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誰更囂張

「是。」

從王府吃完午飯，天色已是下午。李乾帶著兒子和弟弟回到家中，換過衣服，拜見母親。聽說那伙胡人尚未離開咸陽，李乾想去看看，然後赴相國府赴宴。李毅見兄長對胡人感興趣，而前往相國府的路順，便決定陪兄長一同出門。

咸陽城的街道熙熙攘攘，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忙碌一天的百姓紛紛返回家中享用晚餐、休息，許多居住在咸陽城外的平民也會攜家帶口進城購置生活用品。咸陽城中的本地商戶和外來行商也會在這時將熱門商品擺上貨架，等候顧客光臨。於是，整個咸陽城迎來了最為熱鬧的時候。

李乾和李毅漫步街頭，未帶任何隨從。原本出發前母親想安排幾名武藝高強的家兵跟隨保護，但李乾認為在咸陽城內，若遇到難以對付的人，帶再多家兵也於事無補，於是婉拒了母親的好意，母親無奈只好作罷，任由二人出行。

兩人沒有帶上華麗的貴族服飾，李毅僅攜帶幾錠金銀藏於衣襟內。李乾問弟弟何處可以購買合適的禮物，首次拜訪相國府不能空手而來。李毅笑道：「相國府應有盡有，若相國府沒有的，恐怕咸陽城內也買不到。不過聽說那幫胡人今日會拍賣一批寶物，不妨前去看看。」

二人趕到胡人所在之處，遠遠看到一群圍觀者聚集在一個高台周圍，不斷傳出陣陣喝彩聲。李毅說：「看來寶物拍賣已經開始，我們晚了一些。」

李乾笑道：「沒關係，先過去看看還有什麼好東西在售。」

他們擠過人群來到前方，高台上一個身著奇特服飾、頭戴圓帽的大鬍子胡人在不甚流利的秦語介紹手中的一件寶貝。他手裡拿著一個金色的圓盤，盤上刻有許多奇異的圖案。已經有人陸續出價，但胡人似乎不太滿意，還在不停講解寶貝的妙處。李乾聽了一陣，了解到這個圓盤用黃金製成，本為某個國家君主專用之物，其上圖案描繪的是該國的神靈。使用此盤進餐據說可以使人健康、百病不侵。李乾和李毅聽了只是笑了笑，覺得這種說法荒誕不經。

最終，這個圓盤以五錠黃金的價格被一名胖大的商人買走。接下來，從後台走上來一位身著藍色異域服飾、面帶輕紗的女子。她身姿挺拔，黑髮如瀑，顯然是個**。她手持一柄金色的小刀，刀身及刀鞘皆為黃金打造，顯

男子操著略顯生疏的秦語對著台下的觀眾道：「這小刀通體為金打造，唯獨刀刃選用的是世上最堅硬的合金，可割斷任何物品。」他說著從一位少女手中接過刀，縱身一躍撿起一塊石頭，跳回台上。只見他輕輕將刀尖沿著石頭表面緩緩劃過，瞬間一道裂縫顯現而出。刀尖劃過整塊石頭時，石頭隨即斷成兩半，一半落在地上，另一半握在男子手中。人們清晰地看到，斷面平滑如鏡，盡顯此刀之銳利。

這時，蒙恬正打算出言詢問刀價，卻不料一位身穿華麗錦袍的年輕男子領著幾個看似侍從的人登上了檯子。侍從們站定后，那位華貴的年輕男子緩步走到那位手持小刀的少女身旁，輕輕靠近她嗅了嗅，露出一絲輕佻的笑容，然後走向那名賣刀的男子，開口道：「這把刀多少錢？我全都要了。」

賣刀的男子見此情景並不驚慌，雖然看不出此人的身份背景，但多年的行走江湖經驗告訴他何時該出何種價碼。於是他強忍心痛答道：「閣下，此刀乃小人從西域所得，既然閣下垂青於它，在咸陽城今日便讓小人為閣下調劑成本，只需十錠黃金。」

「十錠黃金買這樣一把刀？我覺得不太值得啊。這樣吧，我再給你五錠金，你順便把這小姑娘一起給我如何？」那個華貴男子舉起刀，目光轉向了那個藍紗覆面的少女，微微一笑。

台下的蒙恬聞言眉頭微皺，轉頭問旁邊的蒙毅：「這是何方神聖？怎會在這咸陽城未曾耳聞？比王孫公子還要跋扈。」

蒙毅搖頭：「我不知他的來頭，少來這種地方，或許是某個朝臣後代吧。確實挺狂妄的。」

蒙恬默然，繼續注視台上，卻被旁邊幾句交談吸引了注意力。一個男子對同伴說道：「劉少爺終於動手了。前幾天劉少爺來看錶演，對這女子頗為心動，只是近日不知忙著何事未曾前來。聽說商隊明日就要離開咸陽城，今天晚上恐怕劉少爺會帶那女孩走人。」

