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興衰？帝位的更替

三界的震動，在金陵城裡的凡夫俗子，當然無從知曉。

但元宵夜護國寺外的劇變，卻徹底改變了河洛朝堂上下。

有著護國法丈之稱的屠蘇，竟是一頭修行千年的飛天蜈蚣，假借祭天之名，吞噬了數萬生魂。

其中不乏高官權貴、巨賈豪商，甚至還有皇帝端木厚琮！

幸運的是---

在一群神秘修士的幫助下，屠蘇伏誅，內閣次輔、賢王世子、羽林校尉及時控制住了局面。

而內閣首輔、羽林中郎將卻因通敵，被拘禁在大理寺。

不久，伏魔司總管諸葛先生回京，與次輔韓仲澤共商國事，決定奉逍遙王端木德岳為新帝！

消息傳開---

帝國民眾歡騰，就連盛極一時的太平亂軍，也氣焰大減。

本來佔據上風的蒼狼汗國，也突然主動罷兵言和，唯一的條件，是要獄中的秦似道作為和談使者。

天子缺位，諸葛先生、韓仲澤不敢擅做決定，只得暫攝朝政，並派人前去淮北迎接逍遙王。

迎接天子的重任，落在了左子雄、鞏道人、田七郎的肩上。

在元宵夜大展神威的葉知秋等人，則在金陵城干起了正事。

沒錯，直到現在---

他們才有功夫干這一次出行的正事，嘗試招募小夥伴！

這天午後，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三山門外，莫愁湖邊。

一條熱鬧非凡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商販的叫賣聲和孩童的嬉笑聲交織，組成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葉知秋帶小獵犬、蘇嬰寧攜小白蛇，在人群中悠閑漫步。

突然---

狐族少女和小白蛇的目光，被一陣清脆的銅鈴聲吸引。

只見不遠處，一群孩子正圍著一個賣糖人的小攤，其中一個小女孩，衣衫雖舊卻乾淨整潔。

小女孩眼裡，明明閃爍著對糖人的渴望，卻遲遲沒有上前。

蘇嬰寧心中一動，緩步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溫和地問，「小妹妹，想吃糖人么？」

小女孩回頭一瞥，頓時小臉羞澀，急忙搖手否認道，「我只是看看熱鬧，我對糖人不感興趣！」

蘇嬰寧微微一笑，取出幾枚銅錢遞給攤主，對小女孩道，「光看可不行，得吃一吃，姐姐請你。」

小女孩稍一猶豫，被小姐姐的笑容感染，最終放下戒心，從攤主手中接過糖人，不忘連聲道謝。

那純真的笑容，彷彿春日裡最溫暖的陽光，令人心曠神怡。

聚寶門內，秦淮河岸。

城中最熱鬧的茶館外，一張特製的招募啟事格外引人注目。

啟事以精美的手繪圖案為背景，用行雲流水般的書法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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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小島，招募工匠藝人；

不論出身，只問手上本事。

有意者---

可前往賢王府登記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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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處，一枚精緻的印章赫然在目，正是賢王府的標誌。

寧采臣站在一旁，手執摺扇，不時和過往的行人點頭示意。

每當有手藝人駐足觀看，他都會主動上前，用輕鬆詼諧的話語介紹蓬萊島，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秣陵湖邊，賢王府。

王府內張燈結綵，來自金陵城內外的手藝人匯聚一堂，旁邊還有不少積善堂送來的孤兒。

聶小倩、綠衣小蝶兩位美人共同坐鎮，擔任面試官。

小胖墩章三少也自告奮勇地加入，帶人負責維持秩序。

一位擅長雕刻的木匠，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佳人，緊張得滿頭大汗，手裡的木塊幾乎都握不住。

小胖墩見狀，遞給他一杯茶，安慰道，「別急，慢慢來，就像平時那樣，一刀一刻，十拿九穩。」

木匠心裡一暖，靈感突現，當即用手中的材料，雕刻出一個小巧的章三少像，引得眾人鬨笑不已。

而另一邊，一個機靈的小孤兒面對面試官的問題，竟繞開正題，講述起自己怎麼開動腦子、幫助鄰里解決小糾紛的故事。

聶小倩聽得津津有味，點頭微笑道，「你不僅心存善良，還有不俗的智慧，正是我們需要噠！」

類似的情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一直持續不停。

雖然故土難離，但聽蓬萊島眾人描繪，那裡沒有高高在上的官老爺、沒有苛捐雜稅，令人嚮往。

何況，還有賢王府背書！

時光飛逝，很快半個月過去。

逍遙王布置好邊關防務，終於從淮北趕回了京城。

他一入金陵城---

第一件事並非登基稱帝，而是叫停了蓬萊島的招募事務！

而後，端木父子倆，在王府書房進行了一場私密的對話。

「你簡直是越過越糊塗了！」端木德岳看著兒子，可謂痛心疾首，「怎麼能幫蓬萊島招攬子民？」

端木景從，也就是王子服---

不由覺得委屈，「父王，這次元宵夜之變，如果沒有小葉島主他們，屠蘇的陰謀定然得逞！」

「那老妖和北虜裡應外合，河洛帝國只怕就此分崩離析！」

「胡說八道！」端木德岳怒斥，「有為父和諸葛先生在，就算屠蘇陰謀得逞，也不過喪失一些土地人口，哪裡就能翻了天去？」

端木景從一臉驚駭，幾乎不敢相信這話出自父王之口。

他本來還有一句話：那小葉島主當時救下的，可不止萬千官員百姓，還有自己這個賢王世子！

但聽了父王前面的回答，他這句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見兒子神色不對，端木德岳放緩了語氣，「景從，屠蘇和韃子，能搶的不過是帝國土地人口---」

