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親戚

第二天林達早早就起來床，他打算今天出去看看有沒有人要請暑假工。這就是他暑假的打算，老早就聽說了，自己的許多堂哥堂姐表哥表姐都在城裡一家名為「萬豐陶瓷」的工廠里打暑假工，是計件工資，做的好的，一個暑假可以賺一兩千，這對他來說絕對是大數字了。

早飯匆匆吃完，揣著母親剛給的20元路費，林達剛走到門口，「吱」的一聲，一輛嘉陵70摩托車停在了林達跟前。林達不禁後退了幾步，差點被刮傷。

「小達，放暑假了吧，今天我跟你五嬸有點事要到城裡去，你幫我看看我家小輝啊，走，我帶你到我家帶他!」只見來人三十來歲，大概165的個，頭髮油光，臉色黝黑，眼裡自帶著一抹凶光，再加上穿著一套黑色西裝，戴著褐色太陽鏡，讓人看了就有點膽顫。

「是五弟啊，我還以為誰大清早的呢。要不要進來坐坐啊？」李霞聽到了那刺耳急剎車聲，慌忙從屋裡走出來。

中年男人看到慌張出來的李霞，眼裡的蔑視一閃而過，摘下太陽鏡用衣服擦了起來。「不了二嫂，我等等還有急事，今天是想讓小達幫我帶下小輝，我和蓮花有事要進城，帶著小輝不是很方便。」

中年男人說話語氣像命令，好像林達幫他看孩子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且面對長輩，也是一副傲然的嘴臉，讓人看了厭惡。但是，作為經常被冷嘲熱諷的李霞，她已經習以為常了，這樣的人她天天見，已經麻木了，自己不去在乎那些，不就什麼都好了嗎？

「好啊，反正他今天也沒事。達兒，你就去幫忙照顧小輝吧。」

看著眼前高傲的男人和無奈的母親，林達打內心升起一股無力感，窮人的命運是別人來主宰的。只要你是窮人，你什麼權力都沒有，只有義務，別人說一你就沒資格說二，他說是對的就是對的。如果他要你幫他做事，不是幫，而是應該的，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或許你可以硬骨氣，可以反抗，可以拒絕。但是，拒絕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它的後果你能承受的起？特別是站在家庭的立場上，你絕對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因為自己而讓本來就困窘的家更困難，一時的衝動會導致你長久的傷痛。

現在的社會就是很現實，所以現在的人也現實。有句俗話說的好：男人向前（錢）看齊，女人則向**（錢）看齊。一句簡單的話道出了人們的心聲，沒有錢是不能的。許多人的努力拚搏，都是為了那一張張又小又薄的紙幣，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都擺脫不了。包括父親以前的做生意，包括母親以前以一個女人家出去打工，都是為了賺錢，都是為了不讓別人瞧不起。但是自從父親做生意失敗后，他就一蹶不振，從此毫無鬥志，好吃懶做，母親之前所賺的錢不是還賬了就是被他敗光了。雖然他現在是個診所的醫生，但是懦弱的他始終沒有把家庭帶上「正常」，在別人眼中，依然是最好欺負，也是該欺負的，就只因為你家窮，沒錢！

父親有五個兄弟，一個妹妹，他排行老二。老大是林軍泉，比較剛直厚道，生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老三林源泉，生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老四林發泉，生有一個兒子；老五林金泉，生有一個兒子；妹妹林麗水，是排行最小的，生有一個女兒。而今天來找林達幫忙帶孩子的就是老五林金泉。他們這些親戚可以說很多了，但是真正看得起或者說是正常對待林達他們家的，只有大伯林軍泉，他也是所有親戚里成就最高的，家裡最先蓋新房，他家是做蔬菜批發的，可惜的是他正值壯年卻英年逝去。而其他親戚，不管大的小的，對林達他們家從來就沒有什麼好眼光過。不只看不起自己，看不起的程度還比那些不是親戚的人深的多，或許是他們因為和自己是親戚，倍感厭惡吧。

但是他們雖然看不起自己家，他們卻喜歡叫自己家的人給他們幫忙做事，從來都沒的商量。記得老爸之前曾經拒絕過，那時是老三林源泉要老爸幫忙抓豬宰殺，但那時老爸剛好要去上班就拒絕了，誰知林源泉就叫自己的兩個兒子端著臭哄哄的豬屎撒在自己家門口，還不讓老媽去買他們的豬肉，搞得那天老爸下班回來，老媽和他吵了一架。所以從那以後，不管是睡，只要是叫幫忙的，父母從來沒有拒絕過，包括自己，也不敢拒絕，這個世界上，可憐自己，同情自己的人已經沒有了，除了孝敬父母外，自己也早已麻木了。

