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太子逼宮
章節名:第十章、太子逼宮
蔣夫點點頭,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很平靜。
「在下檢查過太子送的駐顏大還丹,裡面含有慢性毒藥,一粒吃下是不足以致命的,但是會積累在體內,直到那一盒吃完,皇上或許就……」
他的話再明顯不過,一盒吃完,皇帝就魂歸於天,那一盒皇帝要是早就拿來吃的話,估計也早死了。太子的用心還真是良苦,折磨人,卻不給個痛快,還借著孝心來毒害老子。
寧允皺頭緊鎖,「可有解?」
蔣夫搖搖頭,「若是一種毒或許能解,但在下發現,皇上體內除了太子的大還丹毒素,還有另一種毒,而那一種毒的時間更長,如果沒猜錯的話,也有個三五年了,或許更久。」
這個消息,讓景惜一怔。兩種毒?那除了太子還有誰想害皇帝?而且還潛伏了這麼久。能有三五年,下毒還不被發現,又如此順利,只能是皇帝身邊的人。近身太監,妃子,甚至是皇后,都有可能。
寧允的神情也凝重,深邃的眸子閃著凌厲的光,他雖然對皇帝感情不深,但也是父親。對於害皇帝的人,他是恨的。
「那皇上還有多少時日?」
見寧允的表情,景惜問出這個相對來說,更重要的問題。
「半年之久。」
半年的時間,還是有的。現在皇帝不再服用那駐顏大還丹,就不會加速毒性,也能讓皇帝多活些日子。只是另一種毒,早已深入五臟六腑,但也不是及發之毒,故而暫時還死不了。
只要皇帝還在,儘早把寧翔的事解決掉,到時還可以別選儲君,如果皇帝死了,太子可就坐穩了江山,那其他兄弟,特別是寧翔寧允,太子肯定不會放過。
離元宵還有兩天。
皇帝基本是病入膏肓,無葯可治。蔣夫向寧允彙報完之後,當晚便離開了皇宮。而寧允也連夜出了宮,景惜知道,事情似乎有些嚴重,她也沒有詢問,只是在風華宮裡歇著。
直到凌晨天未亮,景惜醒來便見寧允坐在床前,但是臉色非常不好。
「出什麼事了?」
景惜撐起身子,坐在他的旁邊,很少見到他在她面前露出這樣的神情。看來事情有些大條了。
寧允見她醒了,伸手抱過她,「五弟出事了。」
昨晚,他聽完蔣夫的話后,便知太子早就安排了這齣戲。讓寧翔押災銀,經過宣城,剛出宣城,災銀被劫,而他們,又進了宮,並且要求留到元宵過後再回去。現在得知皇帝是中毒,便知事情沒那麼簡單,太子是想在元宵動手,還想一網打盡。
於是,他連夜出宮,五皇子府,就見大批御林軍包圍了五皇子府,想來太子已經知道寧翔回京,就算是不知道,太子先包圍府邸也可以拿府中的人來威脅寧翔出現。
災銀是寧翔負責,那麼多被劫,又死了那麼多侍衛。寧翔該負所有的責任,而這個責任,要拿命來承擔。只要寧翔出事,寧允自然也會牽連其中,宣城是寧允的地盤,出了宣城就被劫,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允王府的人。
雖然寧允在皇宮,但誰都知道,寧允與五皇子的關係親如同胞兄弟,只要太子有心,怎麼都會將他們牽連在一起。就算漏洞百出,太子一方的人也可獨斷。
太子就是想借災銀之事,讓寧允不得翻身。
「那確定寧翔被太子抓到了嗎?」
景惜很平靜的在分析,就算太子獨大,只要寧翔沒在他手中,也無濟於事。更何況,她相信她的預言,太子是不可能當上皇帝的。
「應該是沒有,如果落在太子手中,只怕早已掀起風浪了。」
寧翔自身武功不弱,而且身邊還有摘星樓的人保護,太子沒那麼容易抓到他的。
「沒有就好。災銀在康良王府,我們就把這個消息傳給皇上,再放到邊塞人的耳朵里。太子一定會急於為康良王解釋,也會安撫邊塞將士。這樣一來,就能拖住太子的進度,而寧翔也能安全。」
如果她沒猜錯,只要這個消息傳給皇帝,就會加快太子近一步陷害寧翔,而且,一定會想辦法把災銀挪些到五皇子府,這樣更是為了日後坐實寧翔與被劫災銀有關。
