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既在矮檐下,怎敢不低頭
御林軍在老皇帝的嚴令下,對東宮進行了一次突擊搜查,意圖找出任何可能威脅皇權的證據。然而,東宮中的暗衛們,經過嚴孤山的精心訓練,平日里偽裝成洒掃雜役,隱匿於無形,因此搜查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嚴孤山在東宮深處,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疑惑。他知道這次搜查並非無的放矢,必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進了讒言。
「木將軍,可有消息?」嚴孤山私下找上御林軍副將木圖,木圖原先是太子麾下的一員大將,嚴孤山為了助他高升,親自舉薦到待遇更好的御林軍里,也算是安插一個眼線。
木將軍面色凝重,低聲道:「太子殿下,是鄭長憶在皇上面前告了您一狀,言辭鑿鑿,說您因為記恨他舉報您和工部的事派人暗殺他的隨從。」
嚴孤山聞言,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挑了挑眉:「他又把腦子撞壞了?」
「哈哈,太子殿下還是這麼風趣。」木圖樂道,「誰知道呢,他自打離了翰林院就成了個跳樑小丑。別的不好說,在皇上面前扮可憐倒是一等一的。聽說那晚他哭哭啼啼的跑到皇上面前告您的狀,好似那深宮怨婦,真是半點當年狀元郎的風骨也無。」
嚴孤山聽著,只是笑著搖頭。
嚴孤山回到東宮,夜深人靜,他獨自一人坐在昏暗的書房內,面對著搖曳的燭火沉思。
「鄭長憶,你究竟在下怎樣一盤大棋?」嚴孤山低聲自語,手中無意識地摩挲著鄭長憶送來的密信。
回想這幾日來發生的事:御林軍的搜查、鄭長憶的告狀、以及皇上對他的態度變化,這一切看似是鄭長憶在害他,實則卻是為了轉移皇上的注意力,為他爭取時間和空間。讓皇上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從而減輕對嚴孤山的懷疑。這種犧牲自己的策略,雖然冒險,卻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自己。
嚴孤山在東宮的靜夜中沉思,他的眼前閃過鄭長憶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語。他深知這位年輕的官員智慧過人,卻也狡如狐,此舉必有深意。
「如果不是為了害我,那便是在保護我。」嚴孤山輕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可他為何要這般做?」
在無法與鄭長憶直接通信的情況下,嚴孤山決定按照自己的判斷行動。他開始在宮中布置自己的勢力,同時搜集繼后的罪證,準備在適當的時機反擊。
與此同時,鄭長憶在自己的府邸中也是夜不能寐。他知道,自己的舉動必定會引起嚴孤山的疑惑,但目前他無法直接與嚴孤山取得聯繫,只能通過自己的行動來表明心跡。
「太子殿下,老皇帝疑心甚重,我若不先行一步,你我皆難以自保。」鄭長憶在書房中踱步,心中默默盤算,「如今我已將禍水東引,接下來,便看你的了。」
在東宮的幽深院落中,夜色如同一層厚重的幕布,將一切掩藏。嚴孤山的書房內,燈火通明,他獨自一人,面對著空白的宣紙,筆尖在墨池中輕輕旋轉,彷彿在尋找著最合適的言辭。
他深知,這封檢討書不僅是對皇帝的回應,更是自己政治生涯中的一次重要抉擇。嚴孤山閉上眼睛,深呼吸,將心中的情緒一一撫平,然後緩緩睜開眼睛,筆尖觸紙,墨跡在紙上緩緩鋪開。
「父皇在上,兒臣孤山跪稟。」他以最恭敬的稱呼開頭,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他對皇權的尊重和對父親的敬愛。
接著,他詳細敘述了東宮搜查的經過,以及自己對此事的深刻反思:「東宮之事,雖查無實據,但兒臣深知,身為太子,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威嚴。此次事件,無論起因如何,兒臣都難辭其咎。」
嚴孤山在信中表達了自己對皇帝疑慮的理解,並將責任歸咎於自己的不足:「父皇對兒臣的疑心,兒臣不敢有半點怨言。反躬自省,方知是自己平日行事不夠穩重,未能嚴守太子的本分。」
他繼續寫道:「兒臣自幼蒙父皇教誨,卻未能時刻銘記於心。此次事件,讓兒臣深刻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也更加明白,作為太子,必須時刻以身作則,不容有失。」
