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賀
江綰聽見有人叫她,就與玉枝停駐在了階梯上,只見顏言喘著粗氣向她們跑來,似是一路找來未做停歇,他的額前大汗淋漓。
「在下不知事情原委,口出狂言,還請世子妃恕罪。」顏言一個急剎俯身作揖向江綰請罪,險些跪倒在地滾落下去。
江綰看著他這副火急火燎的樣子釋然一笑,客氣道:「是我詞不達意引得殿下的誤會,殿下快請起。」
顏言隨即站直了身子,他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尷尬地看著江綰。
江綰朝他笑笑,然後就轉身繼續與玉枝一起下台階了,這事也不怪顏言誤會,畢竟魏王府的名聲早就被魏成安那個爛人敗光了,秉著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這個道理,也不難推斷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路無言,顏言就這麼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江綰她們一同下了山,害得江綰都沒有辦法悄悄地跟玉枝談論一些其他的事情。
直至眾人都到了山口,顏言才鼓起勇氣說了一句:「恭送世子妃殿下。」
「告辭。」江綰也微笑著回禮道,然後轉身撇了撇嘴上了馬車。
「太尷尬了。」上了馬車后靜默了一瞬,玉枝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
「唉,那能怎麼辦呢,有個那樣的夫君,別人很難不多想吧。」江綰搖了搖頭無奈道。
「不過,小侯爺如今深得聖上器重,還有他表哥官拜鎮西將軍,這麼一看長平侯一家的勢力龐大啊。」玉枝思索道。
江綰聽后擺了擺手,她自知玉枝是什麼意思,可招惹無關緊要之人,只怕是會節外生枝。
回府後,江綰剛剛回到院中,就見魏成安宛若餓虎撲食般向她撲來,她強忍著不適,使出全身力氣控制著自己不要給他一腳。
「恭喜啊夫人,想不到小舅子這麼有出息,還未等為夫舉薦,就自己謀得了聖上青睞。」魏成安一邊說著,一邊將唇瓣貼近江綰的臉頰,他身上的香氣極重,熏得江綰有些想嘔。
「哈哈哈,」江綰尬笑著,不著痕迹的拂開魏成安靠近的嘴唇,然後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幾口,「他自小聰慧,如今也算是撞了大運了。」
「看你今日火急火燎的去燒香,應當也是去求他的仕途了吧?」魏成安笑道,上前一步將江綰攬在懷中。
「他的仕途我不關心。」江綰回抱住他,直視著他那雙滿是慾望的雙眼,「我求的是子嗣啊。」
「當真?」魏成安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那我可得好好發力了。」
面前的臉漸漸放大,江綰眼疾手快的將他擋住,然後脫離他的臂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今日答應伏山了,要帶你一起去恭賀他的。」
「我們?一起?」魏成安欲言又止,他從來還沒有特意去見過他的女人們的親戚。
「怎麼,你一個四品大員瞧不起伏山的六品小官啊?」江綰調笑道,揮了揮手示意玉枝去取東西準備上門,竹溪也十分識眼色的派人去通知洛池州了,畢竟看魏成安的架勢,應當是沒有異議的。
「豈敢豈敢,夫人說的話,我怎敢不聽呢。」魏成安攬住江綰的肩頭,江綰的弟弟可是聖上親封,七品絕對只是起點,以後還不知道官拜何處呢,既然有姻親這層關係,多收攏一個、多一條人脈,他何樂而不為呢。
未做過多停留,他們就踏上了去『江伏山』居所的路。
魏成安似乎對在馬車上做有什麼執念,就在他剛剛脫下外袍準備辦事時,馬車竟然就趕到了『江伏山』所住的宅院。
江綰理了理衣袍,背過身去翻了個白眼,魏成安果然是個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院內張燈結綵好不熱鬧,洛池州客客氣氣的出門迎接,魏成安的視線在他和江綰之間來回打轉,二人都是絕色姿容但是怎麼看都沒什麼相像的地方,不過二人並非同一個母親,可能各自繼承了江老爺不同的優點吧,他也未做多想,客氣的迎了上去。
