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要去當兵

「同學們！大家冷靜！」老師雖然也有些慌神，但是也沒有亂了陣腳，而是第一時間試圖穩定住已經就要失控的現場。

這樣的現場，大火併不可怕，可怕的是混亂。

混亂的人流將會吞噬更多的生命。

老師快步走到門口，發現走廊上已經有其他的老師在指揮學生撤離教學樓，外面嘈雜的人流已經被基本控制了。

但是沿著天花板蔓延的煙霧也是越來越濃，而且伴隨著嗆人的刺鼻氣味。

教室里的同學都是局促不安，極像是《口技》中描寫的「兩股戰戰，幾欲先走」的情節。

「快，大家快走，不要亂！不要擠！」

老師指揮著學生們向前門口運動。

大家都爭先恐後地擠向門口。

「不要亂，前面的先走！低下頭！」

葉仁就坐在門口，他站在位置上大聲喊著。

學生們在教室門口擠成一團。

「大家不要亂！不要亂！」老師扯著嗓子喊，幾乎都要喊啞了。

葉仁疏導著大家依次向門外跑。

由於走廊上已經有老師在指揮，所以還是很有秩序的。

樓內的學生在十分鐘之內已經全部轉移到了樓下的空地上。

樓里的濃煙越來越大，但是卻也不見明火。

學校外面傳來了消防車的警笛聲音。

這所學校距離消防隊的駐地並不遠，所以消防隊來的非常迅速。

「老師，快，我們也該走了。」葉仁對走在最後面的老師說道。

此時，樓內的煙霧已經非常濃，樓道里充滿了嗆人的煙霧。

葉仁還好一點，老師已經被煙霧嗆得眼淚直流了。

「好，快走！」

兩個人相互攙扶著向著樓下轉移。

兩個人從滾滾的濃煙中衝出來的時候，老師還被嗆得不住地咳嗽，兩個眼睛被熏得紅紅的。

好幾個老師趕緊過來攙扶葉仁的老師去校醫室處理。

學生們被疏導向操場，把樓下的空地讓出來給消防隊使用。

突然，人群中傳來了一聲尖叫。

「看！樓上還有人！」

葉仁向著大家的視線聚集的方向看過去，頂樓樓層上一條紅色的布塊在一個窗口使勁地搖動。

幾名消防隊員提著水龍帶趕到了樓下，也顧不得鋪設水龍帶，先向學生所指的方向觀察情況。

「指揮部！指揮部！樓內發現被困人員，請馬上營救！」一個消防員通過步話機上報了情況。

要進入火場，消防員要使用專業的呼吸設備和避火隔熱的專用服裝。所以只穿了防火戰鬥服的消防員只能聯繫還在校園外展開設備的指揮部，派遣專門的搜救隊。

就在這時，學生們中間又傳出了一陣驚呼。

葉仁順著從樓頂上直通下來的排水管爬到了二樓。

「喂！下來啊！」

消防隊員們對著葉仁喊道。

葉仁也不理下面的人，一個勁地往上爬。

更多的消防隊員進來增援了。

「馬上派一個班的戰士進去。」中隊長對一個排長級別的人說道。

「是！」

就在這時，車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中隊長順手就抄了起來。

「不要派人進去。」

電話里的人就說了這麼一句。

「我知道了。」中隊長掛掉了電話，「暫停行動，讓他們趕緊接通水管。」

「裡面還有被困的人員啊。」排長說道。

「這只是一次演習，通知所有人，水槍對準空地。」

「原來是演習啊！好，我知道了。」

「去吧。」

進入現場的消防戰士拉起了警戒線，將觀望的人都紛紛趕到了警戒線外的操場上。水龍帶全部都鋪設好了。

大家站在操場上仍然觀察著葉仁的動向，反而沒有人注意到消防員的水槍全部都是對準了樓門洞，免費給學校洗了樓梯。

葉仁順著排水管，像猴子一樣就上了三樓。

這當然和他從小到大練就一身武藝有關係。

葉仁的學習成績在班上不算是最好的，身體素質絕對是最好的。

葉仁一翻身就進了三樓的走廊。

這裡的煙霧是比較少的。

葉仁在煙霧中辨別了一下方向，馬上就感覺眼睛周圍火辣辣的了，而且眼淚已經直接涌了出來。

擦掉眼淚，葉仁勉強能夠看清楚前面的路，向前走去。

葉仁在煙霧中艱難地摸索到了樓梯口。

但是葉仁不得不再次停下來，因為他的眼睛實在是太難受了。

因為淚水和煙霧的原因，葉仁甚至看不清楚看不清楚幾步開外的情況。

葉仁也顧不得許多，用手揉了揉眼睛。

就在這時，從模糊中走出了一個穿著迷彩戰鬥服，戴著防毒面具的聲音。

葉仁不明究竟，只覺得這身衣服很是熟悉。

「這麼好的苗子別給廢了。」

葉仁彷彿聽到了這麼一句。

那個身影走到葉仁的面前，把一瓶小東西遞到了葉仁的手上。

「用這個，你會好受一點。」

這個聲音又讓葉仁覺得很熟悉。

葉仁一看，那個人遞過來的是一瓶「珍視明滴眼液」。

葉仁疑惑地看了看那個人。

「放心吧，保護眼睛的。」

葉仁這才往眼睛里滴了幾滴，頓時就又是眼淚涌了出來，不過卻好受多了。

「把這個戴上，跟我走，我有話想要和你聊聊。」

那個人拿了一個防毒面具給葉仁。

葉仁將防毒面具戴上，跟著這個人上了天台。

天台上完全不受煙霧干擾，這些煙霧也不像是真正火災時的煙霧哪樣往上竄。

「根本就沒有火災，這不過是一次消防演習。」那個人摘掉防毒面具說道。

