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紅色馬車

他們來到一樓大廳，裡面人聲鼎沸。

方均從來沒在同一時間看到這麼多人。

崔大龍帶著他們穿行了幾個門，來到了另外一個大堂。

方均抬頭一看，門上方有幾個金燙大字：捷食居。

大堂門口站著幾位穿著黑色緊身制服、身材苗條婀娜的女侍者。

第一次來這裡的萬發友看到后，不禁眼睛一亮。

稍遠處有兩位精壯男子分別站在門的左右兩旁。

跟歸龍客棧大門外的那四位精壯男子一樣，他倆的神態、站姿、眼神等都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見到崔大龍等人前來，幾位女侍者中的一位立刻出列，向他們微微一禮：

「請問客官一共幾位？」

崔大龍說道：「一共五位。還有一位在停馬場，暫時沒到。」

這位女侍者微笑道：「請幾位跟我來。」

女侍者帶著他們進了大門，裡面又是一個大堂。

這裡的人更多了，不過聲音相對外面大堂卻小了不少。

不少人似乎在抓緊時間吃飯，並沒有說話。

接著女侍者將崔大龍等人帶到了一個桌子面前。

這個桌子能坐大約能坐六、七個人。

女侍者微笑問道：「幾位對這個位置是否滿意？」

「就這兒吧。」崔大龍點了點頭。

女侍者雙手遞給崔大龍一份點菜名錄。

崔大龍迅速點了幾個菜，然後將其交還給了女侍者。

女侍者收了點菜名錄，並取出一個小巧的沙漏放在桌子上，稍一欠身，就離開了。

那個沙漏是由上下兩個針鋒相對的玻璃球加最下面的一個底盤構成。

兩個玻璃球中間有一條極細的管道。

上面的玻璃球裡面裝有細沙。

細沙一點點勻速地流入下面的玻璃球。

這種小巧精緻的玩意兒外面少見，自然是吸引了方均的目光。

牛興榮看著小方均，知道他好奇心重，主動耐心地為他介紹：

「這個玩意兒叫『沙漏』，計時用的。看到那沙子沒？所有沙子流完了就是過了一刻鐘。」

「真神奇……」方均手朝沙漏伸了過去。

「摸可以，不要把它弄壞了。這東西可不便宜。」

「舅舅，放心好了！」

方均看著這個新奇的小玩意兒越看越喜歡，簡直有些愛不釋手了。

「對了，舅舅，我們不是趕時間嗎？這裡人這麼多，那得等多長時間啊。」

舅舅牛興榮摸了摸方均的小腦袋：

「你以為這沙漏用來幹什麼的？儘管放心。不要說清河鎮，就是整個彰武郡，都找不到任何一家客棧比歸龍客棧更省時間。」

「為什麼？」

「因為你點的菜，只要晚於一刻鐘——也就是沙漏的沙全部流到底部，還沒上來，歸龍客棧就不會收你這個菜的錢。如果有一半的菜晚於規定時間，這一桌就會完全免費。」

說話之人竟然是萬發友。

「沒想到萬兄弟還有幾分見識呀。」

牛興榮帶著調侃的語氣笑道。

「呵呵，都是林老哥告訴我的。不然我哪裡知道呀。」

萬發友訕訕一笑。

「剛才萬兄弟所說的，用在這『捷食居』是對的。這『捷食居』本來就是專門為趕時間的客人服務的。不過……」

牛興榮沒有繼續調侃他，而是正兒八經地介紹道。

「歸龍客棧的其它地方，就未必如此了。比如『全席堂』。」

崔大龍補充道。

「是的，我忘了。還有一些需要小半個時辰甚至更久的。」

萬發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全席堂』可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吃得起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去『全席堂』好好吃一頓！」

牛興榮嘆道。

「舅舅，吃一次『全席堂』很貴嗎，需要多少錢呀？」

「人均至少兩貫銅錢。也就是說，我們把車上的兩隻赤音狼賣了，也僅僅夠我們五人勉強吃一頓而已！」

「這麼貴？舅舅放心，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能賺很多很多的錢，請你們，還有爹、娘、水叔、淺淺等人來這裡的『全席堂』好好吃一頓！」

