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世間一切,皆是一場循環
「天冷路滑,先生慢走。」
胡萊拱手道謝,提著燈轉身離去。
昏黃微弱的光暈下,胡萊脊背瘦削挺直,髮絲逆風飛舞。
不多時,巷道里傳出恣意豁達的吟唱。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望著胡萊漸行漸遠的背影,白靈筠輕輕吐出一口氣。
「回吧。」
胡秀才學問是頂好的,但此人頗恃才傲物,不屑於世俗,高不成低不就,活成了夾生米飯。
剛剛他借著酒氣從《岳飛傳》說到《本草綱目》,最後話鋒一轉又提起《武經總要》。
自松脂入葯跨越瀝青炸藥,究其事物本身,無非是在從醫從文與救國救民中徘徊糾結。
胡萊的糾結,他不能感同身受,更無法作答。
於白靈筠自身而言,從文從政亦或從軍,前提條件得是在能力範圍之內。
他們沒有運籌帷幄之能,外可驅逐韃虜,內可推翻帝制。
也不是思想巔峰的領軍人,擁有嘯傲吶喊,開啟民智的洪荒之力。
眼下,他能做到的就是利用自己對後世的了解輔助當前,為國民復興竭盡全力,至於旁的,他便沒那麼大的能力了。
前一晚沒睡好,送走胡萊,白靈筠早早洗漱上床,在那半碗高粱酒的加持下,沒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叩叩叩——
睡夢中聽見有人輕輕敲門,白靈筠迷迷糊糊半睜開眼,入眼一片漆黑,外面的天還沒亮。
「少爺?您醒了嗎?」門外王虎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
白靈筠驀地清醒過來,翻身下床,光腳衝去開門。
「怎麼了?」
王虎雙手呈上一隻封了蠟的信封。
「雅客州密報。」
身體快過腦子,白靈筠一把將信封抓進手裡,飛速拆開。
薄薄一張紙上僅短短兩行字:
霍姆斯克一觸即潰,首將奧列格被俘,清東可收,南勒必歸。
白靈筠激動的兩手顫抖。
「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聲好,白靈筠捏著手中信紙眼角濕潤,雙眼通紅。
王虎不知密報內容,但見白靈筠反應如此強烈,不由得屏住呼吸,緊張的咬住嘴唇。
抖著手將信紙疊好,重新塞回信封中,白靈筠深吸一口氣。
「即刻知會南道外分局的黃局長,將李玉麟收押監房,務必要與多門一郎關在一處。」
濱江警察局南道外分局的監房大門一開一合,寒風吹的黃光燈搖搖晃晃,抖落的灰塵四處飛起。
一個身上沾著大片黑色污跡的人被推進監房,趔趔趄趄的一頭扎進稻草床里。
李玉麟不顧被稻草刮出血口子的臉,掙扎著爬起來撲到已經關閉上鎖的鐵門前大吼。
「放我出去!我是南勒鐵道株式會社特聘翻譯官,你們憑什麼抓我?放我出去!」
獄警將鐵門上的小窗拉開,冷笑嘲諷。
「什麼他媽南勒北勒的,在俺們這地界上,勒字輩的只認彌勒,你還翻譯官,翻譯你奶奶個腿兒!」
李玉麟扒著鐵窗急切說道:「我認識你們分局的黃局長,他在城防護衛隊巡街時常與我家門房歇腳吃酒,你跟他提我的名字,他一定記得!」
「少在這攀親帶故的,火燒正金銀行被抓了個現行,別說黃局長,你就是認識綠局長也不好使,好好在裡面待著吧。」
啪!鐵窗被關上,險些夾掉李玉麟擠出去的鼻子尖。
「不是我乾的!」
李玉麟用力砸著鐵門,「我是被陷害的,放我出去!」
無論他怎麼喊怎麼砸,外面再沒人搭理他,李玉麟泄憤的狂踢鐵門。
他一定是出門沒看黃曆,不然怎麼就那麼倒霉,落到了托承淮的手裡?先是一門半把他砸暈綁在正金銀行樓頂,又設下圈套將他困在縱火現場。
還有那個黃德發,怎麼突然從慫狗變瘋狗了,竟敢誣陷他是縱火犯,要下他大獄,簡直是豈有此理!
