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棋高一著
就這樣。
閻樂迎著寒風,日夜兼行的上路了。
待路過咸陽的時候。
閻樂花費了兩個時辰,把曾經的狐朋狗友都給叫上了。
其次還有個很重要的人物……趙高子弟:趙成……
這個趙成跟閻樂屬於標準的一丘之貉。
而閻樂也非常清楚。
查案什麼的,肯定得有自己信得過的人手。
說起來。
趙成的家同樣被抄了。
只不過趙成就算在咸陽乞討,也不願回到漢中,或許是在老家名聲臭了,也或許是其他原因。
反正當閻樂穿著一身黑冰服飾,外加吊著一雙閃爍精光的眼眸,出現在趙成的面前之時。
趙成恨不得當場哭出聲來,總算是再次雞犬升天了。
看來老天爺還是長眼的。
如此。
趙成便成了了閻樂的左膀右臂,他侄女……也就是趙高女兒如何安置的問題,閻樂隨便找了個由頭搪塞自家妻子已經凍死了,實在可惜,沒有享福的命。
趙成沒有懷疑。
畢竟就連他現在也得靠閻樂吃飯,又怎敢得罪。
再觀其餘的狐朋狗友,反正基本上都是一些撈偏門的。
閻樂也很難認識什麼靠譜的人,這是他的圈子決定的。
道閻樂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因為他覺得自己這幫兄弟都是有幾手的,唯獨差的就是運氣。
現在他運勢通天,那肯定就得講義氣一把。
這或許是閻樂唯一的優點了。
像他這種殺妻棄子,不折手段之人。
居然還能講義氣……
即便他的義氣隨時都會變卦,可放在他的身上,也當稱一聲難能可貴了。
趕路繼續……
閻樂一行人又花費了十天時間,方才從咸陽快馬抵達了魏地河內郡。
說了良心話。
這個天氣日夜兼行。
閻樂、趙成和一眾狐朋狗友差點沒把小命賠到路上。
太特么艱苦了。
好在升官發財的希望就在他們眼前,一切付出都會值得的。
在抵達御駕軍營的前夕。
趙成提醒出聲:「尉長,這查處黃河貪腐案的道道,絕對沒那麼容易的,水肯定很深……我們做事是不是也要留點後路,別把同僚得罪的太死了?」
趙成畢竟曾是趙高的弟弟,對於官場上的規矩,多少懂一些的。
另外。
論及輩分,趙成得叫閻樂侄女婿,閻樂得改口叫二叔。
可現在時移世易……
趙成對於閻樂不敢有半點怠慢,就連稱呼也是變為了上官尉長。
「確實得想個辦法,既不會太過於得罪人,又能讓我們糊弄交差。」
閻樂屬實是一點就透,立馬領會了趙成的意思。
「我去找那謁者探探口風……」
說完。
閻樂便要去問問黃河貪腐案的內情,又都涉及到哪些人。
趙成抬手道:「注意別說禿嚕嘴了,要藏著點兒。」
閻樂:「放心,我知曉分寸。」
趙成:「……」
像閻樂和趙成這種經歷過起起伏伏,又各種摸爬滾打之人,他們在為人處事上,有著很多的小聰明。
再加上趙高之死給他們帶來的驟變影響太過深刻,註定會讓他們倍加小心謹慎。
然而。
這個世上的聰明人何其之多?
很多時候。
我們所處的位置不同。
無論再怎麼耍花樣,都是沒有任何卵用的。
閻樂和趙成的政治生態位就是兇器白手套。
這就意味著……
很多事情將由不得他們。
他們越是耍小聰明,就會被炮製的越慘。
因為許尚用的就是他們的凶、奸詐、難纏等等特質。
如果閻樂和趙成想搞什麼八面玲瓏,留退路?
呵呵,可笑!
只配咬人的狗,是沒有資格給自己留退路的。
……
傍晚時分。
黑冰營地。
許尚、扶蘇和嬴政一起召來了宮廷謁者進行問詢,大致就是對於閻樂、趙成等人的印象啥的。
宮廷謁者無比恭敬的道:「回稟夫子、上卿,閻樂和趙成都有點……不太老實。」
宮廷謁者在許尚和嬴政的面前,自然是不敢有任何隱瞞,有任何話都是和盤托出。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不太老實……
就註定閻樂和趙成等人得吃一波下馬威了。
「趙高的弟弟和女婿,不老實也正常。」
許尚絲毫不意外的道。
嬴政勾起嘴角:「夫子,這樣吧,你看把閻樂等人都給閹了可好?閹宦之人,又何談退路。」
這次嬴政著實有點腹黑。
他上來就要給閻樂和趙成給喀嚓了。
還別說……
這樣處理確實簡單有效。
「甚好。」
許尚笑笑道:「從來閹宦的頭上都只能有一片天,再無任何退路可言。」
一個正常人,你可以擁有正常的社會關係。
可閹人的話,這就等於是生理層面的社會性死亡。
尤其是在眼下的大秦。
像關中勛貴派系是根本不可能跟閹宦有任何來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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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右相王綰讓下面的人去跟閹宦走關係?
