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回:年少不羈心不服,枉費苦心不歸路1
第六十六回:年少不羈心不服,枉費苦心不歸路(上)
周瑤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下情緒,須臾才又開口道:「那你來蓬萊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找她?」她像是有好多疑惑,可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從何問起。
王子安沒有立刻就回答,他嘆了口氣,忽然問道:「問天他怎麼樣了?師祖說他體質異於常人,不會有大礙,但他骨頭都斷了,這是要哪天才能好?」
周瑤看了眼床上的問天,忽然覺得,這間房裡的三個人,除了她自己,其他兩個人,她哪裡有多了解,一個個都是秘密。周瑤此刻頓時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傻子一樣,誰都有事瞞著自己,不由沒好氣道:「這事你還需要問我,你那師祖都說他沒事了,他豈會有事?」她這話說得明顯都是埋怨。
王子安又如何聽不出來,他看了周瑤一眼,手中的摺扇丟在了桌上,雙手抱著頭,彎腰撐在了膝蓋上,低垂著臉,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聽他忽然又嘆了口氣:「唉」這聲嘆息冗長綿延,似有說不清道不盡的故事。..
周瑤看著王子安,她心裡亦是五味雜陳,她也看得出來,王子安實有難言之隱,可此時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蓬萊島卻是個是非之地,來到這裡便已經是招惹了是非,如今要脫身更是難上加難,這時候大家還不坦誠相待,如何能想得出辦法。可她看到王子安此刻憤懣無助的樣子,不知不覺間,她的心又軟了,便想開口安慰。
可這時,王子安忽地直起身來,布滿血絲的雙眼看向了周瑤,須臾,眼神又柔和了下來,一開口,聲音卻有些沙啞:「我、我小時候,爹娘便送我去給師父,請他收我為徒,只因我百天抓鬮的時候,抓得是九流之中的名家,便這麼決定了,送與名家求學。」他說著,眼中水光熠熠,似乎再告訴周瑤,這是個沉重的故事。
周瑤看著他,聽到他的聲音起,一顆心便更軟了,她忽然覺得自己不該這麼逼他的,可此時她也不知如何開口,只能默默地聆聽,去了解他的經歷,他的故事。
王子安眼神有些渙散,視線彷彿穿越了時空,又回到了從前,他喃喃道:「師父一共就我們四個入室弟子,我最小,師父和師兄們都很疼我。小時候,我很愛看書,倒不太喜歡練功,師父老說我本末倒置,不思進取,可實際上,他自己就是個老書蟲,還老說我。後來我就學著他,他到書庫看什麼書,我就也看什麼書,然後我看得比他快,在他前面就偷偷背了下來。等師父再找我麻煩,教訓我的時候,我就把他看得書,他覺得好的地方都背誦出來,把師父驚得目瞪口呆,話都說不出來,那時候,我別提多高興了。看著他吹鬍子瞪眼睛的,我就覺得好玩,就老逗他玩,他以後只要一看書,我就拚命地在他前面看完,總讓他下不來台,最後他都開始躲著我,再也不來找我麻煩了。」他說著說著,竟獨自笑了起來,可表情卻是那麼僵硬。
可周瑤看著王子安,只見他的眼中淚花閃現,沒來由也覺得一陣心酸。她靜靜地聽下去,她不知道王子安究竟生了什麼,可她卻猜到,此事定是和他師父有關。
王子安繼續娓娓道來:「就這樣,我和師父還有師兄過了非常快樂的幾年時光。可有一天,我在書庫里,看到了一本書,名叫《徐福札記》,當時我也當回事,只是隨意翻翻,但當我翻了幾頁后,便被書中描繪的的情景深深地吸引住了。這書是當初為秦皇東到蓬萊的徐福親手所寫,寫的全是他的所見所聞,其中把蓬萊島上描繪就真如仙境一般,處處鳥語花香,沒有紛爭,沒有爾虞我詐,人人安居樂業,只有快樂,沒有痛苦。當時我便心嚮往之,可看到最後,卻看到了我師父在那書最後寫了一段小字:余幼姑讀尊駕此言,自此一去不返,若說蓬萊仙境,當真玩笑而已,世上何處無紛亂,除非世上已無活物,閣下之言,實在可笑,實在可笑!這等神仙之地,絕無可存,絕無僅存!我看到這話,有些懷疑師父的話,可後來看到所署時間,算了一番,原來這不過是十分十四歲留下的隻言片語,也就和我現在一樣大,不足信,不足信!便是這麼一個狂傲的人,我覺得我在同齡人中,不會輸給任何人,便是師父我也覺得,他和我一樣大的時候,絕對就沒有我聰明。你說我當時是不是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啊,哈哈」他又笑了起來,可這次他笑的有些人仰馬翻,更有些歇斯底里。
周瑤皺著眉,不知道該說什麼,卻看到王子安的眼角還是沒有留得住他眼中的淚水,周瑤一時之間不想看他的眼睛,眼神瞥向別處。
王子安笑聲漸止,聲音有些哽咽:「後來,我拿著書去找師父,我問他這書中所言當真就是假的么?師父卻沒來由的暴跳如雷,訓斥我道:『這書本就是妄語臆言,你是我堂堂名家弟子,豈可被之迷住!』我當時一呆,印象中師父已經有好幾年沒有朝我過怒了,當時就覺得,定是他怕我揭他的短,說他年輕時候說錯了,便要對我亂脾氣。我頓時就不依不饒,朝他道:『你憑什麼說這個是假的,你去過么,世上怎麼會沒有紛爭之處,孔聖人都說,人之初,xing本善,人怎麼會喜歡爭鬥,若有這神仙之所,那定然是在這蓬萊之上!』師父聽我此言,二話不說,便給了我一個耳刮子,頓時便懵了。他卻又朝我吼道:『你早點給我忘了這個想法,以後少給我提什麼蓬萊,一個字也不許題!』我當時憤恨地看著他,咬著牙,沒有回答,也沒有繼續反駁,可我心裡不服氣,我賭氣地想,我說的肯定是對的,師父就因為不想承認自己是錯的,便蠻橫無理,我一定要找到證據,讓他啞口無言。可我後來才知道,原來我錯怪了師父。」王子安臉上儘是懊悔之sè,他已經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