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蝕心丹
這紅髮老者說話的時候總是一副吹鬍子瞪眼的模樣，讓人一看便知道他是一個脾氣極為火爆之人。紅髮老者正是沈家如今修為最高，已經達到元嬰後期境界的大長老，同時也是沈幽然的爺爺，名叫沈震天。
跟在他身後的其他沈家長老雖然沒有表現得像他那樣憤怒，但眾人的臉sè也均是yin沉異常的。弒父這等事情，如果傳揚出去必然會讓沈家在綠水城顏面掃地，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抬起頭來。沈家雖然在綠水城擁有極大的家業，但也並非是一家獨大的，其餘三個和沈家實力不相伯仲的修真大家族可是時時刻刻都盼著看沈家的笑話。
「大長老，你們可一定要為妾身做主啊，夫君他……夫君他……」見到眾長老先後來到正廳，凌氏臉上的表情又立馬換成了那副悲痛凄然的模樣，她雙膝重重的跪在地上，用哽咽的聲音對一眾沈家長老哭訴道。
此時，恐怕任誰看到凌氏這副悲痛yu絕的模樣，也不會將謀害沈岳的真兇聯想到她身上，沈家的九名長老自然也不例外。
「凌氏，你起來說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我們聽，我們就跟老傢伙替你主持公道。」沈家九名長老按照輩分，各自在正廳的座椅上面坐下，沈家大長老這才開口對跪在地上的凌氏說道。雖語氣淡淡，卻自有一股教人信服的氣勢。
沈家長老在沈家的威望極高，除了負責在關鍵時刻保護沈家的安危之外，平ri里極少會管家族之中的事情。但今ri發生的事情顯然不是小事，沈岳的沈家族長身份暫且不提，光是沈歡涉嫌毒殺親父這樣的事情，就足以讓九位長老格外重視。
「大長老，事情是這樣的。今ri傍晚，我夫君讓我去邱氏的住所……」凌氏抹了抹眼角的眼淚，開始緩緩對九位沈家長老哭訴起來。她將自己慫恿邱氏去煮湯說成了邱氏主動提出要去煮湯，說話之時更是千方百計的想辦法將這件事情的嫌疑引往沈歡和邱氏身上。
片刻后，凌氏的話終於說完，整個人也早已經變得泣不成聲，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同情和可憐。
「他就是邱氏的兒子？」大長老抬起頭，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沈歡身上，冷聲問道。
沈家子弟眾多，儘管沈歡是沈家族長沈岳的親生兒子，但像沈歡這等資質平平的沈家子弟，是根本無法讓沈家長老有任何印象的，故而他們也無法分辨沈歡的真實身份。
「不錯，他叫沈歡，是夫君和邱氏的兒子，我夫君喝的那盅湯也是他親自帶來的。夫君他在喝完湯之後就立即中毒昏迷了，一定是他下的毒。」凌氏聞言，抬起頭來說道。
「你胡說八道，我才沒有在湯里下毒，我娘也沒有。」面對突然出現的九位沈家長老，沈歡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拘謹，可在聽到凌氏這誣陷之言后，當即毫不客氣的厲聲反駁道。
凌氏也不和沈歡爭辯，嘴裡發出更加悲痛的哭泣聲，聽得人撕心裂肺不已。
「哼，哪裡來的沒教養的野孩子，面對家中長輩竟然敢這般出言不遜，老夫看下毒的事情十有仈jiu就和你有關。竟然敢下毒謀害親生父親，我們沈家可容不得你這等忤逆子弟。」見沈歡如此模樣，一直沒有開口的沈家二長老說話了，似乎認定了沈歡就是那下毒之人。
這也難怪，不論是凌氏的講訴亦或者是那仍舊碎在地上的瓷盅，都讓整件事情變得天衣無縫。就算沈歡再多出百張嘴來為自己爭辯，恐怕最後也仍舊無濟於事，沈歡與娘親邱氏串通謀害沈岳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至於兩人為什麼這麼做，答案很簡單，為了報復沈岳拋棄兩人這件事情，一切的一切都順理成章，沒有半點值得懷疑的地方。
「讓這小子再多活一陣，我們先看看岳賢侄身上所中的究竟是何種劇毒。」沈家大長老說完，帶頭走向處於昏迷之中的沈岳身旁。手掌間紅光閃動不已，沈家大長老將緩緩將手掌貼在了沈岳的天靈蓋之上。龐大的靈力一瞬間湧出，向著沈岳體內鑽去。
「這……怎麼會是這種難纏之毒」片刻后，大長老微眯著的雙眼忽然瞪得渾圓，滿臉吃驚表情，口中喃喃道。
「岳賢侄所中的究竟是什麼毒？」一旁的沈家二長老顯然也是個急xing子，見狀立馬開口詢問道。
「還是你自己來檢查一下吧，老夫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沈家大長老搖了搖頭，卻並沒有回答什麼，反而目光閃爍著說道。其餘沈家長老見狀，更是感到好奇不已，而沈家二長老則早已經急不可耐的伸出手貼在了沈岳的天靈蓋之上。