旁人問：「這位劉少爺是誰？怎麼沒聽過咸陽城除王族之外還有什麼如此張揚的人物？」

「你有所不知，這位劉少爺半月前突然出現在咸陽，勢力比王室貴胄更甚。之前長安侯也曾在此與他對峙，爭奪那胡人女子，卻被一句話擊退。那

台上的幾人聽到聲音後向四周望去，發現圍觀的人群目光全都集中在前方兩位男子身上。這位楊少爺放開抓住的藍衣西域女子的手，朝兩人走了過去。

「剛才那句話是你們兩說的？」楊少爺走近，看著面前的雲中君和他的兄弟雲中俠，說道。

雲中君環顧四周，笑道：「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為什麼還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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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少爺站直了身，道：「看你們二人裝扮，應該都是咸陽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我想知道，你們來自哪一家貴府？」

雲中君一躍跳上高台，站在楊少爺面前，說：「既然你看出我的身份，不如再猜猜我是誰。其實猜不猜都無妨，到了家你會發現一切。不過今天你在我面前囂張跋扈，欺負一位女子，我不能袖手旁觀。」

「怎麼，兄弟你也看上這西域女子了？」楊少爺問雲中君。

雲中君並未直接回答，笑道：「你應該清楚，以你背後勢力，確實能在咸陽城為所欲為。但別忘了，這裡是大秦的首都，城中的每一百姓都是大秦的子民。王上與先王都曾嚴令，任何在咸陽城內違法亂紀的人都會受到嚴懲，輕則入獄，重則服苦役。這些道理，楊少爺難道家裡沒人教過嗎？」

聽到對方直呼自己的名字，楊少爺知道對方知道自己身份，而自己卻不清楚這二人的來歷。雖然剛來咸陽不久，家裡人再三囑咐哪些人物不能惹，但在記憶中，除了當朝秦王贏政和長安侯趙成，似乎沒什麼這個年紀的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再說不久前，趙成不也在眾人注視下因家中的關係向自己低頭了嗎？

此時，一名隨從似乎想起了什麼，急忙跑過來在楊少爺耳邊低聲稟報。原來這隨從曾在呂不韋身邊當差，駕車為呂不韋效勞，曾經見過雲中俠，又聽說雲中俠還有個哥哥，兄弟倆是秦王贏政最親信的人。今天開始他沒認出雲中俠，直到後來才想起站在雲中俠前面的年輕人，除了贏政就是這段時間咸陽城中最出名的蒙家小將雲中君。隨即，這隨從趕忙跑過去告知了楊少爺。

得知這兩人的身份，楊少爺心中一陣顫抖，咸陽城內除了王室貴族不能招惹，一些名將之後也必須小心翼翼，尤其像雲氏和蒙氏這樣的家族。今天碰上的正是蒙家兄弟，他心裡暗叫倒霉。然而想到自己和現今秦**相李斯有些關聯，這些人總不至於不顧李斯的面子。想到此，他的脊梁骨又挺直了些。

「現在知道我們是誰了吧？」雲中俠見隨從在楊少爺耳邊低聲說了什麼，他變得不自在起來，估計隨從認出自己了。

楊少爺沉默片刻，只說了句：「今天算是小爺不幸，走。」隨即喚隨從一同跳下高台離開。他知道僵持下去只會讓自己更丟臉，不如儘早離去，這樣也算給了蒙家一個台階下，想來這兩人也不會繼續糾纏。

雲中君見楊少爺離去，轉身走到那對西域父女身邊。台下的人見那些秦國人離開，紛紛上前安撫那名西域女子。雲中君推開人群，向女子詢問道：「姑娘沒事吧？那些人已經走了，近期內不會再打擾您。」

藍衣女子穿過人群，深鞠一躬，用不熟練的秦國語言說：「多謝大人相救，今天如果沒有大人在，奴家一定被人欺辱。」

她的父親也走上前來，向著雲中君和雲中俠躬身致謝，說道：「多謝兩位大人的恩德，願天上的神靈保佑你們。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心意，請大人收下。」說著，他雙手捧上一把金色的小刀遞給了雲中君。

在女子行禮時，雲中君看到她衣領間露出一片雪白，心中微微一盪。雲中俠見哥哥被女子言語所動，從後面輕輕推了他一把。雲中君立刻反應過來，見到女子還在行禮，急忙伸手將其扶起，但未觸到她的衣物，女子向後退了一步，挺直了身子。雲中君見佳人後退，收起了手，接過西域男子送來的金刀。

雲中君對父女二人問道：「你們來自何處？是羌族、**，還是烏孫？」

西域男子答道：李志對張平說：「這幾年除了北邊的匈奴和月氏，烏孫族和樓蘭也經常派出商隊前來咸陽。他們帶來一些特色產品，交換我們的糧食、織物和其他的知識。對了，**賞賜給你的汗血寶馬就是他們上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