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記憶解封
兩人最後到底是沒做什麼越矩的事,畢竟如今天界的境況並不好,假天帝的事仍懸在應淵的心頭,再加上還不知道衍虛天宮內除了一個令人懷疑的輕昀之外還有沒有旁的仙侍被魔族滲透,克己守禮才是最好的應對之策。
故而從浴池出來后,兩人一起吃掉了方多病從天膳房拿回來的八寶豬跟另外一些菜,便各自回房歇下。
東極殿內燈火熄滅后沉靜一片,屋內只有應淵極輕的呼吸聲。
他身著一身雪色的寢衣平躺在榻上,被褥只拉到腰間偏上一些的位置,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軟枕跟床榻上,雙手攏在身前,睡著后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嫻靜。
而隨著他陷入沉睡,回到天界之後神魂中藏著的封印漸漸鬆動,直到這時,他眉心靈台在昏暗的房中亮起靈光,睡夢中幾世的記憶逐漸融入了上萬年的歲月中,一點一滴地從十年如一日的仙生中脫穎而出。
靈台靈光暗下時,應淵眼睫顫抖了一下,不多時便緩緩睜開來。
他似乎知道,方多病究竟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天界,神魂又為何會被封入七曜神玉中,成為器靈之身了。
應淵坐起身,赤腳踩在地面上,不過他並未停留多久,身影便已經消失在了東極殿中。
待他再出現,已是在方多病的房中。
方多病的睡姿沒他那麼板正,但也還算規矩,側躺著身,一手朝里側張開,一手搭在自己腰間,睡得似乎不算太熟。
應淵在他床邊坐下來,手極輕地隔著被褥搭在他身上。
兩人相識已有兩千多年,但論相處,卻又好似不是很長,他中火毒的時候其實不是不疑惑為何當時還是年歲不大的器靈會想出靈修的法子來給自己渡冰髓。
他待這人雖說稱得上格外照顧,但他畢竟是帝君,兩人之間多少存著些距離感,在那之前,他也從未曾察覺出對方有什麼越矩的心思。
如今所有分神的記憶都解封,多出來幾世的相處,應淵才知道為何只是一個閉關跟一次火毒,他們之間的關係會變化得如此之大。
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分離出去的神魂歸體之時,儘管記憶被封存,但又不可避免地對曾經相戀,共度一生之人產生親近。
如今他也總算知道了,在地涯的時候方多病所喊的司鳳究竟是誰。
應淵垂下眼睫,嘴角卻仍是忍不住輕輕彎起。
方多病本就睡得不大沉,畢竟才來到於他而言變得十分陌生的天界,又突然知曉了如今的天帝是假的,更重要的是不久前被撩起的火滅得不甚乾淨,難免讓他心頭有些煩躁。
他翻身的時候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床邊的人影,鼻尖那股不久前縈繞在心頭,讓他輾轉反側的沉香也近在咫尺,叫他愣了一下后,不由得一下從床上驚坐而起。
「應淵?」
應淵低低地應了一聲,雙眼落在方多病的臉上,好似想這麼看穿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方多病被他看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便只是順著本能地牽住了他的手。
昏暗中帝君的雙眼好似比他們今夜分別前要微微浮腫,本就狹長的重瞼因為這點浮腫變得越發的窄,只餘下被拉長的眼尾,似張開的小扇子,叫這雙看著自己的眼睛好似藏著格外多的情愫。
「怎麼了,可是突然回了天界,睡不著了?」他咧著嘴,有些掩不住喜悅地問。
應淵用手指敲了敲他的腦門,不咸不淡地嫌棄道:「本君是來看看你這個笨蛋睡得怎麼樣了,免得明日調查時精力不濟。」
方多病眨了眨眼,卻是忽的伸手將眼前的帝君抱了個滿懷。
他用下巴磨蹭著應淵的肩膀,「那帝君來得正好,我今夜怎麼都睡不踏實,想來正缺了個與我一樣都睡不著的人作陪。」
說著腰上一個用力,竟是將坐在床邊的應淵猛地拽上了床,倒在了里側的空位上。
他掃了眼應淵身上單薄的寢衣跟露在外頭的白皙的腳,皺了皺眉:「你怎麼沒穿鞋就過來了?」
邊說手邊伸長過去,抓住了應淵的一隻腳掌。
應淵常年清冷,體溫本就比凡人唐周要低一些,但他幾萬年前便已是上神,寒暑不侵,雙腳並不會因為在晚上赤腳在地上走了幾步便受了凍。
偏偏今日遇到了體溫偏高的方多病,滾燙的手一摸上他的腳掌,便忍不住揉捏了幾下,沒一會兒便將他雙腳都撈在懷裡,捂在比掌心還熱的肚皮上。
記憶中好似有過相似的經歷,讓應淵將腳抽出來的動作一頓,看向跪坐到了床尾的傢伙,蜷起腳趾,輕輕蹬了下腳下的肚子。
方多病反擊似的捏了捏他的腳踝,嬉皮笑臉地頂著他的腳,又坐近了幾分,逼得他不得不將腿曲起。
肚皮上的腳動來動去,方多病癢得忍不住晃了下腰。
他朝翹著一邊眉毛的應淵看去,原本捏著人腳腕的手順著寬大的褲管往上滑,抓住了結實的小腿。
應淵沒躲開,他便順著杆子往上爬,放下了懷中已經沾染上自己溫度的腳掌,手掌撐著床榻湊到他近前。
熟悉的沉香好似泛起了淡淡的甜,叫人心生喜悅。
方多病彎著雙眼,試探性地用鼻尖蹭了蹭眼前哪怕這麼近的距離,仍舊與自己對視著的帝君。
「你啊……」應淵抬手摟住他,幾世的記憶交織在一起,讓他忍不住輕嘆出聲。
兩人交疊著倒回了床上,方多病在他腰上摩挲了幾下,忽的小聲問:「衍虛天宮裡的姦細總不至於盯著我的住處吧?」
應淵指尖穿進他的發間,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他的後腦,回答的聲音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你整日閉關,閉關時還要布下與自身神力相連的結界,他們不但不能穿過結界窺視你,相反,還得好好護著你的結界,免得叫人驚擾了你閉關。」
他手往下滑摸了摸方多病的臉,「從前總是來不及與你說,你將結界與你自身相連,一旦有心之人刻意破壞結界,你在其中閉關定會受到重創。」
從前這人每次閉關,他都小心地在周圍再布下一層結界,又命陸景時刻關注著,不得讓其餘任何人靠近,這才不曾出過岔子。
不過他如今也知道了為何方多病要這麼做。
若是沒有這層結界,他一定會忍不住像今夜這般,施法進入這人屋內,查看其修鍊的情況。
應淵手掌從方多病後腦下滑到臉頰,緩緩湊上前去。
親吻一觸即離。
「不過今日,便讓你再破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