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比試（二）
百里垣把小七叫了過去，輕輕的說了幾句，小七撇了撇嘴，最後，點了點頭。
兩人在比試琴藝的時候，小七突然在旁邊一陣舞刀弄劍，等到兩人彈完，百里垣鼓起掌來，「兩個琴藝高手比試，本王今日算是大飽耳福。本王對琴藝的研究只不過算是略懂皮毛而已，兩位大師的琴藝不相上下，本王實在難以分出勝負，所以，本王讓車侍衛剛才耍了一套劍，在這過口程中還擾亂過你們的琴弦，兩位大師紋絲不動，與琴家最高學識相同。現在，本王想問問兩位，對於剛才車侍衛擾亂琴弦時，對方漏彈了幾個音符？」
似乎是沒想過百里垣會出這個招術，櫻琉璃微微皺了皺眉頭，抬頭看了小七一眼，寒竹公子笑道，「如果在下沒有聽錯的話，櫻大師總共漏了十個音符。」
小七一臉期待的看著櫻琉璃，櫻琉璃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對不起，在下根本就沒注意到。」
小七嘴角一抽，她剛才在旁邊弄了那麼半天，他看來都沒注意呢。
百里垣突然笑道，「能夠完全視周圍之事如無物，便是真正的琴操。櫻大師稱之為天下第一琴師，實質名歸。」
櫻琉璃與寒竹公子都是一征。
百里垣上前兩步，看著寒公子，「本王曾經聽一位名家提過，真正的琴操是要做到忘我的最高境界，與琴如同合二為一，渾然天成。寒竹公子的琴藝其實已屬超凡，只不過，相比起櫻大師來說，多了一份塵俗之心。」
寒竹聽完百里垣的話，拱手道，「王爺所說有理，櫻大師，在下輸得心服口服，今後絕不會再來登門叨擾。」
櫻琉璃只是往後退了兩步，沒有表情。
小七往他面前一站，「寒竹公子，既然你也承認輸了，那現在是不是應該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
寒竹看著小七，微微揚唇，示意眾人前去大廳入坐。
小七看著桌上的珍饈，哪有什麼胃口，寒竹命所有下人退下，小七看著他，「雪之秋到底是什麼人？他為什麼要殺皇上？現在皇上到底在哪兒？為什麼那些人都要找河如國公主，莫非，公主真的有洞悉先機的能力？」
寒竹一臉輕笑的看著小七，「車侍衛的問題，在下自然會一一解答。關於雪之秋這個人，其實早在很久以前，在下就與他曾經有過一面之緣，此人行俠仗義，溫文爾雅，但是有關他的消息，所有人幾乎都只知道一點，就是五年前，他才出現在京城開了一家金鋪，短短一年的時間，就拿下了京城商會主席之位，在下向來都喜歡向高難度挑戰，正是因為對這個雪之秋的興趣，才讓在下間接的知道了他的身世。」
最後，寒竹將眾人帶到一百里地之外的石林山莊，「在下查出這個地方了是雪之秋名下的產物，裡面沒有任何人，只有幾座墳地。這偌大一座山莊，只是養著幾座墳地就已經很奇怪了，最為奇怪的是，雪之秋經常與一眾達官貴人交往，問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有關十六年前皇後生下皇子的事。
既然這件事與皇室的人有關，在下就趁勢查了下去，終於讓在下知道了一個秘密。
雪之秋，應該是碧宵宮的人。至於他的真正身份，在下尚且不得而知，不過，雪之秋多年來隱姓埋名於京城，應該是想要找到車侍衛你。」
小七一征，「找我幹嘛？」
「十六年前，碧宵宮宮主夫婦曾經在京城住過一段時間，聽說當時碧宵宮宮主是奉皇上之命，與宮主夫人一同進京，可是，剛到京城，夫人不小心受了些傷，孩子早產，差點一屍兩命。
孩子生下來很虛弱，大夫都說孩子可能活不了了，宮主便進宮去向皇上求情，希望派個太醫前去救救孩子。先皇當時便命人將宮主押下，說他罪犯賄賂朝中重臣，四處製造殺戮，以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將他抓獲，他不顧自己的生死，希望皇上能夠出手救救他的妻兒，可是，皇上始終也沒有鬆口，還下令殺無赦。就在第二天，那個宮主夫人苦等相公回來，相公沒回來，那個孩子也被人偷走，還很殘忍的殺害了宮主夫人。
