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受傷指控
神里綾人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提納里解釋道，「昨晚死域的情況上報后，須彌地區所有巡林隊加急偵查，均發現了幾處隱藏的新死域，已經在標記處理。但今早水天叢林的巡邏隊又在附近發現了兩處範圍較大的死域，就像是突然間從地底冒出來的，擴散極快。巡邏隊中已有五人受傷，而教令院為了籌備慶祝明天的識藏日，調動了大部分人員。現在這邊人手緊缺，我不能放任不管。」
神里綾人聞言，眼神也變得嚴峻起來，自昨天親身感受他深知死域的威脅，「明白，如果不介意的話，加我一個，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提納里微微一愣，沒有拒絕，「好，你的實力我親眼目睹過，有你相助自然更好。不過這次情況特殊，你務必跟緊我，不可擅自行動。」
「放心，我明白輕重。」
「那你回去收拾一下，五分鐘后在禪那園門口集合，我們和巡邏隊一起出去。」
在神里綾人轉身離開時，提納里突然叫住他，又提醒了一句，「稍後的作戰，我們會先靠近死域，觀察周邊情況。為了不引起被聚集的蕈獸注意，綾人，你換身沒有香料的衣服比較好。」
「我沒有用香料，」神里綾人溫和地解釋著，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
「可能是出門那會兒不小心沾上的。當時有位學者手裡正拿著幾本厚重的書籍，匆忙間我們撞了個滿懷，她身上的香味可能就這樣不經意間沾到了我的衣物上。」
須彌的學者不常使用香料，但研發香料新用途的項目也不少。此刻神里綾人衣服上的味道已淡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提納里也沒再多問。
「抱歉，我誤會了。」
神里綾人搖頭，「沒事，為了避免其他人不必要的誤會，我還是回房換一件衣物吧。那麼，稍後見。」
「稍後見。」
然而，當神里綾人換好衣服打開門時，卻意外地發現門外已是一片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守衛們圍成一圈，手裡的武器都對準了他。而站在中間的艾莉絲，她的眼神在見到神里綾人的那一刻，變得複雜而難以捉摸。
「綾人，沒想到會是你。海芭夏她……她回來后情況急轉直下，現在生命垂危。而今天早上，除了我之外，唯一接近過她的人就是你。」
神里綾人神色未變，「艾莉絲女士，我理解你的擔憂與憤怒，但沒有證據的事還請不要亂說。」
「證據就是你身上的香料！提納里閣下已經去看過，確定海芭夏是受到了外物刺激，干擾了精神體，造成精神混亂。我研究過精神體這方面的話題，有一種名為『迷幻幽蘭』的罕見花朵，這種花只在夜間綻放，其香氣能對人的精神產生微妙影響，過量接觸會導致精神混亂，甚至產生幻覺。」
艾莉絲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她指向神里綾人，「而你身上的香料，我早上曾在你身上聞到的味道，就是由『迷幻幽蘭』提取的。就是你接近海芭夏的時候，導致她精神混亂，病情惡化！」
「那香料是早上你們的同為學者的女士不小心撞到我，沾在我身上的。」接著，神里綾人笑著反問她，
「也是你主動讓我替你照看海芭夏的，我與她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她?」
然而，艾莉絲的情緒顯然已經難以平復，她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憤慨道，
「到現在你還不承認，虧我曾對你有過好感，甚至認為你是值得信賴的人。但現在看來，是我看錯了人。殺人兇手，我已經報備了風記官，我們不會讓你逃走的！」
話已至此，對方已經認定自己，神里綾人也不再多言，轉而道，「艾莉絲小姐，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任何人都不應被輕易定罪。我願意接受任何調查，以證明我的清白。」
