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希望你能吃得下去
唐靜榮見無人應答,便添油加醋地說道:「村子里也有許多外村嫁來媳婦。試問有哪個新媳婦進門第一天,大姑姐就站在窗口喋喋不休地叫罵?如果你們是我,難道不會害怕嗎?難道不會拿尿潑那邪祟嗎?」
「潑!」
「潑邪祟!」
「就是,哪有大晚上跑弟媳窗口罵罵咧咧的!」
「是我,我也以為是邪祟。」
「我也潑。」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事情一旦和自身利益產生瓜葛,吃瓜群眾也不能淡定了。
唐靜榮拉著村裡的小媳婦一起下水。這些小媳婦進門後有受婆婆氣不敢吱聲的,有被丈夫姐姐、妹妹欺辱不敢說話的。
唐靜榮做了她們不敢做的事,說出她們說不出口的話。
唐靜榮沒錯!
錯的是邪祟!
顏里正被唐靜榮一番捧,又見在場小媳婦們情緒激動,也不好再幫著顏如紅,他咳嗽一聲:
「既然進了顏家的門。就要孝敬公婆,尊敬兄嫂,跟大小姑子好好相處。顏唐氏,你好好過日子,今天早晨這樣的鬧劇不要再發生了。」
唐靜榮在心裡把顏里正祖宗十八代問候一遍,問候完她又恢復了恬淡的模樣。
「里正叔說的對。您鐵公無私,溪水村在您的管理下,魑魅魍魎妖魔鬼怪不敢造次。靜榮剛來,鬧了笑話,以後只要不是嚇人的事,靜榮絕不會再像今日這樣驚慌失措了。」
潛台詞,顏家人不惹我,我暫時不會收拾她們。
但顏家的的尿性,不可能不惹她的。
「好了,都散了吧!天色不早了,都回家燒鍋吧!」
隨著里正發話,人散去。
顏老婆子指揮唐靜榮幹活:「你大姐身上的尿是被你潑的,你去燒一鍋熱水給你大姐洗澡。」
唐靜榮假裝詢問了一下顏家的廚房在哪,坐在她曾坐過多年的鍋台前燒水。
顏如紅,今天就先收點利息。你偷走我女兒這筆賬,咱們來日慢慢清算。
你可別像個紙糊的燈籠,風一吹就破,死得太早。不然,老娘的快樂從何而來?
水燒開了,顏老婆子又指使唐靜榮去做早飯。
「按規矩,新媳婦進門第一天要做飯。唐氏,你一進門就往你大姐身上潑尿,以後可不能這麼蠻橫了。還不趕緊去做飯,你要是再不賢惠些,小心我兒休了你。」
「婆婆,我拿尿潑大姐那事里正叔都說了是誤會,婆婆現在說我潑辣,是對里正叔的裁決不滿嗎?」
你說我潑辣,那我便說你不服里正管教。
「誰說我不滿了?」顏老婆子被噎得說不出話。
唐靜榮表面恭敬,言語上卻絲毫不讓步,「按大夏律法,女子只有犯了七出之條才能被休。婆婆以後莫要輕易把休妻二字掛在嘴邊。不然別人不會說您不懂法,他們該說顏玉錦不懂法了。該說他兩年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只會耍嘴皮子,還不趕緊去做飯。」
「是,兒媳這就去做飯。」
希望你能吃得下去!
多年的婆媳相處,唐靜榮算是把顏老婆子看透了。
上一輩子,她辛辛苦苦起個大早做了一桌子菜,顏如紅說菜相難看像豬食;顏老婆子說她放油太多是個敗家精;顏老爺子說太淡了沒味道。
李桂花端著飯碗眼裡含笑不說話。
只有唐靜榮低著頭,聽著她們一家把她貶低的一無是處。她們一邊說飯菜難吃,一邊拿起筷子飛快的夾菜。連湯汁都沒給她留一口。
這一次,我叫你們好好吃!
唐靜榮沒有像上輩子那樣精心做早餐。她隨意切了幾個紅薯,抓了一把米,沒有撿米里的沙石和稻子。
從菜園子里薅了一把豆角摘了幾顆白菜。炒了一盤小青菜,一盤豆角。
紅薯,豆角等食物是從京城傳來的。據說是某個大臣的女兒莊子上種出來的。
朝廷推廣種植之後,現在大多數老百姓也能解決溫飽。不像從前一天只吃兩頓飯,每頓還很稀。
唐靜榮將飯菜端上桌,叫顏家老小吃飯。
顏如紅一口咬下去,臉都變了:「這米湯里怎麼有稻粒?」
顏老婆子也不滿:「這鹽不要錢嗎?小白菜這麼咸!」
「真是不會過日子,這豆角里的油夠家裡吃好幾天了。」
顏如花不像顏如紅大嗓門,她說話不緊不慢,溫聲細語,「從前聽說你賢惠,綉工了得,還會做飯。怎麼和傳聞不符?」
唐靜榮早就做好了應對之策。
「二姐,你在溪水村都聽說我擅女紅會做飯,說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都知道我做飯好吃,你吃不慣不該找找自己的原因嗎?」
「至於大姐說湯里有稻粒,我想起某位聖人說一飲一食當思來之不易。稻米難道不是米嗎?怎麼就不能吃呢?」
顏如紅:「……」
顏如紅給顏如花遞眼色,我不行換你上。顏如花假裝沒有看見,暫時鬥不過這個小賤。人,還是不要給她得罪狠了。
顏老婆子見兩個女兒都敗下陣,親自上場:「這菜燒的餵豬豬都不吃。」
「婆婆說笑了,我們是人,怎麼能跟豬比呢?豬吃什麼啊??髒的臭的餿的,野草。我們人類精心烹制的食物,豬不吃是因為它吃不慣。野豬品不了細糠,那下賤的玩意只配吃人剩下的哪裡懂得食物的好壞,自然是不會吃人吃的東西。」
顏老頭子臉上火辣辣的,總感覺唐靜榮話裡有話,像是在罵人,又好像沒罵。
到底是不是罵人他也感覺不出來,總覺得這話不對勁。
「這菜太難吃了。不如你大嫂,你娘家沒把你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