只要太子慌了,康良王慌了,破綻也會露出來了,到時就來個瓮中捉鱉,一網打盡。看太子還有什麼話好說。
寧允認真的聽著她的話,覺得可行。但心裡又有另一層擔心。
如果告訴父皇后,怕他怒火攻心,要是為此而駕崩了,努力也只是白費。只要父皇去了,那太子更會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景惜明白寧允的擔憂,也覺得是個事兒。皇帝要是真不能受刺激,確實不能說。況且現在實權在太子手中,只要太子壓下來,也白忙活,更會加快太子除掉他們的決心。
「我想,直接在上朝的時候,將五弟帶到朝堂。並暗中讓人監視康良王府,至少不讓災銀從王府中流出。到時,只要派御林軍搜查,事情始末自然瞭然。」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不如直接面對。或許還能打太子一個措手不及,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大臣們就算有心了也不敢再維護。
這個辦法,叫出其不意。
景惜很崇拜的看著寧允,果然是她的男人,做事也這麼坦坦蕩蕩的。
「怎麼了?」
不明所以的寧允不知為何她突然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不過,當他看清她眼裡流露出來的意思之後,一掃之前的憂鬱,露出一抹壞壞的笑容。
「是覺得為夫還是聰明的吧!」
看他得意的樣子,景惜也不損他,而是在他臉上印上深深一吻。
「沒錯,夫君真是聰明!」
男人,也需要讚美。而且加以行動,效果會更好。
天終於亮了,寧允讓景惜別出風華宮,今天皇宮中,只怕會不安寧。景惜也聽話的呆在宮中,卻不時走到宮門處,張望著,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心卻隨著寧允一起。她不得不承認,她是擔心的。
不知等了多久,還是沒有見人回來。實在是坐不住了,景惜提著裙擺,便走出風華宮,侍候在旁的宮女綿兒慌張攔住她。
「王妃,王爺說過你不能離開風華宮。」沒有膽怯,沒有害怕,她說得理直氣壯,似乎一點也沒有覺得她這樣做有不妥。
景惜停下腳步,看著這個並不出眾卻很清秀的宮女,她的眼裡沒有閃躲,而是露出了擔心。除了若雲,很少從一個宮女眼裡看到這樣的神色。
「不如你跟我一起吧。」
不理會她的擔心,反而邀請她一起。綿兒有些無奈,風少爺說得真的沒錯,主子的性情真是不能以常人相比。
而且,她也了解到,主子只要決定的事,似乎都很難改變。為了保護主子的安全,她只有跟在她身後。
景惜沒有去龍騰殿,而是去了皇後宮中。綿兒以為她去龍騰殿,沒想到去了鳳祥宮。讓她有些搞不明白了。
鳳祥宮,景惜來了兩次。之前都是寒暄,這次,她表面上還是來寒暄。
對於景惜的到來,皇后是意外的。
「惜兒怎麼來了?」
她微笑著拉過景惜的手坐在她的旁邊,很親熱。景惜也像個好兒媳似的,乖巧的坐在她的旁邊,卻嘟起了嘴,像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
「母后難道是不想惜兒來么?」
皇后見狀,一愣,忙安慰道:「怎麼會呢?母后巴不得你常來坐坐。玉兒和婉兒都好久沒來看母后了,你們雖是親姐妹,但還是你最有孝心。」
她還以為太子只是罰一兩天而已,沒想到竟有這麼久。
景惜聽她這麼說,臉上再次笑顏展開,「她們會長年在宮中,陪母后的日子多著呢。惜兒再過兩天便要回宣城了,見母后的日子也少了。」
說著,又露出了捨不得的樣子。讓人看了心疼。
綿兒站在她的旁邊,對主子的所作所為有些不解了。她來皇後宮中,難道真的是盡孝道,來訴說著她的不舍?
