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彤鬼故事系列26--2夏天的使者
含恨而死的魂魄要於今晚來找會計報仇,情報機關察覺到磁場波動,於是報告了執行部門。楊梅想到這個魂魄剛剛合體,沒有什麼法力,於是安排夏天獨立行動,給他一個沒有危險的個人實習機會。
23:58分,夏天從內衣兜里拿出一個小鐵盒打開后拿出一粒藥丸塞進嘴裡。(情報部門研製,24小時內有效,可以完全與外界隔絕身體的熱量,同時封閉自身磁場)戴著配發的墨鏡(夜視鏡)站在了何小芳家的窯洞前。
在山西省的部分山區內,大多數的農民依然保持著居住在窯洞內的生活習慣。於過去不同的是,多數的窯洞內都進行了裝修,如果你閉眼進入,還真分辨不出自己是站在窯洞里還是在瓦房內。
何小芳家裡比較窮,10米見方的一個用柴禾圍成的小院,依山而挖的三個窯洞,左邊的洞內放置雜物,中間的住著癱瘓的婆婆,右邊的是何小芳和丈夫住的地方。她就是在右邊的門框上懸樑,依照磁場分析,她的魂魄會在零點整在這裡出現。
此時雷聲滾滾、閃電頻頻、暴雨傾盆,夏天靜靜站在雨中,右手插在腰間緊握著特製的五四手槍。兩眼緊緊盯著右邊窯洞的門框。
三個窯洞內均一片漆黑,癱在炕上的老太太在何曉芳懸樑的第三天被她的閨女接到了鄰村去住,遠在他鄉的丈夫平常靠書信聯絡。此時還不知道狀況,所以還沒有回來。整個院子里充滿了雨打地面和菜葉上的噼啪聲。
忽地一聲,一股涼風從夏天的後背掠過。夏天唰地掏出手槍,緊急轉身,將槍平舉,觀察身後的情況。
鏡框架上的電腦迅速做出分析,並傳達到夏天的大腦內。
合體魂魄出現前兆——危險等級3。
情報部門的分析不是說1級嗎,咋變成3級了?
夏天顧不得思考和咒罵情報部門的錯誤信息。他迅速轉回身,調整好步伐,平舉手槍,等著魂魄的出現。
一聲輕響,手錶上的分針、秒針、時針重疊的同時,漆黑的右側窯洞門前忽然銀光大作,刺得夏天睜不開眼睛,從銀光里傳出飄渺的抽噎聲。
銀光消失后,門前出現一個掛在半空中的女人來。
一頭披肩銀髮閃閃發光,一件黑色的長袍遮住了腳部,兩手低垂。
隨著微風,女人的身體在空中飄蕩,轉過身來的瞬間,一直低垂的腦袋忽然抬了起來,直直盯著站在雨中的夏天。
臉色慘白如紙,沒有鼻子、眉毛和睫毛,兩眼血紅,舌頭伸出來有半尺多長耷拉在胸前。
夏天被女人的突然直瞪嚇得心一跳、手一哆嗦,一股熱血直衝腦門。
女人的嘴邊瞬間長出十公分左右的獠牙,指甲也迅速變長,眨眼間已帶著頸上的繩子飄出門框,繩子上端無形中好像被一隻手拽著,直立在空中,身形未見任何行動,已飄過夏天身前,向院子外飄去。
夏天隨著女人的身形慢慢轉動,瞄著即將飄出院外的後背扣動扳機。
咔嗒一聲,保險自動關閉,子彈卻沒有出膛,啞火了。
夏天右手將槍身向左稍微傾斜了半公分,左手順勢抓住槍栓唰地拉了一下,一顆子彈應聲跳出,落在地上。松回手,扣動扳機,夏天向著魂魄打了第二槍。
子彈出膛的同時,前面空中的女人忽然轉過頭,很顯然她已感覺到槍管瞬間產生的熱能與子彈彈頭內的強光力量。
女人和夏天之間的距離不足10米,這把特製五四手槍的有效射程是30米,飛行速度超過一般手槍的40倍音速,達到60倍音速。也就是說,以目前的距離測算,子彈0.04秒后就會擊中女人的身體,她絕對躲無可躲。
大功告成!
接下來發生的景象讓夏天合不攏嘴,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子彈確實沒有讓夏天失望,0.04秒后子彈射中了女人,不過不是射在身體上。
夏天清楚地看見,子彈出膛后的瞬間,眼前的女人突然消失不見,變成了一張巨大的——嘴!
