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程溪的糾結
王藝挑了個周末的午後去了盧校長家。那天聽了程溪說的那些事,王藝這心裡一直替程溪揪心著。她不了解盧荻秋,所以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愛程溪,還是無聊男人耍著小女生玩而已。
敲開盧家的門,迎面站著個漂亮的女人。王藝有點傻眼,想著自己也沒走錯地方呀,怎麼出來這麼個陌生的女人。
正想著,就聽到盧校長在裡邊問道:「是誰呀?」
王藝立馬回了一句:「校長,是我,王藝!」
「快進來吧,別站門口啦。」
王藝和女人相視一笑,有些尷尬的樣子。進了屋,家裡似乎還蠻熱鬧的。盧校長正跟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玩跳棋,老太太則坐在沙發上織著毛衣。王藝腦子轉得快,見這情形立馬就明白了,開門的這個漂亮女人應該是盧獲秋的前妻,而那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則是他兒子。
「王藝,快來坐。」老太太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說。
「老師,你這眼睛還沒有完全恢復呢,誰讓你織毛衣的。」王藝在老太太身邊坐下,然後搶過了她手裡的線。「你要總這麼不聽話,做為醫生我真的很悲哀。」
「好,好,好。不織了。我呀,這不是閑著嘛,想給孫子織個背心。」
「我說老師,這都夏天了,還穿什麼背心。實在要織,也得等秋天的時候。」
老太太笑著,她的笑容里儘是幸福。漂亮的女人端來了茶,王藝沖她點頭說謝謝。
「冬冬,叫阿姨!」
女人招呼著自己的兒子過來,那孩子也聽話,本來跟盧校長玩得挺專心的,聽到女人叫他立馬就來到跟前。
「阿姨!」
「多大啦?」
「十五歲。」
「上初中了吧?」
「初三。」
正說著,孩子發現盧校長好象有偷偷走幾步棋,立馬就跑了回去。
「這是荻秋的兒子,冬冬。」
「都這麼大了?」
「是啊,時間過得很快的。」
王藝記得那時候盧校長帶著孩子在學校里玩,但是,她是一次也沒有見過盧荻秋的前妻。
「那是冬冬的媽媽。」
王藝回頭沖女人笑了笑。兒子已經那麼大了,她的年紀應該也快四十了吧,但看她的樣子怎麼也不像快四十的人。皮膚那般光滑、細嫩,臉上也沒有半點皺紋,身材維持得也很好,而且還有著成熟女人的味道。這麼個女人,不要說是前妻,就是介紹給任何一個四十歲的男人,都會挪不開眼的。
「你怎麼樣啊?我剛聽說你懷孕了,孩子沒有鬧騰吧?」
王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已經開始折騰了。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吐半天,也吃不下什麼東西。」
「吃不下也得吃,你要不吃東西,那孩子哪來的營養。」
「知道了,老師。」
「這時間也過得真快。當年你們也就跟冬冬差不多大,現在你都快當媽媽了。所以呀,老師也真的是老了。」
「您要不老,那不成妖精了嘛。」
王藝的一句話,弄得老太太和女人都笑了起來。
「你們那些同學,都還常聯繫嗎?」
「也沒有。現在大家都各忙各的,也在偶然在群里說兩句。」
「程溪呢?上學的時候,你倆可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
王藝明顯覺得老太太問這話是別有用意,所以她沒有實話實說。
「程溪呀。過年的時候倒是見了一面,現在倒是沒什麼聯繫。她也隔得遠,工作也忙,我們也不在一起,所以倒是不像讀書時那般了。」
老太太點點頭,然後笑著讓王藝吃水果。
王藝在盧校長家打聽虛實的時候,程溪此刻正漫步在台兒庄古城的嬌陽里。從青島到台兒庄,坐了高鐵又換乘汽車,一路輾轉,到達這裡已經是下午。五六個小時的路途,累是肯定的。在山東待了這麼幾年,程溪一次也沒有去過台兒庄。一是因為台兒庄離青島太遠,另外學生時代沒有那個閑錢,上班之後又沒有時間。
台兒庄古城號稱江北水鄉,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倒是有幾分江南的味道。這裡因著抗戰時那場著名的台兒庄大捷而有名。戰爭的硝煙早已遠去,而這裡也成了人們休閑渡假的天堂。
王藝來電話的時候,程溪剛剛到達住的客棧。推開房間的窗戶,我面是垂柳掩映下的小橋流水。
「我剛從老師家出來,似乎不是太好的消息。」
聽到王藝在電話里那樣說,程溪剛剛推開窗的手就那樣停在了窗欞上。