皇后聽后,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了,「你要是想留在宮中,也未嘗不可。」
這話不管是粗略聽還是細細聽,都覺得話中有話。
景惜淡淡一笑,「惜兒怎麼能留下來呢?王爺也不可能常住在宮中,現在住在宮裡這麼久,已是父皇聖恩。元宵過後,惜兒與王爺還得回宣城。」
皇后突然不說話了,臉色不是很平靜,像是在糾結著什麼。她揮了揮手,讓宮女都出去。綿兒走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一眼景惜,最後還是退下了。
這架式,皇后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景惜很好奇的看著皇后,皇后也絞著手,眼珠一直在景惜身上打轉,似乎還在考慮要不要說。
「惜兒,允兒真的……不行嗎?」
終於,皇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了出來。雖然她是做母親的人,但這種事,還是有些難以啟齒。她可是聽說,寧允很寵溺景惜,而且毫不避忌的在宮女太監面前摟摟抱抱,卿卿我我。
雖然寧允當著眾大臣說過他那方面不行,但這夫妻之間的事,外人又怎麼知道。有些事情,是可以裝出來的。
景惜微微一愣,臉一下子紅了,低下頭之前眼神又有些哀怨,卻沒有說話。
她的反應看在皇后眼裡,更是讓皇后摸不著頭腦。若是不行,她為何臉紅害羞?若是行,她為何又露出幽怨的眼神?
景惜不說話,可急壞了她。若是不太子喜歡景惜,她又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太子一而再的跟她說,他一定要得到景惜。
本來,她認為景惜是嫁過人的,還是寧允。怎麼也配不上太子,但是,太子是她的命根子,她又不願意讓他失望,所以,她趁著這次機會,就想問問。
「惜兒,你說話呀!咱娘倆兒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只要寧允沒有碰過她,其他事情都好解決。
景惜慢慢抬起頭,臉紅透了,看起來更加嬌羞艷麗。
「母后明知故問。這種事,惜兒又怎麼說得出口?」
皇后一怔,臉上隨即笑開了。看來,寧允是真的不行。不然,景惜不可能不說,再者,他們都住在一起那麼久了,肚子也不見動靜。
景惜低著頭,眼角的餘光卻沒有放過皇后的表情。心裡嘲笑著,沒想到一國之母竟有如此荒唐的時候,是想為兒子作媒么?真是可笑。
「惜兒,太子對你有情,你可知?」
得知了情況,皇后也不再遮遮掩掩,準備趁此機會替兒子拿下她。
景惜錯愕的看著皇后,很驚恐。
「母后……」
「唉,其實本宮也知道這樣說不對,但是太子是真的屬意於你。你嫁給允兒半年之久,允兒又不是個健全的男人,除了人長得俊又是個王爺,他不能帶給你幸福。」
皇后做好了說媒的狀態,很認真的看著景惜。
幸福?還是性福?景惜覺得這對母子真是有趣。兒子喜歡她,做母親的就來說好話。這太子是未來的一國之君,後宮中的女人又怎麼能是嫁過人的?還是嫂子。太子可以說是任性,但是作為一國之母,又怎麼能陪著兒子亂來?
現在糊塗的真不知是她景惜還是皇后了!
「母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景惜故做不知,疑惑的看著慈母心腸的皇后。
皇后拿過茶杯,輕輕泯了一口,這才又說道:「母后的意思是,如果你願意做太子的妃子,就留在宮中。只要你願意,允兒那裡,自然不成問題。」
她似乎胸有成竹,認為寧允很好搞定。而且她也覺得,景惜會答應的,太子跟王爺比起來,地位可高很多,太子的女人跟王爺的女人比起來,更是尊貴一些。只要是個女人,就知道哪方好,哪方有益。
況且,寧允能不能在元宵活著,也是個問號了。
景惜更顯驚訝,小嘴微微張著,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的看著皇后。自然而然,皇后更把她這種表情當做是驚喜得失了儀態。心裡更是加大了把握!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母后……就算惜兒願意,王爺不反對,但是天下百姓,眾大臣的又怎麼看待惜兒?怎麼看待太子?」
願意?哼,老娘願意才怪!變態的一家人。寧允不行?寧允不知道有多行呢!跟景玉景婉還有那麼多女人等著一個男人來給性福,吃飽了撐著的吧!