「但蓬萊島的種種做法，卻會斷了我朝的立足根基！」

端木景從一愣。

「傻孩子！」端木德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葉知秋等人不尊帝王、不服教化，生就一身反骨！」

「這番招募島民，又說什麼沒有官老爺、沒有苛捐雜稅！」

「為父且問你，如果你是個平頭百姓，你會怎麼選擇？」

這一番連擊下來，端木景從完全懵了，心裡話脫口而出，「兒臣若是尋常百姓，當然選擇加入蓬萊！」

話一出口，他驚覺有些大逆不道，想要收回卻來不及了。

豈料他那父王卻一反常態，不但沒有再責怪他，反而欣慰地點頭，「這正是問題關鍵，你可明白？」

端木景從也算聰慧，隱約明白了他父王話中的深意。

只不過---

他仍然沒有完全轉過彎來，「父王，兒臣覺得，小葉島主他們的做法或許有些道理，也未可知？」

「畢竟，誰也無法保障自己一族，總能站在權力之巔！」

「遠的不說，只說最近千年。」

「在我族之前，就有南宮、東方兩朝。誰又能保證，我端木一朝，就能夠比他們國運長久？」

「若是不能，那麼活在蓬萊島，或許更加輕鬆自在。」

話音未落---

「荒唐！」

端木德岳怒形於色，「帝制，乃是人族幾千年來留下的祖傳秘方，難道竟比不過幾個黃口小兒？」

「你只怕是中了魔怔！」

「為父罰你入宗族祠堂反思，哪天想通了，哪天再出來！」

伏魔司，湖邊空地。

逍遙王父子的一番對話，早被木須龍略施陣法，來了個現場直播，清晰地傳入蓬萊島眾人耳中。

「呵呵，賢王？」燕三娘冷笑不已，「不過如此！」

短短十幾天，國師、賢王的形象，都在她面前塌了方。

「太殘暴了！」章三少一臉懵逼，「這個賢王，莫不是個假的？」

「不敢相信！」寧采臣同樣懵逼，接著欣慰道，「還好，那賢王世子，倒是沒有讓寧某失望！」

木須龍嘿嘿一笑，「或許是他太年輕，還沒有真正嘗到權力的滋味！過得幾年，你不妨再看看。」

七百多歲的守護小龍，歷經三個朝代，說話有點分量。

「祖傳秘方？！」葉知秋呵呵一笑，「世上有三種智商稅，像這樣假借祖宗名義，就是其中一種。」

「另外兩種呢？」兩隻女鬼異口同聲，好奇地發問。

話剛出口，就相互怒視一眼：真晦氣，怎麼和賤人一樣！

「另外兩種么---」

「其二，假借敵人名義，正如桃源村三害搞的那一套。」

「其三，當然是借偽科學的名義，這個你們可能不懂。」

見大家聽得懵逼，葉知秋想了想，「比如，很多人說生男生女，責任全在女方，其實就是偽科學。」

「怎麼說？」大家仍然懵懂。

「沒有足夠的對比證據，也沒有經得起推敲的因果關係。」葉知秋雙手一攤，「就是這麼簡單。」

大家似懂非懂，卻也不再追問。

「土賊！」蘇嬰寧忽然開口道，「看那賢王言行，一旦登基稱帝，只怕也是屠龍少年終成惡龍？」

話題又回到當下。

「權力經不起考驗，唯有規則才能制衡。」葉知秋點頭道。

「有人見到惡性循環，會勇於嘗試，迭代進化；有人卻為了手中特權，因循守舊，抱著祖傳秘方。」

「孰優孰劣，時間會給出答案！」

聽到這裡---

小書妖嘻嘻一笑，「這麼看來，還是小葉子讀的書多！」

「光讀書可不夠！」守護小龍嘆息道，「這小子的見識，比木須還強！莫不是某個老傢伙投胎轉世？」

話雖不中，卻也相差不遠。

七天後。

在伏魔司、內閣、帝都留守三衛的簇擁下，逍遙王端木德岳登基為帝，賞罰并行，重振朝綱---

原內閣次輔韓仲澤，平叛有功，升為首輔，兼掌吏部。

原伏魔校尉馮元良，在邊關作戰得力，入朝執掌兵部。

原淮陽令丁乘鶴，教化有功、護佑河洛，升禮部尚書。

外人不知---

為數不多的當事人卻明白，丁尚書是沾了弟子葉知秋的光！

原羽林校尉左子雄，平叛有功，升為羽林中郎將。

原中郎將賈彌遠，護駕不力，致使先皇駕崩，斬。

原內閣首輔秦似道，貶為禮部侍郎，跟著尚書丁乘鶴遠赴邊關，與蒼狼汗國和談，戴罪立功。

……

其他人等，各有賞罰。

唯獨太子之位，竟是虛席！

與此同時---

葉知秋一行，早就帶著招募到的小夥伴，回到了蓬萊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