你就算殺了王綰……
他也做不出這等事兒。
關中尚武,再疊加貴族風範共識。
將決定閹宦與關中勛貴派系只能是徹底的對立。
並且……
謁者屬於內庭奴僕,外出就是專使。
而隱宮寺人往往才是代指宦官,比如趙高最初就是出自隱宮,只不過趙高的血脈屬於公族遠親分支,再加上能力各方面都很出眾,這才能夠露頭。
「傳令,閹了閻樂和趙成等人,再敲打一番好好辦差,否則重罰不饒!」
隨著嬴政擺了擺手。
宮廷謁者立即領命退下。
前去給閻樂報喜改命的是他,現在要給閻樂報憂閹割的也是他,以後這個宮廷謁者都將成為專門監管閻樂和趙成的傳聲筒。
旁側。
扶蘇默默的把自家父親的處置方法,牢記於心。
原來想要斷掉兇器的退路。
只需將其閹掉即可。
那這麼一來的話。
扶蘇若有所思的道:「黑冰衛以後的作用,想來便是監察百官,再兼反貪諸事,這豈不是都得用閹宦,才更為妥當……而章供奉那邊也掛了黑冰第九尉長的職位……」
扶蘇現在也是越來越聰明了。
黑冰夜行,監察天下。
實乃帝王手中刀。
這樣的政治定位,顯然閹人屬於天生的合適。
許尚笑笑:「章邯只是掛了個黑冰第九尉長的職位,他可不能做宦官,否則……那就不叫大材小用了,而是暴殄天物。」
「後續可以把章邯升任出來就好,黑冰衛則主要都以宦者衛組成。」
「只有這樣,才能讓內庭宦者組織與朝野官僚群體形成制衡。」
「爾後,皇權方可更加穩固……」
……
皇權穩,則社稷穩。
沒辦法。
這在古代就是非常標準的現實。
因為皇權不穩,就會冒出來一堆爭權奪利之人,反而會更加麻煩,甚至於民將不民,國將不國。
因此。
許尚提出組建黑冰宦者衛,首要目的便是儘可能的鞏固權力平衡。
「我明白了。」
嬴政沉思過後道:「依照夫子之意,便是朝野官僚組織共計十萬餘人,後世之君將很難掌控到位。」
「所以,就需要扶持內庭的宦官群體,與官僚組織天然制衡。」
「這麼一來,即便後世之君能力欠佳,總體上皇權依舊能夠穩固。」
……
嬴政大概已經領會到內外朝的精髓了。
內朝說白了就是家臣,甚至於家奴,皇帝打殺都是一句話的事兒。
外朝的官員為國為民,很多時候皇帝需要根據律法辦事,不可無故處置大臣,否則朝野必定非議。
在這層默認潛規則之下。
外朝的官員抱團,其實是可以架空皇帝的。
然而。
還是那句話。
閹宦和外臣,屬於天然的敵對群體,很少能夠合作無間的。
此乃無可調和的階級矛盾。
同時。
外朝十餘萬官吏。
內朝上上下下,未來再把黑冰十六尉擴充完成,後續許尚打算啟用清庭內務府七司三院的制度布局,全部滿打滿算下來,估計內朝也得有兩到三萬人左右當差納職。
綜上。
便可釐清內外朝的職權責任,外加兩相制衡。
至於更細節一些的官制策劃。
比如內務府之中,需要用到嬴族宗親派系,牽制宦官諸事,肯定都得更為詳細的安排。
「莫急莫急。」
許尚抬手喝了杯熱茶:「現在我們還是先行著眼於黃河貪腐案,打壓一下關中勛貴派系……事情要一步一步辦,反正來日方長,最後總能妥當解決的。」
許尚表示有老夫在……
一切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這下搞的扶蘇安全感滿滿。
嬴政也頓時覺得腰杆子變硬了。
其實嬴政在政治方面也是十分成熟的,也有心變革。
不然他不會費那麼大的勁兒,也要把分封制轉為郡縣制。
只不過秦國屬於首例大一統的王朝。
嬴政自己是沒有任何前例可以借鑒的,後世之人都將踩在他的肩膀之上,他卻無人可踩。
好在許尚改變了這一現狀。
