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結局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暖洋洋的日光灑遍大地,溫暖大周朝萬里國土每一個角落。而大周朝京城之地,最尊貴威嚴的地方,當屬皇宮。
此時,皇宮御花園內,百花爭艷。奼紫嫣紅間有蜂蝶往來而嬉,翩翩起舞。這一翻美景,隨著披紗帶玉,抹脂塗紅的眾位佳麗的到來,而被打破。
「我前天上古玩街買的玉鐲,怎麼樣?好看吧?」一青衣女子問身邊的人。
「還行吧。我不喜歡上面的雕刻。」一藍衣女子隨口答道。
「什麼呀?這上面的花紋,是長孫殿下最喜歡的曼珠沙華,我特意找人雕上去的。」
「是嗎?我再看看。呀,真是呢。」藍衣女子道:「嗯,我也喜歡,還有沒有,我也想買一個。」
青衣女子得意起來,「沒有了,只有這一隻。」京都城中,凡是涉及長孫殿下周恆的一切,都是美好而稀罕的。
「一群花痴。」一道尖銳的女聲插了進來。
幾個看過去,原來是前國師千金李家兩姐妹來了。
青衣女子不屑,「喲,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嫁不出去兩姐妹來了。快快快,大家快讓開些,別憑白沾染了某些不好的習氣。」
李子佩最沉不住氣,衝到青衣女子面前,怒說:「什麼不好的習氣,韓曉柔,你把話說清楚?」
藍衣女子當然幫著韓曉柔,「京中都傳遍了。李子佩,你何必要丟人現眼的再來問。誰人不知,你們李家姐妹,大的纏著宰相大人,小的纏著威武將軍,一個一個的,好像十輩子沒有要似的,不要臉的貼上去。真不害臊。」
「你說什麼?」李子佩說著就要動手。
韓曉柔一把抓住她的手,丟了回去。「李子佩,你算什麼東西。國師早死了,憑你,也敢向西妍縣主動手。」
李子佩冷哼一聲,「什麼狗屁西妍縣主,不過就是你有個風騷的娘,二嫁給了趙候爺罷了。借了人家的光,還好意思招搖。」
西妍又羞又氣。她親爹是一名大將軍,戰死沙場那年,她娘剛懷了她。後來,趙侯爺看她母女可憐,常常受人欺負,就派了人私下裡照顧。誰知,後來竟傳出了一些不好聽的,以至鬧得滿城瘋語。趙侯爺是有擔當之人,本也對她娘有心。在得到兩母女的認可后,乾脆求了皇上,將她娘娶回了家。而且至今,只有她娘一個女人。趙候爺對她亦如親父,西妍也是知恩之人,對繼父亦是孝敬有加。只是,十多年過去了,依舊難免有小人借當年之事,來羞辱她和她娘。
韓曉柔看不過去。「當初趙侯爺娶侯爺夫人,是有皇上的聖旨的。李子佩,你這樣說,是對皇上的旨意不滿嗎?」
李子袊一聽,柔柔一笑,不慌不忙的說道:「韓小姐想多了,子佩不是這個意思。子佩只覺得,烈女不侍二夫,對吧?子佩。」
李子佩立刻得意起來,笑說:「是啊!我就是這個意思。西妍縣主,你娘是烈女嗎?」
西妍大怒,卻不知如何接話。李子佩故意說「你娘」,而不稱呼侯爺夫人,這本就是在擔醒她,她娘是二嫁。又故意問了「烈女」二字,這根本就是赤祼祼的羞辱。
士可殺,不可忍。西妍咬了咬牙,真想衝上去扇面前兩姐妹一人一耳光。
啪啪!啪啪!
西妍呆怔了一下,她沒有動手啊?順著那漫不經心收回的玉臂看去,徹底怔住了。
來人一身黑色滾金邊的袍子,並不如一眾女子一般用寬腰帶束起,只是鬆鬆垮垮的披在纖瘦的身上。青絲垂下,頭上亦無一件飾品。精緻漂亮的五官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當然,如果她膚色再紅潤一些,那就更好了。
李家姐妹一人挨了兩巴掌,正要大發雷霆,待看清來人的臉時,先是一愣,接著是滿臉的恐懼。
「你……你是人是鬼?」李子佩瞬間嚇得小臉蒼白,緊緊依著李子袊。
李子袊到底心思過人些,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是雪紫樨?你竟然還活著?」
雪紫樨冷笑一聲,「你都沒死,我哪敢死。」
「啊……」李子佩一聽雪紫樨承認,害怕的喊了起來。當初那血淋淋的心,她是親眼見嚴諾帶回來的,當時嚇得她好幾天吃不下飯。心沒了,竟然還能活?她,她,她是人嗎?
