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盜賊公會
從一開始埋伏在樹林之中,監視弔橋那邊的並不只是哥布林,還有一個身影隱藏藏得更加隱秘,此人從頭到腳都是跟艾倫他們一樣不想被任何人給認出來的打扮,不過仔細一看的話不難分辨,此人是一個盜賊,跟刺客的進階職業「盜賊」不同,這種盜賊是純粹的盜賊,喜歡燒殺搶掠、壞事做盡、無惡不作的那種盜賊。
由於眾人當時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如果處理弔橋和哥布林上面,所以也就沒有注意到,在希斯蒂婭一行人平安度過弔橋危機之後,那個身影也就隨之遁走離去。
這個身影在樹林裡面迅速穿梭著,速度相當之快,就像是在自己家裡面一樣,由此能夠看出他對這裡的環境很熟悉,已經不是來過一次兩次那麼簡單的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趕路,盜賊來到了一處位於森林之中的木質房屋建築,這裡應該就是他和他同夥的據點。
敢把據點在魔物橫行的白骨森林這種高級副本裡面,可以說是很有膽量,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魔物闖入進來,不過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不是有冒險者在探索的過程中誤入,那麼這個據點基本上就不會被發現。
據點外圍一圈的柵欄上面,每隔一段距離有安裝得有晶藍色的石頭,這種是由靈能直接凝結而成的礦石,叫做靈晶,是只有在擁有龐大靈能儲備的環境之中才會產生出來的,可以直接當做是一塊靈能電池來使用,算是一種用途很廣泛的礦石能源。
也正是因為富含靈能,所以靈晶對魔物這種以魔素和邪能為生的生物有著一定的驅逐和剋制作用,也就避免了魔物靠近,畢竟靈能和邪能是兩種相斥的能力,相當於是兩個極端。
不過這就跟禁魔石是一個道理,純度越高的禁魔石對靈能的限制作用就越強,純度越高的靈晶對邪能的剋制作用也就越大,掛在據點外圍上的靈晶最大的不超過拳頭大小,驅逐低等級魔物還行,對高等級的魔物可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
但能夠弄來這麼多靈晶都已經算是有渠道,有門路了,畢竟靈晶這種東西可以算得上是一種戰略物資,專門用來對付魔物的,冒險者公會的冒險者和神聖聯盟的獵魔使,他們所使用的武器基本上都是由靈晶所打造,或是含有靈晶的成分,只有這樣才能夠對魔物造成最大、最客觀的傷害。
雖然沒有像禁魔石那般嚴苛的管制,不過一般人可得不到靈晶,這些稀有礦產自始至終都是壟斷在國家手中,單憑這一點就足以看出這個盜賊背後的勢力不一般,不過可能是他們從什麼地方搶來或是偷來的,畢竟盜賊就是干這個吃的。
營地據點有兩個瞭望塔,能夠將據點附近的一切盡收眼底,無論什麼地方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一目了然,其他的就都是一些高矮不一的房屋,不過最高的也不超過兩層,能夠在白骨森林裡面擁有這種規模的營地,可見這個幫派的實力不俗。
負責放哨的守衛並沒有因為是一伙人就把盜賊放進去,而是依照慣例要求盜賊出示幫派證明之後,才能夠放他過去,而盜賊也是捲起衣袖,露出小臂上的一個鬼頭紋身,在確認了真偽之後守衛就放盜賊進入了營地。
守衛似乎並不擔心紋身會造假,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幫派的紋身是用一種特殊的顏料紋上去的,這種顏料在光線的照射之下會呈現出一種獨特的顏色和光澤,並且顏料的成分也只有幫派的幾個首腦知道。
盜賊一路快跑進入了據點最大的那一個木屋裡面,這裡就是大本營。
進來之後,十多個人分成三三兩兩好幾個區域,幫派成員本幾個為在一起,不是在嘮嗑聊天,就是在打牌賭博,顯得相當之悠閑,或者說遊手好閒地在打發時間,即便長相和穿著打扮各異,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而大廳最中心的那張桌子上有四個人,三個人坐著,一個人站著,想必這幾個人就是幫派的骨幹和首腦了,不然的話怎麼可能坐在中間呢?
