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無需自卑
一個月前珈嵐城寧嬰崗,燭九奪舍因月氏被滅逃到那兒的月上霜,身體虛弱快被群狼啃食時被風止意救了。
燭九貪圖他的劍胚,挖出來后還心狠手辣屠城,後來凶性不改,到妖皇殿燒殺,奪走了滄孑的木心。
現在又在競技場搞事,具體目的未知,不過依照前兩例,很大概率是月上弦,看這冰飲喝的多自在。
余西山認真提醒樓夜雨道:「劫焱尊主,我看你這首席弟子的身子這回應該保不住了。」
樓夜雨一愣,「那不就是亂倫?」
余西山:「……」
這人的關注點好奇怪。
聞朝夕瞟了她一眼,神色有點古怪。
樓夜雨立刻面色沉冷改口:「豈有此理,她若敢動本尊徒兒,定讓她在寒獄中生不如死再殺之!」
行吧。
現在急也沒用,又進不去,只能眼睜睜看著燭九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作妖。
絕崖看著自己門下的黃二黃三黃四,面色奇異,雖然備受燭九壓迫,但她們三人明顯變強了。
她還是藍方,難道是特意幫助?
念頭一閃而過,絕崖沒細想。
眾大佬深沉不說話后,大家很快被競技場內的戰鬥和局勢吸引注意力,一個個恨不得親身出現觀摩學習,那可比隔著一層影像體悟的更多。
只有墨長老神情有些恍惚,他腦中回想著權威人士方才說的話,被四個字吸引了注意力——靈魂異常強大。
這樣的靈魂她見過的,就是那個讓墨懷樽贈出本命儲物戒的曇花。
她的行動軌跡跟預言上的燭九如此相似。
曇花的靈魂消失后,那具戴面具的肉體也從顧一笑身邊消失。
這樣強的靈魂,原來不止一個嗎……
墨長老下意識忽略心頭的怪異,沒有往下想。
被淘汰出局的七百紅方一臉懵地望著大發神威的顧凌雲,一臉苦哈哈。
面面相覷自嘲兩句。
壞了,她們成推進主角解開心結而付出「生命」的怨種路人甲了。
在現場影響你輸出是不?
……
競技場內的戰鬥很快來到尾聲,滄孑真正接觸到頂尖術法以及修鍊的時間畢竟不到一個月,即便有燭九手書,依然缺乏戰鬥經驗,不及背地裡潛心鑽研近百年的顧凌雲。
原本他是要輸的,但半妖就是牛叉,風梧木的血脈讓他的靈力極為雄厚,久戰不頹,鳳鸞的血脈則讓他任何術法的攻擊性都比尋常人強了一倍,還附帶灼燒效果。
如此一來,兩人竟成平手。
四面八方不知不覺圍了許許多多的人,有紅有藍,黑壓壓的人頭長在海面上變成小黑點,讓密集恐懼症豎起一身雞皮疙瘩。
眾人震驚地觀望這場大戰,當然還有少數穩穩飄在天上的人,自然就是男團組和有名字沒名字的那些人。
平手,但沒人認為任何一方弱,崇拜羨慕之情在心中漾起,還有隱隱的挫敗和酸澀,年少不能遇見太天才的人,否則容易道心破碎。
還好大家從小就在各種妖孽天才的傳說中浸淫長大,心碎成常態也就泰然處之了。
只不過……看了兩匹黑馬之後就不許再出現黑馬嘍~
……
海面上殘留著各種術法留下的靈力躁動,兩人遙遙對視,顧凌雲的眼中炯亮有神,有欣賞和敬意。
滄孑沒有追擊的意思,因為積分觸底了。
顧凌雲暢然笑道:「終究受限於靈氣和積分,不如來日少皇到乾坤聖殿與我一戰分個勝負。」
特意提及宗門,看來自己也知道如今這舉動意味著什麼,但不準備回頭,反而要貫徹到底。
滄孑頷首,淺笑道:「不了,將你敗在家門口,恐招貴宗嫉恨,我可經不起兩大勢力的厭煩。」
一個妖皇殿,一個乾坤聖殿。
好傢夥,一句話內涵兩個,還順便說了戰鬥宣言。
顧凌雲呵呵笑,「少皇多慮了,贏不了的人沒有這種煩惱。」
兩人淺說幾句便作罷,顧凌雲靈力枯竭,競技場上的靈氣還是稀薄了些,他能堅持這麼久全靠回靈丹支撐。
誰知磕丹藥時體內靈力亂了一瞬,整個人直直往下墜。
周圍傳來驚呼聲,這若是掉下去肯定就直接沉海淘汰了,可他身邊無人,離他最近的就是滄孑。
兩人才打過一架還是敵對陣營,滄孑應該不會救他吧??
