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帆長摽越甸,壁冷掛吳刀
而在軍營營地內,眾傷兵們看著鄭長憶空空如也的房間,憤怒與失望如烏雲般籠罩在他們的臉上。
「那狗官肯定是和信差一起逃跑了。」一個傷兵滿臉怒色,他的傷口還未完全癒合,那猙獰的傷疤在憤怒的情緒下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疼痛讓他的情緒更加暴躁,他狠狠地捶打著身邊的地面,揚起一片塵土。那拳頭砸在地上的聲音,彷彿是他心中怒火的宣洩。在這些傷兵眼中,鄭長憶一開始的動機就站不住腳,如今有人親眼看著鄭長憶支開眾人被信差護送上馬車絕塵而去,
「是啊,虧我們之前還聽他的,沒想到他竟然臨陣脫逃。」另一個傷兵也氣憤地說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被背叛的痛苦,原本對鄭長憶的一絲希望也在這一刻破滅。他緊咬著牙關,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中的怒火難以平息。
「現在也無人監視,我們直接派人傳信給太子,詢問太子意見是否撤軍。」
消息很快傳到了太子嚴孤山那裡。太子皺著眉頭,一臉凝重地看著手中的紙張,他根本不相信鄭長憶會臨陣逃脫,這太奇怪了,根本沒有道理。
旁邊的將領又不知二人的私交,強忍著怒火說道:「殿下,現在不是糾結鄭大人是否逃跑的時候,眼下的要緊事是我們要決定是進攻還是回營安置。」將領的臉上滿是焦慮,戰爭的局勢讓他倍感壓力。
另一個將領也開口道:「是啊,殿下。如果進攻,我們現在兵力受損,勝算不大;但如果回營安置,又怕敵軍再次來襲。我們現在就如同在懸崖邊上行走,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太子沉思片刻后說道:「大家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一個年輕將領站出來說:「殿下,我認為我們應該回營安置,先穩定軍心,再做打算。現在我們的士兵們都疲憊不堪,士氣低落,如果強行進攻,只會讓更多的人犧牲。」年輕將領的眼神中充滿了對士兵們的擔憂。
「不可,回營安置只會讓我們陷入被動。」另一個年長的將領反駁道,「我們應該主動出擊,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掌握主動權,才有機會扭轉局勢。」年長將領的臉上露出決絕的神色,他認為退縮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眾人爭論不休,太子聽著大家的意見,心中也十分糾結。每一個決策都關係到無數人的生命,他不敢輕易做出決定。
最後,太子說道:「目前我們的情況確實不宜進攻,還是決定夜間從海面撤軍回岸上營地,休整之後再做打算。」太子的聲音雖然堅定,但心中也充滿了不安。
眾人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也知道這是目前比較穩妥的辦法,便紛紛開始準備撤軍事宜。
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尚未完全消散,天邊殘留著一抹如血的晚霞。戰船上,士兵們正緊張地為撤軍做著最後的準備,然而,他們絲毫沒有察覺到即將降臨的滅頂之災。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士兵們的臉上滿是疲憊與焦慮。他們經過長時間的戰鬥,本就身心俱疲,如今又要匆忙撤軍,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突然,一陣喊殺聲如驚雷般打破了營地的寧靜。敵軍如洶湧的潮水般瘋狂湧來,從四面八方朝著戰船發起了偷襲。這些敵軍彷彿一群餓狼,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他們不要命似的沖向戰船,目標只有一個——太子嚴孤山。
士兵們驚慌失措,他們匆忙拿起武器進行抵抗,但由於此時大軍正準備回港,士兵們大多沒有穿著重甲,防禦力大大降低。局勢瞬間陷入了極度的混亂之中。
太子嚴孤山在混亂中竭力指揮著士兵們抵抗敵軍的進攻。然而,敵軍的攻勢越來越猛,他們似乎確切地知道太子就在這裡,不斷地朝著嚴孤山所在的方向發起瘋狂攻擊。他們的目的極為明確,就算是強弩之末,也要帶走一個敵軍將帥。
一支冷箭從混亂的人群中射出,直直地朝著嚴孤山飛來。
嚴孤山躲閃不及,左肩中了一箭。他只覺得一陣劇痛傳來,身體不由自主地晃動了一下。
只覺左肩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那疼痛如電流般迅速蔓延至全身。還未等他緩過神來,一個瘋狂的荊蠻便如餓狼般不要命似的向他撲了過來。那荊蠻雙眼通紅,滿臉猙獰,口中發出陣陣怪叫,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鬼。
眾人在這混亂的戰場上自顧不暇,根本來不及救援太子。嚴孤山瞬間被荊蠻撲倒在地,兩人立刻扭打在了一起。
嚴孤山的左臂完全使不上力氣,每一次動作都帶來難以忍受的劇痛。那荊蠻彷彿察覺到了他的弱點,竟用力地摳著他的傷處。嚴孤山疼得冷汗直冒,臉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
但嚴孤山豈會輕易屈服,他的眼神中燃燒著憤怒與不屈的火焰。他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用右手拚命地反擊。
