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夜談

花符宗中，花無悔高坐於大殿之上，眼神複雜地看著下方鬼鬼祟祟的程師。她心中不禁感到一絲好笑，但同時也湧起了些許憤怒。畢竟，她明明傳訊給程師，讓他前來相見，可沒想到這傢伙居然身穿夜行衣，偷偷摸摸地潛入自己的寢宮。若被其他有心人發現這一幕，恐怕會對她的聲譽造成極大的影響。

"師...師尊！"

程師一臉尷尬，摸著頭，緩緩走進大殿中央，向花無悔行禮。

花無悔的眉毛微微顫動，緊緊地盯著程師，眼中滿是疑惑和不滿。她輕聲問道："程師啊，你為何如此打扮？難道是想來搶奪為師的財物嗎？"

「師尊，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這不是要來你的寢宮嘛，我不偷偷摸摸，要是讓其他長老弟子看見，說不定我們倆會被說成偷情啥的。對師尊您和我的清譽都有不少影響。我這是為了我們自己好，並沒有什麼壞心思。」程師很是老實回答，並沒有強詞奪理，而是給花無悔分析出利弊。

花無悔一聽，頓時覺得程師說的很有道理。他是想與程師傳出醜聞，這才叫程師晚上來自己的寢宮。可是程師機靈過敏，不僅偷偷摸摸的來到自己的寢宮，要不是他出現在大殿之中，自己還真不知道他來了。

「咳咳！好了，我們不討論這些。我們來討論討論接下來的事情，你身為宗門的長老，你必須知道宗門此刻的情況。」花無悔咳嗽兩聲，隨後進入正題。她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緊緊地盯著面前的程師。

「是！師尊。」程師恭敬行禮，態度十分虔誠。他心中清楚，接下來要談論的事情至關重要，關係到整個宗門的生死存亡。

「你今日所殺的那個紅袍男子是紅通，是符宗長老。我們今日殺死了符宗的長老，他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定會展開多方面的報復，直至讓我們宗門解散，徹底消失在符界之中。」花無悔的聲音沉重而堅定，彷彿在宣告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程師靜靜地聽著，他的臉色並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有絲毫變化。相反，他的眼神越發堅定，似乎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困難的準備。

花無悔看著程師，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他沒想到，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勢，程師竟然能夠保持冷靜，這讓她對程師的期望更高了幾分。

花無悔停下話語，片刻后，程師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什麼？符宗長老，難道是那個傳說中的最強一等宗門——符宗嗎？」

花無悔微笑著點頭，表示肯定，對於程師如此驚訝的反應並不意外。畢竟，符宗在修仙界的地位極高，實力強大，其威名遠揚。而之前程師對她講述的事情表現出的淡定和平靜，讓她感受到了不可思議。

「師尊！那我們該怎麼辦呢？您不會打算把我交給符宗來平息他們的怒火吧。如果真是那樣，我可是會堅決反抗的哦。」程師警惕地盯著上方的花無悔，同時還展示了一套拳法，似乎想證明自己有一定的自衛能力。然而，在那些擁有毀天滅地之力的強者眼中，程師的這套拳法就如同螻蟻的花拳繡腿一般，根本無法引起他們內心的絲毫波動。

「哎呀呀，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可是為師最心愛的徒弟呀。就算要拼掉整個花符宗，為師也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花無悔捂著嘴輕輕笑了起來，程師剛才那副緊張又可愛的模樣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程師看到花無悔的動作，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不由自主地臉紅起來。他連忙調整姿勢，重新筆直地站在大殿之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一些。然而，臉上的紅霞卻難以掩飾，他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尷尬地說道：「師尊，您千萬別見怪啊，我還沒活夠呢，可不想這麼早就死掉。」

花無悔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輕聲說道：「惜命是對父母的最大責任，這並沒有錯，為師不會責怪你。」她敏銳地察覺到程師內心深處對生命的渴望和珍視，這種求生慾望讓她感到欣慰。同時，她也意識到，如果剛才自己真的將他交出去以平息符宗的怒火，那麼程師必定會與自己過上幾招，然後瀟洒地離去。畢竟，自己的實力遠不及他，根本無法留住他。

「我們宗門已經正式向符宗宣戰，預計明天就會收到他們的回應。屆時，我們將面臨一場艱難而激烈的大戰。」花無悔神色凝重，鄭重地說出這句話，表明了自己堅定的立場。她深知這場戰爭的嚴重性，但作為一宗之主，她必須勇敢面對挑戰，扞衛宗門的尊嚴和利益。