眾人果見滄孑一動不動。
看來顧凌雲要淘汰了,乾坤聖殿的弟子急的在水裡吐泡泡。
吐泡泡也沒用,顧凌雲虛弱且蒼白地落水了,紅方扼腕痛惜,可惡!痛失一員猛將!
但很快大家發現顧凌雲被救了。
顧一笑打橫抱著顧凌雲從水裡浮起,男俊女……特別靚,對眼睛很友好。
顧一笑沒啥表情,顧凌雲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僵硬,原本打完架煞白的臉跟迴光返照一樣嫣紅,八點鐘的太陽再一照,這就是夢寐以求的水光肌……
看來顧一笑早就準備救他了。
他爹的,顧凌雲真落水假落水??
剛才心焦的紅方忽然就面目全非了,死小子命真好,起來讓咱躺一會!
打也打完了,眾人剛好借著人員齊聚的時候找到自己的組織。
如此一來紅藍雙方便各自同陣營湊到一起。
人數差距有點大,經過前面一天的海上淘汰,紅藍雙方人數比高達七比一。
但已經沒人小瞧藍方了,丫的人雖少但大佬一點也不少,墨懷樽、楚弋、風止意、滄孑都在呢,這四個聯手那還得了?
況且海上限制大打人還扣分,說不定會像前面七百個倒霉蛋一樣被一個巴啦啦能量撅出去,喪失人多優勢。
這才第一關,不著急,不打無意義的仗。
藍方也有相同的顧慮,遂雙方決定和氣生財、安全渡海,彼此忽視說散就散。
這時候有人就問了:咦?話說剛才滄孑和顧凌云為啥會打起來捏?
早就被激烈戰鬥洗腦的眾人愣住,猛然轉頭看向那片金色蒲公英,按理來說這時候已經完全開放可以採集了。
但是……那片海面空空如也,啥也沒有。
什麼情況?哪個龜孫趁機捷足先登?難道是滄孑?
面對紅方質疑且危險的眼神,滄孑溫和提議:「缺少眼睛可以向不需要的人借。」
「……」
眾人看了眼滄孑的積分手環,額,跟顧凌雲一樣,全都是負三百四十九積分,必然是不可能在他那兒。
那高達一萬五千的蒲公英被哪個小偷偷走了!
很快大家就知道了,因為不通人性的機械音器靈用人機的聲音給大家通報了一條消息——
「當前個人積分排名第一:藍方燭九,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點九積分。」
「個人通報留言:感謝贊助,輸給姐,無需自卑~」
留言是本人聲音,輕柔又懶散,傲慢又得意,上揚的尾調十分撩人。
當代年輕人可能不認識親生父母,但一定認識這道聲音。
「……」
「????」
「!!!!」
場面至少死寂了三個呼吸。
接著就不約而同發出尖銳爆鳴聲:「啊啊啊啊啊燭九!!!」
#一句話讓所有人為我神魂顛倒
#時常因太過迷人引來尖叫
很明顯,那片蒲公英被燭九不知用何種方法悄無聲息貪墨了。
發生的時間一定是在不久之前,無數靈識爆發散開,企圖搜尋燭九的蹤跡,可惜一無所獲。
楚弋面色凝重,他比所有人都遠,來的時候滄孑和顧凌雲已經快打完了,從始至終都沒見過蒲公英,所以在他來之前就已經被燭九轉移了。
莫讓塵在一片驚恐尖叫中若有所思道:「哦,忘記說了,我剛進來就遇上她了——」
剛說到最後一個字,面前站了四個人。
墨懷樽、楚弋、風止意、滄孑。
一個比一個神色陰沉,面色凜冽,每雙眼中的情緒都複雜幽深的像深海中的黑水。
眼尾沾著點點潮紅,分不清是因為激烈的恨還是愛,亦或是那個人近在咫尺的激動。
它們雜糅成一團把人徹底逼瘋,就像無線風箏,迷茫渴求那根線的出現。
莫讓塵嚇了一跳,立刻掏出魔幡抱緊胸口。
超,這四個人怎麼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他不搞基啊!
