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殺警罪案
八四年，香江，油麻地警署。
彭文山從槍房領了配槍，一進刑偵組，就看見老資格們坐在工位上吸煙，辦公室里煙霧繚繞，跟著了火一樣。
他心裡好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頭兒怎麼還不來？」
「估計在跟上面做報告，這會兒指不定正挨罵呢！」
「案子還沒查，做個屁的報告，挨罵倒是有可能。」
「應該在等屍檢報告。」
彭文山坐回工位，瞟了一眼肥狗的位置，那裡沒人。
昨天他到警署報到的時候，肥狗帶著他熟悉了一下各科室的位置，算是他在刑偵組裡唯一能說上話的人，這會兒遲到了。
走廊里響起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推開。
督察陳威拿著文件走進來，二話不說，給每個人塞了一份。
「這是剛出來的屍檢報告，你們先看看。」
「昨天下午6點左右，肥狗在太古城商場被人槍殺了，胸口連中三槍，從二樓摔到樓下的滑冰場里。」
「其中兩枚彈頭嵌入體內，一枚彈頭穿過肋骨，打穿身體以後掉進了滑冰場，後來被軍裝組的夥計找到了。」
「兇器是一把黑星手槍，屬於近距離射擊。」
「法證事務部的報告指出，肥狗死於失血過多。」
法證事務部不是警隊下轄的單位，它隸屬於香江政府化驗所。
除了檢測各部門送檢的物證以外，還提供罪案現場勘查、屍檢、血液、DNA比對等等服務，協助警隊鑒別及搜集科學物證，屬於專業的權威部門。
彭文山翻到最後一頁，直接看結論。
肥狗這人胸寬體胖，遭到槍擊后沒有當場斃命。
屍體膚色灰白，眼球凹陷，眼瞼下垂，口唇呈現出暗紅色，指甲是淡藍色，肌肉鬆弛，與失血過多后死亡體表特徵高度吻合。
昨天還是大活人，今天就變成了幾張薄紙片。
太他媽的突然了！
難怪肥狗上班遲到，原來他已經死了。
彭文山有點慌。
剛認識的夥計轉眼就被人殺了，在香江當警察會不會太危險了？
他是一個穿越客。
一開始還想憑著身上的警服為所欲為，不對，是為女皇服務，沒想到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肥狗的死亡報告。
彭文山抿了抿嘴唇，感覺身上的這張皮一點也不香了。
陳威叩叩桌子，「根據現場目擊者稱，兇手叫過肥狗的名字，應該是在確認目標，用的是大陸口音。」
「目擊者正在協助法證部做疑犯的面部畫像，這需要一些時間。」
「我們不能幹等著，你們全都出去收風，我不管黑的白的，一定要把線索找出來。」
彭文山有點懵。
昨天他剛到警署，上午看了看工作環境，緊接著出去租房子，內部人員都認不全，到外面找誰收風？
「咚咚。」
敲門聲響起。
一個身穿淺色西服，胸前掛著委任證的高大男子走了進來。
這人四十歲出頭，身材魁梧高大，濃眉重目，嘴邊的法令紋很深，從骨子裡往外透著位高權重的氣勢。
眼神犀利，緩緩地掃視一圈，最後從彭文山的身上收回。
「陳sir，案情介紹完了嗎？」
「李sir，說完了，我正準備讓兄弟們出去收風，盡量搜集線索，把人找出來。」
李海添沉聲道：「殺警是嚴重罪案，更何況死的還是我們刑偵組的兄弟，上級非常重視這件事，讓我親自帶隊。」
「我等會兒要去殮屍房，勸慰肥狗的家屬。」
「現在說幾個方向，你讓兄弟們跟一下。」
「第一，目擊者稱，兇手是大陸口音，行兇前臨時確認目標，我懷疑是大圈仔作案，找蛇頭詢問一下最近偷渡到港的人員。」
「第二，查一下肥狗有沒有跟社團結怨，有沒有被人追債，順便把他的線人，那個叫阿泰的帶回來，問問肥狗在查哪個案子？」
「第三，跟一下肥狗的行蹤，去過哪裡，跟什麼人接觸過，以及他們的談話內容，盡量詳細些。」
蛇頭就是專門為客戶提供服務，偷渡兩地，賺取中間費用的人。
偷渡的人叫人蛇。
大圈仔原來是指偷渡者，後來有一些偷渡者為生活所迫走上犯罪道路，逐漸演變成『大陸悍匪』的代名詞。
「yes，sir。」陳威挺胸抬頭，大聲回道。
李海添氣度從容，安排的工作有具體的內容和方向，頗有一種揮斥方遒的感覺。
彭文山擔心陳威安排自己出去收風，提醒道：「陳sir，昨天狗哥跟我說過，廟街有一家新開的金蘭按摩房。」
「本來他讓我和他一塊去，說是給我接風，不過我忙著租房子就沒去。」
「你是新來的？」李海添剛才就注意到他了。
「李sir，他叫彭文山。」
「前一段時間，我向警署提交了報告，要給刑偵組申請神槍手，他是這一批警校畢業生里槍法最好的。」
「昨天剛到，我安排肥狗帶他。」陳威在一旁介紹。
李海添點點頭，「二十五米固定靶，你能打幾環？」
「報告長官，我打固定靶只打十環，從來不打九環。」
李海添冷冷一笑，他不信，只當新人在吹牛逼，「槍法不錯，嗯，你剛到警署，地頭不熟，去跟按摩房的線。」
「yes，sir。」
送走李海添，陳威打發人手散去。
彭文山拉住對方詢問道：「頭兒，李sir是哪個，真威啊。」
「英國警視廳，蘇格蘭場進修的高級督察，能不威嗎？」陳威揮手趕人，「趕緊去查線索，別想偷懶。」
兔死狐悲。
肥狗被人槍殺，彭文山縱然心裡有些害怕也憋了一口氣，打算找出兇手盡自己的一份力。
出了警署，越過長街，拐了一個彎兒才走到收費的停車場。
別問為什麼不把車停在警署，問就是沒有位置。
香江陸地1100多個平方千米，跟北邊一個七八線的小縣城面積差不多。
人口卻有500多萬，還主要集中在港島、新界、九龍三個地方，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區之一。
這裡地少路窄。
不管是排姿還是論輩兒，警署內部的免費停車位都沒有彭文山的份兒，就是外面收費的也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