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洪秋月
木衡瘋了。
有的人猜測,裡面的原因可能是李月白當眾拒絕了他的緣故。雖然李月白沒有當面直說,但對對方八抬大轎的重諾沒有任何錶示,那就是拒絕了。
而了解木衡的人都知道,此前的他一直都很傲氣,可即便這樣還是有女子對他投懷送抱。現在李月白拒絕了他,他肯定是備受打擊然後就瘋了。
這個理由多少有些牽強……顯得這位大才子的心理承受能力頗為低能幼稚。
可無論牽強不牽強,木衡已經是人們飯後閑聊的笑料了。畢竟只是被一個女子當眾拒絕了示愛就能變瘋,這叫個什麼才子?
倒是李月白憑藉《滄海一聲笑》瞬間就成了蒼流縣的奇女子,成了諸多富公子和書生追捧的對象。
所以接連七天,每天都會有人花重金來伊人樓,只為見李月白一面。
這便讓李月白心情一連差了七天。
而這天,伊人樓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這位客人不是主動來的,而是柳媽媽差人請過來的。
是位舉止優雅,長相不俗的美艷婦人,叫洪秋月,一身素凈白衣顯得端莊溫雅,和這裡的風塵氣息一點都不相符。
聽說,她的相公士族出身。
可話說回來,她一個士族出身,又有相公的女子,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原來是八年以前,洪秋月相公王竹染疾去世,留下了她和兩個孩子。為了維持生計,她這才輾轉於蒼流縣各個煙柳之地給姑娘們教起了禮儀。
為此,她更是受了不少非議。
而這次洪秋月來到伊人樓,也是是柳媽媽讓她專門來教李月白禮儀的。
雖然李月白因為《滄海一聲笑》出名了不少,可在儀態上,有的時候她一點都不像是個女子。
這是讓柳媽媽不喜的。
而李月白也第一時間被柳媽媽叫了過來。
李月白注意到,柳媽媽對這位洪秋月倒是謙恭的很,竟然會親自給她奉了茶。
這讓李月白多少有些意外。
要知道,這洪秋月雖嫁入了士族家中,可自她相公的死後,她夫家所屬的王家就再沒管過她們孤兒寡母。
可至於讓這刻薄的柳老婆子如此謙恭她?
李月白沒有多想,走過去向洪秋月行了一禮。
洪秋月這時卻主動開口道:「妹妹也算是士族出身,怎麼剛才我見你走進來時卻是男子的行徑呢?」
一般女子走路,都是步步生蓮方能體現自己婀娜的體態。
可李月白走路卻是快步生風,風風火火……一點都沒有一個女子還有的姿態。
柳媽媽則看向洪秋月搖頭道:「王夫人你都看到了?月白這丫頭哪裡有點女子的姿態?你可得好好教教她。」
洪秋月答應道:「柳媽媽放心,我會幫李姑娘改正過來的。」
柳媽媽接著又瞪向李月白道:「接下來幾天,你都不要想著掛牌接客了,好好跟王夫人學學什麼叫禮儀。」
話罷,她推門走了出去。
洪秋月在仔細打量了一眼李月白后開口道:「李姑娘生得標緻美麗,又是士族出身,禮儀什麼的最是清楚。為何行事卻總是帶著一股男子的感覺呢?」
李月白很想回答一句,我本來就是男人,你要我怎麼做小女兒姿態?
但很顯然,她肯定不能這麼說便道:「王夫人,我先前生了一場大病,醒來后便忘記了許多事情。」
「那李姑娘還真是可憐啊!」洪秋月感嘆了一句。
接下來,她便給李月白言行身教教起了體態禮儀。教得沒有士族女子間那樣繁瑣和駁雜,但起碼是看著要優雅婀娜許多,符合女兒家該有的行為。
她給李月白教的耐心,可當事人李月白卻直覺無聊。
就這樣教了一個半個時辰后,她似乎看出了李月白的無聊,便溫柔一笑道:「看來李姑娘也覺得這些東西很無聊?那我教你些不一樣的吧?」
「不一樣的?」
「那是指什麼?」
洪秋月神秘一笑沒有說話,而是展開身邊隨身帶著的書箱,從中取出了紙筆作起了畫。
她作畫間,卻有大家閨秀的氣質。
約莫一刻鐘后,李月白盯著洪秋月畫的畫面紅耳赤了起來:「王夫人,你這……畫的……這……」
畫……很傳神。連李月白都不得不承認換到前世斷然有人做不到她這般。
可你要說畫的內容,那便是:觀者意念有多大,那想象便有無限廣……
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實在少兒不宜,叫人面紅耳赤。
讓曾看過數個G內容的李月白,都大喊一聲卧槽牛批!
洪秋月則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從容淡然道:「李姑娘既然入了這些地方,那這些東西總是也要知道的。柳媽媽的意思,是要我適當教你一些的?」
「王夫人,你真是士族出身?」
「這自然是真。」
「那怎麼……這種畫……實在叫人……」
「畫它畫出來就只是畫。只是看它的人帶著的心思不一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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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秋月對著李月白淡然一笑。
李月白覺得,這好像說的也有道理,但這有個毛線的道理。你畫成這樣,叫人不面紅耳赤才怪!
往後的半個時辰,洪秋月是一本正經在講,可李月白幾乎就是紅著臉聽完的,尤其其中一些內容現代人更是完全無法想象!
這也算大開了李月白的眼界。
她更是無法想象洪秋月這麼端莊的一個女子,怎麼是知道這麼多的。
可就是在講了這些這麼多以後,在洪秋月起身準備離開時,她又對李月白提醒道:「李姑娘,風塵之地的紙醉金迷雖好,但也切記不要沉迷其中。來這兒的男子也不見得就是什麼好男兒,他們的話你一句都不要信。」
這讓李月白很是不解。
洪秋月道又道:「教你畫上那些是因為我收了柳媽媽銀子,這是我該盡的義務。但說給你這些,是因為你和我相公一樣都是士族出身。對了,這個你收下吧。」
說著,她從隨身的書箱取出了一幅畫。
畫中所畫是一頭山中猛虎,張牙舞爪很是傳神,彷彿下一刻就會從畫中跳出來吃人。
李月白不太明白,洪秋月為何要給她這樣一幅畫?
她再抬頭,洪秋月已然離開。
第二天同樣的時間,洪秋月背著書箱來到了伊人樓繼續教李月白禮儀。教的內容和昨天沒有什麼差別。
但這次,她沒有說多餘的話,只是把該教的教完,背起書箱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