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若能早些相遇—楓葉（三十六）
真不是丹楓小心眼，而是第二天早上起來胳膊又麻又疼，那種麻木的陰冷好像身體不屬於自己了一樣，這樣的感覺真的挺難受的，而且一時半會都緩不過來。
丹楓有時候側躺壓到胳膊，早上起來都會難受好一會。
「會那麼難受么？」丹葉摩挲著下巴。
好像也是，未來的丹楓不會難受是因為那個時候丹楓是混沌令使，肯定不會因為胳膊被人當成枕頭枕了一晚上就覺得難受。
現在的丹楓還是個小孩呢。
「果然是小龍崽啊。」丹葉輕笑一聲拍了拍丹楓的腦袋，「那你往裡面挪挪。」
丹楓於是聽話的朝著裡面蹭了蹭，目測移動距離不超過一厘米。
晚上真的挺冷，尤其是被子沒有被暖好的那一側真的特別涼，涼的人渾身打哆嗦的那種。
丹楓閉上眼睛，「早點睡覺，明天還要訓練呢。」
「是你要早點睡覺。」丹葉輕笑，用眼神勾勒著他臉頰清晰的輪廓，「恕我直言，你那點小小的訓練量對於我來說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切。」丹楓又睜開眼，伸手戳了戳丹葉的臉蛋，「你就是吹牛大王。」
「我從來不吹牛，明天你就知道了。」丹葉輕笑一聲，返還似的戳了戳丹楓的臉蛋，「早點睡覺吧，小傢伙。」
「……又叫上小傢伙了。」丹楓聽話的閉上眼睛。
丹葉靜靜的望著他的睡顏。
有的時候她會想，自己到底該怎麼拯救丹楓？或者更直接地說——到底怎麼才算是拯救丹楓？
如果換成那幾個傢伙，穿越回去的目的非常明顯，拯救鏡流就是拯救蒼城，拯救應星就是拯救他的家鄉免於被步離人摧殘，拯救景元或許就是一直陪伴他，在雲上五驍離開的那個時候陪伴著景元，讓他不那麼孤獨。
但是丹楓呢？
丹楓該怎麼拯救，他從頭到尾都非常正常，不朽真正的危機在於侵蝕。
那些記憶，過去那些龍尊的記憶會不斷涌回來折磨他的神智和思想，讓他陷入混沌或者說混亂，模糊他的思考，讓他不得不走上那條不歸路。
但那都是三百多年後了，那個時候淵明同志都已經出現了好久了，甚至從頭到尾把丹楓好好的「修改」過了，丹葉在想，自己在這段時間裡到底能做些什麼。
現在丹楓的生活似乎也有所改變了，她如果真的要離開，丹楓就要獨自成長了，她沒法陪伴在他身邊。
丹葉嘴角一抽，將腦袋埋進丹楓懷裡，吸吮著他身上的味道。
丹楓身上有一種莫名的清香，那種味道來自於山林，或者乾脆來自於鱗淵境的環境。
丹葉輕笑，小龍崽味。
明天武藝訓練，她可得好好讓這傻龍看看，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歡愉星神。
……
武藝訓練。
丹楓有些驚愕的看著站在自己旁邊的丹葉。
丹葉這算不算是打入持明族了？
現在都和他一起武藝訓練了。
真恐怖，丹楓摸了摸臉。
「開始跑步吧小龍尊。」丹葉抱著胳膊站在那，「可別連我都跑不過哈。」
「……怎麼可能。」
「你試試就知道可不可能了。」丹葉樂呵呵的扭頭，「追上我哈。」
丹楓這才想起兩人剛剛認識的時候，丹葉跑步他確實追不上。
怎麼把這茬忘了，丹楓拍了拍腦袋，邁開腿追著丹葉的身影。
小丫頭個子不高，跑起來比飛還快，尤其是在鱗淵境比人還要高的草叢裡，丹葉身形忽隱忽現的，對於丹楓來說確實是一種挑戰——當然，這個挑戰指的是跟上丹葉。
他們兩個是在訓練，又不是在玩抓人小遊戲。
丹楓深吸一口氣，「你慢點！」
「怎麼小龍尊？」丹葉慢下來，扭過頭，「不行啦？」
「我跟不上你……」丹楓氣喘吁吁的跑在她旁邊。
「還是得練。」丹葉的動作看著慢慢悠悠的，但是速度一點都不慢，丹楓不明白，這或許就是那些人所說的「節奏」吧。
「調整呼吸。」丹楓跟上丹葉的速度就已經氣喘吁吁的說不出話來了，結果這傢伙不光能說話，還能笑著扭頭對著丹楓打趣，倒著跑的速度都比丹楓要快上一大截。
