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絕色美人
章節名:第八章、絕色美人
意識到行為有些失態,太子背過去,掩飾自己的失儀,沖太監宮女揮了一下手。
「奴婢(奴才)告退!」
稀稀拉拉的聲音終於消失后,太子才轉過身來,坐在椅上,一本正經的注視著珠簾外的動靜。心裡有了小小的雀躍,她,從來沒有單獨來找過他!這,代表著什麼嗎?越想,心裡越激動。眼神越來越欣喜,希望那個人兒就在眼前。
果然,一個淡紫色的裙擺緩緩出現在他的視線里,紫色,總是讓他覺得很優雅。按住心裡的雀躍,慢慢將視線移向那個他朝思暮想的人兒,出塵脫俗的容顏帶著淺淺的笑容。
「參見太子。」
景惜款款上前對寧安福了福身,舉止大方得體,聲音宛如清泉,浸入人心。聽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很平靜。
寧安趕緊走到她的身邊,想要伸手扶她,卻又縮了回去,很溫柔的看著她,「惜兒不必多禮,快快平身。」
他叫她惜兒,沒有向以往那樣叫她三嫂。意思如此明顯,景惜又怎會不知。但也只是微微一笑,並沒多言。
「謝太子。」
從外面一回宮中,景惜便想著到底要不要來東宮給太子預言一次,最後經過深思熟慮,她決定試一次。如果未來他真的是天子,那她和寧允得重新想辦法怎麼報仇,神不知鬼不覺,還要平安的過完這一生。如果他不是,那麼又另當別論。所以這才瞞著寧允來了東宮,連紫絮都沒帶。
寧安深情的看著她,居然有些手足無措,像極了一個剛剛情竇初開的男子遇見了心愛的姑娘,那樣的羞澀。
無視他的眼神,景惜嫣然一笑,水汪汪的眼睛很清澈,看起來那麼天真無邪。
「惜兒可是找本宮有事?」
終於,寧安先打破了沉默的氣氛。他不願意浪費與她相處的一分一秒,但是更願意聽她暖暖溫柔的聲音。
景惜在他的示意下坐向離他略遠的凳子上,嘴角含笑,似乎又有些苦澀,像是受到了委屈。
「昨晚,景惜做了一個夢,夢見有神仙賜與景惜預言的本領。只要經過對方的同意,透過對方的眼睛便能知道對方未來的前程。今天因為出宮,所以沒有來得及試試。剛剛回來,本想著請王爺做第一人,試試景惜昨晚的夢到底是真是假。可是王爺他……」
說罷,整張臉都寫滿了傷心失落。樣子很是讓人心痛。
寧安一聽,本覺得夢境什麼的都不用太當真,沒想到她竟如此較真了。從她的語氣和現在傷心的樣子看來,寧允肯定是沒有合她的意,讓她預言一回。這才惹了她生氣!
「三哥是沒答應?那惜兒你可以找宮女試試。」
「他就是說景惜過於天真,說白了,就是說我傻嘛。本來我是想找紫絮來試試,可是想來想去,一個宮女,總不過以後的命運還是宮女。運氣好點可以嫁個小廝商販,能有什麼好試的?」
她的話,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丫鬟宮女,一輩子都是奴才命,確定是沒什麼好算的。寧安似乎在她的話中聽出了重要的線索,那就是她現在來東宮,就是想找一個身份不一樣的人算算。而他,就是那個人。
想著,他本就是太子,以後是天子,命中已然把他的一生給定了位,也沒什麼好算的。不過,寧允不陪她開心,那他到是可以借這個機會陪她,她只要高興了,那他想要將她納入東宮,也更近一步。
「惜兒,如果你想找人試,就拿本宮來試試看那位神仙到底說的是真是假吧。本宮的身份,應該可以了?」
寧允沖她露出自認為很陽光的笑容,心裡卻想著,寧允和她平日里表現得那麼恩愛,現在看來都是假的。也是,一個男人連最基本能給女人的都給不了,兩人的感情能有多深?而且從今天看來,景惜能一人來東宮,想來對他還是有意的。
為了加進一步,他得做個好男人。
景惜眼裡露出驚訝的表情,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真的可以嗎?」
「當然。」
「你不介意?」
「有何好介意?來吧。」
看著她終於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寧安覺得這個女人,再次靠近他一步,而離得到她的時間,也不遠了。心裡不禁得意起來。
公孫宇,你的誓在必得,終將會落後本宮一步。本宮看上的女人,也是誓在必得。
「那好。我們開始!」