一張上顎在空中、下顎在地上,每顆牙齒都有半米高左右的大嘴。
子彈直接射進了這張大嘴裡。
上下一合間,大嘴消失不見。空中的女人身子忽然變大,黑色的長袍瞬間雪白,一會功夫又恢復了原樣,血紅的眼睛射向夏天手中,血紅的雙眼忽然變得烏黑。
完了!
夏天的腦袋轟地一聲。
他***,情報部門給的啥子情報,這哪是剛合體的魂魄啊!估計也許連楊梅她們也沒見過。這是個不怕強光彈的魂魄!
既然手裡制敵的法寶無用,看女人令人驚懼的眼神直盯著它,說明它現在成了禍害。夏天抬手將槍舉在空中,準備扔出去,吸引女人的注意力,自己好和總部聯絡叫支援。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一道閃電在夏天把手槍舉到空中準備扔出去時驟然劈在了他身上。
頭髮、眉毛瞬間被燒焦,身上的衣服也成了碎片,夏天赤身**站在雨幕中。
幸運的是,夏天因為吃藥的關係,閃電只是造成衣物的損壞,其它安然無恙。
不幸的是,藥力被閃電擊了個精光,夏天成了一個發熱、有磁場的目的物。
空中女人的眼光從高舉在空中的手槍轉移到夏天身上。
夏天迅速反應,自己出事了,咋辦?
逃!
打不過,馬上逃!
他握著手槍,迅速半轉身向柴禾圍成的圍牆跑去。
不到10秒鐘,他已經來到圍牆前一米處。
右腳尖點地,身子用力上縱。
不到一米五的圍牆對於夏天而言,小菜一碟。
咦?
怎麼還沒越過去呢?
夏天回過頭看了一眼。
自己的身體成奔跑型停留在半空中,魂魄漂浮在他身後,夏天掉轉頭看了下自己胸前。
一隻手從後背穿過,指尖留在前胸外,正往下滴答著鮮血。
因為夏天被殺掉了疼痛神經,雖然身體被穿透,他絲毫也未感覺到疼痛。兩腳后蹬,身體在空中發力,掙扎著脫離開魂魄實質穿過他身體的右臂,噗通一下掉在地上。顧不得站起身,他就地打了幾個滾,順勢從山坡滾了下去。
滾到坡底,夏天的身體、頭髮、臉上已被坡上的泥土完全遮蓋,胸口的貫穿傷正在奇迹般地恢復。顧不得清理,夏天清楚地知道,魂魄仍在如影隨形地跟在後面,稍一疏忽,隨時會結果自己的性命。
他站起身,抹了把遮住眼睛的泥土,辨明方向後,毫不猶豫緊跑幾步,跳進了琉璃河中。
因暴雨傾盆,河水暴漲,此時琉璃河的河水已從平日的沒膝蓋到了現在齊腰深。順著山坡匯流下來渾濁的雨水還沒來得及把整個河面全部覆蓋。夏天趴在河底,往前緊遊了幾步,來到小橋底下,伸手握住橋地的木橋樁,閉緊呼吸抬頭仰望上去。
河面上,何小芳的魂魄虛空站立,一雙烏黑加血紅的眼睛正在四處觀望,很顯然,夏天剛才的動作已經徹底激怒了它,看來不殺死他誓不罷休。
二分鐘后,河底的夏天兩腮緊鼓、雙眼巨睜,眼見一口氣就要憋不上來的關鍵時刻,魂魄終於放棄了搜索,轉身向山坡上會計家的方向飄去。
夏天手舞足蹈鑽出水面,爬到岸邊,一邊大聲地咳嗽一邊喘著粗氣。同時抬眼向山坡望去。
密集的雨幕遮住了視線,不過憑直覺他還是知道魂魄肯定是去了會計家報仇去了。
自己已經是自顧不暇,別說完成任務,小命都差點扔在這,咋辦?
即使自己不是警察,也不是超自然的見習警官,依照夏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脾氣,照樣要管。
夏天站起身,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將頭髮向後捋了捋,從貼身的兜里掏出藥瓶,擰開瓶蓋一仰脖將葯全部吞了下去。
不管結局如何,拼了!
不過咋拼呢?總不能就這樣赤手空拳去和魂魄決鬥吧?
