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回:言道往事傳噩耗,夜話師念弟子遙1

82回:言道往事傳噩耗,夜話師念弟子遙1

第八十二回:言道往事傳噩耗,夜話師念弟子遙(上)

惠秉和李律林驚詫地抬起頭,只見空中道人影緩緩飄落,眾人的視線均投向空中的人影,卻是一個青年。

只見不知何時,一道頎長的身影飄然而至。問天眼中有驚訝也有嘆息,看著來人一身灰袍墨邊的道服,一雙眼睛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頭髮卻是隨意散在腦後,一臉微笑顯得十分瀟洒飄逸。

「晚輩道宗呂洞賓,冒昧來訪,適逢盛會,心嚮往之,一時情難自控,實屬無意冒犯,還望兩位前輩海涵!」

青年的聲音十分清亮,這話說完,他人已經落在那把長劍旁,抱拳分別朝李律林和惠秉施禮。

「咣——」

說話間,那柄長劍已然自行飛入他背後的劍鞘之中,發出一聲劍嘯,將目瞪口呆的江湖豪客恍然驚醒。

李律林依舊一臉嚴肅,皺眉道:「原來是道宗少俠,果然是年少英雄,了得,了得的很啊!」他話中隱隱有一股怒氣,便是台下的一眾草莽也是聽得出來,可他們卻不明白,李律林究竟所為何事,忽然這般惱怒。

問天卻是明白,方才那呂洞賓一劍插下,竟正好攔下了惠秉和李律林二人氣勢交匯之處,那一劍並非自行懸在那裡,而是兩位當世宗師的氣勢將其硬生生擠在空中。

如此一來,呂洞賓劍上的道宗真力從中斡旋,竟是因勢導利,將兩股氣勢互相化解,消弭於無形。他雖然是取巧,到這兩股氣勢最薄弱處施展道宗神通,不過問天卻也暗自佩服不已。

如此一來,李律林也算是吃了個暗虧,以他的性格,如何不怒。可惠秉卻一甩衣袖,淡淡道:「無妨無妨,少俠遠來是客,倒不必見外。」

呂洞賓似乎似乎沒聽出來李律林話中的怒意,不急不緩道:「這位想必就是法家之主李前輩,晚輩這裡正好帶來了一封請柬。」說著他手中好似變戲法一般,憑空變出兩張紅綢金漆摺子。一份遞給了李律林,一份遞給了惠秉。

李律林接下呂洞賓手中的請柬,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諸子百家,同氣連枝。如今雜家環伺,事態緊急。八月十五,泰山之巔,百家爭鳴,同邀明月!

李律林看著最後的署名——李淳風,不禁皺起了眉,疑惑道:「這次提前了一個月,也好,如此老夫就此別過,惠師弟,為兄先行一步!」

惠秉收好請柬,冷冷道:「不送!」

李律林隨即抱起地上的韓秦,有些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問天,似是有意關心地說道:「兵家小子,沒想到丹田廢了還能這般了得,不過以後行走江湖可要注意了,雖說天生神力,不過你這一拳打不到人那可就不好說了!」

問天自然明白李律林的意思,果然,台下眾江湖人士都將目光放到他身上,大家這時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子是天生神力,不少亡命之徒眼中的貪婪已經不言而喻——問天可代表著一把龍泉劍的下落和兵家功法。

唯有李萬漁看到眾人眼中的貪婪不禁搖了搖頭,而問天朝負手而立,朝李律林道:「不勞您費心,我看韓兄傷勢頗重,還是趕快醫治。」

李律林一聽臉不禁黑了下來,冷哼一聲,抱著韓秦便騰身而起,假裝不曾聽見。

李萬漁一看李律林一走,忽然覺得此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在盧照鄰站出來道:「諸位,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吧,一切可以等到百家爭鳴之時,名家必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盧照鄰這些年一直代為處理名家事務,大小之事都是他一手決斷,此刻眼看李萬漁臉上愁容滿面,也了解他的尷尬田地,便出言給他個台階。

好在李萬漁是老江湖,一聽便知其意,連忙回道:「既然如此,此事便日後再說,惠前輩,晚輩先行告退了!」

惠秉點了點頭,可是目光卻一直看著問天,而問天此刻也看著他,二人誰也沒有開口。

轉眼之間,這間白鹿洞書院的內堂便只剩下了問天、牛犇和呂洞賓這三個客人。

問天隱約聽到這內堂之外,依舊能聽到郎朗的讀書聲,一些文人的吟詩作對聲以及爭論聲也不絕於耳,似乎這內堂發生的一切外人根本不得而知一樣。這一切都是盧照鄰方才出去一趟之後,一盞茶時間,外面亂糟糟的情形便得意控制。

惠秉坐在堂中,問天三人坐於兩邊。惠秉不時和呂洞賓以及牛犇二人閑聊,卻沒有和問天說上半句話。問天雖然好奇,倒也沒有開口,便一個人扇著扇子,默默聽著。

一時三人談論了一個上午,待到中午之時,惠秉才道:「今日幾位賢侄難得來一趟,便在這裡住上幾日!」

呂洞賓沒有開口,卻看著問天,從方才問天便發現,這位道宗弟子總會不經意地打量著自己。問天一看呂洞賓的眼神,大有詢問自己的意思,他負屓令還未歸還,當然不能走,便開口道:「如此晚輩便叨擾了!」