景惜站起來,走到寧安的面前,她身上特有的香味,讓寧安的心跳加快。從來沒有一次,這個女人是主動靠近他的,而且還是帶著深情款款的笑。她的笑不用傾城傾國,直接讓他傾倒。
兩人的距離不過兩公分,有武功修為的寧安幾乎能感受到她的呼吸,那麼近!讓他有一種衝動想要抱入懷中,但不得不壓抑住那種衝動,害怕她好不容易的靠近給嚇沒了。
景惜忽略掉他眼裡的那份情意,凝視他的眼睛,不得不說,他的眼睛很深邃,很容易讓人淪陷在他的眼神里,如果他不是個野心勃勃的太子,或許,她願意與他做好朋友。
「殿下,你要集中精神看著我的眼睛,不能分神。」
聽著她很是認真的語氣,寧安沒有覺得不妥,反而認為她就是保持著那份天真才讓他著迷的。笑了笑,點點頭。雙眼很認真的看著景惜那漂亮的眸子。
靜距離,明目張胆的沒有一絲顧忌,或許,這樣的機會他本就不願意錯過,巴不得一直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
景惜現在沒有心情管他是懷著什麼樣的感覺在看著直視她的雙眼,這個機會,她算是利用了他,但是心裡沒有一點內疚。不在意的人,利用了也就利用了。
預言,其實就跟算命差不多,只是別人不是拿對方的生辰八字,就是看手相臉相。而她不一樣,打從懂事以來,只要她心裡想著要看看誰誰以後會是什麼樣的,腦海里便像是放電影一樣閃現一些畫面,時間證明,那些人日後的生活,往往都是她所見過的。
有些人死,她預先知道,有些人病,她也知道,有些人破產,她還是知道。這樣的事情,漸漸讓她不願意在隨便去看別人的未來。所以之後,除非對方自願,她便不再好奇別人的人生。
這樣的預言有多准,不用說也知道。不然,她也不會被那個禿子給謀害了。除了心痛存款房子車子之外,也沒有什麼不舍的。在這裡,她遇到了愛人,也不愁吃穿住,好歹還是個上流社會的人。
容不得她再YY下去,收回了思緒,集中精神,凝視寧安的雙眼,大約幾分鐘過去了,她慢慢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開始出現了一些畫面。
那些畫面,久久沒能讓她睜開眼,直到寧安不小心咳嗽了一聲,她才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寧安那張臉的時候,她的眼神里,帶著不可思議。表現得有些錯愕驚訝!
「惜兒,怎麼了?」
她若有其事的樣子,讓寧安有些好奇,難道她真的能預言別人的未來?那她現在是知道了些什麼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寧安的聲音,讓景惜不由退後了兩步。收起有些微異的臉色,笑著搖搖頭。
「沒有。只是在驚訝,那夢中的神仙真的是很靈。剛剛我看到殿下黃袍加身,登上九五之尊之位,統一江山。」
當統一江山這中個字一出,寧安雖然愣了愣,但隨即大笑起來。這個夢想,是所有當皇帝都在追求的霸業。
現在的天下,除了龍國,最強的便是凌月國。其他小國根本不足為懼,他也沒放在眼裡。至於凌月國,可以說是唯一能與龍國抗衡的國家,兩國表面交好,背地裡卻都在收攏周圍小國,以圖大業。
雄霸天下的偉業,只要是君主,都夢寐以求。
所以,不管景惜說的是真是假,寧安的心情都很激動。皇位,會是他的。天下,也會是他的。這個女人,終將會是他的。
天下他要,美人他也要。
「看來惜兒真是遇到神仙了。有空,也可以給三哥試試,看他,是不是可以子孫滿堂?」
寧安的話,景惜又怎麼聽不懂。寧允明明向眾人說明,不能行夫道,而他,卻又偏偏拿子孫後代的來嘲笑寧允。所以這樣惡劣的人,永遠都是做不成皇帝的。
「太子這是要讓景惜難堪么?」
景惜本是帶著笑意的臉突然變得有些微怒,看向寧安的時候,眼裡帶著怨氣。像極了小媳婦受了委屈一樣。
那樣子,可把寧安給唬住了,心下一慌,便要上前拉她的手,卻被閃開了。手裡空了,心裡更空。趕緊解釋道:「惜兒,本宮沒有要給你難堪。都是本宮不好,不該說那樣的話。你別生氣了。」
他急促焦急的樣子,讓景惜更是覺得不願意在這裡再多呆一刻。冷著一張臉,「景惜不敢生太子的氣。時辰不早了,景惜該回宮了,王爺一會兒見不到景惜,該急了。景惜告退!」
說完,便草草對寧安福了福身,轉身就走。
她逃也似的離開,寧安上前追了兩步,又停下了。心裡竟覺得有些竊喜,她的樣子,在他看來,就是生氣了,而所生的氣,卻是因為他不該說那樣的話。那麼,是不是就代表她的心裡是在乎著他的呢?
