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巨子含怒暗施手,童言無忌失自由

第十一回:巨子含怒暗施手,童言無忌失自由

()公孫墨看了一眼自己的黑袍上面的那柄金錘圖案,嘆了口氣:「瘦猴子,我承認我戰你不過,可是我墨家卻絕不會輸與你兵家,人力有時盡,終會盡!總有一天,我墨家會讓天下人明白這一點!我即使做不到,我的徒弟也會做到。我墨家門徒廣收,兼容並蓄,不斷揚光大,就憑你一脈單傳,敝帚自珍,我看兵家衰敗可計rì而待!」

孫羅書看著他,笑容不再,搖了搖頭,羽扇輕扇:「你還是執迷不悟啊,你墨家的神器jīng妙非凡,確實舉世無雙。可惜奇技yín巧,若不用之正途,終究只是殺人之兇器!如此傷天和,何談神器,難道你還不明白?」..

「哼,有傷天和,修鍊殺氣的兵家之主居然跟我說有傷天和!真是可笑啊,我墨家所殺之人豈會比得上你兵家,古往今來,屍骨堆山,血流成河莫不出於兵家之手,這難道不是有傷天和?我看不是有傷,是大傷特傷!」

公孫墨目光灼灼地盯著孫羅書,言語咄咄,眼中竟是似笑非笑,儘是不屑之意。

孫羅書的臉上居然有些落寞,更有些蒼涼,他何嘗不知道這些,師門宗法,豈能在自己手中斷絕,何況,這一脈單傳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一念及此,有些自嘲,嘆了口氣道:「是啊,我又有什麼資格說你呢?算了,此事今rì就到此為止吧,你我各自上路吧,以後還是年輕人的天下,一切都到『百家爭鳴』大會上再說吧!」..

忽然,卻聽問天搶道:「老泥鰍,你少吹牛,將來我肯定也會打敗你墨家的,你等著瞧吧!」

公孫墨冷哼一聲,並未答話,眼中微不可查地閃過一絲寒光。大袖一揮,示意幾個正要上前的徒弟走先走。他大步向算無遺這邊走來,邊走邊道:「老神棍,這次我承了你一次情,我記下了,我那幾個徒弟來rì定不會為難你yīn陽家的傳人。」

說著眼神稍稍看向了算無遺身邊的紫苓,臉上不見變化。微瞥一眼旁邊的問天,卻是挑了挑眉,只是夜sè也濃,幾人都未曾看到這番變化。

「小事而已,難道我這yīn陽家之主還會為難晚輩么?你這話未免有**份了吧,倒不如我這師侄大氣!」

算無遺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顯然,他剛剛的言語已經出了了算無遺對他以往的認知。不過依舊忍不住,言語上又擠兌下公孫墨。

公孫墨緩緩走向算無遺,粗獷的外表不怒自威,霸氣逼人。紫苓還真有些怕他,慌忙往算無遺身後躲閃,不太敢看他。

問天向來頑皮,竟沖公孫墨做起鬼臉。他這番動作倒是讓算無遺十分欣賞,反觀紫苓,倒是有些小兒女態。暗嘆到底還是這臭小子適合兵家,勇者無懼。

一路走來,問天的心態可謂天翻地覆,從開始一無所知到現在學會了兵家絕技的皮毛,更是見識到了一場由兵家、墨家、yīn陽家三派之主親手打造的驚世之戰,早已經有點熱血沸騰。彷彿自己也有了絕世神通一般,根本就不把這個師父的手下拜將放在眼裡了。可眼前這位畢竟是東聖數得上號的高手,就憑他根本不夠人家過一招的。

公孫墨站在算無遺面前,他的四個徒弟此時已經站在他身後不遠處,依舊是冷冷地觀望,看不到臉上表情。公孫墨威嚴道:「你們記住,你們欠yīn陽家一個人情,以後盡量不要與這個姑娘為難。」…,

「是,師父!」

四人只是點頭應了一聲,算無遺聽了這些皺了皺眉。瞥了眼孫羅書,還想說些什麼卻不覺有些意興闌珊,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公孫墨說完這話,揮手示意四個徒弟跟上,轉身便走。

「小心!」

異變突起,只聽孫羅書一聲提醒。方才算無遺三人所站之處,『嘭』的一聲悶響,算無遺和公孫墨的兩道身影劃過月下。孫羅書羽扇一揮,一陣疾風吹勁草,只見紫苓不知何時已到她懷裡。稍一看,見她只是昏睡過去。