許尚的最大作用,就是在時代變革中,給嬴政指出了一條光明坦途,儘管仍舊有很多的不確定性,但最起碼比嬴政自己單靠兩條腿趟路要強太多太多了。
……
某營帳之中。
閻樂、趙成和一眾屬下,在吃飽喝足以後,都開始了休息。
他們這一路著實累的不輕。
遂。
此番便睡的格外香甜。
宮廷謁者進入營帳之後,他也不墨跡,擺手就讓人把閻樂、趙成等人全都給綁了起來,臨時把這裡變成了凈身的地方。
很快。
眾多手持特製刀片的醫者,魚貫而入……
這時。
趙成最先驚醒,他對眼前的狀況感到莫名其妙:「等等……這是幹什麼?閻樂……快醒醒……」
話音未落。
閻樂也終於驚醒,其立馬開始大呼小叫的吵嚷起來。
宮廷謁者漠然道:「陛下有令,爾等身為黑冰衛,需得先行凈身,方可繼續反貪查案。」
說完。
宮廷謁者一擺手,爾後轉身就走出了營帳外面。
閻樂、趙成等人自然都驚恐的後悔大叫起來。
「不!我不當黑冰衛了,讓我走,我要走……」
「閻樂,你害我,你害我啊!」
「這是什麼狗屁黑冰衛,為何還要凈身當閹宦?這是什麼狗屁規矩!」
「放開我,放開我……」
……
突然之間。
你就要徹底告別自己的二弟了。
這擱誰都受不了。
太特么難以接受了。
人生若是沒有二弟,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搞錢為了什麼?
弄權又為了什麼?
不都是為了獎勵自己嗎?
沒了二弟。
人生將會變得一片灰暗,再無未來可言啊!
霎時間。
臨時凈身的營帳內,逐漸傳出了鬼哭狼嚎的聲音。
不一會兒。
有醫者率先搞定,走了出來。
宮廷謁者詢問道:「他們最快下地活動得多久?」
醫者想了想:「最快是二十多天到一個月,最好則是三個月到一年的恢復期……」
許尚和嬴政把閻樂等人變成閹宦,自然也是得耽誤一些時間的。
但沒辦法……
對於閻樂這些動則想要耍滑頭,亦或者給自己留退路的傢伙,確實得做的更絕一些才行。
黃河貪腐案,必須得往死了咬……
沒有證據也得查出一些確鑿的口供名單。
注意。
縱然是嚴刑逼供,想要撬開關中勛貴的嘴,也沒那麼簡單的。
歷史上,馮去疾和馮劫被趙高誣陷入獄,轉頭就自盡明志了。
這年頭貴族對於名節榮譽還是非常看重的。
當然。
此番黃河貪腐案牽扯的官員必定不少。
那麼多人。
總能嚴刑逼供出一些真東西的。
這點許尚非常篤信……
回到此刻。
宮廷謁者思索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他們半個月左右就下地辦差?」
醫者:「這個……」
宮廷謁者:「快說,出了任何事兒,都有我在前面頂著。」
宮廷謁者非常清楚,上面根本不在乎閻樂等人的死活,在意的是節省時間。
他只要能在這方面做到位了,就百分百算是功勞一件。
醫者小聲的道:「找幾個陰陽方士,弄些丹藥給他們服下,保管半個月以後下地,都活蹦亂跳的。」
誰能想到,陰陽家的丹藥居然在這種情況下,有了正面作用。
還別說……
丹藥的刺激性,加透支性。
確實無比合理。
只不過這個事兒,究竟要不要上呢?
宮廷謁者思索半晌,最終覺得上面不會過問他具體怎麼做,他主要還是得把事情給做好才行。
皇帝和夫子現在都是嚴禁方士和丹藥的。
你上報的話……那就是沒有眼力見了。
你不上報……只要事情辦的漂亮,縱然後續有人揭發了你接觸丹藥禁忌,皇帝和夫子保你也只是一句話的時候。
不過也確實會有風險。
萬一皇帝和夫子覺得你自作主張,亦或者沒把你當回事,不保你呢?