有了這樣的想法,心裡爽朗了很多。進來侍候他的宮女看到他嘴角的笑意,提著的心,也落下了。
景惜離開東宮,腦子裡卻想著那些畫面。沒想到事情跟她的想法又有些吻合,又超乎在意料之外了。看來,她得把這事告訴寧允。
「你去哪兒了?」
冷冷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怒氣。景惜想事情想得太入迷,竟忘記已經進了風華宮。面前,站著的正是那個被人嘲諷不能有子孫的男人。
看了他旁邊低著頭站著的紫絮,想來這丫頭定是把她的動向告訴他了。不幫主子掩飾,反而巴不得讓主子被老公責罵,這樣的奴婢,任誰也不會想留在身邊吧。
「我去太子那兒了。」
淡淡的說完這句話,有些心虛,又有些倔強。她知道寧允是不會同意她一人去東宮的,但是這次的事,她只能一個人去,不然,又怎麼能得到那麼重要的信息。
看著寧允要發怒的樣子,紫絮卻站出來,急忙哀求道:「王爺,小姐去東宮才不過半個時辰,現在也安全回來了,王爺就不要責怪小姐了。」
她不求情還好,一說更是讓寧允眼裡的怒火要一發不可收拾了。她的話,句句透露著危險的信息。
半個時辰,相當於兩個小時。明知太子對景惜有意,她也是一個人去的,半個時辰,有太多讓人遐想的空間。安全回來,難道去了就一定會不安全么?
景惜掃了一眼紫絮,她又低下了頭。
「出去!」
寧允大吼一聲,紫絮嚇得一抖,委屈的看了一眼生著氣的寧允,又看一眼冷靜而面無表情的景惜,出去了。
當大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寧允隱忍的火氣終於暴發出來。他握住景惜的雙肩,有些激動,俊臉上帶著憤怒,眼睛直直的盯著景惜。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就去東宮?就算去,為什麼不帶個宮女?我剛回來,就聽說你去了東宮,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他不過是去看了皇上回來晚些,就聽紫絮說她去了東宮,正準備去找她,她便出現在他面前。看到她無恙,但卻有些心不在焉,心便提起來。害怕她是出了什麼事。
景惜知道他在擔心自己,心裡很感動。她不會認為紫絮的話會對寧允有什麼效果,也不會認為寧允會懷疑她跟太子有什麼關係。她知道,這個男人緊張她,害怕她會吃虧。
見她不說話,寧允握著她的肩膀更是加了一些力道,以為她真的出了什麼事。雙眼不停的在她臉上掃動,希望能看出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慌張擔心的樣子,景惜心頭一緊,也沒有理會他早已將她的肩頭握得有些微痛,而是伸手環在他的腰上,固執的將自己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狂躁的心跳聲。
寧允見狀,鬆開了手,她不說話,讓他心裡沒有底,愣了愣,緊緊的抱住她。那股力量,就像是要把她揉進懷裡。
得到他的回應,景惜露出滿意的笑容在他懷裡蹭了蹭,臉貼著他的胸膛,感受著他的體溫,喃喃道:「我沒事。如果我告訴你了,你不會讓我去的。我不帶宮女丫鬟去,只是為了方便。你要相信,你的女人不再是以前那個傻瓜會任由人欺負,我要做的事,從來不相瞞你。就算是沒跟你說便去做了,還是會告訴你的。因為,你是我的愛人。」
愛人!這兩個字,是寧允第一次聽到,他的身體一緊,隨即又將懷裡的人兒擁緊。他是擔心她,太子對她的佔有慾並不比他弱,所以,他害怕她會受到傷害。
是的,他想多了。他的女人又怎麼會任由人傷害?只是,擔心,卻容不得他控制。當聽到紫絮告訴他,王妃去了東宮,他的心,就開始不平靜了。還好,她沒事。