「竟然是蝕心丹，沒想到在綠水城這種地方，竟然還有人用這等產自北冥仙域極西之地的毒藥。」二長老的臉sè也徹底變了，冷冷說道。
蝕心丹在北冥仙域的修真者耳中並不陌生，但真正見過的人卻是少之又少。沈家地處北冥仙域的極東，而那蝕心丹卻傳聞只有極西之地的萬毒門才能煉製。單單一個北冥仙域便是極其遼闊，極東和極西相距更不知多少億萬里之遙，那蝕心丹又怎會傳到綠水城這種偏僻之地？
「當真是那蝕心丹？」聽到蝕心丹的名頭，其餘沈家長老也變得sāo動起來，紛紛不敢相信。
不遠處的沈歡聽到這蝕心丹，也感覺到有些好奇。暗自嘲諷凌氏冤枉說是自己在湯里下毒，當真是極其可笑，在這之前自己可是連蝕心丹的名字都未曾聽說過。
「老夫先前用靈力探測，發覺岳賢侄的心臟之上已經多出了數十個顏sè漆黑的半月形斑點，看其癥狀十有仈jiu是蝕心丹無疑了。」沈家大長老點了點頭，十分肯定的說道。
蝕心丹無sè無味，可以輕易溶於任何液體之中而不被人察覺。尋常狀態下，身周蝕心丹之毒是不會有任何異狀的。而一旦中毒之人生氣或者發怒，蝕心丹的毒xing就會立即發作，逐漸侵蝕中毒之人的心臟。中毒之人生氣發怒的次數越多，蝕心丹中毒的程度也就變得越深。
「一定是邱氏下的毒，她當年嫁入沈家的時候就自稱是從北冥仙域的極西之地而來。一定她先煮好湯下好毒，然後讓這小子送來給夫君，最後又故意讓這小子說一些惹惱夫君的話來惹夫君生氣，這才使得蝕心丹內的劇毒立即發作。」凌氏嘴角微翹，隨即目光再次落在沈歡身上，大聲說道。
此時已經沒有人再懷疑凌氏所說的話，也沒有人去追究那蝕心丹的來歷，沈家眾長老都同時將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算在了沈歡以及他娘親邱氏頭上。
「你閉嘴！我承認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做的，毒也是我悄悄下的，跟我娘無關，你們要算賬就找我一個人好了。」沈歡目光閃動幾下，忽然大喊道。
「哥，你……」聽聞沈歡此言，最先臉sè狂變的卻是一直站在不遠處沒有說話的沈樂，她看著沈歡，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沈歡顯然也察覺到了此女的異狀，但卻並未開口解釋什麼，他之所以突然改口承認，無非是不想這件事情連累到自己娘親身上罷了。既然沈家長老全都聽信凌氏之言，認定了自己是謀害親父的兇手，那他也唯有站出來承認，總好過自己和娘親兩人一同遭殃。
「小子，你當老夫等人都老糊塗了不成？就憑你一個毛頭小子又怎麼能夠得到這蝕心丹，依老夫看，這件事情是邱氏和你母子倆合謀無疑。」沈家二長老雙目閃爍，冷然道。
「你胡說八道，我看你就是老糊塗了。這件事情就是我一個人做的，和我娘沒有任何關係。這男人狠心拋棄我娘，我早就恨不得殺了他。」沈歡心中急了，再次大聲喊道。
眼下他可顧不得什麼，只要能將這件事情頂替下來，哪怕丟了小命他也心甘情願。
「放肆！」沈家二長老表情扭曲，喝道。沈家九位長老無一不是德高望重之輩，平ri里在沈家也高高在上慣了，尋常沈家子弟見到他們無一不是異常尊敬，又何曾敢向沈歡這樣毫不客氣的出言頂撞？
二長老的聲音傳入沈歡耳中，他腦中嗡的一聲，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軟綿綿栽倒在地上。
「好了，岳賢侄所中之毒我們會儘快想辦法解決，這小子我們就先帶走了。至於那邱氏，凌氏你就代我們前去，直接賜她一死吧。」一旁的沈家大長老發話了，淡淡的語氣便已經宣判了邱氏的死刑。至於沈歡，雖然資質平平，但他畢竟是沈家的子弟。沈家子弟犯下大逆不道之事都要被關入那煉骨塔中受盡折磨而死，沈歡自然也不例外。
「凌氏，今天這件事情，除了我們在場的這些人之外，絕對不可以再讓任何人知道。至於你女兒，希望你能好生教導。如果實在沒有辦法，就用神念將她今晚的記憶徹底抹去吧。」
「帶走……邱氏……賜一死……」沈歡腦袋劇痛，彷彿從中要破裂而開，只是隱約聽到這幾個詞。即便只是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也已經讓沈歡明白了什麼，他雙目瞬間充血變得赤紅，掙扎著想要起身再次出來將罪名攬在自己身上。可是他在原地掙扎許久，整個人也依舊軟綿綿的趴在地上，全身上下使不出半點力氣。
「多謝長老為妾身主持公道！」凌氏再次對著一眾沈家長老跪拜下去，口中稱謝道。
低頭間，凌氏的表情之中已經有了得意之sè。從下毒到栽贓嫁禍，一切都如她預料般順利，沒有半點意外和波瀾。趁著沈岳中毒之際，她便可以將沈歡和邱氏這兩個長久以來的眼中釘徹底出去。即使沈岳醒來之後猜測是自己所為，在無憑無據死無對證之下，他也不能隨意說些什麼來責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