皇后很滿意她的擔憂,能考慮到百姓大臣,不愧是個好的賢內助,果然比那些女子要懂事得多。這個時候,皇后也不顧忌了。
「太子是皇帝,皇帝的話,天下人誰又敢質疑?誰又敢說不行?你放心,等這件事過了,你就留在宮中服侍太子,皇后之位雖然不是你的,但是貴妃之位,太子一定會給你留著。」
一個嫁過人的女人,就算太子再怎麼喜歡,也是不能做一國之母的,說到底,兄長的女人做了兄弟的女人,這事怎麼也不是那麼光彩。
這句話也提醒著景惜,就算太子喜歡她,她也只能做貴妃。
景惜心裡嘲笑著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什麼皇后貴妃?老娘都不稀罕!不過,她現在想知道的是,皇后剛剛說的『這件事過了』是不是指五皇子這事?好不容易引到這個話題,景惜自然是不能放過。
「母后說的什麼事過了?其實皇后貴妃之位,惜兒都不看中的。最重要的是和最愛的人在一起,就算沒有名分,惜兒也樂意。」
她這番說辭,更讓皇后高看了一眼。如果說來,她對太子也是早有情意。想來也正常,嫁的夫君是個傻子癱人,好不容易好了又不能人道,是個女人都知道選擇。
不過,景惜前面一句的問題,皇后還是有所保留,整個人極輕鬆的靠在軟背上,「相信明天,你便知道是什麼事了。」
景惜見她笑得如此得意,心想便是今日朝堂的事。寧允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怕是五皇子的事還在繼續中,不知道到底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突然,一個宮女慌張的跑進來跪在皇後面前,「娘娘……」
她看了一眼景惜,又停住不說了。
皇后見她如此神色,想來是朝堂的事有了結果,不過,她這樣子,似乎很不樂觀。看了一眼景惜,「你說,王妃不是外人。」
這個時候,她儼然已經把景惜當作自己人了。
「康良王出事了!」
景惜心頭一怔,看來寧允是成功了。她不經意一瞥,卻看到皇后臉色難堪,像是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不過是說康良王出事了,用得著這個樣子么?又不是太子出事!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景惜再次看向皇后,突然想到了第一次進宮所說的曼珠沙華。
花開不見葉,葉生不見花。
康良王打劫災銀,居心不良,其罪當誅,朕念手足之情,康良王打處大牢,擇日處斬,其家眷流放邊疆,有生之年不得進京。
一時間,這個消息傳遍了皇宮的每個角落。
景惜從鳳祥宮出來剛到風華宮,便看到寧允和寧翔一起走來,兩人臉上一片明朗,可以看到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綿兒,你功夫怎麼樣?」
突然,景惜對身後的綿兒問道。
綿兒一愣,臉上寫著驚訝。她難道知道她是鳳凰樓的人?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見她沒有說話,景惜面向她,嫣然一笑,「怎麼?很好奇我知道你的身份嗎?」
綿兒點頭。
「這個不難,你與其他宮女都不一樣。不是扮得不像,而是某些氣質和神態,只要稍稍用心觀察,就能感覺得出來。況且,竹樂說過,鳳凰樓的人到處都有,所以皇宮中有,也不奇怪。」
看著他們越走越近,寧允沖她溫柔一笑,快步向她走來。
「你去盯著皇后,我想太子應該會去鳳祥宮,想辦法聽到他們的對話。」
景惜相信鳳凰樓的人,實力都是有的,要偷聽,應該不難。從鳳祥宮出來,她就一直在想,皇后的反應有些過了。不得不有所懷疑,現在非常時期,一個不留神可能命都沒有了。
寧允他們走近,綿兒向他們福了福身,聽從景惜的命令又回了鳳祥宮。
「三嫂!」
寧翔沖景惜點了點頭,叫了一聲,算是打招呼。
「沒事就好!」
景惜上下打量了他,比之前看到的要消瘦一點,也沒有什麼不妥。看了看周圍的宮女,景惜使了個眼神,三人便進了風華宮。
這次的事,對太子一黨應該是有打擊的,康良王一直都支持太子,而且,與他交好的大臣也是位高權重,況且,太子的那些妃子父親,個個都是手握大權,兵權。只要康良王一倒,就像平靜的湖水裡丟了一顆石頭一樣。
寧翔今早突然出現在大殿之上,本來太子是想質問他災銀之事,並且還派了人去五皇子府搜查。哪知人還沒到五皇子府,御林軍便發現有人暗中從康良王府偷偷運著大箱子,於是,御林軍的人便發現箱子里全是災銀,經過逼供,證實這些災銀是從康良王府運出來的,目的地正是五皇子府。
御林軍將一眾人等押上大殿,經過指證,這才證實康良王府想把災銀嫁禍給五皇子,而且當日劫走災銀的正是康良王的人。
