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攻守易形
與此同時，梁峰兵進襄陽的事已經傳到了鄂州。
鄂州軍帳中，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文臣們眉頭緊鎖，額上沁出細密的汗珠，眼神中滿是憂慮。
武將們緊握拳頭，鎧甲下的肌肉緊繃，來回踱步的腳步帶著急躁，盔甲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
燭火搖曳不定，映照著眾人緊繃的臉。
營帳的布幔在風中瑟瑟發抖，彷彿也被這緊張氣氛感染。
梁峰大軍南下和金軍對峙。
宋營的壓力如同烏雲籠罩在營帳上空，所有人都在這緊張的氛圍里，各自思考著應對之策，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主政的儒臣真德秀奏議：「微臣覺得不應再向金貢納歲幣，而且要和駙馬爺南北夾擊襄陽，徹底解決金國這個大患！」
朝廷中多數官員和太學、武學、宗學三學生員也紛紛上書，要求停止向金繳納歲幣。
右丞相史彌遠上前言道：「鑒於「靖康之亂」，徽、欽二帝被擄的奇恥大辱，我大宋一直視金朝為世敵，只是因為自己力量不夠，才被迫納幣稱臣。
現在金國受駙馬爺連番打擊，國勢江河日下，正是可以報仇雪恥的大好時機。」
喬行簡考慮良久上前說道：「微臣覺得，鑒於大宋宣和年間宋、金簽訂「海上之盟」，滅亡遼朝，稍後宋又被金朝滅亡的歷史教訓。
微臣以為金朝的存在，可以作為阻止正在興起的駙馬爺勢力南下的屏障，否則有可能重蹈北宋滅亡的覆轍。
駙馬爺現在權勢滔天，勢力範圍數倍於我們，一旦心中對皇權失去敬畏，帶來的破壞力遠比金人可怕。
當下我們考慮是應該是制衡，而不是讓一家獨大。」
史彌遠略微思考：「微臣覺得喬大人的建議是有參考價值的，我們不能忘記我們曾經受到的恥辱，但更可怕的是人性，我們應該和駙馬爺好好談談再做決定！」
而黃自然、黃洪、周大同、家演、徐士龍等太學生們卻群起而攻之，幾人高喊：「同伏麗正門，請斬行簡以謝天下」。
輿論導向徹底壓向主戰派。
縱然喬行簡的主張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趁金國衰弱之時出兵雪恥無疑會獲得絕大多數宋人的贊同。
宋帝在鄂州開始積極備戰，宋帝看著北京的方向，思念著自己的女兒，也想念著未曾蒙面的外孫。
自己真的想看看梁峰到底能不能滅掉金國，不管梁峰勝敗，對自己都是有利方。
梁峰勝，大不了把江山讓梁峰來坐，自己做太上皇，一個堪比漢唐的大帝國，自己肯定名垂青史。
梁峰敗，金國肯定也是強弩之末，自己揮軍北上一樣可以收復大片領土！
而讓宋帝沒想到的是，使大廈傾倒不是外敵，而是他的太子。
……
圍攻江陵和鄂州的金軍同時向襄陽撤退的那一刻，江陵城來了一位神秘使者。
沒人知道使者和宋太子說了什麼，只是使者在離開那一刻，只帶走了隨從，留下了百十來車的禮物。
江漢平原的局勢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華夏大地上正重新洗牌，攻守易形了！
……
大軍全速行軍，戰馬、走馬、馱馬總共就有近三十萬匹，洛陽到襄陽約700里，大軍只需要5-7天，便可到達襄陽城外圍。
行軍第五天，先鋒部隊抵達鄧州，當晚梁峰入駐軍帳大營。
姜才拿出襄陽城地形圖，輕聲說道：「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鄧州，地處南陽盆地。
北部和西、西南邊緣為壟崗和山地，中部和東部為河流沖積平原。
境內有大小河流幾十條，分別從北部或西部入境，彙集於東南部，注入白河，流入漢水。
鄧州正東是唐州（河南唐河縣），李平在駐守。
東南方有一縣城名為新野。
唐州正南是棗陽，在大澤山有孟宗政的一支人馬已經整編完畢，一共6127人，都是老兵，可以直接參戰。
棗陽東南為隨州，原先是宋境，金軍進攻鄂州時，被金國佔領，有精兵3萬。
隨州再往東南是德安府（湖北安陸）、復州（湖北天門）、黃州，現在留下少量金軍看守，其餘撤回襄陽戰場了。
其餘地區為宋廷控制區域。
襄陽戰場有金軍兵力至少40萬，其中精銳至少15萬。
江陵和鄂州宋軍總兵力超過60萬，其中最精銳的是三衙軍。」
梁峰看著地圖，許久之後說道：「主力就集中在鄧州，等炮兵到位。
李平軍不要動，讓他保護好大軍左翼。
均州（湖北丹江口）在誰手裡？」
姜才回道：「金國控制，有5000左右兵馬。」
梁峰一臉嚴肅，整理著思緒，均州也叫禹州，禹州三峰山是蒙滅金最重要的一場戰役。
托雷率5萬蒙軍吃掉15萬金軍，完顏合達、完顏陳和尚、移剌蒲阿、楊沃衍等名將全部戰死，從此金國名存實亡。
梁峰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讓夜鷹和李俊去拔掉均州，先勸降，不降就直接拔掉，保護大軍右翼。
大軍休整幾日，后軍到齊后，再進攻襄陽！」
……
而此時的光州（河南潢川縣）城下，騎在戰馬上的阿努兒，一身銀色扎甲，頭戴亮銀鐵盔，望著城牆上的金軍，一手提著大夏龍雀，一手握著酒壺，仰頭喝了一口烈酒，一臉肅殺。
阿爾騎馬來到阿努兒身邊：「將軍，國公爺讓咱們把屠城士兵帶回去，怎麼抓啊？」
阿努兒的臉抽搐了幾下：「城內還有活著的百姓，我們得想想辦法，不能這樣強攻，再死那麼多百姓，我回去沒法交差。」
多羅沉聲道：「國公爺讓我們把屠城的士兵帶回去，也沒說是必須活的啊！
把將領活著帶回去就行了，回去交給國公爺也不好處理，惡人我們來做吧。」
阿努兒眼睛一眯：「現在敵人被嚇破了膽，死都不肯出城，攻城並不是咱的特長，不能這樣填命。」
花彪想了想說道：「調炮兵來吧，也不遠，現在炮兵都是馬車牽引，調過來一個炮營用不了3天。」
李沫用望遠鏡看著光州的城防：「這光州城防不弱啊，宋軍為什麼逃跑？這幫敗家子。」
阿努兒恭敬說道：「李參謀有什麼辦法沒有？」
李沫點點頭，又搖搖頭。
阿努兒急了，迫不及待地說：「您倒是說啊，耽誤軍機，你我都沒好果子吃！」
李沫點點頭：「將軍，回營說吧，我有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