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啼盡血,向誰訴?

第116章 啼盡血,向誰訴?

鄭長憶安頓好京城的府邸安排,帶著金環、銀鈴、卉卉和幾個家在青州的僕從回家。

隨著馬車緩緩駛入青州城門,空氣中瀰漫著節日特有的溫馨與祥和。

青州,這座偏安一隅的小城,雖不及京城繁華,卻自有其獨特的寧靜與質樸。

往昔,青州鄭氏曾是此地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然時光荏苒,自六十年前起,鄭家便再未有人能步入仕途,光耀門楣,即便是他的曾祖父,也僅止步於四品官員。

直至鄭長憶的出現,猶如久旱逢甘霖,為青州鄭氏乃至整個青州城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榮耀。

在青州百姓的心目中,鄭長憶身為三品少府寺卿,這在青州歷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榮耀。

然而,天高皇帝遠,青州百姓對於京城中的種種複雜與陰暗知之甚少。

在青州百姓的眼中,這些都不重要。他們只看到了鄭長憶那顯赫的官職、日漸豐盈的家財,以及他為家族、為青州所帶來的榮譽與風光。

人們議論紛紛,傳頌著鄭長憶的種種事迹,那些關於他在京城的真實處境,如同宮廷深處的秘密,被高牆深院緊緊鎖住,不為人知。

他們無需知曉宮牆內的種種糾葛與犧牲,只願相信眼前所見。

鄭長憶端坐在馬車之內,車窗外的喧囂與熱鬧透過細密的窗帘縫隙悄然滲透進來。他輕輕撩開一角,目光掠過那些夾道歡迎的百姓,他們的臉龐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格外質樸而熱情。人群中,不乏許多熟悉的面孔,那些兒時與自己一同嬉戲打鬧的夥伴,如今已各自成家立業,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或深或淺的痕迹。

自己雖對這個家鄉並無太多眷戀,甚至在某些時刻還對它抱有不滿與逃避,但唯有在這裡,百姓把他當個官看待。

老宅在冬日的餘暉下顯得格外寧靜而莊重。當他踏入那熟悉的廳堂時,母親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她微微抬眼,目光中沒有絲毫的溫情,彷彿眼前的兒子只是一個陌生人。她的面容冷峻,如同被冰霜覆蓋,讓人難以親近。

而父親呢,似乎比從前平和了一些。但那也僅僅是相對而言,依舊是一張冷臉。然而,至少這一次,沒有像以往那樣,一見面就挑三揀四,言語刻薄。

鄭長憶站在那裡,心中暗自揣測,不知道這究竟是上次自己的那一番推心置腹起了效果,還是因為自己給的錢足夠多,讓父親沒了什麼怨言。

晚宴時分,夜幕悄然降臨,華燈初上。鄭府除夕的團圓飯,自從老太太過世后,就越發顯得冷清了。往昔老太太在時,雖也說不上多麼熱鬧非凡,但好歹有那麼一絲溫情在流轉。如今,卻只剩下一片寂靜與落寞。

本該當家的鄭母,對這一切不管不問。她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彷彿這府中的一切都與她毫無關係。鄭父接手后,這些年在青州仗著自己兒子做官,便肆無忌憚起來。他做點小生意,卻仗勢欺人,絲毫不顧他人感受。幾房親戚曾多次前來理論,卻都被他蠻橫地趕了回去,漸漸地,關係都被搞僵了。

鄭長憶對此心知肚明,可他又能如何呢?他在京城為官,整日周旋於皇帝與朝臣之間,已然疲憊不堪。哪還有精力去管這些家中瑣事。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卻無力阻止。

此時,偌大的府邸中,團圓飯的桌上,只有一群僕從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父母和自己三人。那曾經熱鬧的場景一去不復返,如今只剩下這過於安靜的氛圍,實在是太蕭瑟了。

看著這冷清的場面,鄭長憶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惆悵。他想起小時候,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熱鬧非凡。可如今,卻物是人非。父母的冷漠,親戚的疏遠,讓他感到無比孤獨。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去改變這一切。

鄭長憶食不知味地默默吃著,那精緻的菜肴在他的口中全然無味。他的思緒彷彿遊離在外,只是機械地重複著夾菜、咀嚼的動作。耳邊,上首的父親正興緻勃勃地大談特談他的生意,那激昂的話語在這寂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突兀。

鄭長憶聽了片刻,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父親,上次給您的那些錢財存好了嗎?」

鄭父一聽,臉上立刻露出嘲諷之色,大聲說道:「你真是沒有頭腦!我已經全部投到碼頭上了,等到開春,就能坐等著撈錢。」

鄭長憶心中冷笑,他還從沒見過自己爹賺過錢。從小到大,父親嘗試過無數的生意,卻無一成功,估計這次也不過是又一場泡影。他微微轉頭,看向母親,母親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彷彿對這一切都已經麻木了。她靜靜地坐在那裡,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

鄭父談興正濃,突然話鋒一轉,對鄭長憶說道:「年後你就去碼頭監工。」鄭長憶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我是京官,去那種地方不合規矩,被陛下知道了……」

鄭父一聽,立刻嘲諷道:「哼,你就給自己貼金吧!你以為你在京城有多了不起?皇帝哪有閑工夫管你這些事。」

接著,他又多嘴多舌地逼問:「你最近在忙什麼?」

鄭長憶沒法說,他在京城的處境複雜而微妙,又豈能輕易向父親吐露。他只能囫圇應付道:「沒忙什麼,就是一些公事罷了。」

鄭父見他如此敷衍,心中不滿,便向鄭母抱怨道:「你看看,這孩子現在翅膀硬了,說不得。當初他那次回來你怎麼沒留著他?就不該讓他再回到京城,在這青州待著,哪有這麼多麻煩事。」鄭母依舊沉默不語,彷彿根本沒有聽到鄭父的抱怨。

鄭長憶聽著父親沒完沒了的大聲嚷嚷,那尖銳的聲音在屋內不斷回蕩,整個屋子瀰漫著令人壓抑的氣息,他只覺胸口愈發沉悶,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他猜測或許是這幾日連續的車馬奔波讓自己疲憊不堪所致。

他強撐著想要站起來,逃離這片令人窒息的空間。鄭父瞧見他的舉動,怒聲喝道:「你想幹什麼?為父話還沒說完你就要走?」

鄭長憶只覺得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勉強開口道:「我有些不太舒服,想回去歇一歇……」然而,話還沒說完,一股腥甜猛地湧上喉嚨。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努力想壓制住這突如其來的不適。然而,就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鄭長憶猛地一張嘴,一大口鮮血毫無徵兆地嘔了出來。

血液順著青瓷碗筷緩緩流淌,滴落在桌面上,匯聚成一攤令人膽戰心驚的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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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本官不是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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