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起散步吧

喜歡是一個人會時刻挂念著對方，會不自覺地關注對方的一舉一動，對方開心時你會覺得心情愉悅，對方難過時你會想要給予安慰。喜歡，也是每一次靠近對方時臉上泛起的紅暈，心跳加速的反應。

這是璃月人默認的準則。璃月人含蓄委婉，可能不會直接說喜歡，但他們的行動和表情足以明顯內心的真摯情感。

顯然，親近心有所屬的旅行者並不會讓鍾離臉紅心跳。旅行者的性子誠然招人喜愛，卻是令人欣賞的喜歡。

「欸——鍾離你為什麼要親空啊！！我都沒親過！」好夥伴派蒙叉腰義正言辭指責道。

「派蒙你……」

捂住被親的地方，剛想說點什麼。身後魈上仙幽怨的目光和達達利亞吃人的視線不容忽視，空僵硬的露出一個笑臉，連忙找補：

「哈哈，親吻也是一種打招呼的方式，放心放心，就親了臉。鍾離先生，是吧！」

「好歹我陪先生這麼久了，也不見得先生主動親過我呢？」達達利亞悠悠的貌似不經意的插上一嘴，眼睛還在兩人之間打轉。

鍾離微微頷首，身體微側，坦蕩的把肩膀借給身後搖搖晃晃的人搭肩倚靠，聲音帶著沉穩而富有磁性的質感：「的確，親吻在某些文化和傳統中，確實被視為一種親切而友好的打招呼方式。它傳遞了溫暖、尊重和親近之情。」

空剛想給鍾離豎個大拇指，又聽見他補了一句，「當然，它的意義和價值也取決於雙方的感受和理解。」

?(°?°)?等等等等…這句話完全可以不用補上的啦！！！

成功伸手搭肩親近先生的達達利亞心情美好愉快了一秒，下一秒神情古怪的看著盯著空，似是把空當成了情敵。面色不善的魈上仙挺身而出遮住空，殺氣騰騰的瞪回去。

「鍾離先生，您一直是我最尊敬的人。您的智慧與品格，如同璀璨的星辰，指引我前行。我對您的敬佩和愛戴，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我將是先生您最忠實的粉絲！」

此言一出，空的激情彭拜震耳欲聾，三人都沉默了，關鍵時候還是靠好夥伴派蒙給力的接上了話題：

「哇哦！空你突然這麼大聲嚇到我了。想不到空你這麼看重鍾離先生啊，說起來鍾離先生本來就是璃月赫赫有名的客卿，知識淵博，還是前任神明……沒有人會不尊敬鍾離先生的啦。」

「嗯嗯嗯，是啊是啊。」感謝派蒙，晚上一定請你吃好吃的。

面對如此熱情洋溢的讚美，鍾離先生以他一貫的沉穩和謙遜回應道：

「過獎了，鍾某能得空你如此評價，實感榮幸。空作為一位跨世的旅者，必然擁有更為廣闊的視野和豐富的經歷。比起被稱為粉絲，鍾某更願意以友人的身份相待。」

「當然當然！」得到身份肯定的空終於鬆了口氣，暗戳戳的看向達達利亞，用眼神示意著自己的無辜。

觀察著達達利亞明顯輕鬆下來的神情，空不禁開始猜測兩人之間的關係進展。在其他事情上總是睿智非凡的鐘離先生，似乎在個人感情方面遲鈍得像一塊堅不可摧的磐石，明目張胆的讓達達利亞靠肩貼貼，達達利亞那麼明顯的情感，鍾離先生真的毫無察覺嗎？

這兩人，不會還在原地踏步吧?

魈也暗自鬆了口氣，隨即注意到幾乎要貼到鍾離大人身上的歹徒子，手裡的長槍躍躍欲試。沒有人會不尊敬帝君大人，除了這個野心勃勃厚顏無恥恣意妄為以下犯上不知天高地厚的愚人眾執行官。如果他沒來此地巡查，他都不敢想象帝君大人會被這人如此冒犯。

實力尚可，容貌稱不上絕佳，他無法理解這個凡人究竟有何底氣，竟敢明目張胆，三番兩次的粘著鍾離先生不放，行為處事更無章法，簡直是對帝君大人的一種侮辱。

魈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他緊緊握住手中的長槍，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然，不知道帝君大人為什麼對這人總有幾分縱容和關注，他不能再次貿然行事。帝君大人心善，他必須得守護好帝君大人，以防小人利用傷害大人。

魈上仙一記眼刀飛過去，可惜達達利亞現在沒空搭理他，正直勾勾盯著鍾離先生俊美的側臉，心裡翻江倒海：

既然親吻的意義和價值也取決於雙方的感受和理解，那被我親的時候先生是怎麼想的呢？我的心意，他能感受到嗎？這個沒被這個仙人打擾之前，面色緋紅先生不像是無動於衷的樣子。所以……

