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老一小

小楠被她這麼一問,眸底閃過一抹失落,耷拉下腦袋搖搖頭："師爺很固執,他不讓師父下山,也不讓我下山。浪客中文網www.lkzw.net"

"你們全都聽你師爺的話嗎?"鳳飛飛睜大眼睛,越對小楠的那位師爺感到好奇。

"嗯。"小楠老實的點點頭："不過我家就只有師爺、師父和我。"

"既然你已經違反師爺的命令下了山,回到山上肯定也是要受到責罰的,也不在乎多一條罪名,你說是不是?更何況……昨夜我讓你開懷大吃,君子之交,豈能而無信?"鳳飛飛直盯著小楠的眼睛。

小楠面露難色,看樣子已經有些後悔了,都怪自己嘴饞,受不了碩果豐收的梨園飄上山頂的香味兒,如今竟招惹上這般的麻煩。

"可是……我們又不是君子,你是女子,我只是個孩子。"小楠耷拉著腦袋,含糊不清的嘀咕出聲。

鳳飛飛看著這小子瞬間如打了霜的茄子,整個人蔫了的模樣,實在是可愛的好笑。

"吃梨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反正這次我是賴定你了,你跑不掉的。"鳳飛飛也擺出一副死黏著不放的架勢,她知道自己錯過了這一回,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小楠撇了撇嘴,無奈的耷拉下小腦袋,如今他也只能想著該如何應對師爺了。

翌日清晨,只留下一張字條,鳳飛飛便和小楠上了山。

往太行山方向幾乎沒有路,小楠個子嬌小,所以能在高矮不齊的樹杈間自如行走,鳳飛飛唯恐跟丟了這小子,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努力的跟上,這對於從小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而,並非一件易事。

才走了一個時辰,鳳飛飛就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輕紗裙袂也全都被樹枝劃破,看著實在有些狼狽。

"小心,別踩這裡,會掉進師爺設下的陣法。"小楠靈動的大眼睛突然睜大,小手攔下鳳飛飛抬起的右腿。

"小楠,你師爺真有那麼厲害?那你師傅豈不是也很厲害?"鳳飛飛一邊喘息的跟上步伐,好奇的問道。

"我和師傅都不精通鬼谷縱橫捭闔,也不懂陰陽五行和岐黃奇門之術。"小楠靈動的大眼睛一刻也不敢鬆懈,骨碌碌的四下環望,帶著鳳飛飛避過一個又一個的機關暗道。

鳳飛飛清澈的水眸閃過一抹驚詫,這小娃兒說他什麼都不懂,可是他卻能順利的避開一個個的機關暗道。

只是接下來的路更是累得鳳飛飛氣喘吁吁,大腦沒有多餘的空間再思考,也不知走了多久,小楠輕鬆的聲音傳來："過了前面的武門,就安全了。"

鳳飛飛順著小楠手指的方向望去,他所指的武門,是由一左一右的兩棵蒼樹渾然天成,在空中形成半圓的弧度,古藤纏繞,垂落的繁枝仿若垂簾一般。

"師父－－"小楠腳下的步伐突然加快,粉嫩小臉閃過一絲興奮,鳳飛飛只能急急跟了上去,同時水眸順著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唇角留著銀白山羊鬍子的老者,正一臉焦急的來回踱步。

當看見小楠和鳳飛飛同時出現時,那老者先是一怔,緊接著急急迎上前來："小楠,你……你怎麼帶了個怪物上山,趕緊送下山去……"

"我不走。"鳳飛飛搶先一步開口,她不明白這老頭兒為什麼要叫自己怪物,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都划爛得不成樣兒,確實顯得有些狼狽,倒也不至於被說成怪物吧?

不過,既是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才來到這裡,在見到傳說中的那位世外高人之前,說什麼她也不會離開。

"你……你……現在不走,呆會兒想走也走不了了。"那白鬍子老者急得皺緊眉頭,緊張地四下環望。

"我要拜高人門下,若是高人不肯收我,我是不會走的。"鳳飛飛淡淡出聲,語氣平靜卻不乏堅定。

她的話更是讓老頭兒驚詫的瞪大眼睛,不由將眸光投望向小楠："你從哪裡找來的怪物?"

"師父,她不是怪物,是女人。"小楠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又無奈的搖搖頭,看他這位師傅白鬍蒼蒼,活了一把年紀,可卻是第一次見到女人。

"女人?女人不就是怪物嗎?祖訓上說,女人如虎,不可近蔫……"白鬍子老頭摸了摸鬍子,腳下步伐不由暗退兩步,與鳳飛飛之間的距離又遠了幾分。

"你有見過像我這麼溫柔漂亮的老虎嗎?"鳳飛飛美目流轉,神淡漠,恍若不令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成一抹清冷的弧度,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絕美的容顏竟讓白鬍子老頭一時恍惚出神,在山裡呆了這麼久,老虎他是見過不少,可實在是從未見過這般漂亮迷人能勾人魂魄的老虎。

"師父,師爺出關了嗎?"小楠稚氣的嗓音讓白鬍子老頭回魂了,不過一聽見師爺兩個字,他的眉頭不由蹙得更緊了些。

"師父倒是沒出關,只是……他若是出關看見這個怪……女人,一定會知道你又偷偷溜下山了。"白鬍子老頭像個老小孩似的撅起了嘴,一副既為難又犯愁的模樣。

"好了,好了,師父你就別犯愁了,這一路上我已經想過了,若是師爺問起來,咱們就說她是自個兒闖上山的。"小楠反倒像個大人似的安慰起老頭兒來,上前握上他的手,安撫的輕拍了兩下。

白鬍子老頭聽他說完,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子,突然道："可是……師父能信嗎?"

"信不信是他的事兒,咱們這樣說就是了,起碼……不關咱們的事兒。"小楠突然一改本色,眸底閃過一絲狡黠,咧著嘴朝老頭兒笑了笑。

他這一笑,白鬍子老頭也跟著笑了,一老一小的兩個孩子,露出一口同樣潔白的牙齒傻傻地笑著,這副畫卷就此在鳳飛飛眼中定格,著實可愛。

身處深山,一輩子也難有一次下山的機會,他們的心靈想必是單純可愛的緊,這也讓鳳飛飛不由揣測起那位素未謀面的世外高人來,小楠的師父暫且已經如此大年紀了,師爺必然是更老了,她實想不明白,如此高壽的人,七八年後竟還能活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