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

「師祖！」

見到銅道人安然歸來，牛似道面色一喜，連忙隨眾人上前迎去。

「石道友，恭喜！」

「恭喜前輩成帝！」

「……」

眾人送上道賀。

銅道人一一點頭，示以微笑，謙和的神色，彷彿眾人此前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緊接著，他笑容漸收，問道：「搬山他呢？」

眾人對視一眼，而後齊齊將目光放在了白雲真人身上。

白雲真人無言，將搬山老道的神火招了出來。

「是為師連累了你。」

銅道人見狀，眼神一痛，湧現出濃濃的愧疚之色。

他沒有將自家徒兒的神火收起，只是注視了好一會兒，便對白雲真人道：「你先收好，帶回牛首宗，請老祖為搬山重鑄肉身。」

白雲真人聞言一怔，「那師祖你呢？不隨我們一同返回牛首宗，去面見老祖么？」

「不了。」

銅道人搖了搖頭，「我還須去尋一物。」

「何物？」

眾人疑惑。

銅道人剛剛成帝，理應先行回去見過青牛祖師，再準備成帝賀典一事，有何物急著去尋？

更重要的是，那黑袍男子的橫空出世，疑似與第四魂族有關，查清對方意圖，明顯才是當務之急。

「黑匣。」

銅道人只說出了兩個字。

眾人頓時心頭一震。

祝融氏帝君敏銳地洞悉了銅道人的意圖，「莫非你想去天外，找共工氏尋仇？」

眾人不由地聯想到銅道人的心結。

銅道人在沉默中給出了答案。

「可……師祖……」

牛似道心急如焚，連話都有些說不明白了。

銅道人的這種行為無疑是魯莽至極。

就算找到了黑匣，去往了天外，找到了共工氏初祖，以銅道人的實力，又怎麼可能是共工氏初祖的對手？

「我意已決！」

銅道人不再多言，一臉冷漠，轉身便朝著海平線的盡頭走去。

「帝君！」

白雲真人朝祝融氏帝君投去一道求助的目光。

「得罪了。」

祝融氏帝君也知不能任由銅道人就這樣離去，正要動手之時，不料一道聲音從蒼冥中傳來。

「隨他去吧。」

這聲音來自神界，滿是滄桑，正是屬於青牛祖師。

「可是……老祖……師祖他……」

牛似道萬分不解。

「他心魔未除，天魔亦入了他體，全憑那三把劍在壓著。」

青牛祖師道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眾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想不到銅道人的狀況嚴峻到這種程度，明明表面根本看不出來。

「這是他心中的結，亦是他心中的劫，解鈴還須繫鈴人，此結由共工種下，也得由共工來解，他人無法插手，隨他去是唯一的路。」

青牛祖師嘆息道：「要麼在這條路上大破大立，要麼尋尋覓覓，到頭來，一場空，心也空，身也空，一身修為，一生苦行，終成天魔嫁衣。」

「可……他是您老人家唯一的親傳弟子啊！你怎能就這樣放他走？」

牛似道心灰意冷，忍不住落淚。

若銅道人最後結局如此，搬山老道的犧牲又算什麼？

經此一劫，搬山老道縱能重鑄身軀，也很難恢復到巔峰鼎盛時期，往後餘生恐怕也再無進境的可能。

這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事，只是不說出來而已。

旁人默然。

牛似道徒孫三人的感情有多深，恐怕只有三人自己清楚，哪怕同為牛首宗門人的道祖一脈也不行。

面對牛似道的質問，青牛祖師的聲音沒有再響起。

從這種無聲中，眾人感受到了這位至強者的無奈。

銅道人的第一世，便是他的弟子。

道祖飛升后的大部分歲月，只有師徒二人相伴。

誰又敢言，青牛祖師無情？

「心中之魔，非心外之物可除。」

金蟬子早前的這句話，愈發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