程師皺著眉頭，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滿臉疑惑地問道：「符宗的實力與我們宗門相比如何？他們有多少個高階強者？最重要的是，我們是否有高階的符道強者呢？」

花無悔嘆了口氣，無奈地回答道：「符宗共有八位長老，其中紅通長老處於高階初期，其他長老最低也是高階中期，而最強的則是符宗宗主，他已經達到了高階巔峰，接近半步極階的境界。至於我們宗門，目前還沒有任何高階符道者。如果非要算的話，就只有你一個人算是。」

說完，花無悔無奈地看了一眼程師，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向他解釋。他們要面對的是強大的符宗，這場戰鬥幾乎註定是一場敗仗。

花符宗雖然人數稀少，但卻擁有強大的實力和深厚的底蘊。然而，與符宗相比，他們顯得有些單薄。符宗弟子眾多，資源豐富，實力雄厚。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願意挑起戰爭，導致雙方弟子傷亡慘重呢？

程師聽了花無悔的話，再次驚呼道：「啊！師尊，您真的要這麼做嗎？兩宗實力相差太大，為什麼還要向符宗宣戰呢？」

花無悔沉思片刻，看著緊張不安的程師，微微一笑，說道：「我們不宣戰，難道就能逃避得了嗎？符宗的紅通膽敢在我們花符宗惹事，勾結外敵損害宗門利益，無論是什麼人，都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儘管符宗庇護他，但我們花符宗可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宗門。誰敢侵犯我們，就必須付出代價！」

紅通仗著符宗長老身份在二等宗門中耀武揚威。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可，這次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區區一個二等宗門的花符宗，竟敢與他翻臉。不僅如此，還將他的生命留在了這裡。要不是宗主及時回宗，恐怕其他長老得知后不僅不想替他找個公道，而是會恭敬的感謝殺他的花符宗眾人，這是一種悲哀。

程師被花無悔這番話說的身體顫抖，激動起來。他實在是很想與人交戰，生死之戰。之前他殺花符宗周圍萬里的匪，隨著殺的匪越來越多，逐漸形成了肌肉記憶，染上癮。

與紅通那一戰，將紅通擊敗后，他原本是不想殺紅通的。實在控制不了殺人的慾望，雖是被倪霞阻止，但那殺人的慾望已經表現出來，難以壓制。

花無悔看著程師的樣子，眉頭皺了皺，對於程師的此刻樣子很是疑惑和不解。明明馬上就要開戰了，不知怎麼就感覺到了程師那股興奮，彷彿是貓見了魚興奮的難以遏制。

「程師，你這是怎麼了？生病了？難道之前與紅通的大戰，受了很重的內傷？」花無悔果斷開口詢問，生怕程師有任何閃失。

程師擺了擺手，臉上的笑容難以遏制，興奮的道：「真的要與符宗開戰嗎？什麼時候？在哪裡？師尊到時一定要叫上我，我一定會給符宗所有人驚喜的！」

「額。」花無悔無語的看著程師，略微點頭道：「不用你提醒，到時你不去也得去，這是你身為長老必不可少做的事情。」

花無悔之所以叫程師來，就是為了說服程師一起。畢竟程師進入宗門沒多久，還沒有享受到宗門給予他的好處，就幫助宗門解決了巨大危機。所以，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向程師解釋一下這次行動的意義，並爭取他的支持。

至於她帶程師去的彩界所得之物，都是程師他的父親刻意安排留下的，跟她並沒有什麼關係。要是說有，也就是她替程師引路。這一點，她並不想隱瞞，也不想藉此討好程師。她認為，程師應該明白這些事情的真相，而不是被蒙在鼓裡。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當她說出要與符宗開戰時，程師在她還沒有開口說服時，就迫不及待地請求參與。不僅如此，程師還有點激動興奮，彷彿不是去面對殘忍戰爭，而是去享受一場盛宴或期待一次冒險。這種反應讓花無悔感到困惑和驚訝，她不知道程師為什麼會這樣表現。

程師歡快地跳起來，興奮地喊道：「好耶！謝謝師尊！」對於戰爭，他並沒有清晰的概念，只知道戰爭會帶來死亡，而且是大量的死亡。然而，他並不了解戰爭的殘酷和血腥，只有親身經歷后，才會對戰爭產生深深的厭惡。他並沒有親眼目睹或親身感受到戰爭的恐怖，只是簡單地認為可以殺死那些應該被殺死的人，而沒有過多地思考其他方面。

