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若能早些相遇—楓葉（三十）
丹葉倒是不覺得百年有多久，對於她來說，百年真的不過就是彈指一揮間。
長生種可能需要一天一天的過，但是百年不過就是她興緻盎然的漫步宇宙的時間。
「我短時間內又不會走。」丹葉聳聳肩，「我會盡量快的回到你身邊。」
「……我捨不得你。」丹楓低聲呢喃。
這樣的生活太好了，讓他再回到過去的一日，他怕自己一天都活不下去。
持明族的壽命還是太短了，要是能有什麼辦法讓自己變成長生種……
丹楓又想到自己那天看到的那本書。
「你在想什麼呢？」丹葉抬手在他的額頭上彈了一下，打斷了丹楓的思緒。
「沒什麼。」
「丹楓，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那句話么？」丹葉就像真的有讀心術一樣，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哪句？」
「咱們兩個之前聊過的那個有關於楓葉的事情。」
「記得，那種壽命很短的樹葉。」
「對，對於我來說，再長出來的楓葉並不是我看中的那一片，也不是我喜歡的那一片，就像你。」丹葉推開屋子的大門，「我想要的是丹楓，只有丹楓，僅此而已。」
丹楓愣了愣，緩緩點頭。
他知道自己點頭丹葉看不到，但是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比較好。
「小龍尊。」
「嗯？」
「聽我這麼說你開心么？」
「開心什麼？」丹楓歪了歪頭。
木頭啊木頭，丹葉在心中暗暗的指責著丹楓的榆木腦袋，扭頭看向他，語氣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這個時候你應該說，『我非常開心』才對。」
非常開心？因為什麼開心？
丹楓茫然的撓撓頭，「那我非常開心？」
「不和你說了。」丹葉又踢了他一腳，「我要洗澡。」
話說她以前是沒有洗澡的習慣的，但是現在發現泡在浴缸里或許算是一個不錯的放鬆方式。
話說在浴缸里是不是也可行……丹葉摩挲著下巴，露出一抹壞笑，扭頭看向丹楓，「要一起洗嗎？」
丹楓霎時紅了臉，「誰要一起洗啊！」
「好好好，不一起洗。」丹葉擺擺手，輕快的走進浴室。
「拿新的衣服。」
「……嘖。」
「幹嘛？」
「小龍尊，要是換成別人，巴不得我不拿換的衣服呢。」
「不拿會很麻煩啊，還要別人來遞。」丹楓微微皺眉，「還有，別人是誰？」
「沒誰，只是假定的某個人。」丹葉搖搖頭，「傻龍。」
她還是拿了衣服進浴室。
計劃失敗，現在的小龍尊逐漸開竅了，像個正常人了，沒有以前獃頭獃腦的逗起來有意思了。
最主要的是還什麼都不能做。
丹葉嘆了口氣，「快點長大吧，傻龍……」
丹楓還不知道丹葉在浴室里正罵他。
龍尊大人今天心情非常好，可能是因為今天一整天都有丹葉陪著的原因。
丹楓哼著莫名的旋律，躺在床上。
聽見浴室開門的聲音，他扭過頭，「你洗的好快啊。」
「快么？」丹葉將毛巾搭在腦袋上，走過來坐在床邊，「幫我擦擦頭髮。」
丹楓坐起來，用毛巾包裹住她的腦袋，上下摩擦著。
香味傳了出來，不是沐浴露的味道，而是丹葉身上那股子星辰的馨香。
「真的很快，浴缸一般不都要泡好久么。」
「哦……你泡過？」
「沒泡過。」
「那你是看別人跑過？」
「……我上哪裡看別人泡？」
「誰知道呢，萬一你堂堂龍尊有偷窺的癖好……嘖嘖，我都不敢想。」
「丹葉啊。」丹楓微微用力，將丹葉的腦袋搓成一團毛球。
「哈哈。」丹葉笑彎了眼，「小龍尊，逗你可真有意思。」
「我不覺得。」
「你當然不覺得啦，逗你樂呵的是我，你是被逗的。」
丹楓又搓了搓她的腦袋，「我知道你為什麼實力強了。」
「願聞其詳。」
「你要是實力不強的話容易挨打。」
「哈哈，對啊。」丹葉樂了，「所以我就要變得很強很強，宇宙里沒人能打過我，我就不會挨打。」