嚴孤山的筆鋒一轉,開始表達自己的悔意和決心:「為此,兒臣在此懇請父皇寬恕。兒臣必將以此為戒,痛定思痛,改過自新。從今往後,兒臣將更加嚴格地要求自己,不負父皇的期望,不辱皇家的威嚴。」
在信的最後,嚴孤山再次表達了對皇帝的忠誠和感激:「父皇的教誨,兒臣銘記於心。感謝父皇的寬容和教誨,兒臣孤山,將永遠銘記。」
寫完檢討書,嚴孤山放下筆,他的目光在字裡行間徘徊,確保每一處都透露出自己的真誠和悔意。他知道,這封信將是他與皇帝溝通的橋樑,也是自己政治生涯中的一次重要轉折。
「來人。」嚴孤山沉聲召喚,一名心腹太監立即應聲而入。
「將此信呈遞給皇上。」嚴孤山將檢討書交於太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斷。
太監領命,小心翼翼地將檢討書收入懷中,迅速而謹慎地朝皇帝的寢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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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早朝前的寧靜時刻,獨自坐在御書房內,翻看著嚴孤山的檢討書。隨著目光的移動,他的眉頭逐漸舒展,嚴孤山的言辭懇切,態度低微,字裡行間流露出對皇權的絕對尊重和對自身行為的深刻反省。
「孤山,你確實成長了不少。」皇帝輕聲自語,對於近日來對太子的打壓,心中也有所動搖。
皇帝原本忌憚太子勾結朝臣,擁兵自重,但如今太子已經交還了兵權,並且在檢討書中主動示弱,表現出了對皇帝的忠誠和對皇權的敬畏。
「看來,是朕過於擔憂了。」皇帝沉吟,他認為太子已經表明了立場,而且朝中的局勢也需要穩定,以免引起太子一黨的不滿和反彈。
在御書房中,皇帝沉浸在嚴孤山的檢討書中,字裡行間流露出的真誠與自責讓他感到一絲慰藉。而此時,繼后也從睡夢中醒來,得知皇帝正在閱讀太子的摺子,她的心中不禁湧起了一股危機感。
繼后深知太子嚴孤山在朝中的影響力,若太子恢復自由,她在朝中的勢力必將受到挑戰。於是,她決定採取行動,試圖以柔和的方式影響皇帝的決策。
繼后輕移蓮步,步入御書房,面帶憂色地對皇帝說道:「皇上,臣妾聽聞您正在審閱太子的摺子,不知太子所犯何事,竟讓皇上如此費心?」
皇帝抬頭看了一眼繼后,微微皺眉:「皇后,太子之事,朕自會處理,你不必過於擔憂。」
繼后見皇帝的態度有些冷淡,心中一緊,但她仍不甘心,繼續說道:「皇上,臣妾只是擔心太子年幼,若有所失誤,恐怕會影響皇室的聲譽。皇上是否再考慮考慮,不要急於放太子出來?」
皇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繼后的話讓他感到有些不對勁。他知道繼后一直對太子嚴孤山心存芥蒂,但她這次的建議卻讓他感到有些過分。
「皇后,太子已經成年,且在檢討書中表現出了悔意。朕相信他會吸取教訓,改過自新。」皇帝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悅。
繼后意識到自己可能用力過猛,反而引起了皇帝的疑心,她連忙改口:「皇上,臣妾只是關心皇室的穩定,絕無他意。既然皇上已有決斷,臣妾自然遵命。」
隨著晨光初現,皇帝的心情卻如同烏雲壓頂。繼后的話雖然出於對太子的不滿,但皇帝的疑慮卻如同細針,扎進了他的心。他決定暫時擱置釋放太子的事宜,而是選擇先觀察今日早朝的風向。
御書房內,皇帝獨自沉思,目光在嚴孤山的檢討書上徘徊。他深知,朝堂之上,每一個決定都可能引發連鎖反應,更何況是太子的釋放,這不僅關乎皇室的尊嚴,更關乎朝政的穩定。
早朝的鐘聲敲響,文武百官陸續進入朝堂,按照品級排列,等待皇帝的到來。皇帝步入朝堂,目光掃過群臣。
皇帝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今日早朝,朕想先聽聽諸位愛卿對太子之事的看法。」
朝堂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大臣們互相交換著眼神,心中各自盤算。有的大臣認為太子已受懲罰,應給予改過自新的機會;有的則擔心太子一旦恢復自由,會對自己的勢力產生威脅。
終於,三朝老臣紀風存上前一步,打破了沉默:「皇上,太子之事,關乎皇室聲譽。老臣以為,太子既已反省,且已交還兵權,皇上可酌情考慮太子的未來。」
此言一出,其他大臣也開始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朝堂上議論紛紛。皇帝傾聽著群臣的意見,心中卻在權衡著各種利弊。
皇帝的目光在朝臣們之間游移,他能感覺到每個人言語背後隱藏的心思和立場。朝堂上的爭論,不僅是對太子的看法,更是各方勢力的角逐。