李玉麟越想越氣,對著鐵門連拍帶踹,折騰的門板哐哐作響。
多門一郎宿醉加風寒,頭疼的要命,被李玉麟吵的罵出一句倭語。
李玉麟嚇了一跳,監房內四面泥牆,連個通風的小窗都沒有,唯一的光源只有外面棚頂吊著的那盞黃光燈,四下張望半天才發現靠近牆角的床上,草席子底下似乎躺著一個人。
光線太暗,瞧不真切,李玉麟壯著膽子走上前,掀開席子一角。
「多、多門君?」
多門一郎哆哆嗦嗦的蜷縮著,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多喝了幾杯酒,打了個毛頭小子,竟然被關進了警察局監房。
自從被關進來后,他身上里裡外外被搜刮乾淨,連塊手絹都沒留下,再後來就發起了高燒,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被關了多久。
李玉麟並不知曉多門一郎被抓的內情,見到此人驚訝不已。
作為南勒鐵道株式會社的特聘翻譯官,他的直屬上司由始至終只有多門一郎一人,並且因為二人曾共同就讀同一所學院,多門一郎十分看重李玉麟,許多機密之事都交由他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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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開業典禮前,磯谷藍介告訴他多門一郎突發急病,需在家中靜養,無法出任正金銀行總裁一職,典禮剪綵暫由他代理。
李玉麟心中雖疑惑萬分,但典禮時間在即,他又不敢當面忤逆磯谷藍介,只好按照他的要求,將典禮上宣布總裁環節時的多門一郎名字改成磯谷藍介。
在監房裡見到多門一郎,李玉麟終於將種種不合理的事件全部串聯了起來。
多門一郎被秘密關押,錯失正金銀行開業典禮,隨後又故意製造著火假象誣陷他縱火,將他押送進監房。
這當中,最大的受益者只有一個人,便是始終對正金銀行總裁位置躍躍欲試的磯谷藍介。
難怪水龍局和防火團到場那麼快,還有那個黃德發,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原來是背後有磯谷藍介做後盾。
李玉麟將自己的推測說給腦子都快燒報廢的多門一郎聽,多門一郎一邊猛打寒顫,一邊嘴裡嘰哩哇啦的罵著「八嘎、馬鹿、七庫休」。
黃啟明守在監房外一動不動站了老半天,冷風吹的他四肢都木了,天光微亮時,終於見到那位披著皮毛大氅,如畫一般的公子從裡面走出來。
白靈筠向黃啟明拱手一禮,「黃局長費心,弟兄們辛苦,待司令凱旋,定記您一大功。」
黃啟明一聽記大功,還是沈司令要給他記功,身體里被凍僵的血液立刻活躍奔騰起來,一張胖臉笑的見牙不見眼。
「保家衛國,驅除韃虜,是咱們的責任,咱不能對不起身上的這身皮不是。」
白靈筠掃了黃啟明一眼,作為一名分局局長,他的這身制服屬實有些不上檯面,領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邊,腰間皮帶的銅扣也磨損的厲害,用一根銅絲綁著。
再抬眼瞧向他帶來的那一隊人,深黑色的制服已經穿成了灰色,手肘、膝蓋等關節位置因為常年活動拉扯,布料變薄泛白。
白靈筠眼神暗了暗,吃公糧的尚且如此,百姓的生活豈不更加艱難。
想到此,心中又開始隱隱作痛,雅客州無償送給景南逢,雖為形勢所迫,但真心捨不得啊,那麼大一塊肥肉,如果能留在沈嘯樓手中,劃歸進黑省,發家致富奔小康豈不指日可待。
「那個……白少爺,您剛剛在裡面幹啥了?」
黃啟明吞吐猶豫,他實在是好奇剛剛這位少爺進到監房裡幹了什麼?
刑訊逼供吧,他就站在門外,一點沒聽見裡面傳出什麼慘烈的動靜。
威脅恐嚇吧,端看這位的面相就不是那凶神惡煞,能放出狠話的人。
金錢利誘?可能性似乎也不太大,畢竟裡面關著的可是正金銀行正經八百的總裁,跟那磯谷藍介自封的總裁不是一個概念,這得出啥價格才能利誘上啊?