另外三個人倒是不認識,不過這其中有一個人卻是老面孔,此人的右手掌很明顯不是皮膚該有的肉色,更像是模型道具的那種感覺,而且也不會動一下,這人不就是昨天才失去手掌的傑克嗎?
見到盜賊回來了,傑克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問:「怎麼樣?成功了嗎?」
盜賊走到桌邊,從一旁拉過來一條凳子順勢坐下,然後拿起桌上的酒瓶就一口氣吹了起來,一口氣喝完了一瓶酒後發出了暢快的感嘆。
看著傑克記得都快開始發抖的樣子,盜賊笑了他一下,隨後說道:「成功算是成功了,本來也應該成功的。」
雖然沒有提到失敗這個兩個字,不過從盜賊的語氣中不能聽出,肯定是沒有成功的,那不還是失敗了嗎?
「怎麼會失敗?不是說活萬無一失的嗎!連幾個婆娘都搞不定!」
傑克一下子急了起來,不過盜賊絲毫沒有慣著他的意思,一臉的不耐煩,道:「哈?你自己還不是搞不定那幾個女人,現在倒質問起我們來了,你那麼有本事的話會像一條喪家之犬那樣來求我大哥?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老子早就把你求出去喂野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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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賊罵起來也是絲毫不客氣的,但是以前在冒險者公會裡面誰都不怕的傑克,此時卻不敢反駁任何一句,因為他知道,這裡是盜賊的地盤,是盜賊公會!自己頂多就是仗著哥哥的威嚴裝一下,可是這些盜賊每一個都是窮凶極惡的惡徒!他們每個人上身都是背著人命的!如果對方說想要殺了自己,那就肯定不會只是說著玩……
見傑克被罵得像個三歲小孩一樣,老老實實坐在原地瑟瑟發抖,為首一人便開口說道:「老四,這麼凶神惡煞的幹什麼?我們應該多多理解一下傑克老弟才對。」
說完,這人又一副和善的模樣對被嚇到的傑克說:「傑克老弟,你也別在意,他就那樣,脾氣爆得沒邊,一碰就爆炸。」
此人身材精壯,坐在那麼就有一股遮掩不住的霸氣,那姿態就宛如寶座之上,君臨天下的王者一般!臉上的疤痕證明著他過去都經歷些什麼,能夠讓這一群凶神惡煞得盜賊們俯首稱臣,沒有一個不服氣的,而且還能夠發展成現在這般規模,靠的不僅僅是拳頭硬,還有手段。
見傑克還是皺著個眉頭,盜賊首領笑著對傑克說:「幹嘛一直悶悶不樂的?你哥他不是不想幫你,而是因為他有他的立場,正因為他是公會的會長,所以他才不能夠只考慮他一個人,你應該知道的。」
傑克點頭回答:「我知道,我知道他幫不了我,所以我才會來找伯斯大哥您的!我……」
還想接著說,盜賊首領伯斯直接打斷了傑克,道:「我知道,再怎麼說我和你哥也是老相識,我從來都拿你當做是我的弟弟來看待,你被欺負了、受氣了,你哥哥幫不了你,我幫!最起碼要對得起你叫我的這一聲大哥!」
「只不過是一次失敗而已,只要那些人敢進森林裡面來,那她們就跑不了!別忘了這裡可是我們『森鬼』的地盤!」
「是不是啊?兄弟們!」