鄭長憶站在朝臣之中,面色平靜,但內心卻在快速分析著形勢。他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影響到朝堂上的平衡,因此他選擇了沉默,靜待時機。
鄭長憶在朝堂上不慌不忙地走出班列,「皇上,太子之事,確實牽動著整個朝野的心。」鄭長憶表面上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但實際上每個字都充滿了算計,「太子乃國之未來,其一言一行,都應當嚴加審視。」
他故作沉思,接著說道:「然而,據臣所知,太子在東宮期間,似乎與一些不三不四之人有所往來,這些行為若傳了出去,恐怕會損害皇室的威嚴。」
鄭長憶此時從袖中取出一份偽造的證據,遞給了皇帝身邊的太監:「皇上,這是臣所收集到的一些證據,雖然臣不願相信,但為了我朝的穩定,臣不得不將這些呈上。」
皇帝接過所謂的「證據」,眉頭緊鎖,這個鄭長憶最近好像跟太子杠上了,或許是揣摩聖意覺得皇帝已經完全厭棄太子,要上趕著猛踩幾腳向自己邀功。可是太子實在是行事端正,叫人抓不住什麼錯處,他這麼干過了頭反而會顯得自己刻薄。
「皇上,除了密報與線索,臣還有一物證。」鄭長憶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枚精緻的瓔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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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舉瓔珞,讓所有朝臣都能看見:「這是前日夜晚,臣的隨從在遇刺時,為了保護臣與殺手爭執中從殺手身上扯下的。這種瓔珞珍貴非常,絕非尋常人家所能擁有。」
鄭長憶的目光銳利如刀,語氣堅定地說:「皇上,據臣所知,這種瓔珞只有宮中人才會佩戴。而此物,正是太子之物。」
朝堂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大臣們面面相覷,議論聲此起彼伏。皇帝的面色也變得凝重,他知道這種瓔珞確實是宮中之物,但是否真的屬於太子,還需要進一步查證。
「鄭愛卿,你可有確鑿證據,證明這瓔珞確實屬於太子?」皇帝沉聲問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嚴厲。
「皇上。」鄭長憶回應道,他顯得十分冷靜,「臣的隨從在遇刺前曾見到太子身邊的一名侍衛,行蹤十分可疑。」
皇帝捏了捏眉心,顯露出一絲疲憊,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沉重:「鄭愛卿,昨日朕已派人搜查過東宮,並未發現任何殺手的蹤跡。」
鄭長憶卻不依不饒,他知道此時不能退縮,否則之前的努力將付之東流。他必須堅持自己的立場,以顯示自己的堅定和忠誠。
「皇上,臣明白您對太子的愛護和信任,但此事關係重大,不容有失。」鄭長憶語氣堅決,繼續說道,「臣懇請皇上,允許臣將這瓔珞呈上,以便御前大臣和內務府官員共同鑒定。」
皇帝沉思片刻,知道若不答應鄭長憶的請求,恐怕會顯得自己有所偏袒,便點頭同意:「好吧,將瓔珞呈上來,讓御前大臣和內務府官員一併鑒定。」
鄭長憶微微一笑,將瓔珞交由太監呈上。瓔珞在朝堂上傳遞,每個看過的大臣都能感受到其精緻和貴重,但是否屬於太子,他們心中各有猜測。
當瓔珞最終傳到皇帝手中,他細細端詳著這枚精緻的飾品,眼神逐漸由審視轉為震驚。皇帝與皇后相處數十載,對她宮裡的物件了如指掌,這瓔珞的樣式、工藝,乃至上面特有的標記,都清晰地告訴他,這不是太子之物,而是皇後宮中的。
皇帝的心中湧起了複雜的情緒,他沒想到這場風波會牽扯到皇后。朝堂上的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身上,等待著他的反應。
「鄭愛卿,這瓔珞當真是那日所得?」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努力保持著冷靜,但任誰都能感受到他語氣中的重量。
鄭長憶不急不緩回應道:「皇上,這瓔珞確實是臣的隨從在遇刺時從殺手身上扯下的,當時距離東宮不過一街之隔。」
皇帝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此事牽涉甚廣,朕需親自徹查。鄭愛卿,你暫且退下,朕會命人詳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