再說了,利誘他幹啥呢,讓他把正金銀行的錢都取出來送給黑省?也太扯淡了。
「沒幹啥。」
白靈筠笑起來,「就是看了場腦補出來的狗咬狗大戲而已。」
見白靈筠不願明說,黃啟明識相的沒再多問,親自帶隊將人護送回莫爾道賓館。
回到房間后,白靈筠坐到書桌前,分別給宛京的錢擺州和江南的錢擺翎寫了書信。
封裝好后,想了想,又提筆給江寧的沈夫人寫了封報平安的家書。
交代王虎將信寄出后,終於吐出一口氣,腰背一松,軟塌塌的靠進椅背里。
他最初的目的並不算複雜,只因那21響禮炮的挑釁,挑出了血性,小小「回贈」那群矮矬子一下而已。
提前命二成子通知防火團和南道外分局,做好準時準點救火和維護治安的準備。
能跟沈嘯樓在黑省摸爬滾打這麼長時間,想必哪一個都不是榆木腦袋,必是一點就通,一說就明的人精。
然而一個水龍局的意外出現卻將這場小小的回贈一步步擴大化,如藤蔓般,向更深層次的地方延伸發展。
大清皇家水龍局雖然早已解散,但人還都在,總得養家糊口討生活。
水龍局的頭,也就是那個姓氏罕見的絡腮鬍大漢托承懷,帶領一干兄弟轉行干起了鏢局,鏢局的門面建在防火團隔壁,都是干防火出身的,日常走動便多有頻繁。
二成子到防火團將來意一說,托承懷立刻表示,這樣的好事他必須得參加,並且還托二成子給白靈筠帶句話。
既然這棍子都伸出來了,何不藉此機會攪渾這一灘死水,將矮矬子的內部矛盾進一步激化。
白靈筠初到黑省,對這裡的人事物並不了解,他不知道托承懷為人如何,是否是出於個人恩怨借他之手泄憤,故不敢輕易答應。
托承懷也料到白靈筠不會隨便聽信一個陌生人的建議,於是還讓二成子帶了封手信回來。
那是一封推舉托承懷到黑省政府機要部門謀職的舉薦信,內容不長,只有兩行字,意思表達的簡潔明了,立意闡述的直奔主題。
那一筆狂而不草,連而不糾,似行書,似草書的特殊字跡白靈筠可太眼熟了,正是出自沈嘯樓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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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封信,白靈筠如同吃了定心丸,立刻讓二成子給托承懷回話。
攪!放心大膽的攪!
民國的政府機要部門沒有太多花里胡哨的部室名稱,大多從數字「1」開始往後排列,但凡數字後面加個「處」字的都算是政府機要部門,沒人知道這個部門具體負責什麼事宜,但說不好哪一天,就會突兀的聽說「X號處」干出了一件震驚國內外的大事件來。
於是就有了後面嫁禍李玉麟縱火,藉機將這個正金銀行真正的總裁狗腿子押入監房的戲碼。
然而,萬萬沒想到這場激化內部矛盾的戲份,竟然意外為雅客州密報打下了鋪墊。
雅客州密報的短短一行字給出了大量信息。
毛熊國佔據雅客州北部幾十年,投入大量金錢,遷移輸送居民,打造了一座頗具規模的城市,並將這座城市設立為雅客州的首都,取名:霍姆斯克。
然而,如今不到五十個小時,霍姆斯克被四盟軍攻破,旗杆一立,毛熊國設立的首都從今往後就是華國蜀地了,這比在冰天雪地的大荒地里遷移界石可狠多了。
而身為霍姆斯克首將,不但沒戰死沙場,反而還被華國軍隊俘虜。
最高指揮官被活捉意味著什麼?
那就是行走的金山銀山,是不久后與毛熊國在談判桌上獲取更多利益的巨額籌碼。
這一戰,毛熊兵敗如山倒,雅客州北部必定回歸華國,國際局勢即將重新洗牌。
雅客州最大的釘子戶退出這塊版圖,自然就失去了清東鐵路的管轄權和行使權,所以沈嘯樓發來的密報中說:清東可收。
清東鐵路的起始和終點都將掌握在華國手中,那麼南勒鐵路線作為清東鐵路銜接東四盟的一部分,回歸華國也勢在必行。
有了密報中的信息,白靈筠腦內靈光一閃。
南勒鐵路的資金全部依仗正金銀行,而今天他剛破壞了正金銀行的開業典禮,這不是連老天都在給予助力嗎?
待沈嘯樓回來,用不了多久毛熊就會派人前來談判,土地、賠款、鐵路,這三樣是毋庸置疑要大殺特殺的,至於殺多久,殺多少,誰也說不好。
若是拖的太久,令腳盆國提前做好了防備,對將來收回南勒鐵路並不是一件好事,與其到時勞民傷財的派兵強攻,不如現在就挑唆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徹底打破他們的內部平衡。
事到如今,不僅僅是托承懷所期望的矛盾最大化,他還要矮矬子親手把南勒鐵路送回來!
白靈筠的腦子裡一時間跳出很多個想法來,有那麼一瞬,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在原來那個時代,他的生活被登台演出,培養學生所填滿,偶爾空出些時間來,還要打理他爺爺留下的劇團事物,每天忙忙碌碌,考慮的事情也很多,但卻限於他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然而眼下怎麼一朝穿越來民國,他這腦袋瓜子突然就開智了,覺悟也跟著直線提升了呢?
天不亮起床趕去南道外分局,蹲在牆角聽了大聰明李玉麟將近倆小時的頭頭是道分析,回來又先後寫了三封信,白靈筠困的直打了哈欠,眼皮越來越沉,靠在椅子上便睡了過去。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低沉的聲調,聽不出喜怒,那聲音卻是熟悉的。
沈嘯樓?