這也確實是個問題。
但……
風險和功勞顯然都是相輔相成的。
最終。
宮廷謁者去走了陰陽家的門路。
現在國師鄒奭雖說仍舊在楚地,可陰陽家仍舊有不少成員在研究來年的出海遠航諸事。
這其中就有我們的老朋友……徐福同志……
徐福對於丹藥,那可絕對是老本行了。
宮廷謁者找上門,各種好話說盡,他自然得給點面子,把壓箱底的玩意兒給掏出來一部分。
畢竟能讓皇帝的近侍謁者欠自己一個大人情。
這絕對是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嘿嘿。」
徐福笑著道:「貴人回頭幫我打聽打聽,這出海遠航的事兒,到底會是個怎樣的規模,朝廷約摸著能夠拿出多少支持啊?」
徐福之前獻丹不成,一路跟隨東巡隊伍,那叫一個坎坷自知。
好在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自從陰陽家於楚地逐漸聲名鵲起以後,徐福就找上了國師鄒奭,為自己求得了一個前程。
徐福當時真是費了老鼻子勁兒。
一頓跪舔國師鄒奭。
他覺得是人情世故,為自己打開了一條明路。
殊不知。
這本身就是許尚的事先安排。
徐福的命運,從始至終都在許尚的操縱之下。
若非如此。
他就算在國師鄒奭面前,把頭磕破,也不可能撈到出海遠航的差事兒。
只能說……
徐福的命還是不錯的,多少有些利用價值,沒有被許尚所遺忘。
「咳咳。」
宮廷謁者接過丹藥,道:「這個事兒我可以給你辦,但我決定不了你最後能夠獲得多少朝廷的資源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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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謁者也是醜話說在了前頭。
他所處的位置。
最多只能給徐福打聽一下消息。
其餘事情他啥都做不了。
「嗨,有消息就夠了。」
徐福絲毫不氣餒,有一條信息,以後就會有第二條。
一回生二回熟嘛!
最重要的其實還是門路。
沒有門路,怎麼混官場啊?
你說是不是?
「嗯,這事兒我先記著了。」
宮廷謁者帶著丹藥離開。
徐福沒有去送,他們還是得避諱一下的。
就這樣。
閻樂、趙成等人被閹了,成了黑冰宦者衛。
宮廷謁者從徐福這裡弄到了丹藥,打算給閻樂和趙成等人服下以後,半個月立馬下地辦差幹活。
至於這麼搞會不會給閻樂和趙成留下什麼後遺症。
這就不是宮廷謁者需要考慮的了。
他覺得……
橫豎閻樂和趙成都是沒有未來的。
不如讓他狠狠的坑一把,好換些實實在在的功勞。
這便是內庭官吏的生存之道。
用你的身家性命。
謀我的錦繡前程。
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此乃默認的廟堂潛規則。
奈何閻樂和趙成終究只是案板魚肉,就連一個小小的宮廷謁者,都能把他們坑的死去活來。
更別提什麼高端局了。
普通低端局他們單靠自己都打不了。
他們只能作為一條咬人的狗,在瘋狂中,逐步被榨乾所有僅剩價值……進而走向自取滅亡的結局。
……
另一邊。
某營帳之中。
右相王綰正在跟幾個魏地郡守通氣……
「嘖嘖嘖!真沒想到……」
王綰扯了扯嘴角:「夫子特地建立的黑冰衛,竟然讓趙高那個閹人的女婿擔當第一尉長,這是要幹什麼?就憑那幾個地痞流氓,他們能查出什麼?」
王綰非常瞧不上趙高,更別提閻樂和趙成之流了。
連帶著他甚至對夫子的決策,也產生了些許質疑。
夫子這是老邁昏聵了吧!
黃河貪腐案就算讓李斯經手來查,也註定是徒勞無功,沒有任何證據啊!
怎麼?
莫非是要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大刑逼供?
可他關中勛貴派系也不是吃素的。
哦!
