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色玉珏(十一)老劉頭閃爍其詞
「你幹嘛!?」
李寡婦驚慌失措地甩開白若雪的手,趕緊將袖子放下遮住手鐲。
「我問你,你手上這鐲子從何而來?」
「這是我娘家帶過來的嫁妝,關你什麼事?」
「嫁妝?」
白若雪拿出之前首飾鋪老闆所繪製的圖紙,問道:「既是嫁妝,那為何與張麻子之前所買的手鐲一模一樣?」
「這、這天下的鐲子這麼多,有幾個一模一樣的不是挺正常的?」
「這鐲子老闆說了,只此一個。」白若雪盯著她不放:「如若你還一再堅持是你娘家之物,我便去請那老闆過來辨上一辨如何?」
「這、我......」李寡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聽說你到處勾引男人,除了張麻子以外還有其他相好吧?」白若雪冷冷地望著她,繼續說道:「莫不是你得知了張麻子發了一筆意外之財,便財迷心竅,夥同你那相好謀財害命!」
「官爺明鑒,民婦冤枉啊!」
聽到最後一句話,李寡婦嚇得直接跪倒在地哆嗦,之前的囂張模樣蕩然無存。
看著李寡婦這般模樣,旁邊的姜捕頭差點笑出聲來。之前她連續兩次誣陷他人,這次卻自己嘗到了被人冤枉的味道,也算是天道輪迴了。
他走到李寡婦身邊,緩聲說道:「李如蘭啊,事到如今你還不從實招來?倘若現在老老實實將事情經過交代清楚,那還有迴轉餘地;要是再敢做奸耍滑,就休怪本捕頭無情了!」
姜捕頭的聲音不高,但字字句句充滿著官府的威嚴,令李寡婦不得不聽話。
「民婦明白、民婦明白!」她的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看著李寡婦現在的樣子,白若雪知道她徹底老實了,便開始繼續問話。
「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我先問你,張麻子是不是最近得到一塊玉珏?」
「是的,不過只是聽他說起過,並未親眼見到。」
「他從何得來?」
「大約十天前,他說要去東邊山林中弄點野味,結果回來時在山神廟附近的一個類似佛龕的地方發現了這塊玉珏。他說看起來這東西應該挺值錢的。」
「他送你鐲子的時候,有沒有說起這銀子從何而來?」
「我問他了,他說當鋪只肯出一兩銀子,於是在街上想找其它店鋪問問。結果跑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叫花,說是願意出三百兩銀子買下那塊玉珏。他開始以為那小叫花是消遣他,正想發作,卻不料小叫花直接拿出了一疊銀票,果真有三百兩!」
「所以那玉珏就賣給小叫花了?」
「沒呢。他覺得既然人家這麼爽快出價三百兩,說明這玉珏不止這個價,所以咬定要五百兩。小叫花說他做不起主,要回去問他大哥,讓他在文康橋邊等著。過了一會兒,小叫花回來說他大哥同意了,不過現在手上沒這麼多銀子。他們約定晚上戌時在那裡碰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之後還交付了一百兩的定金。」
「其他還有什麼遺漏的嗎?」
「應該沒有了。」
「你說的究竟是真是假,還要等到我們調查過後才能確定,所以你殺人的嫌疑暫時還不能排除。」
「白姑娘,我說的可句句是實話啊,我真的沒有殺人!」李寡婦見狀不禁急了起來。
姜捕頭知道白若雪惱怒她三番兩次為求泄憤而誣告葛屠戶,便做起了順水人情:「李如蘭,就算你沒有殺人,兩次誣告之罪可逃不了。來啊,將她鎖了!」
將李寡婦押回衙門打入大牢后,一行人馬不停蹄地來到了更夫老劉頭在縣城東南的家。
老劉頭已年過花甲,身材瘦小乾癟,一隻腳還因數年前跌了一跤而跛了。見到官差前來問話,他自是不敢怠慢,連忙將眾人引進屋內。
「各位大人,不知你們想知道什麼,小老兒一定如實相告。」
「老劉頭,不必緊張。你將那日發現張麻子屍體的前後經過詳細說與我們聽聽。」
「那日酉時開始下起大雨,戌時不到雨便停了,小老兒便沿著大道由東自西開始打更。走到文康橋處發現南面的小路附近似乎有人打著燈籠在找什麼東西,便上前查看。沒想到那人見到小老兒過去后竟拔腿就跑。」
「你看清這人長什麼樣子了嗎?跑往何處了?」
「人倒是沒看清,逃得挺快的。不過他點著燈籠,可以看得出他是沿著小路往南逃去。」
聽到這裡,白若雪和姜捕頭相互看了一眼。往南的話只有一條河,莫非兇手是從河裡遊了過去?
「你接著說,後來你就報官去了?」
「是啊,小老兒靠近一看,發現有人被殺,嚇了一大跳。所以急急忙忙往回趕,跑去衙門報案。之後的事姜捕頭也在場,您應該更清楚了。」
「不對吧?既是發現屍體后就跑去報官,那為何現場留下了你折返兩次的足跡?據姜捕頭說,之後你並未重新進入現場。」
白若雪講出了之前一直令她疑惑的地方。
「那個、那個......我想想。」
老劉頭明顯閃爍其詞,想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小老兒、小老兒想起來了,開始只是以為那張麻子突發惡疾而倒在地上,小老兒推他了幾把卻沒什麼反應,於是打算回去找人幫忙。結果回到路口才發現手上沾了鮮血,所以又重新折回去查看,這才發現人已經死了。」
「對了,你從得悅樓走到文康橋一共花了多少時間?」
「應該在二刻左右。」
「是這樣啊。」白若雪點了點頭,起身準備離開:「那今天就先這樣,如果想到重要的線索,一定要第一時間向官府報告,明白了嗎?」
「一定、一定!各位大人慢走。」
待到出門之後,姜捕頭急切地問道:「怎麼樣,白姑娘?發現了什麼沒有?」
白若雪回頭望了一眼老劉頭的家,冷哼一聲:「破綻百出。他不僅在證詞里說了謊,還隱瞞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怎麼辦?要不我們把他抓回衙門?」孫浩提議道。
白若雪搖了搖頭:「現在暫時還不必,我們現在還沒證據。剛才的證詞里有一處地方我很在意,我們有必要重新檢查一遍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