雪紫樨不耐煩的蹙了眉頭,抬手就是幾巴掌啪啪啪打在了李子佩臉上。
李子佩懵了,直到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才意識到自己再次被打了。「你竟然敢打我?」
眾人亦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震住了。尤其是雪紫樨身上散發出的冷意,讓眾人齊齊後退兩步,這女人真狠。不過,李家姐妹也活該被打,從來就是嘴下不留情之人,沒什麼好憐的。此時,眾人心思都是一樣,都希望雪紫樨能再教訓教訓李家姐妹。
不得不說李子袊再姐妹人品之差。曾經國師在世,兩人仗著國師千金的身份,曾經明裡暗裡害過多少人。李子袊慣會做人,她名聲倒是還好些。李子佩就不行了,曾經因為一農家姑娘無意衝撞了她,竟然殘忍的將人打殺死,甚至將其妹買到了青樓。此事,曾在京城引起不小的轟動,只是當時國師還在,幾句話,就將此事壓了下去。眾人亦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國師去世將近兩年,李家姐妹根本沒有了行惡的資本,卻依舊不改其惡劣的行事作風,當然會受到京都眾多權貴小姐的排擠與憎怨。
雪紫樨彷彿知道眾人心思似的。啪啪啪,又是幾巴掌打在李子佩臉上。李子佩雪嫩的小臉瞬間紅腫如豬頭。雪紫樨隨手扯下一朵大紅花插在李子佩臉上,「我敢不敢,你現在知道了吧!下次,可不能再問這樣的傻問題。吶,這朵大紅花送給你,當是賠罪,襯你這張豬臉,正好!」
「雪紫樨,你太過份了。」李子袊顧不得心中的重重疑惑。發狠的盯著雪紫樨。這個賤女人,竟然如此欺負她的妹妹?
雪紫樨巧然一笑,問眾人,「我過份嗎?」
眾人心有靈犀,異口同聲,「不過份。」
李子袊怒紅了雙目,胸腔劇烈的上下起伏著。
「賤女人,我和你拼了。」李子佩受不了羞辱,不管不顧衝上來就要動手。
雪紫樨輕輕抬腿,緩緩收回。
砰!
李子佩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灰。卻還是不知死活的罵,「姓雪的,你心如蛇蠍。活該你全家被殺,活該你不得好死。這裡是皇宮,你以為是你可以隨意來去的嗎?你等著,一會我就稟明皇後娘娘,讓她殺了你!殺了,」
叫吼聲戛然而止。
眾人望去,只來得及看見一道如利刃般的勁風自李子佩唇間劃過。
「咳咳咳!」李子佩劇烈的咳嗽起來。她一張嘴,就有東西裹著濃濃的鮮血,從她嘴裡滑了出來,落在地上滾了兩圈,馬上沾上一圈細泥。
眾人一看,頓時忍不住作嘔。
「那,那是舌頭嗎?好殘忍啊!」西妍首先叫了起來。
韓曉柔快速撇一眼雪紫樨,飛快的捂住了西妍的嘴。這個女人能如此張狂,必定大有來頭。看她那股狠勁,她們千萬可不能得罪她。一點點也不可以。
西妍「唔」了兩聲,與韓曉柔眼光相視幾秒,又偷瞄一看雪紫樨,亦馬上明白了過來。輕輕拍拍胸口,再不敢出聲。
韓曉柔慢慢鬆開了手,帶著一臉的畏懼,拉著西妍往人堆里扎了扎。
雪紫樨緩緩的收回右手,背於腰后。「你太吵了,還是安靜點好。」
李子袊差點咬破了唇。刺鼻的血腥味提醒她,她不是雪紫樨的對手。雪紫樨為什麼會出現在皇宮?難不成是嚴諾?
