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我爸山墳不
「他叫風崖大人！」江莎莎突然露出一個崇拜的表情，說道，「有本詩集叫《無雙二十首》，每一首詩歌，就描寫一名當代帥哥。詩集薄薄一本，就是七十文錢，不過呢，要送二十名帥哥的真人等高畫卷其一。我當然就選了風崖先生的畫卷，掛在卧室中央，每日吃飯、睡覺之時，都要看上一眼，相視而笑。」
「那一首《夢別風崖夜》寫到，灰發白衫銀鞍馬，玉面追風千里鞭。聲如天籟漸行遠，雙目寒星夢中仙。」江莎莎吟詩至此，嘆了一口氣，說道，「所以你應該明白，為娘千辛萬苦來到這天空城寨所謂何事了吧？」
「來拜寨主山墳嗎？」江半藍猝然回答道。
「你在胡說些什麼呢？喂，別用那麼認真的表情看我。難道說，風崖大人真的已經死了嗎，怎麼可能？三年前，誅仙教破虛使女月真紅突然陷入癲狂，開始無差別屠殺村中男女。如果不是風崖大人殺退她的話，相信一個活口也不會留下。那種意氣風發的樣子，怎麼看也不是短命種啊？」
「我只知道，他還在世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躺在蜥蜴藥師的葯廬里，渾身纏滿了繃帶，鮮血會從傷口侵染出來。到了後來，我用皮球去砸他，他都沒有力氣來回應我了。現在想來，一定是他學藝未精，強出頭逞英雄，被人打了個狗血淋頭吧？」江半藍撇著嘴說道。
「不準這樣說你爸爸！」江莎莎猛然扇了江半藍一個耳光，隨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說道，「不好意思，突然間入戲太深，沒有抽離出來。你皮糙肉厚的，還滿臉泥灰沾了我一手，算了，我不怪你了。」
「沒關係的，我明白的。你跟那個叫風崖的寨主一樣，都是想要用這種方式教育我。不過，扇耳光這種事情，你真的要好好練練了。風崖光是一個抬手，就把我甩出去幾十米遠，你們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好的，下次出手我會注意了。」江莎莎撓了撓頭，說道，「不過，風崖為什麼要把你甩出去幾十米遠呢？」
「小時候，我看到他經常把一個漂亮的盒子收起來，趁著沒人的時候聞上兩口。我還以為，裡面是什麼好吃的呢？於是，我就把盒子里的粉末，蘸著餅子吃了些。」江半藍不好意思地說道，「誰知道，那就是寨主夫人剩下的那種東西呢？」
「第一次聽說，風崖還有妻子。難道說，盒子裡面是寨主夫人的骨灰？」江莎莎挑了挑眉毛，說道，「不過，你做得很好。逝者去也，遺物傷人又傷心。忘記才是治癒心靈的最好聖葯。」
「你說什麼呢？」江半藍驚聲說道，「誰會吃什麼骨灰啊！我就算再喜歡吃雞翅膀，也是要吐骨頭的。我說的是胭脂，是寨主夫人剩下的胭脂。」
「就為了一份胭脂，就打了你，這麼情深的嗎？那寨主夫人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啊？」江莎莎嘀咕道，「都是什麼年代的人了，還用胭脂，現在我們都用化妝箱了。我倒是聽說，幾十年前還有人用這個東西。這樣說來，寨主夫人說不定是個人類女人，以為老到死了，所以，風崖才會拿著她剩下的胭脂，睹物思人。」
「實不相瞞，為娘這次帶上了這枚千殺無赦指環，就是想要作為我與風崖大人的定情信物。」江莎莎拿出一個銀色的金屬立方，對江半藍說道，「我知道，他每次降臨人間，都是為了尋找這個物件。」
「少寨主，你不能再上前了。」突然間，兩名牛頭人攔住了江半藍的去路，說道，「前方是我們絕命寨的禁區了，寨主生前有令，即使是少寨主你，也絕對不能踏足其中半步。」
「他們這麼說，算是蹬鼻子上臉了吧，兒子。你不去拆了兩個牛腦袋上的牛角，怕是難消心頭之恨啊！」江莎莎收起銀色立方，激將道。
「要不媽媽你自己去吧，我就在這裡呆著了。」沒想到，江半藍竟然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大石頭上，躺下就不走了。
「不會吧，你被人奪舍了嗎？剛才扯蝙蝠翅膀的威風勁兒，全下頭了嗎？」江莎莎驚聲問道。
「你有所不知了，媽媽。」江半藍對江莎莎招了招手，小聲解釋道，「每次都是這樣，我拆了他們的牛角，一腳就踢開了我爸的墓門，想進去好好瞧瞧。當我看到那一口，裝著他屍體的冰棺材之後，就會失去所有的記憶。醒來之後，我就躺在自己的房門外，全身的手手腳腳七零八落，根本組合不起來。」
「你看看我的眼睛，就算是後遺症了。」江半藍指著自己的旋轉的瞳孔，說道，「就算我用靈魂中的氣，將自己的零件拼合在了一起，總是有些器官用起來怪怪的。」
「你再看看我的兩根大拇指。」江半藍攤開雙手，說道，「因為剛好左右接反了，所以使用起來還是怪怪的。」
「那我怎麼辦，來都來了，就算沒能和風崖結為夫妻，至少讓我將這戒指放在他的什麼冰棺材上面，了卻一樁心事吧？」江莎莎著急地說道。
「放心吧，這些牛頭人根本看不到你。」江半藍指著自己的身後，寬慰道，「你看看那一株大榕樹下面，平平整整擺放著一具女人的屍體，是不是你的？」
聽罷，江莎莎突然如飆風一般，來到了屍體的面前，吹毀了路過的植物，形成一條風行道。
「為什麼會這樣？」江莎莎一瞬間又回到了江半藍面前，驚聲問道。
「聽風崖說，這寨子是生人勿進的。除了我這個特例之外，人類僥倖來到寨子里，不出三分鐘，就會身死命絕，靈魂出竅。不然的話，這裡又怎麼會叫做絕命寨呢？」江半藍疑惑地說道，「我看你這樣信心滿滿地出現，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所以做好了視死如歸的覺悟呢？」
「那你怎麼看得到我，千殺無赦指環又怎麼會在我靈魂的手上呢？」江莎莎緊張地問道。
「這算是這雙眼睛壞了之後，得到的其中一個特異功能吧！」江半藍狡黠地說道，「現在，我能看到任何生者、死者體內氣的流轉。所以，我不僅能區分你是人，是妖，是鬼，是魔，是神，或者其他，還能夠洞悉你的一舉一動。所有，只要有氣在流轉，靈魂也是能拿著重要的東西走動的。媽媽，我是不是厲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