此話一出,大廳中所有的盜賊們都應和了起來,就像是戰前動員一樣,每一個盜賊各個情緒高亢,感覺若是踏上戰場的話,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夠殺敵上百。
隨後伯斯摟著傑克的脖子,還反過來感謝他:「傑克老弟啊,大哥說一句真心話,這一次我還想謝謝你。」
這讓傑克受寵若驚,要知道這個叫伯斯的盜賊首領,曾經可是跟自己哥哥平起平坐的人物!以前在納扎里克也是一個響噹噹的大人物!說是一呼百應都不為過,只不過現在不當冒險者,而是做起了盜賊,現在他手底下的盜賊們有一半多就是他曾經的追隨者,其他的則是投靠過來的。
傑克疑問:「大哥,小弟什麼都沒有做的?從何謝起啊!」
伯斯一笑,道:「如果不是你來找我的話,我哪有能夠親手殺掉奧菲皇室族人的機會呢?當年這一劍之仇我一直都記著,可總是找不到機會,畢竟那些大人物可不會屈尊到這鳥不拉屎的鄉下來,不過正是因為你!這個機會終於被我給等到了!」
說著,伯斯摸了一下那一道如同楚河漢界一般,將自己臉分割成兩半的傷疤,正是這一道傷疤不僅讓伯斯本來就不算英俊,反而很和善的顏值被對半砍,而且這也是伯斯會拋棄冒險者的身份,變成一個罪惡至極的盜賊的最主要原因。
往往讓人墮落,墜落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從伯斯的字裡行間中就能夠聽出來,導致伯斯從一個正直的冒險者,變成現在這樣一個令人談之色變的盜賊的契機,就是造成他臉上傷疤的原因,也就是跟奧菲皇族分不開關係。
在傑克的印象中,伯斯是跟他哥哥哈格雷同時期的冒險者,也是哈格雷最好的夥伴和摯友,當時他們兩個有著一個極其響亮的稱號,叫做「金銀雙劍」,曾經的他們可謂是納扎里克鎮最閃耀的兩顆明星!
憑藉著伯斯出色的領導能力和哈格雷的決策能力,兩人從最開始的F級冒險做起,組建屬於自己的冒險者小隊,到後來建立起兩人領導的冒險者公會,「金銀雙鋒」,當時是除了公會分會之外,規模勢力最強大的一個冒險者公會!兩人一度有望成為納扎里克鎮有史以來出現了第一和迪第二個S級冒險者!
也只是曾經是……以前發生了一點事情,讓兩人出現分歧,而後徹底決裂,分道揚鑣,伯斯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之中,連同他一起離開的,還有他曾經的那些追隨者們,而留下來的哈格雷,雖然能夠保住他們曾經一起奮鬥和親手打出來的天地,可失去終究沒有辦法恢復如初,曾經的「金銀雙鋒」也變成了現在的「銀劍鋒芒」。
獨自一人堅持的哈格雷就已經明顯感覺到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而且當年的那件事情對他造成的影響相當之大,成為了他的心病,成為了他的夢魘,讓哈格雷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成功跨過A級到S級的那一道坎。
曾經那一個意氣風發,心懷大志,如同驕陽一般閃耀,不懼任何艱難險阻的青年冒險者,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只能活在陰影之中的盜賊,這誰看了不會說一句天意弄人呢?