有人指證,有物證,一切自然與五皇子無關,康良王更是無話可說。大殿之上,眾大臣親眼所見,太子就算是想坦護,也不能明目張胆。
皇帝知道這事之後,氣得差點沒昏過去,好在這前蔣夫把太子送的大還丹換掉,不能救回皇帝的命,但也能讓他的精神更好一點。
皇帝下了旨意,將康良王關押在大牢,擇日處斬。太子更是無話可說,寧翔與宣城的嫌疑也洗凈了。
「經過這事之後,太子肯定會加快行動。我去鳳祥宮見皇后,她所說的話中透露出在元宵之前,太子一定會動手。所以,這兩天,我們更要提高警惕。」
景惜結合著皇后的話,覺得這件事根本不會就這樣消停了。如果陷害寧允寧翔是第一步,那麼接下來,將會是奪位。而且,太子早就在策劃了。
太子一直對寧允寧翔都是有戒備的,寧允之前對他來說可能沒有顧慮,但是現在,卻成了他的心頭大患。皇帝能讓寧允住在皇宮中,可以說是寵愛,這樣的情況對於太子來說,就是一種威脅。
「五弟,我擔心太子會逼宮。」
突然,寧允冒出這樣一句話,讓兩人都愣了。
景惜的腦袋飛快的轉的,想來逼宮這件事只怕是箭在弦上了。現在處理朝政都是太子,又出現了這樣的事,對他的影響一定是有的。因為康良王支持太子,這件事只要是聰明人,都會想到太子才是主使,皇帝病是病了,但不糊塗,一國之君,又怎麼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隱情。
「太子的野心,早就顯露,他只是想先把威脅到他地位的我們處理了。現在失敗了,逼宮的事,也不是做不出來。三哥,父皇的身邊有誰可信?」
寧翔是個聰明的,只要一點,便能明白。
「庄鏡跟在父皇身邊幾十年,他是可以信任的。其他大臣,我還不清楚。不過,御林軍中有一人,是完全可以信任。」
「你是說今天攔下康良王的那位侍衛?」
景惜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但是在她的印象中,江贏絕對是個可以信任的人。
突然寧允看向景惜,景惜也看著他,「對。就是他。」
景惜皺了皺眉,頓時明白過了。隨即微微一笑,看來,他們都覺得江贏可以信任。
三人說了一會兒話,寧翔先出宮回府聯絡支持他的大臣,隨時準備著即將要來臨的宮變。寧允也沒有歇著,立刻發出訊號讓摘星樓的人準備迎接這場戰爭。
「惜兒,一會兒讓人御風送你出去。」
寧允抱著景惜,輕聲在她耳邊說著,他現在最擔心的人是她,宮中政變,定會死些人,而她是他的軟肋,如果在太子手中,他不敢想象。
景惜明白他的擔心,現在雖然還一片平靜,指不定立刻就會風起雲湧,刀劍無眼。但是,他害怕她受到傷害,她又何嘗不怕他有意外。
靠在他的胸膛,「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不會離開你的。」
寧允還想在說什麼,她卻閉上了眼睛。她這模樣,他也不再說什麼。她決定的事情,什麼時候又改變過。
「主子……」
綿兒一進來就看到緊緊相擁的兩個人,頓時紅了臉。
景惜聽到她的聲音,輕輕推開了寧允,並沒有覺得尷尬,「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寧允一臉戒備的看著綿兒,什麼時候,她身邊有了個這麼熟識的宮女?這宮女還叫她主子,莫非是鳳凰樓的人?
肯定了這個想法,寧允更是覺得,如果鳳凰樓並不是一個正派組織,絕對是個強大而難搞的對手。皇宮裡都安插了人手,這等本事,絕不能小看了。
綿兒見寧允的眉頭鬆開,暗中鬆了一口氣。王爺冷漠起來的時候,真的嚇人。
「太子果然去了皇後宮中,而且……」
鳳祥宮
太子一臉憤怒,黑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皇后眼神閃躲,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但是,如果不說,康良王肯定沒得救了。
「安兒,母後有話要跟你說。」
終於,皇后還是開了口,若大的殿里,只有他們母子兩人。皇后的臉上,也是一片憂愁。她知道,這次災銀的事失敗了,他的心情本就不好,如果再告訴他這件事,只怕更會讓他煩躁。
太子是個孝順的,母后說話,他自然放下心中的煩心事,以母後為首。
今天的事,他確實很生氣,也沒有想到康良王辦事如此不妥,還讓人抓了個現成的。所有人都知道康良王與他交好,叔侄關係堪比親生,只要懷疑了康良王,其他不服他的大臣自然也會懷疑到他頭上。
來鳳祥宮,只想撫平焦躁的心。東宮的女人太多,嘰嘰喳喳的只會讓他更煩躁。
「母後有話直說,兒臣聽著。」
除了在皇後景惜面前,他才會這麼溫和。一想到景惜,他的心就更痛。寧允不除,景惜又怎麼能成為他的女人?
