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6章 天下盡楚!
「背叛?」那人正是御衛統領夏蓬,寒聲道,「你改舊制,廢祖訓,你才是我大夏的叛徒!殺你,乃是替我大夏先祖清理宗室之恥!」
斜對面的陳言心中暗異。
他的情報只知宋拙是大楚的姦細,萬沒想到這廝這麼能耐,居然連夏帝的御衛統領也能策反。若非這整件事都是由自己安排,宋拙確實有很大的成功機會。
「你!」夏帝終於再撐不住,猛地一口鮮血狂噴出來,灑得身箭到處都是。
周圍諸帝等人直到這刻才算稍稍明白是怎麼回事,合著連夏帝也是被人算計了!
宋拙放下手中酒杯,緩緩起身,道:「皇上也不必怪責夏統領,昔年您為振興羸弱的大夏,廢舊制改祖訓,雖成功讓大夏振興,然天下百制,盡出於一個『禮』字。您之所為,違禮反教,實乃短視之極,大夏朝野,不知多少人不滿您的舉措,想來您也是心中有數的。」
夏帝捂著劇烈起伏的胸口,睚眥欲裂,卻疼得難以言語。
卻聽宋拙繼續道:「但您大權在握,又有誰人敢違逆於您?縱然心中不滿,也只好苦忍於心!然逆反天道,終究要償!六國會晤,正好給了機會。今日,便是六國一起改頭換面的大好時機!」
夏帝幾次眼前發黑,萬萬想不到自己多年來為大夏付出偌多,竟會落得這般結果!
對面,梁帝緩過一口勁,叫道:「這是你大夏國內之事,為何要連我等一起殺害!」
宋拙還沒說話,旁邊年輕的遼帝慘然道:「你還沒明白么?此人絕非大夏之人!」
在場不知情者無不心中劇震。
這話頗為合理,若是大夏之人,直接搞個政變把夏帝拖下來就好,沒必要牽連其餘五國,徒惹大敵。
畢竟大夏雖強,但要同時應對五國,也絕對是自尋死路。
宋拙微露笑容,道:「遼帝年幼歸年幼,人倒是頗為機靈。不錯,宋某今日發動此難,除了為大夏一正綱法之外,也為破爾等的謀算。」
梁帝瞳孔瞬間收縮,心中閃過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
大周召集此會,為的是對付大楚,這可說是這次會晤的「謀算」,難道……
「你……你是大楚的人?!」遼帝顫聲說了出來。
「呵呵,爾等將死之輩,告知也無妨。」宋拙雙手負於身後,傲然道,「宋某正是楚人,這些年紆尊降貴,藏名埋姓居於大夏,便是為防你等對我大楚有不利之舉。而今,終可顯名現姓,復我身份!」
「你……你……」夏帝勉力抬手指著他,卻始終沒辦法說出完整的句子。當初宋拙是他親自賜封的太傅,原本以為是得了左臂右膀,不曾想竟是引狼入室!
宋拙走到中間,環目掃視諸國國君,道:「我大楚乃賢明上邦,卻肯屈尊與你等蠻野之民友善相處,你等不念大恩,反而還要謀算我大楚。只憑這一點,你等便是死有餘辜!」
眾人皆是胸痛如絞,疼得滿頭大汗,雖知大事不妙,卻沒一個能反駁得出來。
「楚人是人,我等也是人,憑什麼你大楚便是上邦!」驀地,一個男聲傳來。
宋拙轉頭看去,卻見說話的是陳言,後者哪裡有也是面帶痛苦之色,不過估計可能是年輕,一時還忍得住,能說得出話來。
「呵,先神分天造人,人也分為三六九等。」宋拙冷冷笑道,「我大楚制先禮,成百儀,國富力強,豈是你們這些北方蠻民可比?說得不客氣些,你等皆為下民,便該被我大楚驅役使喚!」
「你……你也是夏人,為何要幫……幫這種人!」這次說話的是夏帝,拼盡餘力看著沒吭聲的夏蓬。
夏蓬面無表情,片語不發。
宋拙悠悠地道:「因為夏統領是個識大局的人,做我大楚的下民又何不好?還能受我大楚禮教熏陶,做個有禮數的順民。不然,難道等我大楚強兵利劍殺將過來,將爾等夏民殺個精光,方是上道?呵!」
夏帝雖一向不敢與大楚為敵,但他生來野心勃勃,本心從不願臣服任何一國。此時聽到宋拙此語,直氣得眼冒金星,恨不能直接提刀當場將宋拙斬為八段。
但他心中也清楚,天下間,確實畏強楚者多不勝數,夏蓬會如此,也不意外。
夏蓬眼角微微一抽,卻沒有說話。
宋拙不再理睬別人,轉頭看向陳言,眼神驟然冷冽起來,喝道:「爾等化外野民,本就該歸入我禮教之邦的版圖之內,如今竟出了你這麼一個無禮無教之徒,仗著有些本事,竟敢在此糾結諸國,與我大楚相抗衡,簡直痴心妄想!天下之地,莫非楚地;天下之物,莫非楚產!想憑你那區區能耐,與我大楚作對,你這是與天為敵!」
陳言裝出艱難之色,道:「縱然我……我該死,你們何必連……連諸國國君一起殺害?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殺,殺我便是!」
宋拙哈哈大笑:「哈哈哈……話雖有理,可時機難得,豈能錯過?六帝同場,且又是安排在夏都聚晤,我該說是你愚蠢,還是老天作美,註定要你等身滅此地!換了別處,可能還沒這麼好安排,偏是在此,那就怪不得宋某不客氣了!」
幾句話說得眾人更是臉色暗沉,眼中盡皆浮現絕望。
「大……大梁一向與大楚交好,每年均會貢拜大楚。」梁帝顫著聲兒道,「宋……宋拙,你連我也殺,不怕楚……楚帝責怪?」
「呵!」宋拙笑著搖了搖頭,「愚夫終究是愚夫,哪怕僥倖坐得帝位,也改不了你愚笨之性。你白白有個『帝』字,便以為真能與吾皇並稱?呵!不妨告訴你,殺你,便是上面傳來的令!」
「朕……朕……」梁帝渾身顫抖不停,萬沒想到竟會聽到這般言語。
大梁也不算是小國了,但確實無論國力還是國土面積,在大楚面前都不遠遠不夠看。對方那幾句話,徹底擊碎了他此前心中僅存的僥倖和幻想,原來,在人家眼中,自己的大梁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