「以後,別一個人去他那裡。」
他不是吃醋,而是危險,隨時都會牽扯到他寧允的身上,自然,也不會少了景惜。景惜是他的軟肋,是他最寶貝的人。遠離太子,便安全了一分。
宮裡,沒有他的人,所以,他不得不防。
景惜不管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是聽話的點了點頭,輕聲的『嗯』了一聲。靜靜的靠著他,享受著他帶來的安穩。
兩人不知道以這樣的姿勢抱了多久,最後還是紫絮前來提醒該用晚膳,他們才分開那個溫暖的擁抱。吃過晚膳,讓宮女收拾完畢,也早早打發了紫絮去休息,並不讓她侍候。風華宮的寢殿,也就他們兩人。
躺在床上,景惜把她去東宮的成績說給寧允聽,寧允開始並不相信她說的話,但見她一副若有其事的樣子,便也信了。
「你是說,你能預言到人的未來?太子不會是將來的皇上?康良王是父皇的兄弟,一直以來,他都是站在太子那一邊的,所以你覺得他們有關係,也沒什麼不對。」
寧允沒想到,他的女人竟有這等本事。但是,他卻不想被她看到他的未來。他只希望,他的未來有她足矣。
「如果不是有這本事,我也不會在這裡。」
景惜小聲的說出了這句話,便看到寧允那狐疑的眼神。她趕緊改了口,「不管怎麼說,康良王這條線可以讓人查查。」
隱隱覺得,太子與康良王有牽扯不清的關係。想著那日在大殿上那個比皇上健壯的老男人,景惜總得有些地方怪怪的。
「對了,你今天在丞相府跟景松陽說了些什麼?那麼久!」
寧允驚訝的看著她,她竟然直呼她爹的名諱!若是被人知道,肯定會說她是個不孝的女兒。
景惜嘿嘿乾笑兩聲,直接穿進他的懷裡,不去理會他的驚訝。今晚似乎給他太多不可思議的驚喜了,只是驚是有了,喜恐怕沒有。
「惜兒,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景松陽的女兒。」
跟著她學,也直呼景松陽的名字。卻又再次說出了這早已種下的疑惑。
「你說是就是。」
如此兒戲的話說完,又埋進他的懷裡。她不想說她是來自異世的一縷魂魄,借了丞相大小姐的身體。至少,現在她不想說。
她不說,寧允也不再追問。不管她是誰,都是他的女人,唯一的妻!
「其實今天去丞相府不過是個幌子,這打了看丞相的名頭,如果不與丞相談兩句,到時傳到太子的耳朵里,他會起疑。到是你,為何想要對太子預言?」
想來,他的做法是對的。自古君王多疑,況且太子還是個沒有坐上皇位的人。
「我是在為我們的後路著想。如果他是天子,那我們做事更要小心,不然被他抓住了,到時肯定難逃一死。不管哪個朝代,只要新皇登基,一定會除掉手足的。如果他不是,那咱們做事便可大膽一點,前提是得保護好自己的性命,到時就算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也不用怕呀!」
景惜從他懷裡探出了頭,說得好像很是那麼回事似的。
不過她說得對,太子如果登上大位,一定會除掉他的。現在還沒有成為皇帝,便已經想著辦法讓他死,何況是以後。
他們一共有六兄弟,現在就他跟寧翔對太子的威脅最大,其他三位皇弟年紀都還小,根本不會對太子有威脅。
五弟一直都在帝都,自然也有他的一方人脈,而且一直支持他的大臣也很多,只是現在大局已定,那些大臣也只能對太子恭敬,惟命是從。但太子並非這麼想,他要的是,誰都不能有二心,更重要的是,他要把所有威脅過他地位的人都要除掉,才能安心。
所以,寧翔一直以來都是太子心中的一根刺。
而現在,又多了一個寧允,傻的時候,太子並沒有在意,只是讓人監視著他,久而久之,也鬆懈了很多,但是現在,寧允一切正常,又成了太子的心頭大患。
如果這次的災銀事件是太子計劃的,那就是想一箭雙鵰,除到兩個心病。