花無悔的彩色瞳孔閃爍著光芒，緊緊地盯著程師，眉頭微微皺起。她能夠清楚地洞悉程師內心的想法，她明白程師有殺戮的衝動，但他剋制住了隨意殺人的慾望，將目標鎖定在了敵人、仇人和惡人身上。這種克制顯示出他的理智和道德底線，儘管他還年輕，但已經展現出了一定的成熟和責任感。

花無悔陷入了沉思，她深知程師這種極端的性格需要被糾正，她希望程師能擁有一個完整美好的青春，而非充滿殺戮的人生。

儘管程師的初衷是善良的，但無論是敵人、仇人還是惡人，他們都有自己的父母。一旦他們死去，一個家庭便失去了支柱，如同散沙般崩塌，變得無助和孤獨。雖然程師並無此意，但這卻是不可避免的後果。

"師兒，你這樣的想法並不正確。為師察覺到你內心深處對殺人有一種強烈的衝動，雖然你能夠剋制一部分，但這並非長久之計。終有一日，你可能會墜入魔道。"花無悔毫不婉轉地直接點明問題所在。

程師一聽，猶如遭受雷擊一般，身體僵直，臉色煞白。原本洋溢著喜悅和興奮的臉龐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面無表情、獃滯的模樣。他默默地低下頭，不敢與花無悔的目光對視，彷彿害怕被看穿內心的痛苦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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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無悔凝視著程師，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憐憫之情。她深知程師如此表現的原因——他曾長途跋涉來到花符宗，一路上奮勇殺敵，毫不畏懼土匪的威脅。然而，花無悔意識到，正是因為他們未能徹底剿滅這些匪患，導致了今天程師的悲慘命運。這種自責和愧疚感深深地刺痛著她的心，讓她感到無比痛苦。

程師低頭沉思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終於，他緩緩地抬起頭，勇敢地與花無悔那雙充滿複雜情感的眼神對視。此刻，他的目光變得炯炯有神，散發出一種堅定而睿智的光芒，彷彿已經找到了某種答案或決定。

「「師尊，我必須坦誠地承認，我對殺人這件事有著近乎偏激的瘋狂與熱愛。然而，我也有屬於自己的原則——好人與壞人的定義並非由他人說了算，而是由我自己來決定。儘管我熱衷於殺戮，但我絕不會錯殺任何一個無辜之人。人性本就複雜多變，如同宗門中的七長老和八長老，在宗門眾人眼中，他們無疑是惡人；但在毒符宗的人看來，他們或許又是善人。這取決於立場的不同，所表現出的性質自然也各異。師尊，請您放心，我程師決不會墮入魔道，而是蒼生的救世主！」程師言辭激昂地說完這番話后，對著花無悔展露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如清泉般清澈、明朗。

花無悔不禁愣神，她深深地理解程師所言之意，同時也看到了程師堅定的決心。她心中暗自感嘆道：「他的孩子果然與眾不同，簡單幾句話便展現出了獨特的見解，未來必定無可限量。我的男人真是太棒了！」

「師兒，你有你的獨道理解就好。為師怕你誤入歧途，這才開口勸道，並沒有其他意思。」花無悔一臉慈祥地看著程師，語氣中充滿了關切之意。他似乎對程師有著特殊的期望，希望他能夠走上正確的道路。

若是此刻花無悔的這番話語傳入倪霞、王雲等人耳中，他們或許會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畢竟，他們深知花無悔向來不輕易向他人解釋緣由，對於任何質疑和反對，他通常只會冷漠回應。曾幾何時，一名中階中期的弟子對花無悔的言辭產生疑慮，斗膽詢問，卻遭到花無悔冰冷的目光掃視。自那以後，這位弟子便再也不敢對花無悔的話語提出質疑。

程師對這一切毫不知情，他只感受到了花無悔那真摯的關懷，於是微笑著點了點頭，行禮道：「多謝師尊的關心。」

就在這時，一道冷漠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宗主！符宗回應了我們的宣戰。」

花無悔和程師先是一愣，隨後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慌亂的神情。花無悔心中擔憂不已，她害怕來人會誤會她與程師之間的關係，從而影響到她在宗門中的威信。更重要的是，她擔心宗門內的人知曉此事後，會對程師不利。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