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離別
離開狼堡的這一天,大家都到氈房外來給他們送行,就連許久沒露面的惜花都出現了,可是卻一直沒有見到惜淵。
不過那個人本來就是古里古怪的脾氣,不來也沒什麼可惜的!戰嬈蹲下身子,戀戀不捨的摸著郎玄毛茸茸的小腦袋,離開狼堡戰嬈最割捨不下的便是郎玄。
狼王伸手抓住郎玄的后脖子將它提起來一把塞進戰嬈的懷裡:「以後就讓它跟著你吧!」
聽了這話戰嬈心裡那份因為離別而升起的傷感瞬間甩到了九霄雲外。
只不過這下該輪到郎玄憂傷了,能不離開戰嬈固然是好的,但是卻要離開狼王,兩頭它都捨不得,小小的腦袋上自始至終就一個表情——糾結!
呆在戰嬈懷裡,眼睛卻可憐巴巴的一直望著狼王,可狼王卻好像沒有看見一樣,一下子叮囑僕從去叫惜淵,一下子又問鍾離玥盤纏夠不夠之類的,就是不看它一眼。
「嗚嗚……」委屈的嗚咽聲也無法引起哥哥的憐愛,它徹底失寵了,郎玄如是想。
戰嬈卻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惜花手中的那柄梨花槍上,竟和自己丟在客棧里的那柄槍一模一樣,難道惜花這幾日沒有再閉關,而是去找那柄槍了?
惜花發現了她的注視,冷冷的將槍遞到她面前:「不是惜淵求我,才懶得理你!」
戰嬈接過槍,細細的端詳,是自己的那一柄沒錯,沒想到那陰陽怪氣的傢伙還挺細心。
之前對他有偏見主要因為親眼見他吃嬰屍,即便之後聽了狼王的解釋,可是那場面帶給她的衝擊太大,即使是現在也不能說完全不介意,不過至少沒之前那麼抵觸了。
也許在走之前見他一面也不壞!
惜墨雖然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幾乎都因為某些彆扭隱忍的情緒在刻意的躲著戰嬈和鍾離玥,但是現在真的要面臨離別,又有些不舍,只是這份不舍究竟是放在誰身上,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本就被病容籠罩的臉上因為離別的情緒更加蒼白,惜花站在她身邊,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而她的目光卻一直追隨著鍾離玥,看著他溫柔的幫戰嬈裹上披風,看著他幫戰嬈拿著包袱和槍好讓她騰出手來抱著郎玄,看著他始終保持著淺淺的笑容,溫暖的目光卻始終包裹著戰嬈。
心裡一陣陣的抽痛,不知是舊疾發作還是什麼,竟痛的難以呼吸,可是不論如何今日一別,再聚何時尚不可知,她一定要堅持住,哪怕只為多看他一眼。
太陽已經升高,金色的光芒覆蓋著整個狼堡,戰嬈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遠處惜淵的氈房,去叫他的僕從進去之後也沒有出來。
「小相公,我們走吧!天色不早了!」語調裡帶著一絲失落。
「在等一下吧!他會出來的!」鍾離玥擋住戰嬈預備離開的動作,淡淡的語氣卻異常堅定。
果然,不一會,那間氈房的帘子便挑了起來,裡面走出的正是方才去叫惜淵的僕從,可是卻沒有惜淵的身影。
那僕從手裡拿了一個長方形的黑色包裹,快步走到戰嬈面前,將包裹遞給戰嬈。「公子讓我將這個交給戰小姐。」
「他呢?他為何不出來?」
「公子這些天連日抄書,聽說你們今日要走,昨夜更是連夜趕抄,直至方才才歇筆,此刻已經累極,剛剛躺下。」
抄書?!
戰嬈接過包裹,翻手打開,只見裡面是幾本厚厚的剛剛裝訂好的書冊,全都是關於木靈修行的一些記載。
戰嬈的心猛的一頓,眼眶突然一熱,原來這些日子他閉門不出,就是要將狼王的那些書籍抄下來給她。
可是他都肯這樣做,為什麼此刻卻不肯來送她?!
戰嬈雙手捧著包裹,怔怔的望著不遠處的那間氈房,只隔著數十步的距離,可是這一走,下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呢?
她的心裡酸酸的,人們只道妖怪是邪惡的可怕的,之前遇到血姬的時候她也是這樣認為。
可是自從來到狼堡,看到狼王,認識惜墨,還有整日里陪她玩耍的郎玄,她才明白一個道理。
劃分善惡的不是你是人還是妖,而是本心。
本心邪惡即便是人也可以比妖更可怕,本心善良,即便是妖也可以純真無邪。
這樣看來這個狼堡並不是什麼狼窩虎穴,倒更像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
鍾離玥將戰嬈手裡的包裹收好,向大家點頭道別,牽著她的手緩緩轉身,戰嬈最後望了一眼那間氈房,帘子還是沒有動靜。
「不要回頭,這樣他才能看著你離開。」鍾離玥的聲音淡淡的在身後響起。
這是什麼意思?她不回頭,惜淵才能看著她離開?戰嬈一時想不通鍾離玥究竟在說什麼,但還是聽話的跟著他頭也不回的往狼堡邊緣走去。
狼堡的出口是一個用五行金剛陣做了障眼法的,所以之前他們怎麼找也找不到出口,即便惜淵大概說了破陣的方法,鍾離玥也琢磨了很久才成功。
原本是一片蔥綠的草原,出來之後居然是一座荒山,眼前神奇的景象讓戰嬈第一次對修行和靈力產生了興趣。
鍾離玥帶著戰嬈一路步行到了最近的小鎮,買了馬匹,問清楚了瓮城的方向已經差不多傍晚了。
這裡離瓮城已經不遠了,騎馬的話只需要兩天就能到,他們也就不急著趕路了,在小鎮上找了一家客棧便住了下來。
戰嬈還小,鍾離玥怕又像上次一樣發生什麼危險,所以只要了一間房,讓戰嬈和郎玄睡在榻上,他則在地上打了個簡單的地鋪。
戰嬈和郎玄走了一天的路看上去都乏了,沾到榻上便睡著了,只有鍾離玥躺在地上合著眼意識卻保持著清醒。
上次發生血妖的事,雖然他不知道戰嬈跟著他出了神都,但是他還是不能原諒自己將戰嬈置身於那樣的危險中,這次他絕不能讓那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可是一天趕路的疲乏讓他的意識漸漸的陷入混沌,僅剩的意思清醒迫使他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腰一把,頭腦立刻多了幾分清明,才要慶幸自己沒有睡過去,便聽到屋頂傳來輕微的瓦片叩響的聲音。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