中午由盧照鄰帶著問天三人用過飯之後,三人便隨著盧照鄰一起遊覽著廬山盛景。

一路上三人很有默契地都沉默著,只是聽著盧照鄰一路介紹,只有牛犇一路走,一路拔著一些不認識草,問天還覺得奇怪。等到傍晚之時,牛犇便當著三人的面,將手中一大把草塞進了嘴裡,大嚼了一陣后,剩下渣吐了出來。

卻是呂洞賓稱讚道:「相傳神農氏嘗百草,創立農家,傳下醫家,牛犇兄弟卻以百草治療內傷,真是了得,在下佩服,佩服!」

這一說問天和盧照鄰二人恍然大悟,而牛犇卻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呂大哥說笑了,俺這點本是說來也真是丟人,小時候俺師父嫌俺太胖,就把俺扔到山裡待了兩年多,俺懶得找果子,餓極了什麼都吃,吃多了,便知道了什麼草吃了有什麼用了,挺容易的。」

他這一說,大家不覺莞爾,他們當然不會像牛犇天真地覺得他師父是嫌他胖,正是他師父用心良苦,發現了自己徒弟的天賦因材施教。

眾人大笑,隨後一直沉默的問天忽然開口朝道:「呂兄,小弟有些話想和你談談,不知可否。」

呂洞賓收斂笑容,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二人似乎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麼開口,走了一路后竟然走到了碧龍潭。

潭上湍急的泉水的沖刷著突起的石塊,天長日久,石快表面光滑而沒有稜角。

二人靜靜站在潭邊,嘩啦啦的的水聲似乎隔絕了此外所有的動靜,一時之間,畫面定格了下來。

問天看著呂洞賓,他忽然發現,呂洞賓一動不動,卻好似和潭邊的石頭一樣,能夠吸收天地精華,好似舉手投足間都能引動天地之勢。而看到了呂洞賓的眼神之時,問天卻彷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終於問天嘆了口氣,開口道:「呂兄——」這一開口,連他都嚇了一跳,自己的聲音竟然沙啞了。可他隨即有些艱難道:「想必你想知道周瑤師姐的下落。」

呂洞賓默默點著頭,看著問天眼中確實有一份急切。

問天頓了斷,才道:「周瑤師姐在兩年前已經、已經失蹤了!」

呂洞賓一聽不禁急道:「怎麼,當初你們二人一起失蹤,難道走失了,沒有在一起?」

問天搖搖頭,整理了思緒,隨即便將兩年來和周瑤的經歷挑緊要的說了一邊,說到周瑤被強敵打飛,而他不及施救之時,他眼眶已經紅了。這件事情,是他此生最大的痛楚,他從來沒這麼對不起一個人過。

呂洞賓聽了此話后,立在潭邊,看著問天,許久沒有開口,他聽到周瑤蹤跡全無之時,高大的身形也是有些踉蹌。

問天看著呂洞賓並不說話,他便有些激動道:「呂兄,沒有保得了瑤兒姐姐,是我的錯!」

呂洞賓只是搖頭,卻還是沒開口。

不多時,月已經東升,山間傳來了牛犇喊二人吃晚飯的聲音。

呂洞賓忽然道:「問天兄弟,走吧,此事我會如實告知師父,天道昭昭,各有命數。我相信如果可以,你一定可以救下瑤兒的。我是瑤兒的大師兄,若是不嫌棄,便稱我一聲呂大哥。」

問天有些迷茫地看著呂洞賓,看著他臉上的憂傷忽然煙消雲散,有幾分不解。隨即又釋然,呂洞賓道法高深,開的開。

問天重重地點了點頭,抱拳道:「多謝呂大哥,瑤兒姐姐待我的好,以後我定當報答道宗!」

呂洞賓不置可否,隨即看到問天腰間的葫蘆道:「若是能將你腰間的酒給為兄解解饞,那便最好了。」

問天似乎被其豪爽的性子感染,他天性何嘗又不是如此,隨即便解下腰間的葫蘆,遞給呂洞賓道:「請!」

呂洞賓啟開猛灌了一大口,許久呼出一口氣:「好,這酒別有一番滋味,有些苦澀,但若能只嘗盡便又是一番甘甜出來,不可謂不好。」說罷又灌了一口,而此時牛犇的聲音又傳來。

呂洞賓蓋上葫蘆,又拋給了問天,道:「走吧,回去吧。」

問天接下葫蘆,也喝了一口,隨即重重地點點頭。他心中似乎有些釋然,一直壓在他心頭的自責如今似乎有些鬆動。

走了幾步路,呂洞賓忽然道:「問天兄弟,你先行一步,為兄內急先行個方便。」

問天不疑有他,連忙跑開。看著問天漸行漸遠的身影,呂洞賓忽然自言自語道:「瑤兒師妹,想必你也不想這樣的好男兒一蹶不振吧!」

他立在山崖邊上,看了山間的嵐煙,迎著風,卻吹出藏在他眼中的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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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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