現在五叔要自己幫他帶他兒子林小輝，自己也沒膽量拒絕。即使他才兩歲，自己也只能擔當起保姆這個工作。

「好的。」林達回答的有點無奈，有點感傷。

「那上車吧，我載你到我家。」林金泉一聽林達答應了，什麼都懶的管，反正這樣的事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做，馬上就把車啟動好，戴上褐色太陽鏡，準備回去了。

聽到林金泉那傲慢的語氣和命令式的口吻，林達低下了頭，坐上了車。

一上車，林金泉也沒再廢什麼話，連告別也沒和李霞說，就「嗖」的一聲，騎著那輛嘉陵70「嗵嗵」的走了，好像有那樣的車很拉風似的。

在林金泉的「風馳電掣」下，很快他們就到林金泉家裡。他家在村中央，家前是一條公路，平時是這塊地方的主要幹線，房子只有一層樓。屋裡是一個大廳兩個房間，兩個房間是用木板隔起來，然後再裝潢上一些飾品的，這兩個房間位於大門的左側，大門右側是廚房，正對著大門的就是大廳了。大廳偏右側擺著一台24寸的彩電，彩電旁是個長約半米，高約兩米的大鏡子，電視前是一個招待客人的小桌子，桌前有幾個椅子，大門旁的角落裡有一些務農工具。

此時一個身高150CM的男孩正逗著林小輝玩，他比林達要大三歲，剪的是光頭，眼睛有點小，略扁平的鼻子鑲嵌在一張娃娃臉上，再加上稍微翹起來的嘴巴，讓人一看就覺得這樣的人猥瑣且狡猾，他就是林源泉的打兒子林成。而旁邊一位155CM左右的婦女正在對著大廳里的那塊大鏡子打扮，她那微胖的身材使得她看起來有點贅肉的噁心，身上穿的大紅色的T桖，下面穿著緊身牛仔褲，硬是讓上半身和下半身比例有點不協調，而且臉上麻子一堆，有點暴牙，配上波浪長發，讓人怎麼看怎麼彆扭。她就是林金泉的老婆顧蓮花了。她在鏡子面前時不時的轉身，嘆氣，好像對自己的不能盡善至美很不滿意似的。

看到林達和林金泉走進屋子，林成很有禮貌，馬上和林達打起來招呼：「嗨大保姆，來了啊，呵呵。」說完還笑了幾聲。

林達只是對著他勉強笑了下，對於這些人，他沒有膽量多說話，他的懦弱決定了他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面對一切。

對於這樣的場面，林金泉司空見慣，他也沒說什麼，自顧自的走到還在忙著打扮的顧蓮花身邊，柔聲說道：「老婆，還沒好嗎？」

「快了老公，再等一會，難得我們上一次城裡，可不能讓別人把我們的風頭給蓋了過去呢！」顧蓮花頭也不回的回道。

看著依舊忙著的顧蓮花，林金泉笑的很開心，他覺得顧蓮花和自己真的是絕配，郎才女貌的，肯定讓很多人羨慕，自己的老婆那麼漂亮。「那好，我先把小輝的事交代一下。」

「小達，等會你五嬸好了之後我們就要進城了，大概晚上8點回來，小輝的奶粉在桌上，尿布在電視旁，換下來后順便洗洗，如果他睡覺了，注意不要讓他尿床啊……」林金泉開始給林達講述注意事項了。

而此時林成則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邊逗著林小輝玩邊看著正低頭聽林金泉囑咐的林達。同樣都是年輕人，自己就是活的有自尊，過的有意義，哪像那傢伙，整一個一無是處的窮鬼，除了當保姆，還能幹嘛！呵呵！真是越看越覺得自己的高貴。

而林達，從進來就沒說過一句話，他覺得跟他們根本沒有共同話題，也是自己的懦弱在作怪，害怕被嘲笑。終於，顧蓮花打扮好了。

「老公，好了，我們走吧!」

「好的，小達，記住我說的話了吧，要注意照顧好小輝，還有要看好我家裡的東西。」林金泉邊迎上顧蓮花邊說。

「知道了。」看著相挽著出門的兩人，林達心裡鬆了口氣，他本來就不喜歡跟人多接觸。「嗵嗵突」，終於，嘉陵70的聲音響了起來，並且越來越遠。

「好了，保姆，我也要回家了，小輝就交給你了啊。」林成隨即也匆匆走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林成也走的這麼快，但是對於他的走，林達也比較開心，因為林成仗著比自己大兩歲，多讀兩年書，總是用不同的語言諷刺自己，更有甚者打擊自己，好像自己都成了他的「玩具」一樣，對於林成，林達還是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看著坐在嬰兒車上的林小輝，林達談嘆了口氣，繼續了自己的「保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