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魂症
甜寶扁一下小嘴巴,「知道了,姥。」
滕淑蘭摸摸她的頭,「等你大點了再去玩,聽話啊!今天就小陽和你一起玩嗎?」
「還有個姐姐,會爬樹,姥,我也要學爬樹……」
「那有啥好學的?太危險了。姐姐是哪的?願意和你玩不?」
滕淑蘭給甜寶擦著蓮藕一樣的小胳膊。
她很關心有沒有人陪甜寶玩。
甜寶因為是死人生的,在村子里很受排擠,大人們都不讓自家孩子和甜寶玩。
有時候孩子們玩得正高興,甜寶一過去他們就跑開了,看得她心裡酸溜溜的。
甜寶搖下頭,「下雨了,姐姐回家了,姐姐好好看!」
滕淑蘭笑了,點點她的小鼻子,「你還知道啥叫好看?」
甜寶咯咯笑著。
她笑滕淑蘭也笑。
自從有了這個小嘎豆子,說話比以前多了好幾倍,活也多了,但就是高興。
洗完澡,滕淑蘭用毯子把甜寶包起來抱在懷裡,站起身的時候突然覺得小腹一陣疼痛,她捂著小腹彎下腰。
甜寶趕緊摟住她的脖子,「姥,你咋啦?肚肚疼嗎?」
滕淑蘭揉揉肚子,「沒事,姥不疼。」
甜寶親了她一下,「一會兒我給姥呼呼就不疼了。」
滕淑蘭捏捏她的小臉蛋,「我的寶就是知道疼人。」
她把孩子放到炕上換衣服。
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經常會有點腹疼,像是年輕時來例假疼一樣。
一抽一抽的。
例假來的也越來越沒規律,時來時不來,還時多時少。
她約摸著是到歲數要停經了。
第二天,馬老二趁著中午吃飯休息的時間跑去大隊衛生所找齊鐵林。
齊根生正在配藥,看見他連忙招呼自己老爹,「爹,馬老二來了!你看看他的脈相很奇怪。」
齊鐵林看見他的臉色也是眉頭一皺,給他把了下脈搏。
最後又站起身看著馬老二,把馬老二看的有點發毛。
齊根生也看著馬老二,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爹,你看他前額的青筋已經生出這麼多分叉了,再看他的耳背……」
爺倆轉到馬老二的後背,按住他的耳朵,「也生出青筋了,已經很粗了,看這樣子不是一天兩天了,很快就要超過耳朵的邊緣了。」
馬老二不停地吞咽著口水,「啥、啥意思?我到底咋了?」
齊鐵林轉回身坐到椅子上,「你是不是會有明明是第一次去那個地方卻感覺很熟悉,像是去過一樣?」
馬老二點頭,「對對對!我還做夢去過天安門呢,就感覺跟真的一樣。」
齊鐵林點下頭,「你說的多夢疲累有多長時間了?」
馬老二撓撓頭,「哎呦,最起碼得有兩三年了吧……」
他壓低聲音,「叔,說實話我也早就想來看看了,我這剛結婚的時候還成,後來沒過半年我、我就那啥……」
他開始蚊子聲,「有點力不從心了……」
「我這每天覺還挺大的,總跟睡不醒一樣,現在白天也想睡覺,在那閉上眼睛眯一會兒都能做個夢,夢的啥也不知道。不管睡多少覺也跟沒睡似的,一點不解乏,每天困得丟當的一點精神沒有。」
「一到晚上就困得要命,還哪有心思想那檔子事了……」
他低著頭,臉都紅到脖子根兒了。
之前他因為看熱鬧把牙卡掉了一顆,還把腿摔骨折了。
原本要給他介紹的對象聽說了直接連面都不見了。
等著鑲好了牙,養好了腿,半年後才又相了一個對象,也就是現在的媳婦。
這個比之前那個姑娘還漂亮,也算他撿著了,但是性格也潑辣,一急眼了就揪著他耳朵回家。
「之前我總掉頭髮,就去鄉里衛生院檢查過一次,說我是中氣不足,氣血兩虧,還有什麼……腎陰缺血,搞得我媳婦跟我鬧了好一陣,以為我結婚前幹啥了一樣。」
馬老二探過身,「我這到底是咋回事?」
齊鐵林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你這是患了失魂症。」
馬老二眼睛一下瞪圓了,「我丟魂了?」
齊鐵林搖頭,「不算丟,可以說是離魂,你的魂魄每晚都會離開身體四處遊盪,天亮之前會再回到你的身體里。」
「越來越累是因為魂魄離開的越來越久,越來越遠,這樣下去很容易會回不來,一旦無法回到身體里你就會變得沉睡不起或者成為痴傻之人,也有可能被其他孤魂佔了身體。」
「你仔細想一想之前有沒有受到過什麼驚嚇,那種驚心動魄的事。」
馬老二撓著腦袋苦想,「沒有啊!」
齊根生提醒他,「之前你被殃打了那次我給你號過脈,你的身體還非常好,殃除的也很及時,你只要將我給你開的那幾副中藥吃完身體完全能養過來。」
「但是你現在的情況很糟糕,說明離魂症已經有了不算短的時間,腎臟嚴重受損,如果你沒有亂來那就是受到了極度的驚嚇。肝藏血,腎藏精,腎精可化生肝血,腎虛何來精血?」
「導致你的肝也無法藏魂所以魂魄才會出來的越來越勤。」
馬老二著急了,「我還能治不?」
「能,你按照這個藥方去公社抓藥,晚上我去你家給你施針。」
馬老二趕緊點頭,「好,謝謝齊叔。」
他一出門就看見小甜寶蹦蹦噠噠地跑過來,後面跟著齊天陽。
再後面是一輛倒騎驢,上面蜷縮著一個女人,看不清臉,像是被綁著。
齊天陽嚷嚷著,「爺爺,有人找!」
女人被抬進裡面的診室,齊家父子走進去關上門。
甜寶和齊天陽兩個小豆丁好奇地扒著門縫看著。
被綁著的女人躺在床上不停地掙扎。
齊鐵林在詢問家屬什麼癥狀。
男人小聲回答,「已經三個多月了,每天吃完就睡,還越來越能吃,話也特別少,剛開始以為她懷孕了,結果一查不是,我們大隊那個大夫說是邪病,他治不了,讓來找你們。」
齊鐵林搭上女人右手的尺脈,又摸了下女人的掌心和中指,最後收回手問了句,「你有什麼要求,要怎麼樣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