忽然,夏天眼前一亮,他忽然想起什麼,猛地站起身,向山頂方向跑去。
何小芳家住村南坡中,會計家住村北坡上,近幾天來,會計覺得自己老走背字,喝口涼水都塞牙,眼皮也跳個不停。今天依照農俗,是何小芳回魂的日子,天剛一擦黑,會計就早早地叫上村裡的算命先生「喬半仙」,和他一起去了山頂的土地廟。
琉璃河村的土地廟歷史悠久,據說最早能追溯到唐朝。歷代戰爭、十年浩劫等崢嶸歲月里,在村民的誓死保護下,土地廟從未遭到過人為的破壞,一直香火鼎盛。土地爺爺也很照顧這裡的村民,多年來,鄰村旱災雨災蝗蟲輪番上陣,唯獨琉璃河一直平安無事。
土地廟的位置十分獨特,雖在山頂,不過在山下卻看不見。因為它建在山頂的正中的一個凹地內。十多棵百年的松樹蒼翠茂密,將土地廟完全攬護在樹下。此時傾盆的暴雨被茂密如傘的松針完全擋住,順著樹沿流到凹地外的山坡上,土地廟前後左右幾乎沒有一點被雨淋濕。
會計和喬半仙盤腿坐在土地爺佛像前地上的蒲團上,面前擺著的兩瓶二鍋頭白酒已各自剩下了小半瓶,花生米則剩下了些皮和零散的幾個花生豆。劣質香煙的煙霧瀰漫著整個廟內。
喬半仙仰脖喝了一大口白酒,打著酒嗝。
「有我喬半仙在,老會你放心,無論啥鬼神我都能幫你擋掉。」
「但願吧!」
會計愁眉苦臉,胡亂應付著,不時抬腕看手腕上的手錶。
「不是說了嘛,天塌下來有俺頂著呢!你那500元大鈔花的不冤枉,我師承懸空寺高人,自也有些法術的,可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不是那意思,老喬你看,快0:00了。」
「我計算著時間呢!」
說完,喬半仙放下酒瓶,回身從地上拿過一個包袱打開,從裡面拿出一件道袍、一個道冠、一個搖鈴、一把桃木劍和一沓符紙。打著酒嗝搖晃著站起身將道袍穿上。
忽然一道閃電,一個炸雷似是在頭頂滾過,跟著傳來一聲凄慘悲烈女人的慘呼聲,餘音綿綿不絕。廟內的會計嚇得臉色煞白,手裡的酒瓶啪地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喬半仙八分醉意頓時被嚇跑了七分,他整了整道冠,將地上的酒瓶撿起,咬破上顎,同時飲了一大口白酒,待上顎的血融入酒里時,他張開嘴,一口血箭噴在桃木劍上。
「精血急招百萬兵,助我殺孽斬妖精,急急如律令。」
一把黝黑的桃木劍瞬間變紅,發出寸許光芒。喬半仙圍著被嚇呆的會計疾奔並用劍在地上劃了一個圈。地上頓時出現一個紅光閃爍的大圈。接著他抬手一招,地上的符紙飛到手裡,抬手一指,符紙四處飛揚,轉瞬間粘在窗戶、大門以及會計的身上,其中有兩張符紙飄出門外,瞬間消失不見。
向前緊趕幾步,喬半仙站在廟門中間,右手握劍,左手捏了個奔雷訣,舌戰春雷,向著廟外的空中大聲喊道。
「何方妖孽,敢在本道爺面前撒野,識相的趕緊離開,惹惱了本道爺讓你永不超生!」
兩分鐘過去了,外面除了偶爾想起幾聲炸雷,伴隨著雨聲,再無其它聲息。
喬半仙收回架勢,掉轉頭沖著會計得意一笑。
「咋樣,我說老會,什麼鬼魂只要有我在,都不妨事地。」
兩分鐘前。
會計家窯洞的大門被一股大力湧進,門插啪地折斷,一股冷風夾雜雨點撲進窯洞內。
正在熟睡的會計老婆摸到燈繩,拉了幾下燈繩,燈泡沒有反應。
「又停電了!」
她嘟囔著從被窩裡爬了起來,從東炕沿邊上摸到手電筒,光腳下地走到門口,使勁關上兩扇房門,從門后搬過炕桌頂在門上,嘟囔著走回炕邊,關掉手電筒,鑽進了被窩。
她完全沒有看見,在她頭上,飄著一個滿目幽怨中帶著殺氣的女鬼。
何小芳的魂魄飄然穿過牆壁來到院子里,仰脖一聲凄厲怨恨的長嘯。復又穿過牆壁,來到炕邊,一把掐住了會計老婆被慘叫聲驚得剛剛坐起的脖子上。旁邊窯洞里會計上小學的兒子被慘叫聲嚇醒,剛從炕上支起身,脖子就被一隻穿牆而來的手掐住了脖子。