「對了,那傢伙你打算如何處理呢?」
伯斯指了指大廳角落那邊,那裡有一個人被五花大綁起來,跪在地上,身上隨處可見的滲人的傷口、周圍一地的鮮血,以及旁邊桌子上各式各樣的刑具,很明顯,一目了然,這些肯定是盜賊們所做的。
傑克起身,閑庭信步地走到那人的面前,用居高臨下地眼神看著這個吹著頭的人,於心不忍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能夠為你之前,讓我在公會裡面當著滿大廳的人面前丟臉這件事道歉,那麼我不僅可以既往不咎,還可以讓你得到全新的生活!不同於冒險者的生活,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的生活!」
「畢竟我們夥伴一場,這是我能夠做出的最後的退讓,你應該了解我的脾氣。」
說了話,等了一會兒那人依舊低著個頭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任何回應也沒有,對方沒有死,顯然是他沒有搭理自己,這讓傑克怒火中燒,他上前一步一把抓起那人的頭髮,把他的臉提起來。
雖然面目全非,連親媽都不認識,不過從這人的衣著和傑克對他的態度來看,這人顯然就是白天的時候,當眾跟傑克提出退出冒險者小隊的那個騎士。
艱難地睜開已經腫脹的眼皮,騎士像是只剩下一口氣還吊著地回答:「呵……承認錯誤?我有什麼錯?就因為我和你的理念不同就錯了嗎?」
「還想讓我體驗全新的生活,怎麼?像你一樣跟這一群盜賊為伍,然後一起去燒殺搶掠,為非作歹,草菅人命嗎!那樣我寧可死在這裡!」
對此,傑克無奈搖頭,他知道騎士心存正義,惡就是惡,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但他同時也在惋惜,惋惜騎士不懂得變通,不懂得看局勢,看情況,這個時候明明只需要點個頭、答應一聲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可他卻因為那心中的正義不肯低頭妥協,白白浪費了這最好的機會。
這個時候,跟在傑克身後走過來的伯斯開口了:「少年,聽我一句勸,還是早點拋棄掉你心中那所謂的正義吧~那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意義的東西。」
即使伯斯早已淡出人們的視線,不少人都將他遺忘,不過騎士可還記得他,畢竟伯斯可是他兒時最憧憬、最崇拜的偶像啊!只因為伯斯的影響,騎士才會擁有成為冒險者的這個夢想和目標,並為此不斷奮鬥,直至成為一名真正的冒險者。
可是現在,自己曾經那麼崇拜的偶像,卻活成了自己最厭惡的人,活成了他曾經最深惡痛疾的人……
是該憤怒?還是該惋惜?騎士不知道他的心情是怎樣的,該有什麼樣的想法,畢竟他並不知道當初伯斯身上都發生了什麼,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事情才能夠讓這個曾經嫉惡如仇的正義之士,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不過憤怒還是佔據了絕大對數的情緒,這讓騎士又憤怒,又失望地唾棄伯斯:「還虧我曾經那麼敬仰過你,可是你現在卻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當成你說過的那些話全部都是在放屁嗎!」
面對騎士對自己的謾罵、指責,伯斯絲毫沒有反應,或許是習慣了,也或許是接受了,他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回答:「讓你失望了還真是抱歉呢~沒想到你以前還是我的小粉絲,但事實就是如此。」
接著,伯斯就像是老師教育學生那樣,對騎士講述起來:「當年,我也像你一樣一腔熱血,心懷正義,立誓要懲奸除惡,做一名問心無愧的冒險者!那時的我遇到了跟我有著相同志向的哈格雷,於是我們兩個一拍即合,一起朝著夢想和目標奮鬥,互幫互助,事實證明我們的努力並沒有白費,我們取得了不錯的名聲,也收穫了不少追隨者的擁簇。」
「本來一切都已經朝著美好的方向去發展,可是就因為我這該死的正義,一切都變了,就像是那傾倒的大廈,建成會花上不少的時間和精力,但是覆滅只在那麼一瞬間。」
「因為我心中那點自以為是的正義,我身敗名裂,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愛人,腦袋還差一點被人一劍劈成兩瓣,不過我很幸運,並沒有死,但是卻失去了一隻眼睛,更是在臉上留下了這一道會跟隨我知直到死去的傷疤!」
說著,伯斯指著自己臉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給騎士看,接著說:「每當我心中的正義開始泛濫的時候,這道傷疤就會隱隱作痛,它就會提醒我,讓我不要做無謂的幻想,讓我看清現實。」
