第3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謝蘭蘭說完，扭頭看了謝瑩瑩一眼，滿眼的挑釁意味，
心說，你能怎麼著吧？
謝蘭蘭對謝瑩瑩，那是從心裡嫉恨，她總覺著媽媽和哥哥偏心這個小妹，
別看她不哼不哈的模樣，心裡鬼著呢。
讓她下地幹活，到地里幹不了一點活，太陽一出來曬，立馬就說頭暈；
看樣子也不是裝的，臉色煞白，嘴巴乾乾的，眼睛緊閉，嚇死個人。
還好哭，謝永華每次教訓她倆的時候，都是揍謝蘭蘭，
因為謝瑩瑩還沒等謝永華下去手，她就開始嚶嚶嚶哭起來，那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讓人看了心疼。
所以，每次謝永華打人，都是謝蘭蘭多挨揍，她偏偏脾氣又倔，打死也不認錯。
就連哥哥謝劍立每次回來給她們帶好吃的，好穿的，也不忘嫌棄謝蘭蘭一番，
「你看看你，少吃點，長得那麼壯，給個男人婆似的，沒點女人味，」
好看的裙子，她也穿不上，眼巴巴看著那漂亮的小裙子，穿在謝瑩瑩身上，就像量身定做一樣。
所以，上一世姐妹的婚姻，謝蘭蘭依舊在農村裡生活，嫁給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殺豬匠，一輩子過得稀里荒啷，蓬頭垢面，早早地就成了黃臉婆。
謝瑩瑩因為是初中生，嫁給了城裡人，過得滋潤，到了40多歲那身材那模樣還跟小姑娘一樣，
男人把她寵得不得了，啥重活累活都不讓她干。
於是謝蘭蘭趕緊一步上前，把這門親事搶下來。
她不用搶，謝老太也是想著先給她說親，她是姐姐，姐姐為大，說親也先緊著姐姐來；
另外，聽了馬老太的說法，謝蘭蘭更加符合男方家的條件，她這樣膀大腰圓，
屁股大的女生，才好生養孩子。
都說屁股大的女生，會生兒子。
看著謝瑩瑩那一副急不可耐的搶親表情，謝瑩瑩在心裡冷冷一笑，鼻子里輕哼一聲，
心說：別看你搶得急，以後有你後悔！
她自然知道付家的情況，人家門楣高，付家老爹又是當官的人，規矩多，凡事喜歡拿捏。
後來謝蘭蘭嫁過去，因為付明誠身體有毛病，付家偏偏不承認是兒子的問題，
反倒是對謝蘭蘭各種挑剔，最後搞得謝蘭蘭快成了抑鬱症，成天瘋瘋癲癲的。
說白了，就是她被人家付家給精神PUA了。
「按理說，這門親事就是屬於姐姐的，」
謝瑩瑩溫聲細語地說，她做事慢，說話也慢，聲音又小，需要認真聽才能聽得明白。
謝老太太就煩她這樣嗡嗡嚶嚶的小聲說話，老年人上了年紀，耳朵不好使了，聾得很，跟她說話，恨不得跟吵架一樣，才能聽得清。
謝老太太斜了她一眼，高聲說：「你也別生氣，等著馬奶奶再給你挑一戶好人家，就你這身子板兒，到了付家，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你！」
楊艷麗聽了很高興，連忙對馬老太太賠笑說，「哎呀，是的，麻煩馬嬸子多費心，再給俺家瑩瑩說一戶城裡人唄，她身子嬌弱，干不得農活，但是心眼兒不缺，又有文化，到城裡生活很合適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楊艷麗也疼這個小閨女，再說了，要是倆女兒都嫁到城裡去，那在村裡可是很風光的事。
兒子謝劍立在城裡工作了，也找了對象，是稅務局局長的閨女，在處著呢，
這兄妹三人都去了城裡生活，她和謝永華也沒啥心事了。
馬老太太回頭打量著這姐妹倆，笑著起身，「成，那我先回頭去和付家回個話，遇見合適的，再給小閨女介紹個。」
謝老太抓住馬老太的雙手，感激地不得了，「那就辛苦妹子了，你再喝點茶。」
臨出門時，還不忘從門口掛著的青布大褂里，摸索出一塊錢，塞給馬老太，算是跑腿費。
馬老太笑得滿臉像菊花：「老嫂子放心，等我的好消息！」
送走了馬老太，一家人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喜悅里，謝老太笑得合不攏嘴，這孫女嫁到城裡去，顯得光榮不說，還能得一筆彩禮，到時候大孫子結婚的時候，正好可以貼補上。
謝永華也難得大方一回，不催著謝蘭蘭下地幹活了，扭頭囑咐楊艷麗，帶著倆閨女去鎮山扯兩身衣裳。
這相親不是小事兒，閨女打扮好了，相親也順利。
楊艷麗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日子，正好是鎮上趕集的好日子，當下決定，帶著倆閨女去集上扯衣裳。
謝瑩瑩嘴上客氣著，「媽，我這還八字沒一撇呢，要不先別去了，還得花錢。」
她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沒停，把洗好的衣服晾曬上，蹲下身子系好鞋帶，又拿出梳子把頭髮梳攏起來，紮成了低馬尾辮。
「走吧，走吧，一塊去集上熱鬧熱鬧，」
楊艷麗說著，用手把閨女扎辮子的頭繩擼下來，重新給她扎頭髮，
「你看看你，越是個頭矮，越應該扎個高馬尾，這樣人顯得精神活潑點。」
楊艷麗從心裡覺著對小女兒有些愧疚，本來這柔軟的性格，俊俏的模樣，要強的性子，應該能過得更好一點，偏偏在這年頭，這鄉下地方不吃香。
「你不知道這眼下的行情，女娃兒多，長得多好看的丫頭，嫁的對象都是歪瓜裂棗一樣。」
馬老太太撇著嘴說，那意思楊艷麗明白，到時候別多要彩禮了。
謝蘭蘭不用扎頭髮，她留著齊肩短髮，原本和假小子一樣，留著短寸頭，這還是應她媽和奶奶的要求，慢慢留長了。
這熱的天兒，她煩躁的很，恨不得把頭髮剃了去。
不過，眼下就要說媒作親了，怎麼著也得打扮地像個姑娘家才行。
「瑩瑩，你別著急，為娘的也得給你說一門滿意的親事，」
楊楊艷麗給謝瑩瑩紮好頭髮，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有些憐惜地說。
她看著謝瑩瑩不說話，以為她是因為付家沒相中她而失落。
「娘，我不急，我還小呢，還不想離開你！」
謝瑩瑩這話說的，讓楊艷麗差點落下淚來，她就說這個小閨女心思重，有心眼。
「哎呀，你們倆還去不去了，別磨磨蹭蹭地！」
謝蘭蘭等不及，煩躁地把頭髮一甩，催著她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