「砰!」

孫羅書回間,算無遺與公孫墨二人身影一觸即退。算無遺退身停在孫羅書身邊,卻是毫無傷,看來方才二人誰也沒佔到便宜。

公孫墨卻沒有停頓,竟是瞬移一般,幾息之間,兔起鶻落,人已經飄在半空之中。而他四個徒弟也已經飛在天空,背上此刻卻像鳥兒生出雙翼。

一切迅雷不及掩耳,孫羅書閃身攔住想要追趕的算無遺,看著空中的公孫墨,皺眉道:「公孫墨,你這是何意?」他此刻喊出他的名字,語氣已不似方才那般調侃,可卻也聽不出喜怒。

問天也已經暈了過去,此刻不知被用什麼禁制住,周身像包在氣泡中,飄在空中,在公孫墨身旁上上下下地浮動。

公孫墨懸停空中,沉聲道:「你這徒弟太沒禮貌,我要幫你好好教教,等到百家爭鳴之rì,自會還你!」說罷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手負於背後,向遠處飛去。

孫羅書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如此我在此謝過了,他rì劣徒若有長進必當厚報!」

這話說得他真氣涌動,聲浪滾滾,即便墨家四位弟子已經飛去很遠,也如驚弓之鳥,紛紛下墜。幸好公孫墨出手及時,雙手虛托,須臾幾人身影消失在黑sè的夜幕。

「現在該怎麼辦,你剛剛為何要攔著我,否則我們也未必不能追上!」

算無遺懷抱著紫苓,語氣中有些許責怪之意,更多的卻是不解。畢竟二人多少年的同門之誼,以他對孫羅書的了解,孫羅書這番必有深意。

孫羅書目光還是看著問天消失的方向,一時未曾答話,眼中有擔憂,有決然,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

「什麼!」

算無遺驚詫一聲,驚容過後,臉上怒氣漸盛。

孫羅書沒有顧及算無遺的情緒變化,接著道:「剛剛我也是突然心中一念突起,我竟覺得問天應該離開你我!現在想想我也並非一時意氣用事,他的命運你我早就難以把握。若想金石成器,絕不能在你我的庇護下成長,雛鷹在老鷹的羽翼下豈能翱翔天際!將來他要面對的是多麼艱險的境地你我是可以預見的,此番一劫縱然前途莫測,可在老泥鰍手上總不至於有xìng命之憂。以他的傲氣絕不會言而無信,尤其是對我!」

說到此處孫羅書又是一副天機在握的表情,眼中閃著jīng光,即便在黑夜中也如星辰耀眼,深邃彷彿洞穿了夜空。

算無遺沒說什麼,臉上怒氣也去了大半,也是嘆了口氣,想到問天,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再想到將來他要遭遇的事情就是一陣擔憂。看著天空,那浩瀚的天空,雲霧遮住了明月。他還是忍不住掐指推算著問天命運,可一切還是迷霧重重。似乎永遠算不到問天,越算越覺得看不清,這片天地間的靈氣一時都紊亂起來。只是一會兒,算無遺已經滿頭大汗。…,

「怎麼樣,還是無法突破這老天的桎梏?」

孫羅書雖然早已料到了結果,可還是問了一句。

算無遺點了點頭,有些無奈道:「算天算地卻總無法算到與自己相關的人,哪怕一絲都無法知曉,這叫什麼事呢!哎……五弊三缺,我終究還是沒能突破。」

孫羅書默然無語,看著漆黑的夜幕不知在想著什麼,須臾,皓月撩開層雲,傾瀉下皎潔如玉的光紗,迷濛了這片天地。靜靜的,四周只剩清風留下的痕迹,扯動著孫羅書的衣袂。

「問天這個臭小子啊!是石是玉,就看這一劫了!」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沉寂了許久,有人又接著道:「看來要過段舒坦的rì子了啊!」

月sè更是朦朧,淹沒了許多世事。

……

恰似亘古不變,夢中還是那山崖,斜刺在雲霧中。依稀是那少年,依稀是那歲月,變換的光影,卻還是看不清,是夢還是記憶,這一刻如何辨得清。

「嗯啊!臭丫頭,師父,師叔你們在哪裡啊?」

問天睜開眼睛,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看看四周,漆黑一片,幾乎沒有一絲光線,空氣很是chao濕,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外就只有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問天一時也未曾緩過勁來,腦中殘留的還是孫羅書和公孫墨的驚天大戰,突然的場景變換讓他有些迷茫,黑暗,讓人害怕。問天艱難地坐了起來,身體現在好累,手戰戰兢兢地向四周探了探,『啪』,手拍在了又濕又冷的硬物,很不舒服,再往硬物上摸索一陣,確定是一堵牆。身體向牆壁挪了挪,背靠在濕冷的牆壁,終於混沉的腦袋漸漸清晰:我被公孫墨抓走了,是他把我關在這裡。