伯斯的情緒開始變得亢奮了起來,就接下來的話似乎並不是說給騎士一個人聽,更像是在大聲地宣講,是在發泄,是在勸導,更是在提醒。
「正義,正義是什麼?除強扶弱是正義?懲奸除惡是正義?還是說扶老奶奶過馬路也叫正義?這個定義很廣泛,只要做的事情是世人認為是好事,那就是正義,可一旦跟世人的觀念不同,不被世人接受,那就是壞事,是罪惡!是邪惡!那就是不被允許的存在!」
伯斯說得義正言辭,說得大義凜然,他就彷彿在告訴騎士,他以前所認為,所了解的都是錯誤的,最起碼在他看來,那樣才是唯一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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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騎士依舊不為所動,伯斯便一臉戲謔地告訴他:「跟你說句實話吧,你所秉承的、所堅守的正義,在那些大人物們的眼中什麼都不是!」
「我們雖然是冒險者,不過說到底不過就是有著普通人不具備的能力和力量,即便擁有力量,可我們終究也還是肉體凡胎,說弱小吧~我們的確能夠比普通人能夠做到更多的事情,可是說強大吧~我們卻也有著許多做不到的事情,我們只是普通人。」
「沒有手眼通天、隻手遮天的權利和地位,沒有能夠肆意揮霍富可敵國的財富,沒有天地間至高至強,能夠強行將規則改變的力量,普通人一輩子都是普通人,一輩子都改變不了!」
這些話,騎士聽了之後沒有反駁,他沉默著,因為伯斯說的話並無道理,反而正是這個世界上的現狀,騎士緊咬著嘴唇,即便有殷紅的鮮血從他的齒縫中滲出,他依舊沒有鬆開。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內心就在剛才聽見伯斯的話之後,居然動搖了……這就表明自己這是在認同伯斯說的話,也是在否定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信念,可是伯斯的話進入他的耳中,像是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一樣,在自己的腦海中留下了一個揮之不去的烙印。
騎士只能夠通過疼痛來讓自己儘可能的保持清醒,讓自己動搖的內心趕緊停止下來。
見自己的話起到了一點作用,伯斯能夠帶領這麼多盜賊跟著他一起干,讓這個盜賊公會愈來愈好,這說明他的領導能力很出色,而作為一個領導者他知道,一味地步步緊逼不可取,大棒加蘿蔔,威逼利誘才是最優的選擇。
於是伯斯讓人給騎士鬆了綁,然後還給他一條凳子,讓騎士坐下,隨後伯斯也拿過來一條凳子坐在騎士面前,語氣緩和了一點,他接著對騎士說:「你想想看,你想要秉持著心中的正義活著,很累的,因為這個世界上跟你心中正義背道而馳的事情太多太多,但是你看見了卻又無法改變,這難道不是在給自己找壓力嗎?」
「而且你心中有正義,就會被那些自詡正義的人給利用,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為他們獲取利益的工具,甚至是行盡可是的幫凶!你難道原因變成那樣嗎?」
說著,伯斯漸漸惆悵了起來,道:「人這一輩子其實很短暫,幹嘛為什麼要活得難累?人生在世不就是及時行樂嗎?當牛做馬被內心譴責是活,瀟瀟洒灑也是說,那為什麼不能放過自己,讓自己活得洒脫一點,活得自在一點呢?」
伯斯伸出手,拍在騎士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告訴他:「你跟我以前很像,特別的像!我在你的身上彷彿看見了自己還在冒險者公會時候的樣子,雖然現在的我變成了一個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人人叫罵的盜賊,但那卻是我最難忘的一段時光,一段記憶,我不會否認。」
「所以,我不能看見你這樣一個如此優秀的後輩,步了我的後塵,你有能力,也有實力,如果就這樣被埋沒了的話,那可就太暴殄天物了!」
「現在我就給你一個可以改變自己的機會,離開了狗屁的冒險者,丟棄到你心中那自以為是的狗屁正義,跟著我混,我保證你今後的生活只會舒坦!你覺得呢?」
騎士依舊保持著沉默,而至於他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還不是因為昨天他當著滿大廳的冒險者宣布退出傑克的小隊,他的這種無做法讓傑克感覺自己顏面盡失,再加上遭遇了之後的事情,怒火中燒的傑克便不聽哈格雷的告誡,隻身來到白骨森林裡面,迅速伯斯的幫助,為的就是要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公正待遇全部討回來!