李子袊一面想著,一面強忍著怒氣,走到李子佩身邊,扶起了她。嚴諾,難道真的是你?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忘了當初是誰讓你平步青雲嗎?雪紫樨,你活了又怎麼樣?今天,我照樣能讓你再死一回?敢在皇宮行兇,嚴諾也保不了你。
「長孫殿下到!宰相大人到!」
隨著周恆與嚴諾的走入,花園裡緊張恐懼的氣氛總算是有所緩解。
眾女子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雖然看李子佩被打很爽,但這名叫雪紫樨的女子所散發出來的殺氣,讓她們連呼吸都不敢放重。
「恆哥哥,你總算來了!」韓曉柔是韓爵爺的女兒,其母韓白氏,與周恆的母妃是堂姐妹。韓曉柔與周恆,也算是一起長到大的了。一見周恆過來,忙歡喜的迎了上去。
哪知,周恆看也不看她,直接越過她,走到了雪紫樨身邊。
嚴諾一進花園,目光就被那萬花叢中,獨然而立的黑袍女子吸引了。心想:她真的來了!正欲奔直她身旁,卻見長孫殿下已經走到了雪紫樨身旁,兩人看來似是很熟。嚴諾轉念一想,難道她是因為長孫殿下的緣故而進得皇宮的?
「紫樨,你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早上怎麼沒等我,一個人先進宮了?」周恆拉著雪紫樨往前而去。
前方三丈外,早有宮人收拾出來一片空地。正前方位設一雕鳳寶座。緊挨著寶座兩邊,各放有一張雕著小龍小鳳圖案的坐椅。左右往下,各擺放著數張案幾,案上設有瓜果美酒,酥點甜餞。
周恆來到場地,盯著那鳳座兩邊的坐椅看了一會,俊臉越綳越緊。「這坐椅是誰擺的?」竟然敢把他和紫樨的位置分開。
一個小太監以為長孫殿下這裡要獎勵他,忙討好的走出來,說:「是奴才。」
「拖下去,砍了。」
「是。」馬上有侍衛應道。
那小太監臉色蒼白,不明白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裡。連忙求饒:「長孫殿下饒命啊,饒命啊……」話還沒說完,就被侍衛拖了下去。
周恆轉身,身上天青色的袍子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俊美無雙的臉一寒,周氣霸氣乍顯。邪魅的鳳眸掃一眼在場眾人,高聲道:「下面的奴才聽好了,任何場合,本殿的坐椅都要與天鳳公主的緊挨在一起。誰,再是擺錯了,別怪本殿割了他的腦袋。」
所有奴才立刻跪下,齊齊高呼,「奴才不敢。奴才記住了。」有那機靈的奴才忙迅速起身將高台上鳳坐兩邊的坐椅擺在了一起。
在場眾千金公子一驚。天鳳公主?的確是聽說皇上封了一位在鳳公主,可是人在哪呢?人群里立刻響起一片嘰嘰喳喳的猜測身。尤其是女子,都紛紛猜測,會不會站在自己身邊不認識的某位就是天鳳公主。
此時,雪紫樨一臉淡定的走上了高台,袖袍優雅的攏在腰間,淺然一笑,「眾人不必猜了,本宮,就是天鳳公主。」
扶著李子佩的李子袊剎時臉色慘白。雪紫樨那個賤女人,竟然,竟然成了公主。
「啊,她就是天鳳公主。」西妍吃驚道。
韓曉柔一臉複雜。周恆到場后一直沒正眼看過她,此時連一個小小的坐椅擺放都如此在乎,難不成,他喜歡上了這個天鳳公主。可皇上召告天下的是,他收了一名義女,封號天鳳。如此說來,這個天鳳就是周恆的姑姑了。隔了一個輩份,他們如何能在一起?
嚴諾的目光一直被雪紫樨吸引著。天鳳公主什麼的,他聽了倒是沒多在意。他在意的,倒是周恆那一身天青色的袍子。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想法:難到當初紫樨說不等了的人就是長孫殿下。
彷彿無形中有一盆涼水從頭頂澆下來。嚴諾瞬間涼遍全身。原來紫樨心裡的人一直是他。是因為自己愛穿青袍,所以才將對長孫殿下的思念移到了他身上嗎?
你心裡到底有沒有過我?