既然會計不在,那就用他老婆兒子的命來抒發些自己心中的怨氣吧。
眼見會計老婆兒子兩人兩眼翻白、手腳從拚命掙扎正在變緩馬上氣絕的關鍵時刻,兩道黃光從外面飛了進來,打在何小芳魂魄的兩隻手上。
「轟轟」兩聲巨響,符紙化為灰燼掉在地上,同時何小芳的魂魄也縮回了手,閃電般退到門外。
從山頂上傳來一段巨喝。
「何方妖孽,敢在本道爺面前撒野,識相的趕緊離開,惹惱了本道爺讓你永不超生!」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回看你往哪裡躲。
身形一扭,眨眼間就失去了何小芳魂魄的蹤跡。
會計的兒子飛跑到媽媽的屋裡,抱著發獃的媽媽失聲痛哭。
土地廟中。
會計眼見喬半仙先是劍變顏色,接著自己身邊多了一個閃閃發光的黃圈,又眼見符紙自動飛起,在他的眼中,喬半仙儼然成了真的神仙。眼見他向自己發問,自是滿臉堆笑。
「是,是,只要有喬仙人在,我是一千個、一萬個放心。」
剛要張口說話的喬半仙忽然凌空飛起,在空中向會計飛了過來。會計急忙閃身,啪地一聲,喬大仙結結實實摔在地上,張嘴吐了一大口鮮血,這回好,不用咬破上顎,也有的是血了。
會計抬眼向廟門口望去。
廟門上,何小芳吊在廟門正中,一身白袍,耷拉著舌頭,烏黑、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會計。
會計一聲慘叫,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喬半仙身上。
噗!喬半仙又吐出一大口鮮血。
廟門上的何小芳緩緩落地,抬腳邁過廟門檻,向廟裡走了進來。
連吐兩口血的喬半仙正在此時醒了過來,他拱了拱後背,將壓在他身上目瞪口呆、瞠目結舌被嚇傻了的會計掀翻在地。自己抓著桃木劍站起身,面對何小芳的魂魄。
「千里靈光瞬間至,祖師助我立道威!」
說完,喬半仙右手拇指翹起,四指鬆開,手裡的桃木劍自動飛起,在喬半仙頭頂轉了一個圈,忽地向何小芳的魂魄射去。
桃木劍快飛到何小芳魂魄胸前時,忽然停滯不前。直立在何小芳魂魄頭頂的繩子自動彎曲,眨眼間已經纏繞在桃木劍上。紅光很快變得暗淡,跟著一聲脆響,桃木劍折成兩截掉在地上,會計身邊的一圈紅光也瞬間消失不見。
喬半仙一聲悶哼,倒退半步站穩,嘴角又流出一絲血跡,嗓子眼一陣陣發甜,眼見又是一大口鮮血要噴胸而出了。
他兩臂前伸,捏了兩個奔雷訣,壓著桑眼的甜感,在心底念了聲咒語,兩個中指各自發力,打出了掌心雷。
右手的奔雷后發而先至,超過了左手的奔雷,轉瞬間打在何小芳魂魄的身體上。
一聲巨響,喬半仙與會計的面前湧起一片白霧,遮住了整個廟內。
「打著了!」
喬半仙心頭一陣狂喜。
煙霧散盡,何小芳的魂魄毫髮無傷地站在廟門外,眼光陰陰地、冷冷地看著他們。
「嗯?另一個掌心雷呢?咋沒炸呢?」
沒等喬半仙的疑慮消失,何小芳的魂魄似是讀懂了他的心思,慢慢抬起左手,展開拳頭。
手心裡,一顆乒乓球大小的圓形物體在何小芳掌中亂轉。
她忽然握住拳頭,將左臂抬起,向前一擲。
未等喬大仙、會計做出任何反應,掌心雷已經到了喬半仙腳下,伴隨著一聲巨響,喬大仙飛到空中,待落下時道冠已經不見,道袍上千瘡百孔,兩眼無神,眼見出氣多進氣少了。
站在廟門外何小芳的魂魄忽然兩臂平舉,一雙手迅速變長,向會計抓了過來。
眼見何小芳魂魄的一雙帶著長長指尖閃著銀光的雙手就要掐到會計脖前時,忽然異況驟發。
指尖在抓到會計身前20公分左右時,忽然停止不進,會計的身前忽然似多了一面無形的屏障,何小芳魂魄的手指甲瞬間在空中彎曲,再也不能向前前進半分。