大家都被小方均的豪言壯語，加上十分認真的小臉給逗樂了，一起大笑起來。

牛興榮拍了拍方均的肩膀，笑道：

「好，有志氣！舅舅就等你將來請我們來這裡的『全席堂』好好吃一頓！」

這時帶他們進來的那位女侍者又來了，微微躬身道：

「各位客官，你們的朋友來了。」

接著她的身後走來一人，正是阿福。

崔大龍對女侍者說道：「謝謝你了。」

女侍者微微一笑，又一欠身，這才離開。

「老爺，我進停馬場時，看到趙員外正要離開。」

「趙員外也來了？這麼巧？你親眼看到了趙員外嗎？」

崔大龍看向阿福，摸了摸鬍子。

「那倒沒有。我僅僅是看到了他的那輛紅色馬車。」

「那看來的確是他來了。」

「崔伯，你怎麼能憑藉一輛馬車，就斷定是趙員外來了？」

方均十分好奇。

「因為他那輛紅色馬車外型奇特，一眼就能看出和其它馬車的不同。」

牛興榮幫崔大龍回答了這個問題。

「那其他人可能也買了和他一樣的馬車，正好今天也來了歸龍客棧。雖然幾率小，但也說不定啊。」

方均覺得光靠一輛馬車判斷並不靠譜。

崔大龍笑道：「那是不可能的。趙員外的那輛紅色馬車是莫大師的作品。別說全郡，就是整個赤國，也就這麼一輛。」

牛興榮一驚，「大龍，你所說的『莫大師』，難道是那位號稱『從不重複自己』的莫賢莫大師？」

崔大龍點頭：「正是他。」

趙員外的那輛紅色馬車在整個彰武城赫赫有名，只要是在彰武城待過的行商之人，很少有不知道的。

所以，牛興榮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他沒想到，那輛紅色馬車竟然是莫大師的作品。

「老爺，他的馬車後邊跟著另外一輛風格有點類似但更小巧精緻的粉色馬車。」

「趙小姐也來了？」

牛興榮問道：「那輛粉色馬車是趙小姐的？」

「正是。趙員外沒有兒子，只有趙小姐這一位千金。就算趙員外有個兒子，那個兒子也不可能比這位趙小姐更受寵。

「那還真夠寵愛的。」萬發友說道。

崔大龍繼續說道：

「就比如說那輛紅色馬車吧。趙員外十分喜愛那馬車，但當他發現趙小姐也特別喜歡這輛馬車時，直接就想把它送給女兒。

「有人提醒他，這輛紅色馬車是莫大師為他量身定做的，並不符合女子尤其是少女的氣質。

「他很快就去求莫大師再給他女兒量身定做一輛新的馬車，但莫大師拒絕了。

「莫大師可不是一般人物，即使是赤國皇室也對其禮重有加。當初趙員外那輛紅色馬車也是花了莫大的代價，莫大師才勉強答應出手的。」

牛興榮問道：「趙員外請求莫大師給他女兒量身定做一輛馬車，應該是幾年前的事吧？」

崔大龍說道：「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兩三年前的事。」

「以趙員外的個性，恐怕不會那麼容易放棄。」牛興榮若有所思地說道，「或許他後面又用其它方法打動了莫大師也說不定。」

「那是當然！」崔大龍微微一笑。

「那豈不是說，趙員外和他的那位千金趙小姐，不久前來這裡吃飯，而且剛剛已經離開這裡了？」

牛興榮睜大眼睛問道。

「嗯，恐怕是這樣的。」崔大龍看了一眼方均，笑道，「說起來，趙小姐和小均還是同年出生的，只是小月份罷了。」

方均一聽，感覺有些古怪。

這時，傳來一個聲音：「客官，菜來了！」

方均轉頭一看，一前一後兩個身穿白色制服的小二各自端著一個大托盤來到他們這一桌。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裡面的沙子果然沒有流完。

兩位小二將菜上完了之後，接著取走沙漏，然後微微躬身請他們慢用，就離開了。

「好了！我們只有一刻鐘吃飯，吃完飯後立刻出發。」崔大龍宣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