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風雨即來

說實在的，凌雲的閱歷也不算少了，經歷了兩個世界，他的見識，可要比陳少謀多多了。

這也使得，接下來的日子，凌雲在謀略算計人心上的進步速度，讓陳少謀瞠目結舌，直呼天才。

要知道陳少謀何等人，平生見過無數天才，他女兒陳思思就是一個天才，現在對凌雲還這麼失態，可想而知凌雲在謀略之道上的進步是有多快了。

謀略之道具體進步怎麼樣，是無法直接體現出來的，但是凌雲在和陳少謀對弈的過程中，就很明顯地體現出來了。

凌雲前世只是初略懂一點圍棋，陳少謀無疑是箇中高手，開始的時候，凌雲自然是毫無抵抗之力，到了後面，他熟悉了規則，開始和陳少謀有攻有守起來，雖然還是沒有贏過，但是陳少謀想要贏他，也必須要花些心思了，這棋藝上的巨大進步，就是凌雲謀略之道的一方面體現了。

可惜在武功上面，凌雲還是沒有絲毫進展，不管他這謀略之道的武功心法多麼有感悟，奈何他的修行天賦太差，周身靈脈堵塞，謀人卷上的武功，《隨心訣》，絕對屬於極品的內功，可惜凌雲修行起來，速度也就和培元訣差不多，稍微比培元訣快一點，怎麼看也要好幾年時間，才能體悟到氣感，別說將隨心訣大成，就是練到小成，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照這個進度下去，恐怕凌雲老死了，也修鍊不到小成。

「不知道我這不死不滅之身，以後我會不會老死？」凌雲心中想到，若是不會老死的話，那他一直修行下去，哪怕速度再慢，也終究會有一天可以成為天下第一的，千年王八萬年龜，修行千年萬年，總可以將武功修行到大成，那武聖之境，也不會遙遠。

凌雲搖搖頭，去了這些荒謬的想法，千年萬年以後，他在乎的人都不在了，他就算天下第一，還有何用？

凌雲盤腿坐在竹屋裡的床+上，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從修鍊中清醒過來，雖然他很努力，但是效果甚微，在武功上的進展，遠遠比不上他在謀略之道和陣法機關之道上的進步，要不是他實在是覺得武力非常重要，那他面對這麼大的落差，可能早就放棄學武功了。

若說除了武功之外，還有一件讓凌雲煩心的事情，那就是卜天卷了。

飄渺難尋，卜天卷裡面一片空白，若不是這絹布製作神異，遇水不濕，遇火不焚，那凌雲恐怕是真要以為陳少謀隨意拿塊白布唬弄他了。

凌雲也曾經問過陳少謀，陳少謀說這是他時機未到，而且顯然他在卜天卷上，天賦也不高。

天生道者，或許一眼就可以看到這卜天卷上寫滿了天道輪轉的奧秘。

天賦卓越者，可以看到殘缺的大道經文。

有些天賦但不是特別突出者，可以看到隻言片語，陳少謀就屬於這個層次。

凌雲顯然是更低下的一個層次，他可能是毫無道緣，卜天卷在他手裡永遠都是白紙，也可能是略有一絲道緣，會在特定的時候，等時機到了，卜天卷上會顯露一點殘字半句的。

而且這卜天卷上的字屬於天書，根本無法用言語描述出來，所以陳少謀雖然知曉了一些，但是卻無法傳給凌雲。

凌雲在機關之道上天賦不錯，不過他興趣不是很大，還是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陣法和謀略之道上。

山中無甲子，陳少謀和陳思思還每天都回去住，還可以感覺到每天時間的流逝，但是對於凌雲來說，整天都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對於時間的流逝，就非常地遲鈍了。

凌雲以為沒過幾天的時候，兩個月轉眼就過去了，這時已經大興三十一年二月了。

山頂之上，陳思思不可思議地嘟著嘴，看著陳少謀，開口說道：「爹爹，你居然輸給了凌雲？」

陳少謀也是一臉苦笑，看著面前的棋局，他的大龍被困死，這是他第一次對弈輸給凌雲，雖然他是讓了九子，但兩個月前凌雲還不會圍棋，何況凌雲還只是一個孩子。

「奇正相合，先守再攻，不驕不躁，難得，難得，」陳少謀開口說道，他看著對面依舊面色冷峻的凌雲，並沒有因為第一次贏棋而歡呼雀躍，實在是讓他有些感概少年老成。

其他人不可思議，但是在凌雲自己看來，實在是沒有什麼可興奮的了，要知道算上前世的年齡，他實際上的心理年齡，也不比這陳少謀小多少，學了兩個月，陳少謀傾囊相授，還讓了九子，凌雲要是還不能贏，那他就真是一點點天賦都沒有了。