皇后動了動嘴皮,秀眉緊鎖,心裡還是在掙扎,但是看到兒子認真的看著她,她拉過他的手,很慈愛又很為難的看著他。
「你要救康良王。他不能被處斬。」
太子沒想到母后竟是為了康良王救情,他從皇後手里抽出了手,站起來,一臉凝重。康良王如此幫他,他也不想讓他死,但是,事情敗露,父皇下的旨意,他又怎麼救?劫災銀嫁禍皇子,這可是大罪。
他是有心拖下處斬時間,日後等他登上大位再放了康良王。但是,到時本來就不服他的大臣又該如何交待?天下百姓又該怎麼看待他這個新皇?所以,這件事,只能犧牲康良王。
「母后,這件事事態嚴重,兒臣也想救皇叔,但是聖旨已下,兒臣又怎麼救呢?那麼多雙眼睛在盯著兒臣呢!」
「他不能不救他!」
皇后看出太子是要棄了康良王,心下一痛,語氣有些加重,激動的站起來。
太子疑惑的看向臉已急得微紅的皇后,康良王只是父皇的兄弟,父皇都能下手殺了康良王,為何母後會如此維護?似乎還是不舍!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態度出現在一國之母的臉上,真的不應該。
「為何一定要救他?他事情沒辦好,自該承擔後果,死有餘辜!難道母后是想要兒臣也跟著受牽連嗎?」
太子的語氣也有些激動,聲音不由提高。康良王一人承擔了後果,還算是識趣。
皇后見他這樣說話,胸口起伏更大,眼睛蒙上了霧氣。久久的看著太子,突然落下了淚。
「安兒,他是你父親,你不能這麼說他!」
她的話,頓時讓太子覺得耳朵嗡嗡響,他不可置信看著皇后,一步步靠近,看清了皇后眼裡的淚,臉上的痛,他又退後兩步,臉上寫著不可能。
他的驚慌失措,啞口無言,不可思議都落在皇后眼裡,皇後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已經泣不成聲。
「安兒,他不能死,不能啊!」
太子猛的甩開她的手,瞪著一雙早已失了神的眼睛,大聲咆哮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說,你胡說!」
這消失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他是太子,名正言順的皇子。怎麼可能是康良王的兒子?不,絕對不是。皇上才是他的父皇,他是未來的天子,天子!
看著他幾乎快要失控,皇后再次抓住他的手,緊緊的抱住他,淚已布滿了臉。
「在進宮前,我就懷上了他的孩子,如果不是聯姻,我跟他又怎麼會分開!安兒,他是你的生身父親,你不能不管他呀!」
皇后終於把事情真相告訴了太子,原來早在二十年前,她與康良王就珠胎暗結,但她背負著家族一脈的使命,於是她懷著情郎的孩子進了宮,成了聖上的女人。從此,與康良王便不再往來。
為了讓寧安的身世永遠不被人知曉,她殺了熙妃,因為她知道,聖上對熙妃和寧允的寵愛,她與寧安日後在皇宮中肯定沒有立足之地,或是事情再被人揭露,她與情郎的孩子更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只有寧安當上太子,未來的皇帝,那他的身世,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她是想把這個秘密永遠埋在心底,就連康良王也沒提起過。現在,生父遇難,做兒子的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康良王之所以那麼幫寧安,只因為寧安是她的孩子,而她,是他最愛的人。
終於,寧安恢復平靜,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康良王會那麼維護自己,原來,只因為他是情人的兒子。而現在,原本簡單的事情,變成了這樣。
寧安幾乎是癱坐在榻上,一事接一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著母后難過的樣子,寧允心裡下了決定,逼宮!
他要讓皇帝收回處死康良王的旨意!而且,他要永遠讓這個秘密消失!