洛池州先是備上了一桌酒菜請魏成安入座,他是打心底里瞧不上這個京中口口相傳的浪蕩子,如今得見本尊,覺得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殿下,這是下官為您特意備上的好酒。」眾人進了屋內,洛池州從侍從手中接過一壇酒,酒香四溢,魏成安頓時喜笑顏開。
「有心了有心了,叫什麼殿下,叫姐夫就行。」魏成安率先落座,一旁侍奉的丫鬟也十分識趣的給他倒了一杯酒先暖身子,未做多想,他舉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江綰面上掛著笑容,但看著魏成安這『自來熟』的樣子,總覺得有點丟人是怎麼回事。
「殿下身份尊貴,下官豈敢。」洛池州連忙扶手作揖,他就是不想叫,雖然他如今是江綰的弟弟,但是心中還是彆扭。
「隨便你了,隨便你了。」魏成安揮了揮手,不甚在意的大快朵頤了起來。
酒過三巡,在洛池州一句又一句的奉承下,魏成安醉的不省人事倒在了一旁。
江綰招呼著身後的侍從將魏成安抬去了卧房休息,然後起身打量了一下這間被洛池州重新裝潢過的屋子,不得不感嘆他的心細,若是去從前的宅院被魏成安察覺什麼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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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晚發生了什麼?你怎麼就見到了陛下?」江綰問詢出聲,表情嚴肅。
「湊巧罷了。」洛池州拿起桌邊的酒杯也一飲而盡,他是想給自己壯膽,因為江綰的威壓實在是太大了。
「昨夜陛下遇刺躲到了破廟中,被我歪打正著碰見,與他一起殺了前來探尋的刺客們,直至天亮,被陛下的人找到,又一起回了宮中。」洛池州坐得端正,一副江綰問什麼他一定如實相告的架勢。
「你與他一起殺了前來探尋的刺客?」江綰皺眉,疑惑的審視著面前看起來有些『乖巧』的洛池州,她可不信他有這能耐。
「是...是真的,我會點兒。」洛池州被她這麼看著有些緊張,連忙拿過一旁的佩劍試圖向她證明什麼。
「那我們出去比劃比劃。」江綰也不廢話,直接向門外招了招手,玉枝立刻心領神會遞來了一把劍。
「當真?」洛池州倒吸了一口涼氣,江綰的功夫他還是見過一些的,跟她打,贏了不合適,輸了丟面子,總之就是進退兩難。
「你若是贏了我,今夜...」江綰欲言又止,嘴角勾起一抹笑,洛池州立刻心領神會,他的心臟砰砰的跳著,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什麼,下意識的就抽出了佩劍。
洛池州這副猴急的樣子令江綰很是不屑,她是計劃在這麼好的機會再給魏成安營造一次他們共度了良宵的假象,如此,她也必須要利用洛池州。
結果就是,洛池州不知道是不是被江綰的『彩頭』迷了心神,整場比試都心不在焉的,直到江綰挑落了他的劍,然後向他門面刺去,他竟然還想空手接白刃閃身打落江綰的劍柄時,比試才終於停止。
江綰瞬間收劍,劍鋒險些就劃過他的手掌,還沒等她反應,下一秒就落入了洛池州的懷中。
「你瘋了?」江綰皺眉抬眼看著目光灼灼的洛池州,這酒別是被下了春藥吧。
可是她也小酌了一些,卻並無其他反應啊。
「或許吧。」洛池州盯著江綰那雙寫滿不解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回應道。
隨即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鬆手將江綰放開,他沒忘,他們,只是逢場作戲。
洛池州聳了聳肩,裝作開玩笑一樣補充道:「或許你今夜需要我。」
江綰後撤一步,看著這人飛快地轉變,她從小到大慣會察言觀色,怎麼會不知道,洛池州這是動心了。
如此想來,在他向陛下說出他是『江伏山』的那一刻,他應該就已經動心了。
長夜漫漫,這回,洛池州終於可以不再擔心江綰會轉頭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