由於神里綾人的主動配合，守衛並沒難為他，把他被關押在房間里，重兵把守，靜等風紀官來審問調查。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一陣爭吵聲。聲音越發越大，爭吵的內容一字不落地收進神里綾人耳里。
「就是因為他才害得海芭夏精神混亂，差點就成了植物人！海芭夏受的苦還不夠多嗎！她只是想研究她的畢業論題，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人迫害！現在兇手就在面前，我不可能放過他的！」
「冷靜點，艾莉絲，我知道你是海芭夏最好的朋友，我也不願意看見她變成如今這樣。但兇手未必就是綾人，我們需要的是證據，而不是情緒化的指控。」
「提納里閣下，你不能因為對方是你的朋友就包庇他！你的朋友來這裡兩天不到的時間裡，不僅突發了那麼多死域，害得巡邏隊的人受傷，還讓我剛脫離危險的朋友再度受傷，我嚴重懷疑他就是謀划這一切的兇手，目的就是替愚人眾毀屍滅跡！」
「艾莉絲，我以我的學位和職位為他擔保，他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聽我說……」
後面的內容聽不清了。
這時，吱呀一聲，門打開了。
站在窗口眺望遠方的神里綾人回頭，視線下意識地落在對方的大耳朵上，隨後才落在對方灰撲撲的臉上，
「死域的事解決好了嗎？」
「嗯，解決完了，就是稍微花了點時間。跟昨晚我們遇到的情況差不多，可以斷定是受了地脈花的影響。」兩個一左一右的死域範圍大，但阻礙他們行動的蕈獸和魔物加起來都沒有昨晚碰到的多，能使用元素力的提納里快速的清除了魔物，在尋找死域枝節上花了點時間。
提納里走向他，「抱歉，現在才來找你。海芭夏情況突然惡化，我用藥將她穩定下來后，巡邏隊的人來找我集合，那會我來不及找你說明情況。艾莉絲是海芭夏為數不多的朋友，她情緒有點激動，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放心，這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沒關係的，我知道。」神里綾人笑著說道，絲毫不為現在的處境擔憂。
加上耳朵，提納里才到神里綾人肩膀的位置，剛好是最適合摸頭的高度。神里綾人轉身面對他，想摸頭的手半道頓了頓，改為撫去少年臉上的灰泥。
「提納里，值得嗎？就這麼相信我?」
大大的狐耳顫了顫，對視那雙溫柔帶著關心的藍眸，提納里莫名地緊張起來，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你都聽見了，我們是朋友，沒有值不值的。」
說完他注意到綾人手上的灰泥，提納里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該是怎樣髒兮兮的樣子，立刻背身擦拭。
清除死域避免不了戰鬥，戰鬥中提納里沒少在地上側滾躲開大蕈獸的襲擊，而清晨水露重，尾巴毛髮難免會打濕。
解決完死域就往回趕的提納里止不住地想象著自己現在的模樣：臉上沾滿了泥點，頭髮凌亂不堪，還夾雜著幾片枯葉和草屑。尾巴上的毛髮因為沾了水而結成一縷縷的，泥巴和灰塵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塊塊難看的污漬。
提納里忍不住用手輕輕碰了碰自己的臉頰，指尖傳來的觸感讓他更加確信自己的狼狽。一想到綾人看到了自己這副模樣，還替自己擦了臉，提納里臉頰不自覺地發燙，耳朵也耷拉下來，聲音細若蚊蚋，帶著不自覺的惱意：
「……我現在一定很臟很難看吧…抱歉，讓你看到我這麼不堪的一面，我應該先整理好自己的。」
他試圖用雙手胡亂地整理著沾滿泥土的衣服，卻只是讓情況看起來更加混亂，衣服上結塊的泥巴在他的動作下四散開來，反而多了幾分滑稽。
如果此刻能有一個地洞，提納里肯定二話不說地就要鑽進去才是，太丟臉了。
頭上突然一重，一隻溫暖而修長的手輕輕覆上了提納里的頭頂。接著他的右手被稍大的玉手握在手心，細細摩挲，與此同時耳畔傳來輕微的熱流，酥酥麻麻的，心間捲起一陣滾燙的浪潮。
「不臟，提那裡很偉大。辛苦了，我（們）的小巡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