「現在,我們要找到那個幕後主使人,否則,五弟會危險,允王府也會。」
只要允王府有難,那麼宣城,也不會安寧。
景惜打了個哈欠,閉著眼睛喃喃道:「所以,要查查康良王。」
離元宵節還有五天,宮中表面上都平靜,但實際都起風起雲湧。皇帝的病越來越重,太醫束手無策。五皇子押送的災銀被劫一事也已經捅破,站在太子黨一邊的大臣要求出動御林軍,全全緝拿五皇子,因為災銀被劫,五皇子卻如人間蒸發,自然讓人懷疑到他頭上。
不少人覺得被劫地點就在允王爺封地邊上,覺得允王爺也有嫌疑,況且允王爺與五皇子關係一向都好,更是認為允王爺也參與其中。
太子力壓此事,並且派出大臣前往宣城查明此事。一時間,朝廷微詞頗多,好在允王爺身在宮中,所以並沒有用太久的時間便消停了。
而寧允卻對此事當做不知,時常出宮去康良王府,與康良王談天論地,很是友好。故而,也沒有多少大臣再敢說允王爺的不是。
夜幕落下,寧允還未回宮,景惜坐在大殿,旁邊只有紫絮侍候。
已經過了這麼多天,弦音竹樂也沒有來找她,都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看到那張字條,而現在局勢有些嚴峻,更是讓景惜想要查明一切真相。
現在寧允負責查康良王,她是一介女子,自然不能隨時跟在寧允身邊進出宮,有她在,寧允也不好施展。所以,她更多的時候,就是坐在風華宮等著弦音他們能經她帶個音信。她相信,以他們的本事,進宮該是不難的。
難道他們是出了什麼事?有了這個念頭,景惜的心便提起來。雖然他們並非時常在她身邊,但總是在最危急的關頭他們都會出現,就算是救命恩人,她也該擔心他們的。
「小姐,你在擔心王爺嗎?」
紫絮見景惜面露擔心的樣子,不由問道。
景惜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這個丫頭,最近這麼多機會與她單獨相處,她竟然沒有下手。這到是讓景惜有些意外。是改變了策略還是上頭沒指示?
如果她不是別人的人,或許,她真的真心相待!
「時辰不早了,你先去睡吧。我去外面走走!」
說完,便站起來,向外走去。外面有不少宮女守著,沒有紫絮在身邊,也無妨。更何況,宮裡除了紫絮對她有異心,應該是沒有誰會想要害她了。
看著她的背影,紫絮還是跟了上去。
「主子沒歇下,奴婢又怎麼能先去休息呢。奴婢還是陪小姐吧!」
見她執意如此,景惜也不再多說。門外守夜的宮女太監見到景惜,紛紛行禮福身,景惜走過,他們便又站直了身子。
對於這風華宮的兩位主子,這些當奴才的都很好奇。從來沒有哪個王爺成了親還能住進皇宮的,就算是帝都沒有府邸,也不該住在宮中啊。不過,他們也只是心裡想想,這皇上的安排,誰又能隨意猜測呢。
外面還是冷的,拉了拉衣服,將手藏在袖子里。仰頭看著夜空,沒星星,沒有月光,沉寂代表著一切。走到一處假山邊上,依著扶欄,好不愜意。
紫絮站在她的身邊,景惜提高著警惕,這個時候她若是要下手,恐怕最容易了。
一聲悶哼,景惜回過身,卻看到紫絮倒在了地上,嚇得她差點沒叫出來,嘴便被一隻手給捂住了。
「主子,是我!」
帶著磁性的聲音小聲的響在景惜的耳邊,聽出了聲音之後,僵直的身子才略微放鬆。點了點頭,那隻手,也放開了。
回頭看去,卻見一個很高挑的美人站在她身後,她驚訝的張大了嘴,這……
悄悄看了一下四周的太監和宮女,見他們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似乎並沒有發現不妥。景惜這才指著那絕色美女,「你是……」
剛剛那聲音,明明是竹樂的聲音啊。怎麼是個女人?雖然這個女人的身材很高挑,比一般女子也高大了些,但那一張臉,真的極為精緻。眼睛不由滑向脖子,並未見象徵男人的喉結。難道,剛剛說話的不是竹樂?