步驚蓮嗤笑一聲:「也不低頭照照自己長什麼模樣。」
莫讓塵很快反應過來他們要強取豪奪的是燭九。
他冷冷瞪了眼步驚蓮,對幾人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四人異口同聲,音調又冷又沉:「全部。」
說完四面相對,眉心齊齊緊擰,再次異口同聲:「與你們何干?」
「……」
場面一時間詭異陰冷至極,頗有種風乍起便反目成仇戰鬥爆發的感覺。
紅方眯起眼:好像找到不費一兵一卒解決藍方的辦法了……
藍方:才晴沒一會的天終於徹底塌了。
百合一邊吃瓜一邊悄悄留影,準備找機會高價賣給燭九。
莫讓塵眼觀鼻鼻觀心,也不管這些愛恨情仇,一板一眼把事情說了。
聽到燭九是從無名氏變的,
四人:「???」
已知無名氏就是甄有錢,又知無名氏是燭九,根據馬甲的平行性原理,甄有錢是燭九。
空氣冷凝片刻,原來人在氣急了之後真的會笑出聲。
楚弋談不上意外,就是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什麼甄甄假假已婚男帶三娃,長老說的對,都是騙人的。
難怪他一見甄有錢就覺得心中異樣,時而滾燙,原來不是心動,是遇見死對頭的生理性氣憤啊。
可是……他知道的太晚了,他愛上了那個可惡的騙子。
楚弋心痛如絞。
……
當曾經愛入骨髓的血海仇人音訊再現,是一種什麼心情?
風止意和滄孑可悲地發現,愛、恨、怨這些情緒在胸腔中滿溢時,全都裹著一層迫切。
迫切再見,這是思念的徵兆。
慘事至今,時而夢魘纏身,在夢裡出現過無數種再見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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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中,她是凶相畢露的,是嬌弱虛偽的,是花言巧語的……唯獨,不似眼前這般,她甚至不願意出現在他們面前。
她為什麼?
她憑什麼?
她真的從未悔過?從未愛過?從未動過心?
珈嵐城中傘下的她明明眼中有情。
滄瀾境內一朝白髮,她分明心疼。
可,她如今甚至不願見一面。
風止意和滄孑不願接受燭九從未愛過他們的事,也不允許自己此時此刻為此仿徨悲痛。
他們只能殺氣森森地說出一個結論:「她不敢出現,她在逃避。」
莫讓塵沉默,依他看,這種可能性為零,不過考慮到自己面對的是誰,他肯定地點頭,義憤填膺:「定是如此!」
楚弋冷冽地勾起唇,彎起一個刀鋒般的弧度,毫不留情戳。
「正常人誰偷東西還露臉?倒不如說不在意。」
滄孑腳下的苦厄花異常旺盛,蔓延速度極快,他笑容慘淡又陰狠:「你同樣在這裡。」
楚弋面無表情,鋒利的面容極為淡漠,一雙眼全是晦暗,眼白爬上血絲:「我沒說不在。」
「你們,我,不過是她一站式的取樂而已,換了處風景,還會有新的人,我算什麼呢。」
語氣中是淡淡的自嘲和悲哀。
眾人怔住,楚弋極自信,罵人千百句都不會說自己一句不好,但此刻他竟在譏諷自己。
楚弋轉頭看向墨懷樽,陰冷審視:「你急著找她是因為什麼?」
能同一時間跟他們三一起出現在莫讓塵面前,除了在意燭九到魔怔的地步,實在沒有別的原因。
但從未聽說過墨懷樽跟燭九有過交集……
墨懷樽沒有給楚弋深想的機會,他冷峻的臉鐵面無私,毫無私情的痕迹,沉著端方的氣質一如從前。
「我已經接手抓捕邪修燭九的案件,她的訊息對我自然非常重要,有何不對?」
沒什麼不對,墨懷樽素來對任何職責都用心負責,面面俱到。
楚弋垂下眼睫,目光卻忽然凝住,頓在墨懷樽的手指上。
「你的本命儲物戒呢?」
墨懷樽不知道楚弋是不是被情感衝垮了理智,所以偏要在公眾場合驗證絕崖首席與一個惡名昭著的邪修有干係。
眾人視線凝聚,墨懷樽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和痛感的刺激逼迫他保持心緒的穩定,壓下心頭的悲痛和不合時宜的傷情。
所有人都可以露出異常,唯獨他不可以,縱然他們是道侶。
墨懷樽面不改色,聲音平淡,彷彿在談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摘了,我要將它融進烏行雲中。」
那是他的本命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