宮主一家三口在京城出事，而且死得很慘，後來，雪之秋出現在京城，曾經多番打聽有關當年的事，在下查出，原來有消息傳出，那個嬰兒被人偷走，是為了換取先皇賞賜的五百兩黃金，而寶爺你的爹娘在賣掉你之後，便從京城消失，雪之秋曾經暗中打聽有關你的事，相信，寶爺你應該與那個孩子有關。」
「我……」小七指著自己眨了眨眼睛。
「這件事看著是一件巧合，但是在下相信，雪之秋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暗中為寶爺你做這麼多事。而至於河如國公主的事，在下並不知情。」
小七抿緊唇，轉身朝著皇宮方向走去。
櫻琉璃隨著百里垣一起急步走出寒竹公子的家，櫻琉璃輕聲說道，「王爺，能不能求你帶在下進宮見見雪兄？」
百里垣眸光微微一變，「如今寒竹公子的話讓這件案子立刻變得複雜，雪之秋也由疑犯變為重犯，請恕本王無能為力。」
「王爺若是不答應，在下就將今日的事說出來，傳得整個京城人盡皆知。」
櫻琉璃一臉倔強的盯著百里垣，「寶爺現在需要在下教他學琴，而且寶爺也曾經說過，學琴是為了要救皇上，而以寶爺的資質，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學得會，相信到時候王爺你尚有需要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在下只不過是想進宮見見雪兄，看看能不能說服他將真相說出來，寒竹公子一番話，已經將雪兄推上刻意弒君的罪名之上，也不能就因為寒竹公子一席話，就定了雪兄的罪。」
百里垣心急小七，朝著櫻琉璃輕聲說道，「上馬。」
*
「雪之秋，寒竹公子所說的，是不是真的？他口口聲聲稱你是碧宵宮的人，而你，曾經進宮以碧宵宮的雲掌**替玉語塵治好過他體內的毒，是不是？事情就這麼巧？碧宵宮十幾年前突然從江湖中消失，而你，又會失傳多年的雲掌**。這次殺皇上的事，就算你沒有直接插手，但是，你與莫那蘭兒在這裡面必然起大了很大的作用，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不是在利用我想要接近皇上？」
雪之秋看了看小七，抿唇一句話也不說，最後，他側過身去，不再多看小七一眼，小七重重的拍了拍牢房的門。這時，百里垣從後面追了上來，他拉著小七，「櫻琉璃說有話要單獨跟雪之秋說，我們先出去。」
小七無奈的跟著百里垣走了出去，百里垣看著小七，其實，寒竹所說的話，讓百里垣的心也是跟著一沉，如果小七真的是那個嬰兒，先皇便是她的殺父仇人，還有她娘也死得不明不白，小七性子直率，絕不能忍受一點點的污漬，以後小七想要再面對皇上，怕是不容易了。
……
「雪兄，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大可告訴在下，我們相識多年，我相信你絕對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你一直要找的仇人，當真是皇上？」
雪之秋看著櫻琉璃眼中急急的關切，他輕輕一笑，「是啊，我碧宵宮沉靜多年，為的就是今時今日能夠替宮主夫婦報仇。我爹被人冤枉關入了大牢，宮主為了救我爹，也被人栽贓說與我爹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先皇假意邀宮主進京商議我爹的事，卻是藉機將他抓住。宮主夫婦剛到京城，夫人臨盆，宮主進宮向皇上求救，剛剛離開夫人，夫人被殺，嬰兒被偷，沒幾天，就連宮主與我爹也被先皇斬殺。
當年的事我已經無能為力，但是，父債子還，只要能殺得了北辰流軒，就算是死，我也在所不惜。」