坦然接受來自某人的熱切目光，鍾離又問起旅行者和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今日我同旅行者做了任務，孤雲閣少有魔物出現，考慮到安全，我想還是來巡查一番較為安心」鍾離大人發話，魈自然把今日的行程簡單報備一番。

「辛苦了，魈。」鍾離點點頭，的確是魈的作風。

「無事，這本是我的職責。」

「對了對了，我們正找鍾離先生你呢，前幾日海上貨船沉了，這是今天海上打撈回來的貨物，裡面有先生你的信。因為信箱入水太久泡發了，信就被退到胡桃手上，她讓我們轉交給你，說讓先生你自行處理。」說著空想起背包里的信，趕緊拿出來交給鍾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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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蒙好奇的問道：「鍾離先生，你這信是寫給誰的?」

「給一位友人的回信。」

手裡的信件能明顯看見大片大片水跡風乾的殘痕，寄件人隱隱約約能辨別出是「鍾離」二字，收信人什麼的已全然模糊不清。

「那對方這麼久都沒收到信肯定會生氣的，鍾離先生，要不你趕緊再寫一封，我們幫你送過去替你解釋一下，不用報酬的！」派蒙義氣的拍拍胸脯，空也跟著點頭。

「多謝，但不必了，此事日後鍾某會補償給他的。」

派蒙無奈，「好吧，那這信鍾離先生你怎麼處理?」

鍾離還在猶豫，達達利亞立刻奪過他手裡的信，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裡，「交給我，我來處理！」

在空提到海上沉船發現的信時，達達利亞心裡就一頓亂跳。先生提到的青年友人，他就確定是那封自己盼月亮盼星星的回信。他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處理了。

這一行為瞬間引起魈的不滿，「放肆！不可無禮！」

派蒙也不贊同：「就是就是，信本來就是鍾離先生送給他朋友的，怎麼處理應該由鍾離說的算，雖然我也很好奇，但是也不能搶別人的信偷偷八卦呀！」

瞥見鍾離眼裡的縱容，空似乎明白了，扯了扯派蒙示意她安靜一下。

派蒙不解，但聽見鍾離說無妨更加迷糊，信可以隨隨便便交給別人嗎？就不怕被窺探隱私嗎？可鍾離先生都不在意了，那……

「鍾離先生您不在意的話，我們可以看一下信的內容嗎？」

「不行！」拿到信的達達利亞一口回絕，「先生同意把信交給我處理了，我自然要妥善處理，怎麼能暴露先生的隱私呢！」

這話迎來的只有派蒙和魈懷疑的眼光，還有一旁鍾離先生眼裡的笑意，達達利亞臉上有些熱意：「先生，你怎麼也這樣看我！」

「派蒙，信都濕成這樣了，裡面的字跡估計也模糊不清，信內容也只有主人才知道了。」

看不下去的空接著表述某些事實，「其實這信就是鍾離先生寫給達達利亞的吧。雖然沒寄出，還是浸過水的，但交給他來處理最合適不過了。」

鍾離表示肯定，「所言無誤，的確如空所說。這信幾番流轉耽擱，終是到了收信人手裡。」

「啊！哦哦哦，怪不得呢，我就說達達利亞為什麼這麼積極。」被真相的派蒙恍然大悟，看著淡定的魈接著又懷疑起自己的智商，「咦，為什麼魈你看起來一點也不意外?難道就我一個沒想到嗎？」

只是對達達利亞擅作主張，從鍾離大人手裡搶信行為大不敬不滿的魈上仙點頭，「猜到了。」

鍾離大人在璃月的友人眾多，需寫信漂流過海的青年友人屈指可數，恰巧那段時間鍾離大人曾來探望時有提到這個愚人眾出遠門做任務，那麼答案顯然易見。

「好吧~」

派蒙只能接受自己智商低下的事實，空摸摸她的小腦袋，安慰道：「沒關係，只是一下子沒猜到而已，這不是還有我嘛。」

派蒙瞬間被哄好，哼哼，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她肯定也能猜到。突然想到什麼，派蒙好奇看著達達利亞和鍾離問道：「那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呢？而且魈為什麼會跟達達利亞打起來呢？」

空也好奇的看著他們，三人又是一陣沉默。

慶幸的是派蒙肚子餓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嘿嘿，說這麼久了，我都餓了，要不大家坐下來邊吃邊聊吧！」

的確，夜色已將近，連續兩場戰鬥的達達利亞也有些餓了，在得知空也去「琉璃亭」用餐后，達達利亞財大氣粗的邀請他們一起。空和派蒙自然欣喜不已，而魈也在鍾離的邀請下一同用餐。

一波三折的享受一頓豪華海鮮大餐后，派蒙心滿意足地趴在空肩膀上消化：「大龍蝦真好吃，我都吃了三隻，嘿嘿~」

空摸了摸小肚子，小心的打了個嗝，「派蒙胃口真好，我也吃撐了。鍾離先生，魈，難得在璃月港一聚，我們一起走走散散步吧！」

派蒙最先響應號召：「對啊！雖然公子有事先離開了，但是影響不大，我們也能熱熱鬧鬧逛一逛璃月，畢竟我們很快就要出發去須彌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沒事，旅途中要是派蒙想璃月了，我們也能回來看看的。」空笑著揉揉派蒙的頭髮，派蒙眯上眼睛一臉享受。