問天腦中無數個念頭閃現,無一不是關於如何離開這裡。在黑暗中十分壓抑,他恨不得喊出聲來,叫公孫墨放他出去,可他不能,他這一喊便是弱了兵家的名頭。雖然他才十四歲,可他還是知道這些淺顯的道理,尤其是見識過了孫羅書的神通,他更以兵家傳人為榮,所以他不喊。

可不喊歸不喊,並不代表他不怕。想起以前那個無良的師父曾給他和紫苓講過的鬼故事,就越覺得冷了,那不知從哪裡傳來的水滴聲此刻更是讓他恐懼。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感慢慢襲來,問天不禁將身體蜷縮起來,頭埋在膝蓋上,想躲避絲絲涼意。

問天這時想起了師父,想起了師叔,想起了紫苓,想起了揚州城裡的歲月,想了一路走來的的點點滴滴。那些歡聲笑語,還有那些美味可口的甜點,不知不覺眼睛都濕潤了,一會兒眼淚就奔流不息了。

「師父、師叔、臭丫頭你們在哪裡啊!」

問天喃喃道,頭埋得更深了,很想這一切都是夢,也許夢醒了他們都會出現了。可冰冷的感覺是那麼真切,他沒辦法騙自己,沒辦法不害怕,腦海里不停翻騰出這一路的片段。

突然,問天深吸了口氣,想到了那漂亮的姐姐鳳兒,內心彷彿靜止了一下,身上不禁感覺到了幾分溫暖。隨後又默默抬起頭,黑暗中出現了一對血紅的眸子,只聽問天一字一句的吐出三個字:「顏堯卿!」

想起這個三教年輕一輩第一人,他的心裡便咯噔一下,想起紫苓對他的青睞他就莫名的火大,覺得自己這樣可憐的樣子真的很丟人,可又想起當時本方大師和師門長輩談論他的時候,所說的那些事迹,他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大師,這位顏少俠可真是氣宇軒昂,儀錶堂堂,莫非就是如今三教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浩然劍手』?」

算無遺有些驚訝地問道。

「正是如此,在上屆的三教大比中,他一人力挫我佛道兩派年輕一輩十數弟子。後來出門歷練,在江湖上行俠仗義,一次更是一人挑了西北一窩山賊,更是打敗了其中的老牌匪類,一時名傳萬里,為江湖中人譽為這『浩然劍手』。」

本方大師看著不遠處正在談笑的顏堯卿和紫苓二人,眼中含笑,瞥見獨自坐在算無遺旁邊逗弄著小狗的問天,不禁眉頭一鎖。

孫羅書循著本方大師的目光看去不覺羽扇狂扇,與算無遺笑而不語……

想到此處,問天的腦中又有些混亂,有些難堪:他現在算個什麼呢?想起之前師父與公孫墨的驚天一戰,那些神妙的手段,皆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那滔天的威勢,撼地的威力,不覺心馳神往,一顆心蠢蠢yù動。問天頭一次這般迫切的想要變為強者,不覺開始回憶起孫羅書的話,「撒豆成兵是兵家絕技,是一切兵家神妙手段的基礎,所謂萬變不離其宗,一法通百法通,你先練好撒豆成兵,再結合我教你的兵法你到時自然會有領悟……」

「撒豆成兵,撒豆成兵!」

問天自言自語道,此刻臉上的淚水已經幹了,他從未像此刻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修鍊撒豆成兵的心法,可心卻無法靜不下來。腦海里諸多雜念,一時根本無法靜氣凝神。渾然不顧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到底還能不能出去。心裡只想好好修鍊,成為強者,至於如今的處境,任何打算,拋諸腦後。年輕人總是這般衝動,也許這就是青netbsp;掙扎了許久之後,黑暗中傳來了一段青澀偏有顯得又十分祥和的聲音:「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sè不異空,空不異sè,sè即是空,空即是sè,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漸漸地,黑暗被驅趕,迷濛的光從問天胸口亮起,藍紫sè而空靈的光從他那顆隱藏在衣服里的珠子上瀰漫出來,隨著問天口中的經文竟然有節奏的閃爍起來,彷彿是與他一起誦念。

借著這光,能看到這是一間不大的石室,無窗無門,只有以通風的洞口在石室頂上。

只是這一切都未曾被閉上眼睛的問天看見,絲絲靈氣不停的隨著他吐納法門吸進體內,強化著他的身體,他的右臂中隱隱有什麼也在吸收著紅sè的靈氣,那顆珠子似乎很有靈xìng,竟也將絲絲靈氣注入他體內。

這一切實在匪夷所思,可偏偏卻這樣生了。若是孫羅書看到問天此刻的情形,估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他一定會知道,問天修鍊的功法,已經出了兵家煉神級的限制。至於緣何如此,猶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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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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