櫻琉璃雙手緊緊的握著鐵牢，「現在雪兄你總算是如願以償了，皇上失蹤，寶爺查出是與嘯宇國的有關，而嘯宇國已經提出條件，讓萬綾國人以河如國公主前去交換，我雖然不懂得打仗之事，但是，皇上既然已經到了嘯宇國的手上，又豈能是一個河如國公主就能夠交換的？寶爺……他會親自前去救回皇上。」
聽了櫻琉璃的話，雪之秋猛的沖了過來，「櫻兄，你去阻止車寶，這次的事他一定不能參與，嘯宇國的人殺人不眨眼……」
「既然你知道他們殺人不眨眼，你還要跟他們合作？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會有多少無辜的百姓受到牽連？」
「就算我不做，金龍國的人也會與他們合作，到時候，死得人不是更多？我能夠替宮主他們報仇，不過是互相利用，一舉兩得的事。櫻兄，你答應過，一定不能讓車寶參與此事。」
「你覺得我說的話會有用嗎？車侍衛向來忠君愛國，是皇上身上最得利的精英衛，深得皇上器重，現在皇上出了事，寶爺會坐視不理嗎？雖然永南王他們已經儘力隱瞞皇上失蹤這件事，但是，朝中上下文武百官，還有京城的百姓已經漸漸聽到了一些風聲，人人自危，現在整個萬綾國都陷入在慌亂之中。雪兄，我們已經打聽到寶爺很有可能就是當年碧宵宮宮主的那個被偷的孩子，所以你才會對他這麼維護，現在如果寶爺真的去了嘯宇國，便是前去送死，只要你肯與寶爺合作，以你和嘯宇國在聯手期間得到的任何線索，告訴寶爺，不是更有勝出的把握么？」
雪之秋眸光沉沉的看著櫻琉璃，「櫻兄，你根本就不可能說得出這麼一番話來。」
「沒錯，在下是不太會說話，這些話是永南王一字一句教的，我也是背了很久才說得流利，但與我的心聲是一樣的。上次山莊一事，南宮政明明就是金龍國的太子，此次與嘯宇國合作想要吞併萬綾國的事早就已經傳了開來，但是寶爺知道他是敵國的人，在知道他可能會有危險，死在萬綾國會給萬綾國帶來不可避免的戰爭，到時候死傷無數，他都會轉身回去救他，更何況，這十六年來，寶爺一直都只記得一件事，他的命是皇上的。你如果不告訴她實情，我有什麼資格前去阻止寶爺的決定？」
雪之秋的眼裡閃過一絲痛楚。
……
百里垣輕輕的看著小七，「你還在擔心你的身世？」
「沒錯，老狐狸，萬一我真的是碧宵宮宮主的女兒呢？那先皇就成了殺我全家的兇手。先皇的做事手段你我是清楚的，他明知道你的身份，還給你下毒，就是為了能夠控制你，不會有謀反之心，還有蘭峻王，他為了能夠給皇上一片光明的江山，刻意將蘭峻王調去枯寒之地。他殺碧宵宮宮主的原因我不知道，但是，這件事他肯定做得出來。」
「如果真的是，你就不會去救皇上了么？」百里垣微微一驚。
「這個倒不會，一件事歸一件事，皇上從來沒做過一件對不起我的事，而且還多次救了我們的性命，再說，這件事雖說皆是因皇上而已，但都和皇上無關……」小七皺著眉頭，「可是，我總覺得如果他們真是我爹娘的話，知道我要去救皇上，肯定會從地里跳起來掐死我。」
百里垣正要說些什麼，就見櫻琉璃快步走了出來，眉心緊皺，像是有什麼事想不通似的，小七趕緊迎上去，「櫻大師，雪之秋有沒有說什麼？他有沒有說我就是那個嬰兒？」
「雪兄什麼也不肯說，他只說大仇即將得報，他死不足惜。不過，我剛才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對你們會不會有所幫助，雪兄家裡一直都有一個秘室，上次我去他家的時候，無意中走錯路找到的，或許，那裡可以找到你們想找的東西。」
百里垣看著小七，「只要找到雪之秋與嘯宇國之間的書信，或許可以查到一些蛛絲馬跡，我們就先去他家裡找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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