你沒有任何實證的情況下。
上來就把一眾地方高官全部抓進去刑審。
王綰反手就可以讓兩個心腹屬臣在獄中自盡。
只要鬧出了人命。
又沒有查出任何實證。
王綰一定會聯合自己在朝中的所有人,向皇帝彈劾閻樂、趙成等人。
屆時。
那幾條礙眼的狗。
隨時都可廢之。
「諸位,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們的付出本相不會忘記。」
王綰淡然的道:「這種時候,面對幾條閹狗,誰要是敢松半點口風,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話音未落。
河內郡郡守:甘琅立即道:「請右相放心,幾條閹狗的攀咬,根本無足輕重,任他手段用盡……我也只會說我們該說的話。」
甘琅拿出了貴族的風範和覺悟。
上郡郡守、碭郡郡守與河東郡郡守,也紛紛表態,他們都只會表明黃河決堤實乃天災,絕非人為干涉。
右相王綰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嗯,很好……甘琅,你放心,你和河內眾多屬臣,都是本相一手保薦的。出了任何事情,本相絕不會不聞不問。倘若那幾條閹狗膽敢無端用刑,我必會替你們向陛下討個公道!」
右相王綰給出了政治承諾。
他這個話還是非常有份量的。
原因在於……
春秋戰國時期的丞相,權力非常之大。
如果按照周禮,宰相見到君王需要行禮,爾後君王也要給宰相還禮的,以彰顯自身禮賢下士之名。
在特殊情況下。
宰相甚至還能駁回君王的詔命。
此為封駁之權。
只不過嬴政把宰相一分為二,變成了左右相。
可還是那句話……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更何況這隻駱駝現在正值壯年,即便被一分為二了,權力也沒用被削減太多。
畢竟大秦從盤踞關中,變成了划九州為界。
嬴政可稱秦始皇,千古一帝。
右相王綰便是妥妥的宰執,他的頭上最多不會超過一手之數。
現在關中和魏地都是他們的勢力範圍。
相比之下。
左相李斯需要跟昌文君加起來,才能夠與關中勛貴派系抗衡,這便是現實。
不過只要扶蘇上位……
楚系秦臣派系肯定就會重回巔峰。
到時候就又會變成外客功臣派系和關中勛貴派系聯手了。
說白了。
沒有永遠的朋友。
只有永遠的利益。
無奈眼下關中勛貴派系較為勢大……
就連軍武勛貴派系都已經遭受過天命案件的大清洗。
關中勛貴派系現在應該算是勢力保存最為完整的了。
因此。
王綰的政治承諾,確實足以讓下面的地方官,為他不惜押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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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
外面有門客進來稟報消息。
王綰聽完頓時大笑不止……
「哈哈哈!那幾條閹狗,這下可就真成閹狗了。」
王綰扯了扯嘴角:「且看他們幾個宵小之輩,能夠翻出怎樣的浪花吧。」
王綰表情玩味兒。
一群本就是閹宦之後的玩意兒。
現在正式被凈身了。
夫子為何要這麼做呢?
王綰表示……
這不純耽誤時間嘛?
事實上。
就算閻樂和趙成等人沒有被嘎了蛋蛋,王綰對其也是非常不屑一顧的。
再者。
王綰覺得這一把優勢在我。
他們定然能夠硬抗住夫子的這一波順勢大清洗。
因此。
王綰對於閻樂、趙成等人,絕對是發自內心的不屑一顧。
拉攏?
他們關中勛貴若是給一群閹狗示好,以後在官場上還怎麼抬頭?
這不是開玩笑嘛!
王綰內心的貴族傲氣依舊。
而許尚要防範的是……
當局勢從根本上發生逆轉之時。
當王綰不得不籌謀拉攏和分化閻樂和趙成等人之時。
閹宦與貴族的天然對立。
就會讓兩方絕無可能達成共識。
許尚這一波也是吃定了王綰……
這盤內部肅清的棋局。
許尚落子已成。
關中勛貴派系註定要跟軍武勛貴派系一樣,接受大清洗的命運。
任由王綰再怎麼掙扎,也逃不過許尚的無形之手。
「右相。」
甘琅眉頭緊鎖的道:「我們是不是要嘗試打探一下,夫子可還有什麼後手,比如那個章供奉……」
甘琅對於夫子的諸般事迹,自然是多有耳聞。
他現在屬於直面傳說中的百家平民……
壓力山大也是正常的。
反觀上郡郡守、碭郡郡守與河東郡郡守,他們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危機感。
反正天塌了,也有鄭國和甘琅在前面頂著。
很難砸到他們的頭上……
然而。
鄭國的六堤修繕方案,其實是涉及到魏地其餘幾郡的。
只能說這幫人對於右相王綰的政治承諾,有些太相信了。
「夫子的後手,章邯嗎?」
右相王綰眉頭微蹙,他對夫子那自然也是萬份忌憚……
可現在夫子擺明了要對他們開刀。
那王綰總得搏上一搏才行。
想到這裡。
王綰深吸一口氣,道:「來人,盯住章邯最近都幹了什麼,還有……高漸離已經獻曲兩次了,這第三次也該醞釀好情緒了吧?讓他明日務必為陛下和華陽太后彈奏一曲高山流水……」
如果夫子的後手是章邯。
那王綰覺得自己的後手便是高漸離,他希望能夠通過一曲高山流水,迎合君上之好。
奈何。
王綰不知道的是……
許尚的後手跟章邯沒有任何關係。
許尚從一開始便把王綰的後手,做成了局中局……其以為的逢君之好,轉念便是追魂奪命刀……
這一次。
註定依舊是許尚棋高一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