而報復騎士只是順帶的,而自從騎士被抓來之後,他的態度就異常的堅決,自始至終都沒有低一下頭或是皺一下眉頭,十分的頑強,而正是騎士這種不屈不撓的精神的到了伯斯的欣賞,才讓騎士活到了現在。
先是肉體上的折磨,但這種折磨似乎並不能夠讓騎士產生任何的動搖,就算是殺死他,也沒有辦法讓他的意志動搖半分,甚至他死後的眼神就是是看待垃圾那樣,死不瞑目地看著這些盜賊。
可是伯斯卻又欣賞他,愛才之心人皆有之,伯斯捨不得讓騎士死,更想把把他招入自己的麾下,若是能成,那培養起來之後,今後定能夠成為自己的心腹。
這才有了現在摧毀騎士內心防線的一番說辭,像他這種意誌異常堅定的人,信念絕對不可能動搖,但人可不是機器,人是有思想有感情的,往往這種人的信念一旦坍塌,那麼改變就會更加的徹底。
伯斯正在等待著騎士的回答,他都已經能夠想到騎士丟棄到心中正義時,那種反覆掙扎的模樣了,也期待自己能夠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經過短暫的等待后,騎士抬起了頭,但伯斯所想的並沒有發生,騎士看他的眼神並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
他抬手打掉伯斯拍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後從凳子山站起來,斬釘截鐵地回答:「想要拉我入伙?省省吧!不管你怎麼蠱惑我都沒有用,我的回答只有一個,不可能!與其如何想著讓我加入你,倒不如給我一個痛快的,那樣的話我反而還會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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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對於伯斯之前那些讓自己內心動搖的話,騎士給出了自己的看法:「的確,光光只有一顆正義的心沒有任何作用,但是卻不能沒有!若人人都像你這樣,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只考慮自己,那這個社會,這個國家,這個世界豈不亂套了?」
「正義,並不是要做出多大的貢獻,不是要立下多大的功績,也不是要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地看待所有的一切,真正的正義是底線,作為人的底線!」
接著,騎士獨自一人,在盜賊的地盤上對這一群盜賊們展開了審判:「伯斯,你曾經是一位受人尊敬和敬仰的冒險者,是納扎里克鎮曾經的希望,但是你現在卻自甘墮落成了這個樣子,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都經歷了些什麼,但現在的你毫無疑問已經捨棄掉了自己的底線。」
「還有你!傑克」
說完伯斯,騎士抬手之後傑克,怒不可遏地批判他:「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從我認識你到現在,我已經記不清你為了滿足你那些虛榮心,都得罪了多少人,當初我會選擇跟你組隊,是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有責任心、有擔當、直到信任的人,事實也的確如此,可你的愛慕虛榮、自以為是已經吞沒了你的所有優點。」
「不能夠跟伯斯有任何的接觸,據我隨知這件事情會長跟你說了不下百遍!可你因為自己造的孽、自己作死,為了你那點自尊心依舊違背會長的告誡來找他,你已經徹徹底底的沒救了!可悲又可憐。」
此刻的騎士,他心中的正義算是被完全點燃了,現在的他可謂是舌戰群儒,不管是誰站出來他都能夠批判對方兩句。
傑克剛要發作,卻被伯斯給攔了下來,看著騎士這剛正不阿的樣子,他對這位不屈的少年相當佩服,伯斯笑了起來,就是那種相當暢快的放聲大笑,似在宣洩情緒一般。
笑完,伯斯也站起身來,說道:「你認為我想當盜賊?你以為我樂意變成我曾經最可恨的人?你以為他想?他想?還有他,他,他,你以為他們都想?不!我不想,他們不想,我們都不想!」
「可是我沒得選,他們沒得選,包括你,今後你爺沒得選!」
說著,伯斯指著自己的幾個心腹,指著滿廳的盜賊小弟們,誰會像變成跟魔物一樣被各方勢力討伐誅殺的惡人?
