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征北大元帥

晚上的洛城依舊熱鬧，作為大玄帝國掌控西域，北御草原的中樞所在，這裡也是大玄帝國除了都城興天大都以外，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了。

凌雲和陳少謀，還在秉燭夜談著，他們本身也沒有什麼心思睡覺，索性就打算這麼一直聊下去了。

「對了，師父，不是有卜天卷嗎？要不你來卜卦一下，也讓我看看這卜天卷的神奇，」凌雲開口說道，他確實是對陳少謀說的三卷神書非常好奇，雖然陳少謀說回去以後就傳授給他，但是他現在一刻也等不了。

「這卜天卷的事情，你不問，我也會說的，先祖留下遺言，卜天卷並非祥物，因為泄盡天機，反而還易招來天譴，持有人必然遭天所妒，若不用卜天卷卜算，那命運未來不可知，一切皆可為，我命由我不由天，無論是什麼命運，老天爺都會給人留下一線生機，尚有餘地，但若是用卜天卷算過了，那命運好還行，若是未來很差，那算出來了，也就是定數了，很難再更改，即便費盡心思更改，也可能會付出更大的代價，所以除了思思的事情，我很少用卜天卷算其他事，你自己要不要學這卜天卷，你自己想清楚，其實在我看來，這卜天卷用處是不大的，未來是好的，你提前知道了，少了驚喜，未來是差的，算出來反而成了定數，失了一線生機，怎麼樣都不划算，要不是我知道不卜算，我肯定保護不了思思，那我肯定也不會用卜天卷卜算思思的事情，」陳少謀嘆息著說道。

「這世上真的有老天爺嗎？」凌雲輕聲問道。

若是卜天卷算出危險，改變未來命運，必須付出自身身死的代價，那凌雲絕對不怕，凌雲最怕的代價還是失去親人什麼的。

「而且這卜天卷，似乎也算不到你的事情，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用卜天卷算了一下，但是不僅沒有算到，反而卜天卷本身，還多了几絲裂紋，卜天卷看似由絲綢織就，但是水火不侵，刀劍難傷，從先祖那裡傳到如今，都是完好無損，沒想到這一次卻因為你，多了幾道裂痕，」陳少謀又多說了一句，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顯得凌雲分外地不一般，所以陳少謀才會選擇相信卜天卷的卦象，認為凌雲日後可以保護思思。

凌雲對此倒是沒有感到太過驚奇，在他想來，無論他是穿越者的身份，還是他有不死不滅之身，都有可能是讓這卜天卷無法卜算而有所損傷的原因。

「那師父就是決定不算了？」凌雲泄氣地說道，無法看到卜天卷是何物，他有些失望。

「嗯，一算命運就定下來了，再改代價就太大了，卜天卷，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否則不得輕用，」陳少謀非常慎重嚴肅地說道。

凌雲點點頭，他不再提卜天卷的事情，再次和陳少謀討論起天下大勢來。

凌雲對這個世界所知甚少，絕不多數信息，還是他從書上看到的，但是他才來這個世界幾年時間，哪裡看過多少書籍。

反觀陳少謀這個便宜師父，家教淵源，本身又是以文人自居，腹中經綸自然是極多的，凌雲和他談話，受益匪淺。

不知不覺，天色就在這對師徒的談話中，慢慢地亮了。

酒樓窗外傳來喧鬧聲，凌雲和陳少謀，談興已盡，出了房門，詢問了一下店小二，才知道外面的喧鬧，都是杜家引起的。

杜家壓著抓來的「凌雲」，往洛河邊趕去，說是要溺死，以祭河神。

這出了南門，一路上到洛河邊，還是有些距離的。

「這杜家倒也不笨，沒有自以為是地認為別人看不出他們的用意，這把最終地點定在洛河，也是有些講究的，路途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了，杜家即便是安排人手埋伏，這麼長的距離，顯然也是無法做到面面俱到，這是故意在給人機會啊！」陳少謀開口贊了一句。

凌雲點點頭，這其中的意思，他也看出來了，若是杜家要將這假的「凌雲」就在洛城中處死，那必然是布下天羅地網，除非是母親完全能夠做主，否則的話，就算救走母親的人是好意，也絕對不可能來現身送死的。