不由嚇得後退了一步!
美人看到景惜那驚慌的樣子,突然掩嘴一笑,巧目盼兮,杏眼含春,樣子說不出來的嫵媚。
何時,皇宮中有這樣一位美女?又是誰的女人?看她一身打扮,並非宮女,若不是宮女,誰會來風華宮?景惜實在是有些心慌了,因為根本不知對方是誰,卻能神不知鬼不覺在出現在她身邊。
「妾身是來侍候王爺的,王爺還未回宮,便先來這裡等著王爺。沒想到,居然遇到王妃了。」
美人的聲音很細,很膩,若是個男人聽到,肯定會為之神魂顛倒。
難道剛剛捂住她的不是竹樂?不可能,她不會聽錯的,明明就是竹樂的聲音,為何回頭卻不見他人影,反而是個完全看不出假的女人?
侍候王爺?什麼時候讓其他女人來侍候寧允了?又是誰讓她來的?一想到這裡,景惜的臉便沉了,冷冷的盯著還在騷首弄姿的女人。
「誰讓你來的?你是誰?」
美人扭動了一下腰肢,雖然看不出很柔軟,也看不出是楊柳小腰,但她的臉,真的很漂亮。如果是個男人,就算易容,也不會沒有喉結,聲音更不會變成這樣。
「呵呵……不是王妃讓奴婢來的嗎?」
她掩著嘴輕笑著,媚眼如絲,還衝景惜拋了個媚眼。
景惜更是愣了,她什麼時候讓人來侍候寧允了?這個女人,竟敢如此輕挑!
「你胡說!我根本不認識你!你再不說你是誰,誰讓你來的,我就要大聲叫了!」
總覺得風華宮所有的人都像是沒有靈魂一樣,她們在這裡說了這麼久,根本沒有一個人有動靜,如果是被這個女人做了手腳,只怕她還沒叫出來,也會落得跟紫絮一個下場。
顯然,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有些心虛的。
死寧允,臭寧允,怎麼還不回來?
「王妃是個聰明人,要是知道叫……是可以引來人的話,早就叫……了吧。」
這女人,似乎早就猜到了景惜的心理,說『叫』這個字的時候,還故意拖長了語速,樣子極其囂張,也十分有把握她是叫不來人的。
「你……你到底是誰?」
終於,景惜從未有過的挫敗感由心而生,她一個新時代的女性,竟然拿這個女人沒辦法。不由感嘆,現代的女人要有自己的事業,要獨立,而這裡的女人,卻要有功夫才行吶。不然,現在這種情況,她又何需對這個女人有害怕的感覺。
似乎看到景惜的驚慌與膽怯,那美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景惜錯愕的瞪著那個囂張大笑的女人,不,男人!只見『她』在脖子下面摸著什麼,突然就撕開了一張東西,當那東西在她眼前的時候,景惜終於知道什麼叫人皮面具了。而且還是可以隱藏一般面具不能遮蓋的東西,比如:喉結。
看著那張欠扁的臉,景惜差點沒忍住給他兩個耳光。該死的竹樂,竟敢戲弄起她來。真是不想活了。
不過似乎不是身份在,不想活的是她!
竹樂本來是不想戲弄她的,但是看到她轉過臉看到易容的他的,他就起了興趣。誰叫她時不時的戲弄他跟弦音,這次算是報了仇了。只是看到那張微怒的臉時,又有些心虛了。
「主子恕罪!」
「你丫的!你在戲弄我的時候,有想過我要恕罪么?消失多天,留下字條也不來見我,這一見,竟是來戲弄我的。老娘真想讓你戴著它把你賣到妓。院里去!」
景惜氣得不顧形象的指著他手裡拿著的那東西。不過也覺得什麼時候自己智商那麼低了,這裡的女人,有幾個是那麼大高沒有腰的?失算啊!
竹樂就知道,肯定少不了她一頓罵。聽到她說要賣了他的時候,頓時額頭一排黑線劃下。這主子,什麼時候說話能像個女人?
