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君子發乎情，止於禮；吾乃賞美，而非色胚！

此時！

煙雨閣前。

李承乾正站在門前一處高台之上，主持著商戶們競拍。

尤其是在當李世民聽到百姓們議論的內容時，嘴都要被氣歪了。

「嘿，你別說，這姑娘比剛才那位漂亮！」

「嘿嘿，不僅是漂亮，這身材也好。」

「太子爺真是好樣的，若是沒有她，咱們哪有機會看到這等美人。」

「誰說不是呢，咱們看到了美人，那些商家賺了錢，這些美人也能出名，各得其所。」

聽到這話，李世民當即便準備叫李承乾滾下來。

還是房玄齡急忙拉住了李世民，低聲說道：「陛下，此時人太多，若是直接叫太子，陛下身份就會暴露。」

「百姓最喜歡傳皇家的事情，若是日後傳出陛下到花街柳巷，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流言蜚語。」

「不如咱們找個地方，再命人傳喚太子，如此才能減少影響。」

李世民聞言，這才反應過來。

要不是房玄齡提醒，他日後恐怕就會成為長安城的談資了！

長孫無忌環視一圈，指向一旁道：「陛下，旁邊不遠有個酒樓，不如咱們去那裡。」

而正當幾人準備離開時，正忙於組織秩序的程處默恰巧目光對上了人群中的李世民等人。

尤其是在看到程咬金那不善的目光時，一股涼意瞬間從腳底升起，顫抖著聲音，扯了扯秦懷玉的袖子：「懷，懷玉哥，你看……」

秦懷玉抬眼望去，正看到面色鐵青的秦瓊盯著自己，嚇得一個踉蹌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

程處默接著來到了正吆喝的李承乾面前，小聲說道：「殿下，陛下來了，就在那邊！」

李承乾順著他的目光，絲毫沒有在意李世民陰沉的臉色，笑著吩咐道：「來就來了唄，你們先過去，我吩咐一聲就來。」

「殿下，這……這……」

程處默硬著頭皮，不知所以。

但眼下，也只能先和秦懷玉跑過去認錯。

李承乾則是招了招手，叫來了周雲，吩咐道：「這裡你先主持著，本宮有些累了。」

「太子爺確實辛苦了，剩下的事情交給小人吧。」

周雲連忙答應下來。

剛才他搞不清楚如何競拍，現在看了好半天，也搞懂了流程。

而此時。

秦懷玉、程處默也來到李世民等人面前時，急忙躬身行禮道：「見過……」

不等二人把話說完，秦瓊直接捂住了二人嘴巴，冷聲訓斥道：

「喊什麼喊！」

「你們就是這麼陪著太子的？！」

「太子年紀還小，難道你們年紀還小么，為什麼不勸阻太子！」

秦懷玉聞言，欲哭無淚道：「父親，不是我們不勸阻，實在是勸不動啊。」

「勸不動也不是你們跟著太子胡鬧的理由！」

秦瓊直接無視了秦懷玉的借口。

正當秦懷玉、程處默準備承受陛下和父親的怒火時，李承乾笑著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爹，我就知道您會感興趣，還特意為您留了雅座，位置特別好。」