嚴諾繃緊了臉,無論她現在心裡是誰,他都會讓她重回他的懷抱。確定好心思,嚴諾這才拉回了思緒。環顧一周,發現眾人都看著他。
「宰相,你剛才說什麼?」周恆狹長的鳳眼裡黑光閃爍,似乎嚴諾要是說錯一句話,他就會立刻讓人殺了他。
嚴諾微一怔,「我……我說什麼了?」
有人小聲提醒,「宰相,你剛才問天鳳公主心裡到底有沒有過你?」
眾人也都好奇,沒想到這個天鳳公主竟然和宰相有一段情。
嚴諾看向神色冷淡的雪紫樨。他剛才真的把心裡的話問出來了嗎?為何,紫樨一點反映也沒有。想到這兒,嚴諾乾脆直接再問一遍,「紫樨,你心裡可曾有過我?」
周恆瞬間大怒,直接從坐椅上站了起來,「嚴諾,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公然唐突天鳳公主。你以為你貴為宰相,本殿就不敢動你了嗎?」
李子袊直恨得攥斷了手上的指甲,盯著雪紫樨的眼紅通通的。
雪紫樨當然注意到了,輕笑問:「李小姐突乎有所不滿啊?是對長孫殿下的出言不滿嗎?」
話落,眾人齊齊看向李子袊。這人膽子也太大了,誰人不知長孫殿下心黑的程度跟他俊美的程度一樣,那是到了極點的。
李子袊從人群中出來,啐了一口帶血的痰,扯開咬破的唇,不屑道:「雪紫樨,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問我話。不過是手下敗將,你要是真有本事,當初就不會留不住嚴諾。你以為你今天做了公主,就能奈我何了嗎?」李子袊此時已經氣極了,完全是口不擇言。
「哦。」雪紫樨淡淡出聲,「我能否奈你何,你等一會就知道了。」轉而終於將眼神飄到了嚴諾身上,「宰相,你的問題,本宮無法回答你。」
嚴諾心裡突然一喜,無法回答是因為曾經到底有過情嗎?忙問:「為何?」
「因為本宮從未放在心上過。」
嚴諾瞬間如遭雷擊。喃喃問:「不,不可能,明明當初你還努力要我相信你。如果沒有情,如何會這樣。」
雪紫樨根本不管他蒼白的臉色,與周恆說道:「長孫殿下,聽聞李家大小姐一直鐘意宰相,不如,就成全她吧。」
周恆寵溺一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李子袊不可思議的眯起了眼。雪紫樨會這麼好心?
嚴諾腳下不穩的上前,一面問:「紫樨,你當真不在乎我了嗎?你忍心看我娶別人?」
周恆眼光一瞟,忙有侍衛上前拉住了嚴諾,禁止他再靠近雪紫樨。
嚴諾胸堂一挺,侍衛就被震開了。
周恆大喝,「宰相,你想幹什麼?」
嚴諾陡然眼神一厲,「紫樨,你說,當初你心裡的人是不是他?」
周恆不知過往,但也想知道自己在雪紫樨心裡的份量,當下就看向了雪紫樨。
眾人被突然發作的一幕完全震住了。紛紛忘記了言語,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這邊。
雪紫樨緩緩的從坐椅上起來,「是與不是,與你何關。你算什麼東西,配問我嗎?」
「紫樨!」嚴諾大喊一聲。他的紫樨,何時曾有如此不屑的口吻跟他說過話。三步並作兩步,就要上前去拉雪紫樨的手。
周恆哪能讓他得逞,驀的抽了一旁侍衛手中的刀,嘩一聲劈了下去。
鋒利的白光劃下來,嚴諾及時收回了手。
「本殿說了,再趕上前,本殿必然要了你的命。」
事情發展到此,嚴諾也不想再與周恆維護所謂的表面功夫了,乾脆撕破了臉,厲聲道:「長孫殿下想要我的命,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八王,也不會同意。」
周恆冷笑,「笑話,本殿從未把八皇叔放在眼裡,再說了,你以為八皇叔會為了一條狗與我拚命嗎?」
「那長孫殿下可以試試。」
氣氛一時緊張異常,眾人不由都摒住了呼氣。眼看兩人就要動手,此時突然傳來了太監的高呼聲,「皇後娘妨駕到!梅妃娘妨駕到!」
在場之人不由輕了一口氣。好了,皇後娘娘來了,這兩位不會再鬥了吧,害得他們這一群人都不敢出聲了。