此時,伯斯已經明白了騎士的想法,他欣賞他、佩服他,自然也尊重他的想法,走到騎士面前,伯斯恨鐵不成鋼一般,對他說道:「變成現在這幅模樣,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會為自己做任何辯解,但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世界沒有你所想象的那麼美好,也沒那麼簡單,只要身處這個世界,處在這個紊亂、扭曲的世界,誰都沒有辦法獨善其身,現實往往只會比你想象的更加殘酷。」
說著,伯斯示意了一下手底下的人,手下隨後拉動了牆上的一個拉杆,然後騎士身後的地板就被打開了,下面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隱隱約約能夠在黑暗中看見一雙雙散發著血紅光芒的眼睛,以及聞到一股腐爛的惡臭。
接下來要做什麼已經很明了,但伯斯依舊在給騎士機會:「還不肯回頭嗎?」
騎士也笑了,他笑道:「即便世界如你說的那般不堪,可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會為了那些美好而戰,拼盡全力地在改變這個不完美的世界,很遺憾,我不是那一部分人,也沒有辦法成為那一部分人,但那一部分人會連帶著像我這一類人的意志,頑強地鬥爭下去!直到將這個世界變成我們所期望的那個樣子!」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動手吧!我說過了,給我一個痛快的,我會感謝你。」
伯斯搖頭,嘆息一聲:「很可惜,我是真捨不得動手,若是以前,我肯定會拿你當做我的親弟弟一般對待,真令人心疼。」
說罷,只見一抹暗淡的金光閃過,殷紅的血液順著騎士的脖子流淌而下,一劍封喉,再看站在騎士面前的伯斯,此時他手中不知何時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金色長劍,在場沒有幾個人看見了他的動作。
感受著生命力伴隨著體內血液的流失,騎士的雙腳快點失去了力氣,眼前的視線迅速迷糊起來,不僅踉蹌地連退數步,可他到死,眼中那堅定的眼神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他就這樣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前,身體一倒,掉進了地面的缺口之下,很快下面便傳出東西墜地的聲音,隨後就是一陣陣低沉的嘶吼聲、人體組織被啃咬撕扯的聲音,狼吞虎咽的咀嚼聲音。
正如騎士自己說的那樣,他到死都沒有向盜賊低過頭。
伯斯走到缺口前,低頭看著下面,雙眼之中流露出一絲惋惜,沒有說任何話,卻又想說了很多話一樣,但那惋惜的眼神很快便消失不見。
突然,伯斯一拍自己的腦袋,一下子反應過來:「嘖,太衝動了,應該給他留給全屍的才對!」
然後他立馬叫人:「馬上叫人去下面,把他抬回來回來!別讓那些畜生們吃完了!然後派人給他的家人送回去,然後在營地附近找塊好地給他立塊碑,他是條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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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當年我的意志能有他一般堅定的話,或許……哈,就算比他還要堅定百倍也沒有用……」
惋惜,嘆息,伯斯一下子就躊躇了起來,看著被自己一劍封喉,然後掉進腳下無盡黑暗的時候,他彷彿看見了自己,彷彿看見了當初被上位者們肆意玩弄,扼住咽喉,被輕而易舉打入深淵的自己。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明知不可為,卻偏偏又要不而已而為之的身不由己,有時候就連想要主宰自己的人生都成了一種奢望……」
自說自話地說著,伯斯扭頭看向傑克,出於他跟哈格雷的交情,伯斯最後一次問傑克:「現在你想要走,回到你哥那邊的話,你隨時可以走,這個少年的死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想回頭的話趁還來得及,畢竟你不像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雖然現在身份已經變了,從曾經那個受整個城鎮萬人敬仰的冒險者,淪落到如今這幅世人唾棄的盜賊,但過去的那段記憶對於伯斯來說,那是他僅有能夠用來懷念的東西,曾經的他與摯友哈格雷是生死之交、是往年之交,即使兩人現在早已分道揚鑣、勢不兩立,可曾經的過往依舊無法忘懷。