「要不跟我去樓上，觀看選美如何？」

說完，還不忘給李世民拋出一個我懂得的眼神。

李世民見狀，臉色鐵青，幾乎要從牙縫中擠出話來：「你身為一國太子，竟然如此荒唐，你讓天下人如何看待你，看待朕這個皇帝？」

「之前朕本以為互換身份，你能體會到治理國家的不容易。」

「可你呢，理政四天，三天不上朝。現在更是在長安搞出什麼選美，實在太讓朕失望了。」

「這次互換身份到此結束，你也停止胡鬧，立刻給朕滾去讀書！」

李承乾聞言，一臉不快道：「我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換回去？」

「呵，沒做錯？」

李世民氣極反笑，指著高台問道：「那你告訴朕，你在幹什麼？」

李承乾向身後高台看了一眼，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道：「我在處理國家大事啊！」

此話一出，氣的李世民不停地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道：「國家大事！」

「這是在搞國家大事嗎？」

「朕看你這分明是在享樂！」

「你今年不過十歲，居然留戀這等煙花柳巷之地，朕看這件事傳到你母后耳中，你怎麼說！」

李承乾一臉無奈道：「就是到了母后那邊，兒臣也這麼說啊！」

說話間，李承乾隨即取來賬簿交到李世民的手中。

「這是什麼？」

李世民看著手中的本子，沒好氣的詢問道。

「父皇看看不就知道了。」李承乾一臉神秘的笑道。

「哼！」

李世民冷哼一聲，隨手翻看本子。

但僅是一眼，李世民原本憤怒的面龐繼而寫滿了驚色。

「這……這……」

李世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尚且不知發生何事的房玄齡等人，不由對視一眼，疑惑的詢問道：「陛下，發生何事？」

但李世民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一般，目光震驚的看向李承乾道：「十五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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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剛才賺的？！」

「什麼？！」

眾人失聲驚呼，急忙湊過去看向賬本。

只見賬本上寫著各個佳麗的名字，以及後面的商家和數額。

永和綢緞莊，四千兩！

這一頁賬本記載了十幾位佳麗，他們後面的數額多少不一，不過卻沒有低於兩千兩的。

一時間，眾人的大腦有些轉不彎來。

李承乾見狀，笑顏說道：「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們吧？」

「我真是在做大事！」

「而這不過是剛才一個時辰的收入而已。」

此話一出，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一個時辰，十五萬？！

要知道長安一個月的賦稅也才不過二十多萬兩。

可現在呢？

一個時辰，就幾乎接近於長安一個月的賦稅了？！

李世民等人驚訝的吞咽著口水，試圖儘可能的平定心中躁動的情緒。

「咳咳！」

李世民乾咳了兩聲，以此緩解面頰上的驚訝，故作淡然道：「你賺的錢雖然不少，但這不是你不上朝的借口，更不應流連之地。」

「你身為儲君，一舉一動皆為百官萬民矚目，你要明白你皇家的身份！」

「尤其是你這些日子，雖然做了一些事，可終日不上朝，對於朝政更是不聞不問，惹得文武官員不滿。」

魏徵亦在此刻附和道：「是啊！殿下，如今糧食短缺，物價飛漲，天下百姓仍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您首要考慮的應當是如何解決糧食問題。」

「若是不管不顧，繼續這般行事，恐會引發民怨，甚至激起民變！」

李承乾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之所以如此行事，正是為了解決糧價的問題。」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疑惑重重：糧價和選美之間，難道有什麼聯繫么？

程咬金心直口快直接問了出來：「殿下，俺老程怎麼看不出來，你選美和糧價有啥關係？」

李承乾見眾人疑惑，徐徐解釋道：「諸位大人，若要平抑糧價，必須實行之前我說的對沖策略。」

「可眼下朝廷無錢，如何能與那些門閥世家相抗衡？」

「我所做的這一切，正是在積累錢財，以便在關鍵時刻出手，穩定糧價，拯救百姓。」

李承乾的話，讓在場所有人瞬間啞口無言。

這也能扯上關係？！

不過……

細細思量之下，眾人不得不承認，從這個角度看，李承乾的話似乎有點道理。

而魏徵則是緊鎖著眉頭。

他總覺得李承乾說的好像有些不對，可具體又說不出來，最後憋了半天，只能換一個角度說道：「即便如此，也不能以搜刮民脂民膏為代價啊！」

李承乾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微微側身，讓開視線。

眾人順著李承乾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名名身著華服、肥頭大耳的商賈們正興奮的舉著牌，喊出讓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其意不言而喻！

若是搜刮這些人的錢財算是民脂民膏的話，那他還真沒什麼好說的！

而眾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問題，一時間尷尬的杵在原地。

原本，他們此行的目的，一是為了讓李承乾和李世民換回身份。

二是要對他近期的放縱行為加以訓誡。

卻怎麼都想不到，太子李承乾的所作所為皆有理有據！

而李承乾似乎也看出了眾人尷尬的處境，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道：「父皇，諸位大人，我既然來都來了，不如一同前往看看我的安排如何？」