「無名客的生活有意思嗎？」頓了頓，丹楓問道。
他從未離開過羅浮，甚至很少離開鱗淵境，沒有前世的記憶，對於持明族曾經的自由也全憑想象。
持明族不過是不朽後裔中的一支，丹楓曾經聽龍師們講過，這浩瀚的宇宙中還有無數不朽的後裔，持明族只不過是其中的一族罷了。
宇宙很大，但是他所見到的也就是這麼幾個仙舟而已。
甚至他都沒出過羅浮。
「嗯……」丹葉想了想，「還挺有意思的吧，四處轉轉，找找樂子，這個宇宙精彩的很。」
「精彩？」
「對，精彩。」丹葉盤起腿來，將腦袋靠在丹楓肩膀上。
丹楓動作一僵，但是沒有閃開。
丹葉緩緩道，「你知道塔伊茲育羅斯嗎？」
「螟蝗禍祖？知道。」丹楓點點頭，「但是已經隕落了好多年了吧？」
「對，沒錯，已經隕落很長時間了。」丹葉笑著點頭，「但是塔伊茲育羅斯還是遺留下了很多蟲族後裔，大的那些比行星還要大！」
「比行星還要大……」
「對，超級超級大，甚至如果離得不夠遠，肉眼根本分辨不出那傢伙的軀體，我也碰到過。」丹葉點點頭。
曾經作為無名客的時候她確實碰到過，但是那個時候阿基維利還在車上，抬手之間也就覆滅了，所以她也就是見過外形。
「但是那種大蟲子其實很弱，強大的是那些小東西，真正小的蟲子其實也有你腦袋一樣大。」
「腦袋……」丹楓伸手比量著。
確實好大，他見過的那些估計都沒有他手指頭大。
「宇宙里好玩的東西很多，有石頭組成的星神，有歡愉的酒館，有被憶質覆蓋的行星，有好多好多。」丹葉輕聲道，「很有意思吧？」
丹楓沉默著點頭。
他似乎看不見那些了。
也不是完全看不到，龍尊以後也是要隨軍出征的，或許那個時候，他會有機會一睹宇宙的風采。
不過那個時候也是打仗了，他還沒打過仗，但打起仗來估計也沒心情去欣賞什麼星球之美了。
「無名客真好啊……」丹楓呢喃著。
「還好吧，要面對的困境也很多，比如真正登上星穹列車的無名客的主要目的是建立起諸界的聯繫，解決各個世界的困擾和災難，事情很多。」丹葉搖了搖頭。
當時那些無名客確實忙的頭腦發熱，連帶著她也被阿基維利當成免費勞動力。
不過無所謂，丹葉又笑，她也從阿基維利那裡收到了相應的利息，雖然半截列車和幾顆星球不足以支付她幫忙的代價——但管他呢。
歡愉星神行事從不考慮等價交換，雖然大多數時候做的都是賠本的買賣，但是還是那句話——管他呢。
等價與否從來都是主觀，她可能就想要一個蘋果，對方恰好提供了一個蘋果，代價是請她幫忙毀滅個星球——對於雙方來說，這就是等價交換。
這在別人看來就是扯淡，一個蘋果敢請歡愉星神毀滅星球真是不夠膽大的。
但是對於丹葉來說這就是等價的交換，這對於她來說或許沒用，但是能提供樂趣。
人很難和神形成在世人看來真正等價的交易，有的只不過是一次又一次地豪賭。
而丹葉向來對這種行為抱以讚賞的目光，她喜歡有勇氣的人，在神明面前顯露出的莫名滑稽總能讓她得到少許歡愉。
至於交換的結果就隨她做手段了——當然，這只是一種理論，目前還沒有人能、也沒有人敢找到歡愉星神臉上來做交易。
「那還真是挺忙的。」丹楓嘟囔道。
「是啊，很忙。」丹葉點點頭，「要不然你也跟著我一起去算了。」
丹楓苦笑，「我倒是想，但是我離不開鱗淵境，持明族也離不開我。」
龍尊就只有這麼一個，他不可能以龍尊之身貿然離開羅浮很久，除非是戰爭燃起——他要是想離開羅浮，唯一可能的結果就是他創造出另一個龍尊，把自己的擔子完全卸下去。
當然，短時間內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丹楓又嘆了口氣。
「別老是嘆氣，唉聲嘆氣的話會把好運氣都嘆走的。」
「無名客也會信有運氣這一說么？」
「當然啊。」丹葉點點頭，「其實，越是在宇宙中過那種危險生活的人就越是相信運氣，雖然運氣一般情況下都沒什麼用——或許只是為了安慰自己。」
「一般？」
「對……」丹葉嘴角一抽，「當然這個世界上也是存在運氣特別差的人的，還有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