梳洗換了深褐色新衣的鐘離先生在燈光下更顯沉穩，抿了口清茶，「如此，鍾某無異，一同走走吧。」

夜間出行之人眾多，喜靜且恐傷凡人的魈上仙尋來了借口，推辭道：「……抱歉，鍾離先生，空，派蒙，望舒客棧北部常有魔物出沒，我需查探一番。」

「這樣啊，好吧…」想到今天魈已經陪自己很久了，空在心裡安慰自己，話里是掩不住的失落：「沒事，魈，今天麻煩你了，你等會就先去忙吧」。

「抱歉。」

空善解人意的模樣在他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愧疚感席捲了魈整個人，不自覺緊握的拳頭，指尖已深深陷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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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空的失落，鍾離作為合格的家長自然能明白魈的顧慮，閉眼遮住眼裡忽閃的金色，輕抿一口，出口攔下了想瞬息消失的魈：

「地脈傳來訊息，今日望舒客棧周圍的魔物已被你清除過了，暫無異常。」

魈詫異的看向主位的鐘離，他沒想到鍾離大人竟然會動用神力進行感知核查。沒有魔物，那麼他的借口便無效，他就沒有理由拒絕一同散步的提議。

空聞言更是喜出望外：「那魈你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散步了！」

業障的影響不容小覷，他從未忘記自身的特殊：「凡人之軀受不了我身上的業障，在璃月城內散步恐怕會危及民眾。」

「近日你身上的業障有所削弱，以你的實力尚在可控範圍內。」鍾離給自己添上一杯茶，順手給空和魈滿上推去，「有空在，你更能保持清醒，業障對你的侵蝕有緩解作用。鍾某在一旁也能適時出手，避免最壞的情況。」

魈還想說些什麼，鍾離先生卻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帶著一種深邃而又悠遠的韻味講解起時代的變遷：

「璃月經過千年的時光流轉，見證了無數的變遷。這些變遷，不僅僅是歲月的痕迹，更是各方勢力共同努力的結果。神明以其超凡的力量和智慧，引領著這片土地的走向；仙人們則以其超脫塵世的眼光和胸懷，守護著這片土地的安寧；璃月七星以其卓越的智慧和堅定的信念，以人為本維持秩序，確保璃月的繁榮昌盛；而廣大民眾則用勤勞的雙手和智慧的頭腦，共同創造了這片富饒的土地。

時光荏苒，世事如夢，時代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治時代的到來，神明和仙人們也逐漸明白他們不能永遠停留在高位之上，俯瞰著凡間的一切。如今選擇入凡共存的仙人不算少數，他們不再只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是融入了凡塵之中，親身感受這片土地上的喜怒哀樂，與世人共同經歷著人生的起伏和波折。

責任固然重要，卻非一人之責。堅守千百年的仙人也是有血有肉的存在，也有著自己的情感和追求，同樣也會感覺疲憊。故而給自身一個喘氣的機會，也未嘗不可。

更何況，如今你已心有所依，無論是公義之事，還是個人之情，去體驗這人間煙火，亦是一場值得的修行。」

鍾離的話語如同一股清流，沖刷著他內心深處的塵埃和迷霧。千百年的堅守與修行，讓魈的靈魂愈發堅韌，但也讓他的內心漸漸封閉。對存活千年的魈來說，人世是絢爛又脆弱的浮光掠影，堪比過眼雲煙、天際焰火。而守護這份喧囂的他，像是圍繞著爐火的困獸，既害怕火光又充滿好奇。

可他徘徊了太久，已不懂得融入人群的方法，不知如何才能與凡人交往，不知該如何在繁華與塵囂中自處。這份孤獨鑄就了他的憂鬱，也為他停住了時光。

而空的出現，猶如破曉的曙光，瞬間點亮了魈內心的每一個角落。帶著一股溫暖而又自由的氣息，如一陣春風拂面而來，使他得以在望不盡孤自堅守奮戰的征途中找到了片刻的寧靜與慰藉；

順著風的方向，一點一滴地發覺一路以來都在默默注視他的，被他相助的為他著迷的人們；

慢慢發現淹沒在過去的百餘年歲月下，細水長流構築起的遠比契約更富有深意的情感紐帶，脈絡叢橫貫通璃月的每個角落，使其無懼認知和感受人世的繁華喧囂。

「是，謹遵鍾離大人教誨。」

魈看向自己的金髮少年，兩人相視一笑，眼裡滿是堅定，「抱歉，這次我會一路護衛隨行。」

既已擇定身旁之人，對塵世無感的仙人嘗試去感受對方生活的美好，正視自己未曾經歷的人間煙火，開始期待與戀人相守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