看著明顯已經被嚇破膽了的傑克,伯斯似乎看見了以前那個成天追在自己和哈格雷身後,吵著鬧著要跟兩人一起去獵殺魔物,還沒有自己肩膀高的小男孩。
這是伯斯最後的一份仁慈,他確實不想看見自己曾經摯友的至親,眼睜睜看著傑克走上跟自己一樣的道路,於是他才會給傑克最後考慮的機會。
在城鎮的居民們眼中,傑克是一個明明沒有多少本事,卻憑藉著哈格雷在城鎮的威望到處惹禍,說難聽一點他就是個狗仗人勢的傢伙,所有人都認為他是社會的垃圾,是哈格雷人生之中最大的污點,更是只會拖累哈格雷。
可只有哈格雷和伯斯知道,曾經的傑克跟現在的他完全就是兩個截然相反的人,曾經的傑克跟絕大多數少年一樣,一腔熱血!心懷正義!看不慣這天下任何的姦邪。
雖說那個時候傑克的年紀不大,但是發生在自己親哥哥身上的,發生在如同自己親哥哥一般的伯斯身上的,傑克都明白,正因為曾經發生了那種事情,才會導致傑克變成現在這幅社會敗類的模樣。
就連伯斯在殘酷的世界面前,都無法堅守自己的正義,維護自己的本心,哈格雷也因為那件事情一蹶不振,傑克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他不認為自己能夠做得比這兩位哥哥要好,甚至還做不到他們那樣……
於是,傑克便自甘墮落了起來,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如果以前的傑克是在得過且過、混吃等死,那麼此刻的他,就在親眼目睹了伯斯跟騎士的對話之後,他變了,徹底地變了!甚至靈魂的最深處也發生了變化!
傑克看著伯斯,他的雙眼之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堅定,能夠看出他的決心,這一刻他彷彿有做回了曾經那個一腔熱血的少年。
「之前我可能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回去,但是現在我不打算回去。」
聽到傑克的回答,伯斯便問:「剛才你那夥伴的下場你是看見了的,但城鎮裡面那些人對待我們的時候,可不會說這麼多好聽的話,迎接我們的只有冰冷的刀劍,明知如此你也不打算回去嗎?你真的準備跟你哥哥叛逆到底嗎?」
對此,傑克搖頭,回答:「哥哥確實跟我說過不下百次,讓我不要跟你有所接觸,甚至後悔讓我成為冒險者,我知道他這是在保護我,不想讓我變成你們這樣……」
「但,就像伯斯大哥你剛才說的那樣,我沒得選……我的脾氣就是這樣,吃了虧就一定要討回來!挨了揍就一定要打回去!」
說著,傑克暗自傷感了起來。
「我也知道,所有人都把我當成是我哥哥的拖累,他們都在說,如果沒有我的話,我哥哥的人生雖然說不上是平步青雲,但一定比現在輕鬆。」
「從小到大,我就沒少給我哥添麻煩,可是他沒有哪一次責怪過我,打過我,罵過我,每一次都是他來給我收拾殘局,給我擦屁股,久而久之我都習慣了這種有人在背後撐腰的感覺。」
說著說著,傑克的語氣變了,變得自責,變得憎恨了起來。
「但是就在昨天,我哥第一次動手打了我,第一次開口罵了我,甚至當眾剁了我一隻手掌!這是親哥哥會幹出來的事情嗎?當時我只知道我特別恨他,想要殺了他的那種恨!」
「但是在回過神來之後我才知道,平時不管我惹了多大的禍他都不會責備我,因為我是他弟弟,是他唯一的弟弟,而他會那麼做,是因為憑他哈格雷的身份擺不平,我是真的會死的!」
「那也是他第一次跪在一個看上去比我還小的人面前,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低微卑賤……」
最後,傑克傷感著嘆息道:「我不能夠再敗壞我哥的名聲了,也不想再給他添堵添亂,更不想再繼續當他的累贅,我知道我這樣做肯定會讓我哥心寒,讓家裡面的人痛心疾首……」
「可是我根本就沒得選,與其繼續跟在我身邊,讓他跟著我一起被別人唾棄,再因為我而向別人毫無下限地下跪乞憐,倒不如直接讓他對我徹底死心,都說長痛不如短痛,這是我唯一能夠做出的選擇,並非是多選,而是只有這一個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