這番話，既像是邀請，又像是一種化解尷尬的方式，讓眾人不禁猶豫起來。

魏徵則第一時間站了出來，義正言辭地拒絕道：「臣從不涉足此等煙花柳巷之地。」

秦瓊、程咬金等人也是連連擺手。

開玩笑，和皇帝一起去青樓，還想不想好了？

至於李世民更是眉頭緊皺，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責備道：「和臣子一起逛這等煙花柳巷之地，成何體統！」

「若是傳出去，豈不是成為天下笑柄！」

「另外朕來找你，還有一事。」

「宿國公說昨天在你宮中試用了秘密武器，那個鐵疙瘩到底是什麼東西？」

李承乾則是故作神秘的向著四周瞅了一眼，笑著說道：「父皇，這裡人多眼雜，不適合詳談。」

「待今日之事了結，兒臣必定將一切原委細細稟告。」

「但在此之前，還請各位移步雅間。」

「我知道你們都是正人君子，君子發乎情，止於禮，吾等乃是賞美，而非好色之徒！」

「況且，難道父皇不想知道，兒臣接下來的打算么？」

李世民聞言，面露思忖之色。

要說不對裡面好奇，那多少有點虛假。

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而此美，便是賞美！

偏偏這臭小子，又給自己送上了極為好的理由。

留在這裡，不是為了其他，而是更好的約束太子！

李世民心思這般，一副大義凜然之色道：「哼，朕便看看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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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魏徵瞬間怔在當場。

長孫無忌等人更是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們這位皇帝陛下！

但很快，房玄齡等人便明白了皇帝的小心思。

倒是程咬金和魏徵，一臉不解的詢問道：「陛下，這……這如何使得啊！」

話音落下之際，程咬金和魏徵絲毫沒有注意到長孫無忌等人不停地在給兩人打著眼色。

「咳咳！」

李世民輕咳兩聲，負手訓斥道：「朕這是私心么？朕這是在這好好監視著太子！」

「免得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李承乾聞言，笑容更加燦爛，轉身對身旁的秦懷玉和程處默使了個眼色。

二人心領神會，立刻上前，恭敬地引領著眾人走向雅間走去。

……

是時。

雅間中。

李世民等人打量著內部的裝潢。

要知平日里他們幾乎可從未來過此等地方。

縱然李世民身居皇宮之中，可要說裝潢卻也很難比的上此地。

甚至，這裡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而在眾人欣賞之際，樓下的節目表演也隨之展開。

高台四周，水霧縹緲，宛若仙境。

高台之上，清倌女子隨曲而舞，宛若仙子！

一時間，李世民等人的目光也不禁被深深吸引。

反倒是魏徵，卻沒有關注表演。

相反他此刻心中唯一想的便是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尤其是在看到皇帝、長孫無忌等人深陷其中時，心中更是不由一陣怒火。

「咳！」

「咳！」

魏徵刻意咳嗽著，試圖喚醒皇帝不要忘了進來的目的。

然而，李世民的心思正沉浸在了表演之中，對魏徵的暗示絲毫沒有察覺，甚至吩咐秦懷玉：「快去為魏大人準備一壺好茶來，讓他潤潤嗓子。」

秦懷玉領命而去，不久便端來了一壺熱騰騰的茶，遞給了魏徵。

魏徵見狀，一臉不忿的接過茶，臉色陰鬱。

但他也不能明說，只能氣鼓鼓地坐在那裡，連喝了好幾杯。

似乎想藉此消解心中的不快。

房玄齡見狀，向杜如晦使了個眼色，兩人都端著酒來到魏徵身邊，勸慰道：「魏大人，既來之，則安之。」

「房大人所言極是。」

「殿下心思細膩，或許這次的安排真有我們所不知的意義呢。」

杜如晦故作深意的附和道。

魏徵聞言，眉宇間依舊難掩其怒色。

雖說這幾天的接觸下來，他也知道，太子一些看似荒唐的舉動背後往往都藏著深意。

但如此情景，他內心實在難以接受！

無奈之下。

魏徵只能勉強按下心頭的不滿，選擇了沉默。

只是偶爾發出幾聲沉悶的哼聲，以示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