丹楓有些挫敗，自己總是訓練，竟然還比不過丹葉一個小丫頭，這點讓丹楓十分難過，但是轉念一想，她畢竟是宇宙中自由自在的無名客，過去也不上課，對於體能的訓練比他要充實的多。
這麼一想，自己在體能上還是沾了上風的。
鱗淵境的環境其實本身並不太適合跑步，尤其是丹楓跟著丹葉的速度，兩人在武器訓練的地方停下腳步的時候，丹楓氣喘吁吁的趴在地上，只感覺半條命似乎都沒了。
「哎呀小龍尊。」丹葉抱起胳膊，一點都看不出累的模樣，她笑呵呵的聳聳肩，「還是差了太多了。」
「廢話……你跑的那麼快，誰能追得上？」丹楓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感覺自己的肺好像報廢了，任由他如何大口吸氣都沒法獲取足夠的氧氣。
丹葉抱著胳膊看著他，一直等到他把氣喘勻了才伸手去拉他起來。
丹楓嘆了口氣，「太恐怖了。」
不過那也是暫時的，丹楓表情一變露出莫名的笑容，接下來就是他丹楓的領域了，他就不相信自己磨練了這麼長時間的槍術會比不過對面這個小姑娘！
當然了，他丹楓肯定會憐香惜玉的，他才不是那麼不紳士的人。
丹楓輕咳兩聲，十分紳士的後退半步伸出手，「你先選吧。」
「選什麼？」丹葉歪頭。
「當然是兵器。」丹楓扭頭指著後面的武器架子，「選一把趁手的，咱們兩個來對練。」
「哈哈。」丹葉咧嘴，笑得莫名有些詭異。
這些傢伙似乎都覺得她武力值不行。
「那我就給你展示展示吧。」丹葉揉了揉手腕，走到武器架子旁邊，腳尖一勾，一把細劍像是有靈性一樣飛到她的手裡。
丹楓眸色一凜，高手！
這樣的掌控和熟悉程度絕對不是三天兩天就能達到的，身體的重心穩重，絲毫沒有偏移，尤其是細劍比正常的劍要更難做這樣的動作。
「來？」丹葉晃了晃劍，「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好啊。」丹楓露出笑容，不過這樣更有意思，而且——他也不差。
丹楓斜身一腳側踹在架子上，最上方的長槍飛起，穩穩落入丹楓手中。
鱗袍翩然，持槍挺立，好一個英俊瀟洒少年郎。
丹葉笑呵呵的勾勾手指，「你先。」
「你確定我先？」丹楓拄著槍，「我先你可沒優勢了。」
「這個宇宙里能讓我徹底沒優勢的傢伙還沒出生呢。」丹葉搖搖手指，「快點，不然你就沒機會了。」
丹楓勾唇，腳尖踢起長槍，一槍直刺而出，槍尖徑直撕裂了前方的空氣，混著無邊的威勢和銳利，連帶而來的還有狂暴的風。
攻擊近在咫尺，丹葉仍然站在原地，嘴角蓄著莫名的笑意。
這一槍不過是試探，這個時候躲開就是對戰的開始。
但是丹葉打算給丹楓來個下馬威，讓他好好看看什麼叫做實力。
細劍在她手中晃動起來，劍身似乎驟然變得軟了，如鞭子一樣抽在槍桿上。
長槍前刺的試探本就是將力量集中在一點上刺出，以其他位置作為輔力來增加威力，丹葉這一下直接將丹楓施加的力量抽散了。
丹楓整個人一趔趄，但是反應同樣快速，朝著丹葉的方向抽打過去——長槍的抽打同樣是殺傷力強大的招式。
當然，是對於大部分人來說。
丹葉抬腳一躍，蓮足輕點，如同幻戲雜技一般穩穩站在丹楓槍尖。
「就這兩下子？」丹葉挑釁的眨眨眼，「多露一手給我看看唄？」
「別小瞧人！」丹楓揮動長槍將她抖落，這不是生死戰，他也很有紳士風度的沒有在丹葉下落的過程中出槍——雖然就算他出槍了也沒什麼用。
「再來再來。」丹葉勾勾手指頭，「動作再猛一點，像個龍尊，別像個小姑娘一樣。」
現在的丹楓和未來的丹楓尚有區別，這個時候的丹楓仍然年少，一招一式充斥著少年意氣，桀驁不馴，兇猛的像一頭凶獸，沒有收蓄和對防守的考慮，只顧著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