只有給人看到機會，敵人才有可能會上鉤，誘餌不吸引人，那陷進做得再好也沒有用。

「走吧，我們跟上，小二，結賬，再拿幾個饅頭給我們，我們也去看看熱鬧，」陳少謀大聲說道。

溺死小孩，拜祭河神，這雖然殘忍，但顯然也算是洛城的一件盛事了，杜家後面，跟了很多無聊找樂子的人，凌雲和陳少謀夾雜在其中，倒也並不顯眼。

一路上，凌雲四處張望著，他企圖可以看到母親。

不過茫茫人海，凌雲怎麼可能可以發現母親的蹤跡，他若是能發現，那杜家的人早就發現了。

出了南門，順著凌雲熟悉的道路，往洛江的方向走去。

杜家的人走在最前面，那些家僕，一個個體格壯碩，其中不乏高手，凌雲更是知道，杜家肯定還有更多的高手，隱藏在暗處，這也可見杜家的厲害底蘊。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也牽扯到杜銘戴了綠帽子的事情，杜家也不是很光彩，事情鬧得這麼大，杜家臉上也沒有光，所以除了這些家僕，杜家的主要人物，倒是沒有出現。

一路上，凌雲的心都是懸著的，不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中途陳少謀有事離開了一會兒，他沒有說什麼事，凌雲也就沒有問，想來陳少謀也不會害他的。

此時洛城之內，城主府里，杜家家主杜輝，正滿臉堆笑著在給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威嚴男子賠罪。

「楊元帥，家中一點私事，下人私做主張，聲勢鬧得有些大了，驚擾到了大人，老朽是來賠罪的，望大人海涵，這是一百萬兩白銀，我杜家的一點心意，元帥可以犒軍之用，另外，我杜家還願意出三千私奴，加入軍中，聽從楊元帥調遣，抗擊蠻奴，」杜輝滿臉義正言辭慷慨激昂地說道。

那坐在主位的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被大玄皇帝任命為征北大元帥的楊振，前來洛城，調度這西北戰事。

如今大戰在即，楊振自然是不希望治下混亂，越平靜越好，才方便他調派布置兵馬。

但是杜家這麼大的舉動，而且只是為了懲戒一個上不了檯面的不貞女子生的野種，怎麼也說不過去，杜輝老謀深算，顯然是擔心有人會在楊振耳邊說杜家的壞話，說杜家這是藉機在搞小動作，把例如可能是天蒙姦細之類的屎盆子，扣在杜家的頭上，雖然傷不了杜家，但也夠噁心的。

楊振臉上淡淡的微笑沒有變化，他接過杜輝遞給他的價值一百萬兩銀子的銀票，看著杜輝，看了好一會兒，讓杜輝額頭上都有些冒汗了，才緩緩地開口說道：「杜家不愧是名門之家，第一個響應皇上的號召，若是此戰攻成，回到興天大都以後，本帥肯定為杜家請功。」

「不敢，不敢，這些都是老朽應該做的，」杜輝誠惶誠恐地說道。

「好了，你去吧，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你這些私事，也快些結束，不要有下一次了，」楊振開口說道，淡淡的語氣並沒有改變。

「是，那老朽告辭了，」杜輝行了一禮以後，慢慢退出了這城主府。

走出府外的杜輝，臉上原本的顫顫巍巍的表情，也全部都不見了，額頭上的汗，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他微微皺起眉頭，搖了搖頭，「應該不像是他，那會是誰呢？看不出絲毫破綻，若真的是他，那心機深不可測，也不可貿然為敵，看來這件事，還是要暗中再詳細調查，再做結論了。」

杜輝離去，城主府裡面，楊振依舊是坐在主位上，身子一動也不動，淡淡地看著門外的遠方，彷彿視線可以通過空間的阻隔，看到杜輝臉上表情的變化。

「主上，需要……」在楊振面前，忽然顯現出了一個人影，比劃了一下砍頭滅門的手勢。

「不用，此事就到此結束吧，對付天蒙的戰事才是關鍵，我和陛下兵分兩路，深受皇恩，得陛下信任，全權主持這西面攻勢，天蒙有國師蒙尊離梟，人的影樹的名，武聖畢竟是武聖，有太多的變數，我們必須小心防範，絕對不可壞了陛下的大計，杜家在這裡根深蒂固，絕對不可以輕動，滅他們容易，但是因此造成的整個洛州動蕩，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楊振開口解釋了很多，把心裡的考慮全部都說了出來，顯然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很是信任。

突然顯現的人影，不出一言地再次消失，楊振也不以為怪，他左手搭在桌子上，食指和拇指輕輕地捻動，心裡在考慮這整個西北的大大小小各個方面的利益關係。

軍事只是一個方面，如何能夠處理好和這裡的門閥大族的關係，如何將這些門閥大族的利益融入到大玄帝國的整體利益裡面去，讓他們都盡心儘力地參與到這場戰事裡面來，如何集合大多數的力量，為他所用，這些才是真正難以解決的問題，相對來說，軍事方面，就真得要簡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