風華宮
綿兒將在鳳祥宮聽到的一切如數告訴寧允景惜,這個消息不得不說夠爆炸,簡直就是狗血。景惜臉上帶著嘲笑,無奈的搖搖頭。
電視里的情節,活生生的讓她遇見。
太子不是皇帝親生,皇后告知真相,太子逼宮救生父。呵……
寧允不明白景惜為何會笑,不解的看著她,「惜兒!」
景惜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太過於狗血了。」
「狗血?哪裡有狗血?」
這下輪到綿兒不解了,主子說話怎麼有些聽不懂?
寧允雖然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知道她說的狗血並非真的狗血。現在看來,太子的行動近在眼前了。龍棲殿,只怕等不到元宵便不會安寧了。
「綿兒,宮中有多少人是鳳凰樓的?」
景惜知道事情緊急,宮中的人除了江贏可以信任,其他人都不做考慮,太子要逼宮,自然會做萬全的準備。保護皇上這事,只能讓不是宮裡的人做。她相信,宮中不可能只有綿兒一個是鳳凰樓的。
綿兒又是一驚,怎麼主子像是什麼都知道似的!
「十個人。分別在東宮,鳳祥宮,星玉宮還有龍棲殿。」
說完,便見兩主子都盯著她,她趕緊低下了頭。
好傢夥,居然在這些重要人物的宮殿里都安排了人。真讓人懷疑,弦音他們到底是要幹嘛。景惜側過臉看寧允,他微微皺起了眉,想來也是沒有想到鳳凰樓居然在皇宮中有這麼多人吧。
「你通知他們都全部集中保護皇上,太子只要逼宮,一併拿下。」
寧允這個時候也不管鳳凰樓這樣做的目的,現在最重要保護好皇上也要讓太子現原形。事情,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夜黑風高,似乎這樣的夜晚就適合做點什麼事。也不負這樣的景色,龍棲殿外已經被一群侍衛包圍,警惕的看著周圍,只要有人闖入,就地處決。
庄鏡顫顫巍巍的垂首站在龍床邊上,不敢看滿臉怒氣的太子。
這個時辰,宮裡的人都該就寢了,偏偏太子帶了一批侍衛包圍了龍棲殿,來勢洶洶。皇帝被迫撐起疲憊的身子靠在床頭上,雖然身體不似之前那般好,但威嚴卻依舊不減。
殿內的氣氛直接讓溫度下降,彷彿已經身處於冰窖。太子每近一步,庄鏡的心就猛跳一次,腿都軟了。皇宮中這些爭寵奪位之事他見得多,但有生之年,他卻是第一次見到逼宮,而且逼宮的本就是儲君的太子。這更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已經病成這樣了,想來傳位之事,也就將近,太子何必急於一時,落下個逼宮奪位的罵名?
「你這是要做什麼?」
皇帝掃了一眼殿外的侍衛,聲音渾厚帶著威嚴。目光深邃,似乎能看透太子的心。
太子被那一眼看得心裡有些動搖,隨即又恢復平靜。為了母后,他是要救康良王的,為了景惜,他是要儘快坐上皇位的。
似乎,他逼宮,都是為了女人。
「兒臣想懇求父皇放了皇叔。他畢竟是父皇的兄弟,就算有犯了再大的錯,父皇也該從輕發落。」
庄鏡微微一愣,太子怎麼突然替康良王求起情來?在朝堂上,他可是義振言辭的數落了康良王的罪行,還說天理不容,不可原諒。現在,又來求情,讓人摸不著頭腦!
皇帝也帶著疑惑,事情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算是求情,何必帶著侍衛包圍了龍棲殿?求情?他就不怕牽連到他嗎?
「劫災銀,已是大罪。還想栽贓嫁禍,更是罪加一等。天子犯法,與庶名同罪。他犯下了罪,就該承擔。朕若是沒有念手足之情,又怎麼會流放他的家人?」
「哼,你打著求情的幌子,是來逼朕退位嗎?」
看著太子不動聲色,皇帝也不是病糊塗了,太子的來意,他心裡可是有數的。
從太子開始每日問他有沒有吃大還丹的時候,他就起了疑心。後來便沒有再吃,再到那天寧允來看過他之後,夜間有個男人自稱是王爺請來的大夫,並且還換掉了大還丹,他更是加深了太子早就有害他之心了。
現在看來,太子很早就在謀劃了。他只是不明白,太子為何要這麼做?
「父皇既然知道兒臣的心思,還請父皇了了兒臣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