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寒泮潭

水叔最先反應過來，對方均說道：「小均，百獸谷這麼危險，你怎麼來了？」

水叔滿臉鬍子，高大威猛，聲音洪亮，充滿陽剛之氣。

「我是看到山牆內徑入口旁邊掛著的衣服，就知道是水叔你，趕緊跑來了。」

水叔似乎對方均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衣服？什麼衣服？」

淺淺卻喜道：「幸好你來了，還幫我們解決了一隻赤音狼，不然爹爹和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淺淺比方均還要小三歲，身材嬌小，聲音如百靈鳥一般動聽，一張櫻桃小臉頗為精緻，只是此刻似乎紅得有些過了。

她說著，臉上后怕之色一閃而過：

「你不知道，那時有多危險。兩隻赤音狼同時發動攻擊。爹爹為了救我，拼著硬生生受了一隻狼的一抓……」

方均聽了一驚，頓時忘了其它問題：

「水叔，你受傷了？是右背……來，我給你上藥。」

說著他拿出金瘡葯，不由分說就給水叔塗上了。

「小傷……小均，其實沒什麼事……」

儘管想推辭，但水叔還是沒有拂了方均的好意，任由他抹葯。

方均以為水叔應該受了不輕的傷，說的是客套之話。

可等他為水叔抹葯時，發現水叔真的只是受了點輕傷，傷口也並不深。

水叔右背區域的外套明顯被狼爪抓破，裡面露出了一件黑色軟甲。

這件軟甲在太陽下竟然泛著幽光，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的，不像他之前見過的任何衣物材料。

看上去這件軟甲卸掉了赤音狼的大部分力道。

「走，先離開這裡！還不知道這百獸谷還有多少赤音狼。」

等方均抹葯完畢，水叔就嚴肅地說道。

方均點了點頭：

「對，我們趕緊回去吧。如果再多來幾隻赤音狼，我們恐怕想回都回不去。我先去把這兩隻赤音狼的屍體撿回來。」

這時水叔表情有些奇怪：

「小均……謝謝你來救我們。那兩隻赤音狼的屍體都歸你，你先自己回去吧……我和淺淺……晚點再回去。」

方均聽到這裡，也顧不上去撿赤音狼的屍體了，奇怪道：

「水叔，你們……有事嗎？」

淺淺口直心快：「我們要去寒泮潭……」

水叔立刻打斷了淺淺的話：

「小均，我們還有事……暫時已經沒危險了，你先帶著那兩頭赤音狼的屍體回去吧……就不要再在百獸谷逗留了。」

「寒泮潭？那個禁忌之地？那裡常年陰寒，沒人敢靠近，你們去那裡幹嗎？」

方均沒有理會水叔讓他回去的話。

他覺得自己單獨回去，而把水叔父女留在這裡，是一件極為不妥的事。

而水叔聽了他的話之後，卻默然無語。

「咦？淺淺，你的臉怎麼越來越紅了？」

水叔聽了方均的說話，轉頭一看，臉色立刻大變。

「淺淺，先喝點水。小均，沒時間了，我們必須得儘快趕到寒泮潭！你可以跟著我們，但你得答應我，接下來的事一定要保密！」

「水叔，我答應你一定保密！」

方均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他知道水叔是絕對值得信任的。

這就夠了。

水叔馬上拿出水壺，給淺淺多喝了幾口，然後說道：

「我背你，這樣速度快點！小均，你後面跟緊點，我們要加快速度了！」

他背起臉色赤紅如血的淺淺，又嚴肅叮囑方均道：

「小均，等一會兒到了寒泮潭，你一切都要聽我的吩咐，不得隨意行動。知道嗎？」

「一切聽水叔的安排！」

方均此時已經看出了淺淺出了什麼狀況，也不再說話，默默地跟著水叔往寒泮潭奔去。

……

寒泮潭位於百獸谷的東南方向，一年四季都是陰冷之極。

此時正是七月盛夏，天上的太陽幾乎能烤熟整個赤音山脈。

唯獨寒泮潭一帶依然陰寒無比，似乎完全沒有把炎炎烈日當一回事。

還沒到寒泮潭，方均就感到了一陣與當下這個季節明顯矛盾的涼爽之感。

此時正值盛夏，但他的感受卻是處於春秋時節。

他發現，一路上無論是樹木花草，還是各種小動物、鳥類等，數量都是明顯遞減的。

又走了一小段路，他感覺到了初冬時分。

這一帶的樹木更少了。

正在這時，他聽到了水叔的聲音。

「小均，你帶了蓑衣沒？帶了的話，現在穿上。」

「帶了的。你們呢？」

「我不用，淺淺……她更不需要……」

方均望了望淺淺，有點明白了水叔的意思。

她小臉上的赤紅之色相比之前已經褪去了一些。

繼續往前，樹木花草越來越少，甚至於幾乎沒有了。

就在方均感覺自己到了三九天的時候，就聽水叔說道：

「到了。今天我們運氣還不錯，竟然一路上都沒遇到虎豹等猛獸。」

方均停下腳步，看到水叔將淺淺從背上放了下來。

他舉目四望，這一帶很是空曠。

方圓數十丈的範圍，竟然稀稀拉拉地沒有幾棵樹，也沒看到任何動物。

恐怕連螞蟻都沒有。

現在中午剛過，七月的太陽自然炙熱無比。

這麼強烈的陽光揮灑到這一帶，方均卻絲毫感覺不到炙熱的氣息。

那強烈陽光反而更像寒冬里的清冷月光一般。

前方三十餘丈遠的地方有一個藍色的深潭。

那就是赤音山外圍地帶最令人生畏的「寒泮潭」了。

大約距離寒泮潭四五丈的地方，有一個小木屋。

水叔想了想，又從布包里取出一件虎皮內襯遞給了方均：

「小均，把這個也穿上。你不能再靠前了。在這裡待著，記住，千萬不要過於靠近寒泮潭，那對你來說太危險了。我去寒泮潭打一些水，放到小木屋裡。」

「那淺淺呢？」

「淺淺要到那個小木屋裡……可能要待近一個時辰。」

方均沒再繼續問下去。

他猜到了一些自己可能不合適問的東西，於是說道：

「我幫你去寒盤潭打水，這樣更快一些。」

水叔搖了搖頭，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方均：

「不用了，寒泮潭水的冰寒之力，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你就在這裡待著。」

說著他臉色嚴肅起來，又抽刀出來，在地上劃了一條線，鄭重地叮囑方均：

「記住了，千萬、千萬、千萬不要越過這條線往前走。這裡的冰寒之力不是開玩笑的。可能就多走那麼幾步，就……」

方均聽到水叔如此鄭重的叮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水叔，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越過那條線。」

水叔這才點了點頭：

「嗯。你就在這裡等著，不要走遠了。淺淺，你跟我來。」

淺淺的情況此時明顯比之前好了些，臉上的紅色也褪去不少。

方均看著她，笑了笑：「淺淺，你……不冷嗎？」

淺淺的一雙美眸像彎月一般，百靈鳥般的聲音笑道：

「不冷呀。我感覺這裡很舒適。均哥哥，你一定不要靠近那個小木屋哦。」

她說最後一句話時，臉上似乎有一抹羞紅掠過。

「放心吧，小均靠近不了。淺淺，快來吧。」水叔的聲音傳來。

方均看著淺淺跟在水叔的後面，往那個小木屋走去。

一直看到水叔和淺淺走進了小木屋，他才收回了視線。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