「他的前妻和兒子都在。而且,那女人真的蠻漂亮。」
「所以他們是要復婚了?」
「這個倒不清楚。那女人也在旁邊,我也沒法問老師。不過,看他們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樣子,很難說沒有那個趨勢。所以,我的建議是,離開那個男人,不管他是要復婚還是一輩子一個人過,反正都不會有你的位置。」
「我再想想。」
「你還想什麼呀?當初我就很後悔沒有早一點提醒你不要等那個留學生,結果浪費了你的時間和青春。這一次,我絕對不能讓你再傻傻地等著那根本沒有的結局。」
程溪默默掛斷了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那樣放不下那個男人了。可是,就像王藝說的那樣,這是一場不會happyending的愛戀,所以註定了會受傷。看著窗外那隨風而舞的垂柳,似乎她的人生也是那樣的身不由己。
暮色降臨。程溪一個人漫步在熱鬧之後的古城裡。太陽下到山的那一邊,月亮爬上柳梢頭,高掛的紅燈籠搖曳著夜色里的浪漫。有那麼一個夜晚,那個男人陪著她漫步在青島的街頭。雖然風吹來很冷,街上也沒有什麼行人,甚至也沒有這般美妙的夜景,可是,心卻是安逸的。
給他打了電話,衝動地想質問他與前妻的藕斷絲連是想怎麼樣。可是,電話響了很久也沒人接。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悲哀,她憑什麼那樣去質問人家,她其實連那樣的資格也沒有。
當程溪在台兒庄古城裡痛苦糾結的時候,盧荻秋卻在網上跟兒子聯手打遊戲。久違的幸福,讓他忽略了很多東西。因為有了兒子,夜晚似乎也不像從前那樣孤獨和寂寞。他只要一個電話就能聽到兒子的聲音,然後兩個人可以在電話里聊很久。
玩到很晚父子倆才下線,此時他才看到手機里的未接電話。再給程溪打過去的時候,語音提示對方已關機。
「是有什麼事嗎?」盧荻秋拿著手機自言自語。看看時間已經近午夜了,想到她可能已經睡了,所以才關機吧。
遠在家鄉的盧校長老兩口,這一夜雙雙失眠了。一牆之隔的旁邊屋子裡睡著他們喜愛的孫子,而再旁邊卻是他們曾經痛恨的前兒媳。
「老頭子,你說她該不是真想跟秋兒和好吧?」老太太翻來翻去半天總算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怎麼可能。」
「你說她當年多狠,帶著冬冬走了,愣是沒讓我們再見一面。現在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還每個周末都帶冬冬回來,我怎麼看著她是別有用心啊。」
「讓你見孫子還不好?你不是總念叨,這輩子若是見不上孫子,死也不瞑目嘛。現在每個周末都讓你見,你又想東想西的。」
「我說盧校長,你這些年當校長是不是當傻了。那個女人什麼樣,你不知道啊。她能有那麼好心?估計是知道秋兒現在又有錢,所以才改變了態度。」
「這還不是怪你。去了一趟青島回來,到處跟你說兒子多本事,多厲害,多能掙錢。你要不到處嚷嚷,她能知道嗎?」
老太太這會兒是有點後悔自己多嘴。其實她的想法也很單純,只是想告訴周圍的老同事們,自己那兒子雖然坐過牢,犯過錯,但現在已經混得很好而已。
「我現在擔心的是,她老這樣來家裡,若是這事傳到程溪了耳朵里,誤會秋兒跟那女人,那可怎麼辦?」
「老實說,程溪是個好孩子。嫁你兒子,還真是委屈人家了。」
「怎麼就委屈了?」
「老太婆,你還真是自己的兒子就什麼都好。你的兒子離過婚,坐過牢,年紀又比人家大那麼多。除了現在包里能掙幾個錢,還有優勢可言嗎?人家小姑娘年輕、漂亮,工作也努力,上哪兒找不著比你兒子好的人來。雖然她是你學生,可老太太你還真有點自私。」
「我這不是為兒子好嘛。你倒好,孩子犯了錯,直接給推出家門,都像你那樣當爹,天下不都亂套了。」
「我那是恨鐵不成鋼!」
老夫妻倆本來是躺著說話,這你一句我一句的就越說越激動,後來兩人乾脆都坐了起來。
「行啦,咱也不爭了。是好是壞,那都是你兒子的命。他要真想跟前妻復婚,你難道還能攔得住他。」
老太太嘆了口氣。兒子那脾氣還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這個女人怎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她是真想毀了兒子這後半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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