皇後娘娘今年已年過六十,是當今貞武帝的結髮妻子。縱然是金光閃閃的鳳冠鳳袍,也掩蓋不了她的蒼老與蒼蒼白髮。而她身後,還跟著一名藍衣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長得很是明艷動人。那正是當朝出自皇甫家的梅妃。也就是皇甫言的親生娘生。
但是雪紫樨的目光,卻是第一時間落在了梅妃的身後。那裡跟著一名斷臂女子。隨著幾人的走近,雪紫樨看清了那人的臉,竟然是皇甫雲裳。
皇甫雲裳自然也看到了雪紫樨,毫不示弱的一眼瞪了過來。
雪紫樨和周恆的坐椅在鳳椅右側。有太監見梅妃到來,立刻又在空蕩蕩的左邊又添了一張椅子。
等眾人行過禮,皇后,梅妃,周恆,雪紫樨依次落坐。
皇后雍容的開口,「走近了也沒聽到一點動靜,你們這些年輕人在一起哪回不是鬧哄哄的,這樣安靜還是頭一回。怎麼?對群花宴不滿意?」
眾人忙跪倒一片,「臣女(臣子)不敢。」
「好了,都起來吧。」皇后說。
「謝皇後娘娘。」眾人又刷刷刷的起身。
梅妃輕笑,「姐姐,你瞧,我就說我們別來吧,一來,倒讓這群孩子更緊張了。」
皇后笑說:「好了,都別緊張。恆兒,你年紀也不小了,說說,看上在場哪位佳麗了?」
群花宴其實就是一場選妃宴,在場眾人都心知肚明。
周恆一笑,帶著半分的玩笑,半分的認真,說:「孫兒看上了天鳳公主,皇奶奶可能成全?」
嚴諾心頭一緊,馬上就看向了雪紫樨。一想到雪紫樨可能會嫁給別人,他的心就痛疼如刀絞。
雪紫樨神情不變,保持著淡淡的笑。
皇后怔了怔,說:「胡鬧。天鳳是你皇爺爺的義女,也就是你的姑姑,你如何能娶。這樣吧,我看曉柔這孩子就不錯,又是你的表妹,就指給你吧。」
韓曉柔一聽,忙一臉欣喜的就要下跪謝恩。
周恆卻只看著雪紫樨。袖袍一擺,一道勁風刮向韓曉柔膝蓋,韓曉柔下屈的身子就強制性立直了。「你急什麼?本殿根本不會同意。」
周圍瞬間哄起一片笑聲。
韓曉柔真羞得真想找個洞鑽下去。
皇後面色微疆,「恆兒?」她知道恆兒心繫何人。可雪紫樨若是正常人,那沒什麼問題。雲月的外孫女,她也會多加照顧。可問題是雪紫樨是個活死人,無法生育,恆兒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的,如何能娶。皇上故意收她作義女,就是想斷了恆兒的心思。可這孩子,竟然如此執著……
周恆說:「好了皇奶奶,你先別急我的事,先管管宰相,他想娶了前國師千金的大女兒。」
「是嗎?」罷了,既然恆兒不想說此事,就再放一放吧。皇后將目光移向嚴諾,「宰相真有此意?」
嚴諾一甩袍邊,鄭重的跪下,「皇後娘娘,微臣想娶的是天鳳公主。」
皇后看向雪紫樨,「天鳳,宰相求娶,你可願意?」或許早點把她嫁了也好,這樣恆兒能死心。
「皇奶奶,紫樨除了我誰也不嫁。」說著,周恆猛然起身,拉了雪紫樨就要走。
皇后臉色驟變,「恆兒!」
梅妃忙出來打圓場,「皇后,天鳳公主的婚事暫且先不提吧。咦,其實我看李家大小姐不錯,指給宰相也算般配。」
皇后看一眼周恆,拿這個孫兒沒辦法。只好放棄了,說:「李家大小姐是哪一位,出來讓本宮看看。」
嚴諾一再求娶雪紫樨,而視她如無物,讓李子袊都快氣昏過去了。只刻聽到皇后喚她,忙緩緩走出來,盈盈擺倒,「臣女李子袊見過皇后。」經過嚴諾身旁時,狠瞪了他一眼。嚴諾,不管如何,你到底還是要娶我。
皇后說:「嗯,長的是不錯。這樣吧,」
「皇後娘娘,不如將皇甫小姐配給宰相做正室,李家小姐做妾氏吧。」雪紫樨突然出聲說。自皇甫雲裳出現,雪紫樨就一直注意著她。沒想到啊,那把火竟然沒有燒死她。李子袊,皇甫雲裳,不如就把你們湊在一起,讓你們倆斗吧。
皇甫雲裳突然被提名,忙走出來拜倒。前幾日皇甫山莊突起大火,全庄人都死了,是岳北拼了命才把她送了出來。之後,岳北也重傷而死。她幾經波折,才來到了皇宮找到她的親姨母梅妃娘娘。這其中的千辛萬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皇甫雲裳入宮小住的事,皇后當然是知道的。一聽此提議,也覺不錯。便說:「雲裳丫頭,你可願意啊?」