他可是在看到字條后就冒死趕來宮裡了,本來是要弦音來的,哪知那傢伙竟一溜兒煙的就給跑了。還說如果快些進宮去,到時肯定會被主子整得很慘。
這不,他冒著被御林軍發現的情況下,偷了件妃子的衣服,這才來到風華宮,本是不想整景惜的,想著以前被她惡整,忍不住想要戲弄她一回。反正來一次指不定還會再被她整的命運,不如先下手報復之前的『仇』。所以,他大著膽子,唱了這麼一齣戲。
「屬下見主子傷神,所以才想逗主子開心。」
昧著良心說完這句話,等著主子的爆發。
果然,景惜咧嘴笑看著他,好個竹樂,逗她開心?哼,是想氣她鬧心吧!
看著時辰,本也想戲弄戲弄他,還是算了。正事要緊!
「哼,你說這話,也不怕閃著舌頭了!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神色一變,認真的看著他:「我有事要問你,你不可不答,也不能亂答,更不能騙我!」
竹樂見她放過自己,心裡也算是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那張很嚴肅認真的臉,點了點頭。進宮前,他與弦音也猜過,主子到底會問些什麼。
看來,有些事情,是得讓她知道了!
「是。」
難得見他如此爽快,微微有些吃驚,隨即點了點頭。
「當初進宮,你們讓我別進丞相府,到底是什麼意思?」
竹樂看了一眼地上暈過去的紫絮,臉色很凝重,「屬下查到大主子的死,與丞相有關。而且,當日主子去宣城的路上,遇到的殺手,也認為與丞相有關。」
大主子,就是景惜的娘親,佘曼心。
經過他這麼一說,景惜更是覺得當初的感覺沒有錯,佘曼心的死,絕對不是正常病死。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當日要殺她的人,竟會和景松陽有關。她不敢相信那個對她很好的人,竟會下此毒手!不過想來應該也對,紫絮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突然,靈光一閃。紫絮是從小在丞相府的,自然會以丞相惟命是從,而且多次想要下手害她,如果她的背後不是丞相在指使,那還會有誰?
「其實我也懷疑。前兩天去丞相府,問過周氏,她提供了一個人,你們可以去查查,便知道當然娘親到底是什麼原因致死。」
景惜便告訴他,那個王陽太醫。她相信,就算是沒有地址,他們也有本事找得到的。
竹樂有些驚訝,沒有想到主子也會覺得大主子之死有異,更沒有想到她竟然能給如這麼重要的線索。對她更是敬佩了一層。
「還有,我娘親到底是什麼人?」
這才是最重要的問題。沒有身份的女人卻有暗衛,不是很厲害的人,便是很有身份的人。否則,周氏她們也不會不知道。
竹樂沒有之前回答得那麼快了,似乎在做著掙扎要不要告訴。景惜極有耐心的等著他開口,如果他不說,只說明佘曼心的身份更是不簡單。
「主子恕罪,屬下現在不能說。」
果然,他還是拒絕。那麼,佘曼心的身份更是讓人不能忽視。
心裡有了底,景惜也不勉強,如此,就算她問他們的什麼人,他也不會說的。想想,也就作罷。
「那你可以告訴我,鳳凰樓是你們在管理嗎?」
如果像寧允說的,鳳凰樓是個秘密組織,那他們極有可能就是那個組織的領頭人。一個組織,絕不會只有兩個人。她身為他們的主子,也有必要了解一下。
竹樂更是驚訝,沒想到主子竟能把鳳凰樓與他們聯繫在一起,可想而知這個女人是個多麼敏感聰明的女人。
「是。」
這次,回答得很乾脆。
景惜微微怔住,雖然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她有想過鳳凰樓是他們在管理,但也沒想到的是真的是他們在管理。
一個秘密組織,而且又極少人知道,那麼,不是很厲害,就是很低調。
「好了,我沒什麼要問的。你們就好好查查娘親死的真相,一定要儘快找到那個大夫。」
「是。」
夜長夢多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如果景松陽知道在查當年佘曼心死的真相,那他一定會出招讓王陽永遠開不了口,所以,動作一定要快。
現在想來,真是景松陽要殺她的話,只有佘曼心的死。她以前是傻是瘋景松陽不在意,但是,現在她不傻不瘋了,若是她知道佘曼心之死蹊蹺,她肯定會幫佘曼心報仇的。所以才會讓人在她去宣城的路上痛下殺手。更是派了紫絮在身邊。
如此,不得不說景松陽是個老奸巨滑的人。更說明,佘曼心的死,沒那麼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