這個人，竟然是王朝陽。

「我認識你。」葉仁也摘掉防毒面具，然後端詳了一下王朝陽說道。

這倒是讓王朝陽又意外又來了興趣。

不過因為樓下的廣播里校長開始宣布今天是一次消防演習，聲音挺大的，所以王朝陽就暫時沒有說話。

「你是那個特種部隊的指揮官。」

趁著這個檔口，葉仁又滴了一次眼藥水，然後對王朝陽說道。

「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王朝陽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問道。

王朝陽記得自己那天晚上是畫了滿臉的油彩的。

「不知道，我從小認人就很厲害，只要在我面前呆上一段時間，不管他怎麼改變外貌，我都能把他認出來。」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演習？」

「之前不知道，不過剛剛知道了。」葉仁在王朝陽的對面坐了下來。

「那你就沒覺得剛剛你的行為很危險么？」王朝陽問道。

「如果這是真正的火災，可能我就出不來了。」葉仁非常坦然地說道。

「既然你知道這樣做的危險，那你為什麼還要進來？」

王朝陽對葉仁回答的內容並不意外，倒是葉仁乾脆坦然的態度讓王朝陽有點始料不及。

「如果是你，你不也會像我一樣衝進來嗎？因為你是軍人。」葉仁微微笑著說道。

「可你不是軍人。」王朝陽也笑了一下，說道。

「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偵察兵，是和你一樣，真正的軍人。有一天，我也會像他一樣成為世界上最好的偵察兵，成為一名堂堂正正的中**人！」

葉仁堅定地說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父親犧牲時的場景浮現在葉仁的眼前。

王朝陽一直關注著葉仁的眼睛，葉仁的眼神中沒有一絲閃爍和猶豫。

王朝陽在心中說:「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想當兵？」王朝陽問道。

「對，可是我年紀還不夠。」

「如果有機會，你會進特種部隊嗎？」

「我要當偵察兵。」

「特種兵是偵察兵中的偵察兵，只有最好的偵察兵才能進入特種部隊。」

「那我就當特種兵。」

「好！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個當兵的機會。」王朝陽從上衣兜里拿出一個封好的信封交到葉仁的手上，「拿著這個，下周一去人武部參加徵兵報名。這封信能夠幫到你。」

「我會去的。」

葉仁看了看信封，沉思了一下之後說道。

「一回生，二回熟。我送你個禮物。」王朝陽說著扯下自己的臂章交給葉仁，「我在特種部隊等著你。對了，多用幾次滴眼液，對眼睛好。」

之後，王朝陽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看王朝陽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手上印著「CPLASF」字樣和「閃電利劍」標誌的特種部隊臂章，葉仁陷入了沉思。

……

「小仁！要不要去商場。」

葉老爺子敲了敲葉仁的房門。

晚飯之後葉仁就把自己關進了卧室里，再也沒有出來。

葉老爺子試著轉動門把手，門沒有鎖。

「咔嗒！」

一聲脆響之後，門開了。

但是打開門以後的場景讓葉老爺子毫無心理準備。

葉仁現在鏡子前，定定地站著，站得筆直，像哨兵一樣挺直。

葉仁的身上穿著的是葉雲天退伍時帶回來的陸軍常服，頭上還戴著陸軍軍帽。

聽到有人進來，葉仁轉過了身。

葉老爺子看到，葉仁里裡外外穿著的都是他爸爸葉雲天帶回來的軍裝。

雖然沒有軍銜肩章和臂章，帽子也沒有八一帽徽，但是穿戴在葉仁的身上，依然挺拔如松。

葉仁的胸口掛滿了葉雲天的軍功章。

葉老爺子被震住了，許多的往事一下子湧上了他的心頭。

葉仁學著父親的樣子給爺爺敬了一個軍禮。

「太像了！太像了！」

葉老爺子哽咽著說道，彷彿葉雲天又一次站在他的面前。

此時此刻，葉仁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像極了葉雲天。

「爺爺，我要去當兵了，像爸爸一樣。」

葉老爺子一時間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了，只是點了點頭。

一轉身卻又是老淚縱橫。

僅自北伐戰爭以來，葉氏家族就湧現出許許多多的優秀軍人，葉挺、葉劍英、葉飛戰功桌著，保家衛國，無私無畏，乃是一代軍人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