皇甫雲裳當然不願意,她一直喜歡的是長孫殿下周恆。她也是嬌縱慣了,一向無法無天,當下也不知收斂,就說:「皇後娘娘,雲裳不想嫁宰相。雲裳喜歡的是長孫殿下。」
梅妃想阻止已經晚了一步。
今天她一再被自己的孫子唱反調,現在一個小小民女竟然也敢挑畔她。皇后怒道:「放肆,本宮問你的意願,那也是憐你身殘,竟然還敢妄想長孫殿下。你斷臂之人,能配得上長孫殿下嗎?就這樣了,三日後,你嫁於宰相為妾。至於李子袊,也一同為妾」。說罷,便起扶著侍婢的手走了。
嚴諾剛想說話,就見皇後走下了高台。無法,只得隨著眾人一起恭送皇後娘娘。
梅妃見狀,搖了搖頭。她今天帶雲裳過來,其實也是想給皇甫雲裳找門好親事,必竟她也不能一直在宮中住著。不過,嚴諾也不錯,身為宰相,而且他和雲裳以前又是師兄妹。只是多了一個李子袊,她擔心雲裳不是李子袊的對手啊。
皇後走了,她也不想多待。「雲裳,你的婚事以定,先跟我回宮,也該準備了。」說著,也起身走了。皇甫雲裳再不願意,已成定局,唯一能改變結果的人都走了,她想留下來也沒意思了。
一行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嚴諾痛心的看向雪紫樨,「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雪紫樨淡然一笑,「如果我說是呢?」
嚴諾苦笑,「曾經是我負你,一切也是我咎由自取。你若想我娶,我娶便是。」
周恆的目光突然瞄到了不遠處倒在地上的李子佩,「那人是誰?」
李子袊說:「長孫殿下,那是我的妹妹子佩。被雪紫樨打成了重傷,還割了她的舌頭。」
「是嗎?來人,將李子佩扶上來。」
「是。」
兩名侍衛將李子佩扶了上來。
周恆挑高了眉,說:「李子袊,你剛才的話,可是在怪天鳳公主。」
李子袊一驚,這才清醒了。是啊,她都幹了些什麼,無論如何,雪紫樨成了天鳳公主是事實。長孫殿下護著她也是事實。現在不是和雪紫樨作對的時候,她要忍,忙道:「臣女不敢,臣女剛才是昏了頭了。」
雪紫樨冷笑,「是嗎?李大小姐真的不怪本宮?」
對著雪紫樨稱臣,李子袊如何甘心。但長孫殿下在場,她也不能不答話。當下,便搖了搖頭。表示她不怪。
雪紫樨緩緩步下高台,走到李子袊身旁,「難不成李大小姐也成了啞巴,不會回答本宮的話嗎?你要是真想做啞巴,本宮不介意成全你。」
李子袊猛的瞪向雪紫樨,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狠毒。咬了咬牙,忍了又忍,伏低了姿態,說:「……臣女,不敢。」
「哈哈哈哈!」雪紫樨大笑,「李大小姐這般委屈的模樣,倒是令本宮想起了從前。果真啊,李大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會裝啊。長孫殿下,」雪紫樨突然喊周恆。
周恆也步下了台階,來到雪紫樨身旁。俊男美女,此時站在一起,恍若神仙眷侶,一時看得眾人移不開眼。
嚴諾則又恨又氣又妒忌。
「不如,也將李二小姐配於宰相,就……做正室夫人。」
周恆一聽,寵溺的一颳雪紫樨的鼻頭,說:「小壞蛋。好,都聽你的。」
這暖昧的話再次讓嚴諾失控,突的衝進兩人之間,一把拉了雪紫樨到懷裡,「紫樨,你當真不給我一次機會?」
雪紫樨毫不留情一掌拍在嚴諾胸口,說:「嚴諾,你這樣反而讓我看不起你。事到如今,你以為你在我心裡還算什麼?」
嚴諾跌在地上,心裡怒氣與悔意滔天。氣血上涌,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對,是我活該。我當初就不該為了功名利祿而離開你。如今,我放棄功名,你可願回到我身邊。紫樨,我真的後悔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雪紫樨突然笑了起來。風揚起她的黑髮,她的笑聲帶著幾縷凄涼,幾縷嘲弄,幾縷瘋狂。「好,我答應你……」
三天後
宰相府突然抬進了三名女子,說是妾氏夫人。卻連最基本的酒宴都沒擺。
