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惡念纏身之人

「我啊，從妹妹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被邪惡的念頭所吞噬了呢！」尼雅瘋癲地笑著，說道，「樂觀的天性，對所有人都那麼善良。她喜歡記錄生活的美好，喜歡傳遞快樂。」

「但對我來說，她那種為了我能多吃一點甜點，就扼制自己慾望的善意。在母親總是表揚她，而責怪我的時候，就已經是一種罪惡了。我真的相信某些人，比如我的妹妹，是天生的善良呢！」尼雅指著王泉說道，「不同於你，在利益驅使下的表演，我妹妹隨時隨地，都注意著周圍人的願望。只要她能做到，就會像仙女降世一樣，為你實現。」

「那麼，一出生就被邪念所籠罩的我，還有其他人，又該如何在滿是清潔的水源里生活呢？我們需要骯髒，需要黑暗，需要遮掩。某一天，我把完美的妹妹，帶到了瀑布旁。因為我打算將她從山崖推下，從此以後，就不會有她，作為我行為的指標了。」尼雅說道，「然而，真到了動手的那一步，我卻退縮了。我離開了妹妹，逃入森林中嚎啕大哭。我哭的是我的邪惡，我懊惱地卻是我的善良。」

「很快，天就黑了。我在森林裡，硬是沒有找到回去的方向。時間一長，我就打算放棄自己，在一棵大樹下躺了下來，準備就這麼睡下。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索詩琪出現了。在她的身上，披著一件松垮垮的袈裟。我問她，是從什麼時候在的。她告訴我，從我哭泣開始，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後了。」尼雅說道，「不一會兒，我從她口中得知，原來，我想要殺死妹妹的事情，也被她看在了眼裡。」

「老實說，第一時間我是想要殺她滅口的。但是很快，索詩琪和我交換了彼此的黑暗。她說，之所以她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住持喜歡和她在樹林里，做交易。而她用身體賺取的每一分，都是生存所需要的。」尼雅說道，「第一次，我在生命中感受到了美好。是那種人與人之間的相似性，以及潛藏在黑暗之中的閃光。」

「我和索詩琪開始秘密交往了起來，或許你們誰也不知道。我們比任何人都在乎彼此，在乎彼此內心，而不是肉體。然而，不是所有的客人，都懂得愛與肉體之間的界限的。很多客人認為，自己花了錢之後，就應該佔有對方的肉體，以及靈魂。甚至，有的人想要給詩琪一大筆錢，讓對方跟自己私奔，而自己則拋妻棄子，過上新的生活。比如賣魚的王蟾大叔，賣烤肉的李輝大叔，再比如藍爭！」尼雅說道，「其實，他們被拒絕之後，只要肯回歸日常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但是，他們認為索詩琪，比他們的魚檔、烤肉攤更加重要。他們認為只要自己不介意索詩琪的職業，索詩琪就必須滿足他們的需求。我不願意看到，索詩琪被他們糾纏，被威脅。他們都曾經聲稱，只要索詩琪不從，他們就會將索詩琪的事情鬧到滿城皆知。」尼雅說道，「那一天，我藏在索詩琪的屋外。而王蟾再一次騷擾了詩琪。當時，詩琪拿起了美工刀，卻始終沒有下手。」

「我已經不忍心再看到詩琪傷心，為難了！」尼雅說道，「於是，王蟾成了我手下的第一個亡魂，之後，再殺其他人也就容易得多了。」

「當我在寺廟附近，除掉了最後一個麻煩藍爭之後。我看到了詩琪，也來到了寺廟裡。她走到了神明大人——戚嘉的面前，開始不斷禱告。也就是這一次，我才知道了神明大人的能力，是為人洗滌靈魂的罪惡。」尼雅說道，「果然，戚嘉走後，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我也走到了神明大人的面前，虔心叩拜。」尼雅說道，「果然，神明大人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問神明大人，能清除我內心的罪惡嗎？神明大人點了點頭，告訴我，這正是他想要為我們做的，他想要為我們帶來幸福。一段時間以後，我離開了寺廟。當然，我也帶著愉快的笑容，和如釋重負的心情。」

「我忘記了一切，包括對自己妹妹的憎恨，以及對自己的憎恨的憎恨。當然，我也忘記了和索詩琪的過去，對詩琪充滿了誤解，與排斥。後來，妹妹死亡之後，我甚至開始懷疑詩琪，是殺人兇手。然而，我才是那個，最希望妹妹死亡的可悲男人。」尼雅說道，「為什麼，我並不覺得幸福呢？我一次又一次回到了寺廟，向神明做出請求。我兩次回到過去，想要查明妹妹的死因。然而，我卻一無所獲。」

「第三次，我回到了這裡。這一次，我沒有去尋找真兇，反而是在神明大人面前，提出了我的疑惑——為什麼，我不感到幸福呢？為什麼，我覺得我不是我呢？」尼雅對王泉說道，「就在我聽到一些動靜，來到這間禪房，看到你傷害索詩琪之後，我突然明白了。那些過去的回憶，與我的罪惡都回來了。原來，沒有了罪惡，沒有了過去的我，根本就不是我啊！既然我都不是完整的我了，我又怎麼能獲得幸福呢？」

「抱歉了，尼雅！」索詩琪滿眼淚水，悲愴地說道，「其實，你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是我害了你，讓你變成了今天的樣子。我不是恐懼，變成了殺人犯的你。我只是想要，像以前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可以普通地面對你。所以，我向神明大人禱告，想要清洗過去的記憶。我現在也終於明白了，失去我們共同記憶之後，我也不會再有幸福了！」

「詩琪，我能再殺一次嗎？」尼雅微笑著問道。

「當然啦，多少次都行哦！」索詩琪點了點頭。

聽罷，尼雅走到了王泉的面前。

王泉揮舞著水果刀，卻並不能將尼雅擊退。

「你只有這個水準的覺悟嗎？」尼雅看著王泉的刀子插入了自己的左臂，獰笑了起來。

隨後，尼雅抽出了刀子。

當噴涌的血水，射入了王泉眼睛的時候，尼雅趁機抓住了對方的衣領。

無數次的刺擊，令王泉倒在了血泊里。

最終，他跪倒在了王泉的屍體旁，朝著天花板的方向懺悔道：「對不起了，神明大人，雖然你想要讓我們得到幸福。但是，我們就是這樣的惡徒，被惡念纏身的樣子，才是完整的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