她站在廟門前的身形忽然吹氣球般暴漲,變得無比巨大,轉眼間身體就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圓球狀物體,滿頭銀髮無風自動,倏忽間在黑、紅、黃、白間變幻,臉色由白變綠,只有眼睛還是烏黑中帶著血紅,漫天的暴雨沒有一個雨點落在她的身上,和夏天初見時不同的是,她當初象個透明體站在雨中,而現在雨點在她四周形成一片真空,加上她暴漲的身體和詭異的面容,癱倒在地的會計初見她的魂魄已是魂飛魄散,但有喬半仙與她鬥法還能保持部分神智,見此情景,連慘呼一聲都沒發出,直接大小便一起失禁,暈了過去。
從廟門外伸進廟裡的兩隻手臂也暴漲了幾倍,指甲竟然變成有十厘米厚,半尺左右的長度,似是十把閃著銀光的軟劍,在慢慢變直。同時何小芳的魂魄仰起頭,甩動變幻中的頭髮,大吼一聲:「嗚。。。。。」
凄厲的叫聲刺人耳鼓,滿村子的人都被這一聲吼從夢中驚醒過來,豎起耳朵、朦朧著雙眼尋找聲音的來源。有幾戶農家養的平常比較警覺厲害的狼狗聞聲剛想起身猛叫,倏又趴到在地,將頭往地上拱,似是忍受不了叫聲,驚懼無比,想把頭扎進地下去。
叫聲中,何小芳魂魄的十個手指伸的筆直,跟著一聲巨響,供案上的土地爺神像轟然倒塌斷裂,變成無數的碎片四處激射。
碎片中,一個矯健的身影從山坡下急奔而至,到了廟門前繞過在門前站立的魂魄,閃電般搶進廟中的供案前,激射的碎片瞬間在他**的身上劃出無數個血槽,他似是未覺,全然不顧,嗖地一下跳上供桌,一把抓住了正在跌落的原先握在土地爺右手裡的拐杖,跟著轉過身形,凌空躍起,一拐杖砸在魂魄的右手上。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夏天。
他奔上山來,猜測何小芳的魂魄肯定是去了會計家報仇,知道自己現在去也無用,在河邊猛然記起山上的土地廟中土地爺手中的拐杖應是桃木所做,晒乾后的桃木中有一種叫做礪的物質,能融掉所有生物的靈氣,即使是變身的魂魄只要找到要害也能滅掉它的所有能力,於是他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魂魄先行一步也到達此地,他想都沒想,趁著自身藥力的隱身功能,給了何小芳魂魄一個突然襲擊。
拐杖打在何小芳魂魄的右手上,中指指尖應聲而斷。魂魄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只是這次慘叫缺少了剛才那一聲的霸氣。跟著暴漲的胳膊、身體迅速變小,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受此一重擊,魂魄怪吼連連,一雙凶眼四處閃看,奈何夏天吃了小半瓶的隱身葯,根本看不到、聞不到他的一點蹤跡。桃木拐杖握在夏天的手中,息息相通,連拐杖也隨他一起消失了。
何小芳的魂魄雙手四處亂揮,空氣中不時傳來嘶嘶的破空之聲,夏天趕緊將喬半仙和會計拖到供桌地下,這兩個人本來已經氣若遊絲,如果被魂魄勁氣掃到的話,不死也得重傷。
看見二人彷彿自動躲到供案底下,狂揮亂舞的魂魄突然停止一切動作,兩手放在腰畔,仰起頭、閉上眼,彷彿在沉思什麽。
夏天利用這個機會趕忙起身,悄悄溜到何小芳魂魄的身後,舉起拐杖剛要砸向魂魄的後腦,第六感使他突然意識到一種巨大的危險就要降臨。他急忙屏住呼吸,保持原姿勢一動不動。
魂魄驟然間猛地掉轉身形,向夏天所站位置飛了過來,眨眼間已到達夏天的身前不足十公分處落地,跟夏天幾乎鼻子對著鼻子、臉對著臉貼身而立。
唰地一下,魂魄睜開了眼。
夏天腦子裡嗡地一聲,一股電流從腳底湧起,轉瞬間擊遍全身。
身經百戰,無數次面對死亡,從未怕過的他從心底湧出從未有過的恐懼。
太可怕了!