他不是在雅客州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白靈筠剛要起身去找他,卻聽到了另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阿彌陀佛,亡人早已故去,即便有今生來世,塵緣逝去,也不會再相逢,沈施主莫要再執著於此了。」
「凡事有因果,萬事有輪迴,你怎麼就知不會再相逢?」
長久的沉默后,蒼老的嘆息響起。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沈施主縱然與所念之人重逢,恐怕他也不會再認得你,而你亦是灰塵滿面,兩鬢如霜,如此,又有何意?」
沈嘯樓淡笑,「你們佛家不是常說,世間一切,皆是一場循環。」
他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遠,白靈筠有些聽不真切,忙起身循著聲音追去。
「若一世循環不得,那就兩世、三世、十世,直到我尋得他為止……他不認得我也不要緊,因為……我將生生世世……認得他……只認他……」
至此,沈嘯樓的聲音徹底消失。
白靈筠瘋了般向前跑。
他在說誰?誰不認得他?他只認誰?
無窮盡的甬道,長的看不到出口,白靈筠跑了很久,最後累到崩潰,不得不停下腳步,放聲大喊。
「沈嘯樓,你在哪?」
沈嘯樓,你在哪?
沈嘯樓,你在哪?
……
一道聲音喊出去,無數道回聲接踵而來。
白靈筠突然跪在地上,那些回聲好似長在了他的身體里,不停撞擊著他的四肢百骸。
兩手交叉用力環住臂膀,痛,身體被撕裂般的痛,每一處骨頭、皮肉都像是要從身體上剝離,痛的他呼吸困難。
「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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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頭頂。
白靈筠想抬起頭來,卻因為強烈的疼痛導致身體痙攣,脖頸、四肢、各處關節都抽搐蜷縮起來。
「如此,你還要回到他身邊嗎?」
白靈筠痛到說不出話,也無法點頭,他甚至已經感覺到身體上的皮肉在一片片脫落。
用力掙扎著,只微微動了下頭顱。
他就該在沈嘯樓身邊的,為什麼不回去?他要回去!
又是一聲長嘆,一隻枯瘦的手掌覆在他頭頂上方,如水的暖流自上而下湧進身體里,最終匯聚到了胸前,疼痛也隨之消失。
「罷了,去吧。」
還沒從剛剛那股劇痛中緩過來,突然眼前一白,被一股強勁的力道,從高處推了下去。
「啊!」
白靈筠猛的睜開眼,腦袋一片混沌,感受到掌心下的輕微涼意,一低頭,發現不知何時他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許是胸膛硌在了桌子邊緣,此時,他的一隻手正墊著前胸抵在桌前,掌心裡的微涼則是沈嘯樓送他的那塊雙魚玉佩,自打做成不倫不類的吊墜后他便一直戴著。
看了看時間,他這一覺竟然睡了快兩個小時,前胸窩的有點憋悶。
「少爺?您沒事吧?」
王虎將信寄出后,一直守在門外,聽見裡面傳出動靜,忙敲門詢問。
「沒事,不小心磕了一下。」
白靈筠揉著胸口慢慢直起腰身,隨後又摸了摸手臂和肩膀,剛剛那麼真實的疼痛真的是在做夢嗎?
起身站在穿衣鏡前,對著鏡子從頭到腳將自己的身體檢查了一遍,除了前天晚上滑倒摔的那一跤,身上留下一片淤青外,再無其他不對勁的地方,活動了下四肢,也沒有哪裡覺得疼。
眉頭不禁蹙起,那個怪夢的具體細節他想不起來了,只隱約記得夢裡似乎有沈嘯樓,難道他們在夢裡切磋拳腳功夫,他身手不敵沈嘯樓,被他給揍的渾身疼?
搖搖頭,罷了,一個夢而已,想不起來便罷了。
黑省的天氣變化莫測,昨天還大雪紛飛,陰雲密布,今天卻是太陽當空,萬里無雲。
白靈筠這一覺睡起來已經十點鐘,時間早不早晚不晚,不想麻煩廚房再開灶,於是帶著王虎出門覓食。
上次在沈嘯樓的營中吃過一次東四盟特色燉菜后,後勁十足,念念不忘,正好趁著今天天氣好,出來尋一家燉菜館子解解饞。
華人大街四通八達,整條街如果從高空俯瞰下來,猶如一條蜈蚣,每隔幾十米就有一條衚衕,穿過衚衕可以去往下一條街,因此步行比坐車距離更短,用時更少。
王虎帶白靈筠來到一家門面很小的飯館前。
「白少爺,這家飯館別看地方小,但味道絕對比大館子還地道,老闆就是廚子,做的一手好菜。」
白靈筠對吃飯環境沒什麼講究,只要好吃,什麼街邊小攤,蒼蠅小館,他都喜歡,聽王虎這麼一說,立刻來了興緻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