他一拳打在荊蠻的臉上,卻如同打在堅硬的石頭上一般,自己的手也被震得生疼。那荊蠻卻似乎毫無感覺,依舊瘋狂地攻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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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孤山一邊抵擋著荊蠻的攻擊,一邊尋找著機會。突然,他看到了戰船上被荊蠻進攻時撬起的大鐵釘。他心中一橫,決定拚死一搏。他用盡全身力氣,抱住荊蠻翻滾著向鐵釘靠近。那荊蠻瘋狂地掙扎著,但嚴孤山死死地不放手。
嚴孤山猛地發力,把荊蠻的腦袋往大鐵釘上撞去。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那荊蠻的腦袋瞬間被撞破,鮮血如噴泉般湧出,濺了嚴孤山滿臉。那血溫熱而粘稠,散發著刺鼻的腥味。
然而,那荊蠻卻並未立刻死去。他仍在掙扎著,雙手胡亂地揮舞著,試圖再次攻擊嚴孤山。嚴孤山毫不畏懼,繼續用力地撞擊著荊蠻的腦袋。一下、兩下、三下……直到那荊蠻的身體漸漸停止了掙扎,徹底沒了氣息。
此時的嚴孤山也已精疲力竭,他大口地喘著粗氣。身上滿是鮮血和泥土,傷口處的疼痛讓他幾乎昏厥。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戰場上還有無數的士兵在等待著他的指揮。
嚴孤山剛撿起自己的劍,沉重的劍身此時彷彿有千鈞之重。他的左臂傷口處不斷滲出血液,染紅了半邊衣衫,疼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他的神經。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就又被兩個衝上來的荊蠻包圍住。
那兩個荊蠻面目猙獰,他們的臉上塗著怪異的圖案。一個荊蠻揮舞著巨大的戰斧,斧刃在夕陽的餘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他咆哮著高高舉起戰斧,帶著呼呼的風聲向嚴孤山猛劈下來。
嚴孤山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舉起劍抵擋。劍與戰斧相交,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火花如煙花般迸射開來。巨大的衝擊力讓嚴孤山的手臂一陣發麻,他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另一個荊蠻趁機從側面偷襲,他手持一把鋒利的短劍,如毒蛇般迅速刺向嚴孤山的腰間。嚴孤山連忙側身閃避,但還是慢了一步,短劍在他的腰側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嚴孤山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他左支右絀,艱難地招架著。他的左臂因受傷而使不上力氣,只能靠右手揮舞著劍。每一次揮劍都彷彿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但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意味著死亡。
那兩個荊蠻配合默契,一個從正面攻擊,一個從側面偷襲。嚴孤山疲於應對,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鮮血不斷湧出,將他的衣衫染成了暗紅色。他的腳下已經匯聚了一小攤血泊,每走一步都留下一個血印。
就在嚴孤山快要招架不住的時候,木圖滿身是血地沖了過來。木圖的臉上布滿了血污,有敵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
他的眼神堅定而決絕,手中的長槍揮舞得虎虎生風。他如旋風般捲入戰團,長槍一挑,將那個從側面偷襲的荊蠻刺了個透心涼。那荊蠻發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木圖沒有絲毫停頓,立刻轉身對付另一個荊蠻。那個手持戰斧的荊蠻見勢不妙,怒吼著再次舉起戰斧向木圖砍來。木圖側身一閃,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然後順勢一槍刺向荊蠻的腹部。
荊蠻痛苦地捂住肚子,鮮血從指縫間不斷湧出。木圖用力一挑,將荊蠻挑飛出去,重重地摔下船。
嚴孤山站在主戰船上,四周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煙的味道。屍體橫陳,鮮血染紅了甲板,他眼見著船上的荊蠻在將士們的拚死抵抗下幾乎已被擊退,心中剛剛湧起一絲希望。他用力按住自己那不斷流血的傷口,強忍著劇痛直起身來。剛要下令,突然心口一涼。
他低頭看時,卻覺得眼前發黑,隱約看見一支箭穿透了自己的心口。他想要伸手去拔掉那支箭,但他的手卻無力地垂了下來。
嚴孤山再也站不住,身體緩緩地倒了下去。世界在他的眼中開始變得模糊,耳邊的喊殺聲也漸漸遠去。
木圖在一旁,看到太子倒下,大驚失色。他的臉上充滿了驚恐和絕望,彷彿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他衝過去,試圖扶住太子,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他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艱難地抬起手,他用盡全身力氣,把太子印扯下來塞進木圖的手中:「燒船……全速……推進荊蠻岸口……回港……封鎖消息……無論我死活,去東海……請兵。」
他每吐出一個字,都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聲音沙啞而破碎,如同被狂風撕裂的旗幟。說完這句話,他彷彿耗盡了所有的生命力,手無力地鬆開,眼睛緩緩閉上,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