因為離得太近,所以看得清楚!
烏黑的眼珠裡布滿了細細的紅色小裂紋,眼眶邊上露出一圈森森的白骨,眼眶上面光禿禿不見一根眉毛,嘴邊上不見上下嘴唇,露著兩排白晃晃的牙齒似要隨時擇人而嚙,怪不得初見她時看見她臉色雪白,原來是整個臉上不見一塊肉皮,全是白骨。
鼻子似是在輕輕蠕動,細看之下,果然!
鼻子由上千隻乳黃色的不知名小蟲子組成,相互糾結在一起形成鼻子的模樣。
一直在不停變換顏色的頭髮更是讓人恐怖,無數只半米左右長短的蟲子爬滿了魂魄的整個腦袋上,堅硬的腦殼就像是豆腐做的一般,被蟲子毫不費力鑽進,瞬間又以另一種顏色從腦殼內鑽出,眼見尾部就要離開腦殼時,蟲子頭部又翻卷而回鑽入腦殼內,待鑽出時又變成另一種顏色。
蟲子鑽入鑽出的速度似閃電般快捷,從遠處看去,給人一種頭髮瞬間變色的錯覺。
最噁心的是脖子。
從前面望去,脖頸上繩子邊緣已經潰爛,皮膚向外翻卷,露出紅色與黑色肉皮不時有膿水順著脖子流出。邊上還不時有與鼻子、腦袋上一樣的蟲子時隱時現。在下顎當初上吊最受力的地方,喉嚨已經裂開,繩子下部的肉皮耷拉著隨時要掉落,上部的肉皮已經消失,裸露的著喉管上面布滿了乳黃色的小蟲子。
夏天忍住想嘔吐的感覺,從心裡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何小芳魂魄幾乎是刀槍不入的怪胎,弱點會不會是脖子呢?
看著脖子上的繩子直插天空,似乎沒有繩子的吊力,腦袋就要掉下來的樣子,越發覺得自己的直覺不會錯。
對視一分鐘后,魂魄再沒發現夏天身體疾奔帶起來得空氣振動。開始轉動身體,離開夏天,走向供案下的會計方向。
夏天利用魂魄轉身的機會,一直高舉的雙手輕輕一松,拐杖從杖尖滑到杖中部位,用力攥緊,猛地插向了魂魄的後頸。
反正自己現在還能隱身,即使計算失誤還可以繼續尋找弱點。
噗地一下,拐杖從後頸輕鬆插入,杖尖從頸前鑽出。
中了!
魂魄連慘叫都未發出,雙手抬起抓住鄂下的杖尖,隨著一股白煙竄起,她迅速撒開雙手,再看時,兩手手心已經燒焦黑乎乎一片。
頭上的蟲子承受不住插進頸內隨即散發出來礪物質的襲擊,瞬間全部離頭而起,飛到空中,跟著迅速起火燃燒。鼻子上成百上千的小蟲子全部化成灰燼,臉上露出兩個黑乎乎的小洞。整根拐杖從黝黑變得通紅,跟著發出耀眼的紅光。
何小芳魂魄的身體轟然倒地,腦袋接觸地面的瞬間,伴隨著一聲巨響,拐杖化成一團紅光緊緊包裹著魂魄整個身軀,在巨響聲中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地面上只剩下一襲白袍。
夏天走上前去,撿起地上的白袍,用力扯斷撕下一條,圍在自己的腰上,順手打了個死結。走到供案前,從案底下拽出會計與喬半仙,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二人生命氣息都比較平穩,放下一顆心來。
會計強姦、逼死了何小芳,自有當地的公安機關來處理。魂魄在復仇的過程中亂殺無辜,擾亂了自然界的法則,那就需要象夏天一樣的專業人士來解決。
整個山村大部分窯洞里的燈都已亮了起來,村裡的老人、壯漢紛紛穿衣起炕,冒雨尋找打擾山村寧靜的元兇。
夏天從廟裡走出來,站在山頂任憑風雨吹打在身上,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這個社會上還有更多的不平事需要他去管、自然界里還有許多未知的東西需要他去探索。
對於他而言,人生漫漫更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