十天後
大周朝最年輕的宰相嚴諾突然辭官,回到了天山小鎮。
半年後
當今皇帝貞武帝駕崩,享年六十一歲。次日,皇后殉情於鳳宮內。
七個月後
長孫殿下周恆突然失蹤於皇宮。將到手的皇位讓於了八王爺。也其一同失蹤的,還有當朝的天鳳公主。
兩年後
彎彎曲曲的林中小路上走出來一位黑袍女子,三千青絲散垂至腰際,只在發系了一根金色絲帶。
女子仰頭看向藍透透的天,露出了美麗的小臉和光潔的脖頸。深吸一口林中的清鮮空氣,女子緩步朝林子外走去。轉眼,就來到了一間農舍旁。
女子剛躍上家舍屋頂,就見半空中突然飛來了一著天青色錦袍的俊美男子。男子有一雙狹長邪媚的丹鳳眼,落地后一把將女子擁入懷中,面頰貼著女子的面,溫柔寵溺的說:「小壞蛋,為什麼不等我?」
女子嬌嗔一句,「誰讓你動作太慢。」
男子在女子面上偷香一口,「你這小東西,急急燥燥的幹什麼,那四隻又跑不了。」
女子將手指放在唇邊,「噓,那幾隻出來了。」
兩人一同望向隔壁的農舍。但見,那殘破的農舍里突然鑽出來一斷臂農婦,一身粗布的灰衣,嘴裡嚷著:「李子袊你個王八蛋,那新匹布是我的,你敢和我搶,信不信我殺了你。」一面就走到了一旁的草堆里,從裡面找出了一把割草用的彎刀。
又出來一蓬頭垢面的農婦,尖叫著:「你神氣什麼呀。梅妃娘娘早就不管你了,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天下第一美人啊,也不拿鏡子照照,一個殘疾婦罷了。」
「你敢罵我,看我不打死你。」斷臂農婦說著揮刀朝女子砍來。不料,卻被從斜刺里衝出來的一個瘋女人搶下了手中彎刀。
那瘋女人一直「啊啊啊」的亂叫,明顯是個啞巴。
斷臂農婦幾個巴掌拍在瘋女人臉上,「死啞巴,爛瘋子,又幫著你姐姐來欺負我。看我不打死你們。」
小小的農院里塵煙滾滾,三個女人打成了一團。
半響,又有一個身著粗布青袍的男子走了出來。看著院中又打起來的女人,唉一口氣,再次蹲到了門邊一尺高的石頭上。嘴裡似乎念著:「……紫樨,你答應過的。……只要我永遠不踏出朝堂,永遠留在天山小鎮,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兩年了,兩年了你怎麼還沒有來找我。」
男子將目光移回到女子傾城的容顏上。與那幾個丑東西的慘樣相比,他喜歡看自己懷裡的美貌娘子。「真想不明白你留著這四隻作什麼,殺了不是更乾淨。」
女子笑得溫柔似水,清澈的眸中卻藏著一絲火一般的烈毒。「死是解脫。讓他們日日活在無休止的爭吵與煩惱中,這才是折磨。」
「小東西,你才是最折磨人的。戲也看完了,趕緊跟本殿回去。」
話落,就看見一道青影裹著一道黑影迅速躍向了半空中,轉眼就消失在了樹林中。撲哧撲哧,有驚起的鳥兒從林中飛了出來了。
那蹲在門前石頭上的男子緩緩的向這邊看來。眼神迷茫中帶著一點獃滯。他,他好像看到他的紫樨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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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完結了。首先必須承認結文比較匆忙。菇涼們若是喜歡重生后的紫樨,可以去看阿舍的新文此文女主強大狠辣。男主是個不死妖孽。絕對爽文寵文。
另外,特別感謝:530xiaoxiang,feigugo,peing199506,ystnhxy,13855109544,lyp610lsy,199111200,18657004022,雅楠媽媽,hzy1234,wxwainqq,糖糖1017,981407705,18653810300,qsj123,flfang2009。感謝你們支持阿舍。
一個星期後會上傳番外,菇涼們可以來看。免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