「可惜武學天賦太差，否則哪怕只是普通的天賦，經脈堵塞，但是穴位不堵的話，那凌雲都還有機會，憑他在心法上的感悟，隨心訣必然很容易修鍊，只要積累了足夠的真氣，總有一天是可以把經脈全部打通的，」陳少謀心中想到。

有武學天才，天生百脈俱通，修行武學，可以一日千里。

武學天才，萬中無一，絕大多數，都還是普通人，具體天賦高低，就看經脈堵塞的程度了。

天賦最差的普通人，經脈完全堵塞，但是周身穴位還是通一點的，可以吸收靈氣入體，雖然修行速度非常緩慢，但終究還是有機會，靈氣入體，就可以慢慢地去疏通經脈。

而凌雲，則是周身所有的經脈穴位全部都閉塞，外界的靈氣想要吸進丹田裡來，對他來說，就太過艱難了，別人有穴位好似現成的洞+穴一樣，可以讓靈氣鑽著這洞+穴進入體內，而凌雲，則是必須要先疏通穴位，打出一個洞，才可以放靈氣進來，可是他連氣感都沒有了，根本調動不了靈氣，又用什麼來疏通穴位呢？

凌雲這種天賦奇差的情況，也是天下少有了。

「徒兒，你現在也可以出師了，」陳少謀開口對凌雲說道。

「出師？怎麼可能？師父，我才學了這麼點時間，還有很多東西都不會呢？」凌雲著急地說道。

「基礎的東西，我都已經交給你了，後面的東西，書上都有，你自己體悟，機關之道，閉門造車是可以的，謀略之道，就必須出去歷練，陣法之道，則是要感悟天地，已經過去兩個月了，我接下來就有很多事情要做了，沒有時間再來教你了，」陳少謀搖頭說道。

凌雲這時候才恍然感嘆，居然已經過去了兩個月，還有一個月，就是陳少謀說的生死大劫了，顯然這一個月時間，陳少謀是想做些什麼準備了。

卜天卷上陳少謀算到的卦象，是不能離開村子，陳思思就不會有身亡的危險，而陳少謀自己有夭亡之相，但是並沒有說陳少謀就是必死，還有一線生機，所以陳少謀才會這麼費心思準備了。

按照卜天捲來，陳少謀就是在村子里拼那一線生機，陳思思是不會死的，若是不按照卜天卷的來，那未來就不可知了。

「接下來一個月，我不會再來這裡了，我要在村子那裡布大五行陣，借洛江水勢之力，將地勢催發到極限，在輔以機關之術，置於陣法之中，到時候你要是想看，就來，不過要小心一點，不要被別人發現了，雖然明面上你已經祭河神死了，杜家也撤銷了通告，但是他們暗地裡，可能還在關注著你的消息，不可不防，」陳少謀接著說道。

凌雲點點頭，這麼好的機會，他肯定會去的，到時候稍微小心一點也就是了，真被人看見了也沒有關係，他心裡清楚，杜家是確定他已經死了，肯定不會關心小孩子的消息，實際上他是安全的。

……

此時在洛城杜府，杜輝書房裡面，也聚集著不少人，都是杜家的核心人員。

杜輝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他此時正逼著眼睛，開口問道：「我叫你派人將楊振已經出了洛城，準備主動出擊草原的消息告訴給天蒙的人，做得怎麼樣了？」

「父親大人，已經做好了，保證沒有人知道，派去傳遞消息的，也被我解決了，天蒙方面因為莫名其妙得到了這麼一個消息，目前還在猶豫當中，似乎有些不信，」杜銘起身，對杜輝說道。

「不信也沒關係，他們只要稍微有點防備就好了，我們也不是要大玄大敗，大玄和天蒙，保持個不勝不敗，就可以了，」杜輝說了一句，毫不在意的樣子。

「可是，」杜銘有些遲疑，不過咬咬牙，還是出言詢問了一下，「父親大人，為什麼要偷偷把消息告訴給天蒙呢？我們畢竟是大玄人，這次對面天蒙還有武聖離梟在，勝負未知，現在他們事先得知楊振的計劃，恐怕這西北戰局，大玄會大敗啊。」

杜銘的話，問出了在場的很多杜家人的疑惑。

「呵呵，你首先是大玄人，還是杜家人？這應該不用我多教你吧，」杜輝先是淡笑了一下，後面語氣則是越發嚴厲起來。

「這次大戰，皇上處心積慮，十年休養生息就是為了這一戰，如今大玄兵強馬壯，但是天蒙也絕對不弱，前幾朝都是以防禦為主，你們知道當今皇上為什麼逆道而行，還要主動出擊進攻天蒙嗎？」杜輝睜開眼睛，開口問道，眼裡精光一閃，周圍的人都不敢與之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