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女兒，牽著媽媽，咱們回家

王晨正在手術間盯著X光片仔細琢磨，希望能找到最優的手術方式。

雖然小小的病例已經由多位醫生會診過，具體的手術術式也已經確定，但他還是不願放棄最後的努力，這是他長久以來的習慣。

直到小小進來，王晨才收回視線，跟小小簡單交談幾句后，就出去洗手換手術服了。

而小小，則是在護士的幫助下，躺在手術台上，等待著麻醉醫師過來打麻醉劑。

王晨剛洗完手進來，還沒來得及穿無菌服，他帶到助手就急忙走過來，低聲道：「師父，有點不對勁。」

當醫生的最怕就是聽到這句話，術前發生突髮狀況最要命。

「怎麼了？」

「小傢伙是哪條腿骨折來著？我剛剛消毒的時候，沒摸到骨擦音。」助手臉上的汗都快出來了，因為他隱隱覺得，他們好像……誤診了。

王晨聽到這話，顧不得已經洗乾淨消過毒的手，走到手術台前，就在小小的左膝關節上輕輕按壓起來。

果然，跟助手說的一樣，沒有半點骨擦音，而且髕骨活動自如，哪裡有半點骨折的跡象？

王晨懵了，急忙伸手去摸小小的右膝關節，得到的結果一模一樣！

「把床旁X光機拖過來！」

王晨臉上也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來，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

很快，助手就和護士把X光機挪過來，王晨直接上手，對著小小的雙膝關節拍去，拍攝結果立刻顯示在機器屏幕上。

眾人急忙看去，只見屏幕里，小小的骨頭光滑平整，別說是骨折了，就連骨裂的細小線條都沒有半條！

「這怎麼可能？！她入院時候拍的片子可不是這樣！」王晨走到閱片區，打開燈光，片子上面的圖像立刻顯現出來，左膝關節的確有明顯的粉碎性骨折！

「奇迹，這簡直是醫學奇迹！」王晨搖著頭，一個勁的呢喃著。

「王伯伯，是小小哪裡出問題了，不能做手術嗎？」小小躺在床上等了半天也沒睡著，於是怯懦懦的問了一句。

「不是，小小不怕，不是你的問題。」王晨急忙安慰道，這小孩子太懂事了，他是打心眼裡喜歡。

「媽媽說，進來后小小很快就會睡著，睡著了王伯伯就會給我做手術，是不是因為我沒睡著啊？我現在馬上睡！」小小說著，就把眼睛緊緊閉起來。

眾人見了，都不由得笑出聲來。

「推出去吧，不用做手術了。」王晨對助手說道，「我去跟主任彙報情況，這絕對是醫學史上的奇迹。」

小小一聽不用做手術了，頓時就不緊張了，急忙攤開手，想看看爸爸給自己的巧克力豆。

可小手攤開，哪裡還有什麼巧克力豆？急的她『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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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外，齊詩韻握著雙手焦急等待著，還時不時看一眼手術室大門的方向，坐立難安。

「放輕鬆，應該再過幾分鐘就會出來了。」凌毅安慰道。

齊詩韻聞言，瞪了凌毅一眼，輕喝道：「過幾分鐘就出來說明手術失敗了，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凌毅聳聳肩，沒有解釋。

齊詩韻見凌毅一臉輕鬆，聯想到之前的事，急忙問道：「你是不是讓小小進去后，偷偷把你給的那顆巧克力給吃掉？」

凌毅：「……？」

「沒錯，肯定是這樣！不然你怎麼確定小小很快就會出來？凌毅，你簡直禽獸不如，那可是你的親女兒！她對你可是無條件信任，你怎麼能騙她害她呢？」

齊詩韻委屈的快哭了，醫院好不容易同意給小小先做手術，結果全被她爸給毀了！

「我真沒有！」凌毅不知道怎麼解釋，感覺怎麼說都不對。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狠心的爹！」齊詩韻眼淚淌下，傷心欲絕。

此時手術室大門打開，齊詩韻見護士果然推著小小走了出來，跟在護士身後的，還有王晨帶的幾位助手。

而小小正攤開手，哭的稀里嘩啦。

齊詩韻見小小手裡空空如也，當即呵斥凌毅道：「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說完，不等凌毅開口，她就哭著迎了上去。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會好好看住小小，不讓她術前再吃東西了。」齊詩韻抱著小小，心疼她怎麼會有這樣一個爹。

「齊小姐，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們來是想告訴你，小小的腿已經自己癒合了，根本不需要手術。」王晨助手解釋道。

「愈……癒合了？」齊詩韻一臉震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這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迹。如果不出意外，小傢伙現在應該能自己走路。」

「那她怎麼哭的這麼厲害？不是你們在裡面責怪她偷吃了巧克力豆嗎？」齊詩韻有些懵。

「她這麼懂事，我們怎麼可能責怪她？再說了，她也沒偷吃東西，只是把她爸爸送的巧克力豆弄丟了，所以才難過的哭起來。」

王晨助手說著，把手術終止單交給齊詩韻簽字，然後交代道：「收拾一下，辦完出院手續，你們就可以回家了。」

說完，留下護士推小小，其他人都轉身回手術室里了。

事情反轉的太過突然，齊詩韻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愣在原地良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女兒的腿好了？

自己可以回家了？

也不用再低聲下氣借錢了？

……

驀地，她轉頭看向滿身泥濘的凌毅，恍惚間隱隱記得，他之前好像就讓自己不用借錢，他能治好女兒……

但，那不是他吹牛的嗎？

再說了，醫生都說了，小小的腿是自己癒合的，是醫學奇迹，跟他凌毅有什麼關係？

但不知道為什麼，想起自己剛剛對凌毅說的那些話，她的心中就不自主的升起一絲愧疚----自己剛剛，錯怪他了？

然而凌毅卻好似完全沒放在心上一樣，走到小小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誇讚道：「小小真棒！」

「爸爸對不起，我把你送我的巧克力豆弄丟了。」小小哭的梨花帶雨，可憐極了。

「沒事，爸爸再給你買！」凌毅一邊安慰著，一邊替女兒擦乾眼淚，滿臉慈愛道：「女兒，站起來，給媽媽走一個！」

小小一開始還有些害怕，但嘗試了幾下，確定不疼之後，立刻蹦蹦跳跳起來，把周圍等候的家屬們都給看傻了！

「媽媽，我好了，我又可以自己走路了！」小小開心的撲進媽媽懷裡，像只嘰嘰喳喳的小喜鵲一樣，誰見了都不由得露出開心的笑臉。

凌毅看著這一幕，眼中的溫柔快要溢出來。

十萬年的艱辛，能再見到這一幕，什麼都值了！

只見凌毅走過去，揉了揉小小的腦袋，溫柔道：「女兒，牽著媽媽，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