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離譜
夏桉這幾日,日日去付府,身上一直帶著傷葯。
她扶著夏姝在軟榻上坐下,從袖中取出一支小瓷瓶,打開后,輕輕替夏姝處理傷口。
一開始塗抹的時候,夏姝有些疼,不過不消片刻,她便覺得膝蓋的紅腫處有一種冰爽舒適之感,很是舒服。
她不禁有些好奇:「桉兒,你這葯哪裡買的,竟如此好用。」
夏老夫人道:「這是桉兒自己做的葯,桉兒自己學了醫術,此前我的腿沒有知覺,便是她給醫好的。」
夏姝很是詫異:「桉兒竟還學醫了?」
夏桉抬眸,對著夏姝笑道:「從前在屋裡沒什麼事,便讀了幾本醫書,沒想到我對此還頗有悟性,現在也能為人診病了。」
夏姝進門后注意力一直在夏老夫人身上,此刻方發覺,她這個小侄女,似是與以前不同了。身上的妝容像樣了許多,這形容舉止,落落大方的,一張小臉也比從前水靈了許多。
與從前那個總是低垂著眸子,甚少在人前說話的小丫頭,簡直判若兩人。
她目露欣慰之色:「我們桉兒,竟也長大了。」
夏老夫人道:「嗯,桉兒可是出息了不少啊。倒是你,嗨,你婆母,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沒事找事?」
傷處處理好,夏姝放下裙擺將膝蓋蓋住。
「也不是總罰,她最近這一兩年,身體總是抱恙。她身子不好,就容易發脾氣。」
「她身子不好,又不是你的錯,她怎可總是難為你。那女婿呢,女婿可曾為你說過話?」
夏姝語氣有些吞吐:「他,他也經常寬慰婆母,安撫她的情緒。」
夏老夫人擰眉:「如今你們府中的中饋呢?可是在你手中?」
「回母親,在我手裡。」
夏老夫人深呼了一口氣:「好歹,你在府里還有些地位,只是你這個婆母,我必得跟聶女婿說說,總不能一直這樣動不動就罰你。」
夏姝緊了緊唇角:「母親,與他說沒用的。」
「怎麼沒用,他做為你的男人,難道不應該護著你嗎?」
夏姝臉色有些消沉。
夏老夫人道:「行了,這些事慢慢說,你走了一路,也累了,院子已經給你們收拾好了,你和女婿先安頓一下,今日早些休息。」
夏姝有些吞吐道:「母親,夫君說他進京有些私事要辦,住在府里不方便,已經提前在京中找了另外的住處,我們恐怕,要住在府外頭。」
夏老夫人難以理解地道:「住外頭?」
夏姝有些心虛地點頭:「嗯。」
夏老夫人聽了心裡很不舒服,但想想畢竟是女婿做的決定,她也不好強行阻攔。
她嘆了口氣:「罷了,總歸你是回來了,住外頭就住外頭吧。白日里過來便是。」
-
夏姝和聶向榮待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離府去了他們京中的住處。
夏老夫人看著他們二人離去的背影,小聲念叨著:「不管怎麼說,這還是聶女婿頭一次回京為我過壽。他了夫妻二人之間沒有問題,這日子總也能過得下去。」
夏桉心裡布滿陰雲。
夏老夫人她們看不出來,她剛剛替小姑姑上藥時,看出來了。
小姑姑的傷是新傷,這膝蓋至少兩日內剛剛長跪過。
兩日內他們在回京的路上,如何跪的?
她在夏老夫人身邊訥訥道:「若是小姑姑和姑父之間也有問題呢?」
溫嬤嬤道:「三姑娘,這姑爺可是長途跋涉陪著你小姑姑回來給老夫人過壽,他們二人自是不會有問題。」
夏桉抿了抿唇,目光有些嚴肅地看向夏老夫人:「祖母,孫女斗膽一言。姑姑成婚以來,過得並不舒坦。原因自然是因為她婆母跋扈。您也一直覺得,只要他們夫妻感情過得去,這日子就過得下去。可若是連姑父待小姑姑也不好呢?」
夏老夫人語氣有些不悅,道:「不會的,你莫在這杞人憂天。」
夏桉頷首道:「我知孫女此言不中聽。可是祖母,我也心疼小姑姑。我希望她能過像樣的日子。」
夏老夫人默了默,道:「都會好起來的。」
夏桉還想說些什麼,可她知道她不能再說了。
今日畢竟是小姑姑第一日回府,也不好太掃祖母的興。
再說祖母今日已經十分揪心了,此時也不好再火上澆油。
-
魏氏與夏姝從前關係就不甚親密,夏姝回京為老夫人祝壽,她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一聽說她不住府裡面,她心裡還高興了一番。
倒是省得她費心思招待了。
不過,這個聶姑爺就職於淮州提舉常平使,有掌管地方經貿的權利。
劉管事說過,淮州之地經濟相對繁榮,適合他們過去發展胭脂生意。
回頭倒是可以與他搞好些關係。
她假模假式地與夏光淳將夏姝和聶向榮送出府門,叮囑他們路上小心。
夏桉隨著眾人一起看著夏姝與姑父上了馬車。
不知為何,心裡總覺得不安。
她沒有直接回身進府,而是對門旁站著的雙鶴道:「跟去看看,小姑姑住在哪處。」
雙鶴點頭:「是。」
半個時辰后,雙鶴返回,神情很是嚴肅。
「姑娘,事情比想象得離譜。」
-
次日,萬國商貿街。
夏桉坐在清風醉的天喜閣雅間,目光沉鬱地落在街市上卿卿我我的一對男女身上。
以及他們身後,那個身材臃腫,面相刻薄的老夫人。
她絕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般模樣。
聶向榮陪著小姑姑回京為祖母祝壽,卻是帶著新納的妾室和他們府上的老夫人一起進的京。
怪不得小姑姑身上會有新傷,原竟是因為她婆母也一路跟了過來。
也就是說,這老太婆在進京的路上竟然還對小姑姑進行了罰跪。
夏桉看著樓下的那相伴而行,有說有笑的三個人,眸底蘊出一抹赤紅。
他們將小姑姑當什麼人了?
又將他們夏府至於何種地步?
真當小姑姑是孤身一人,無人可依嗎?
欺人太甚!
-
前世她沒有聽說過這件事,只知道小姑姑替祖母過了壽,不久便就回淮州了。
那就說明,這聶家的老太太來了上京城,卻是沒有拜訪祖母。
何等地不將祖母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