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實至名歸的穿越
清晨,費南度晃晃悠悠地從網吧走出來。他睡眼惺忪,眼前依稀還是昨夜Dota酣暢淋漓的畫面,各種四殺五殺超神的戰績讓他感到十分滿足,為了犒勞一下自己疲憊的身體,他決定在回學校睡覺之前,破例吃一頓豐盛的早餐。
毫無疑問,費南度是一名痴迷於網路遊戲的當代大學生,Dota、魔獸爭霸、WOW,這三者對於他而言比女朋友和所謂學業重要得多。在他看來,真正的本事遠遠不是書本可以包攬的,要做事先做人,社交能力、應變能力、對人生和社會的理解,遠遠比知識水平和文化程度重要得多,能力相近的人,社會經驗更豐富、更懂得與人交流技巧的那一個,一定會獲得更多成功的機會。相比就業,遊戲似乎更貼近富於幻想的年輕人,因此,費南度看似痴迷遊戲和網路,實際上這只是他鍛煉自己智力和策略能力的手段,通過網路認識朋友和交往的過程,更是他不願與人分享的寶貴財富,用他的話說——網路的每個旮旯里,沒準都藏著大神。一些在某些方面造詣非凡的網友,更是經常讓他驚嘆不已深深拜服。
面對如此有趣的世界,他對女朋友的態度可想而知,這也導致了他不止一次地「被分手」。不過費南度作為一個「眉宇間頗有英氣」的傢伙,憑藉他熟稔的交流技巧和熱情真誠的性格,在學校和朋友圈裡都有著不錯的聲譽和人氣,想和他在一起的女生雖談不上趨之若鶩,好歹也算前赴後繼。而以他對網路的執迷,這些女生要麼無功而返,要麼壯士斷腕,「費南度去死團」的團員人數蔚為壯觀。
此時費南度已經吃完了小籠包子,付了錢走出早點鋪。他縮著腦袋,一邊朝手心哈著氣,一邊踱步上橋準備回宿舍休息,想起溫暖的被窩,他感到順著脊梁骨傳來一陣暖意,不由得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他吸了口清新的涼氣,心裡一陣舒爽,抬頭看著蜿蜒的河流眼神向城市的另一端,結了冰的河面上有孩子歡快地嬉戲,驀地感到一陣不舍,畢業后,也許他會離開這座美麗的城市,他在這個城市度過的四年青春,將被打上庸庸碌碌的烙印,除了自己也許沒有誰會記得……
費南度正出神,一聲「有人掉進冰窟了!」將他的意識驚回,之間橋上的行人紛紛圍聚到橋的一側向下觀望。他心知有人發生了意外,忙順著眾人的視線向下看去,只見光滑的冰面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大窟窿,冰冷的河水托著浮冰,在窟窿口不停碰撞,浮冰上還掛著一點色彩,冰窟附近戲耍的孩子,正恐懼地向四下逃散。費南度想也不想,立即衝下大橋,向碩大的窟窿口跑去。快到窟窿口時,他放慢腳步,喘著粗氣一點一點向窟窿靠近。
走到近旁,他看清浮冰上那一點色彩是一頂小小的針織帽,確定有孩子掉了進去,費南度立即脫掉身上累贅,捧起一把冰水抹了抹臉,深吸一口氣,扶著碎冰的邊沿,慢慢潛了了下去。進入寒冷刺骨的水中,費南度猶豫了一下,睜開了眼睛,眼睛立時被刺得生疼。費南度從小熱愛游泳,憋氣能力更是超強,大學來到這座北方城市后,簡直如魚得水,每到冬天便趁著河面還沒結冰與同學一同冬泳。縱使如此,經過了一通宵的網吧苦戰,又從橋上跑到冰窟窿,費南度下水時體力已經不足大半。巡遊了一會他便感到疲憊,正天人交戰要不要放棄時,一個小小的身影隱隱約約映入他紅腫的眼帘,他立即強忍疲憊,游過去抓住看見的那物。入手后費南度立即知道這便是落水的孩子,時間緊迫他沒有時間考慮是不是只有一個孩子落水,立即一手裹挾著失去知覺的孩子,閉上眼睛拚命蹬腿向上游。待到費南度觸到冰面的時候,神志幾近不清的他被一口水嗆醒,心知已到千鈞一髮之際,於是拼盡最後的力氣尋找冰面破口。
不知過了多久,雙眼發黑的費南度終於探到一絲亮光,此時他渾身冰冷,完全感覺不到四肢的運動和周身的水,迷迷糊糊地憑本能游到亮光處,托起孩子頂開頭頂的障礙物。接著,費南度手中一輕,似乎是有人守候在冰面接過了他救出的孩子。無力去想這孩子能否最終生還,他感到一陣解脫,之前對這個城市的眷戀不舍,忽然被一股溫暖的白光填滿,他保持著高舉的雙手,緩緩被白光吸進一片混沌的空間。
迷茫中他的意識緩緩清醒,想到自己的家庭尚有資財、父母不致老無所依,想到情同手足的幾個兄弟要麼保研要麼直博要麼簽下了合適的工作都將有光明的前途,想到自己懷有一絲歉疚的幾個女孩都找到了新的情侶有了新的生活,甚至想到Dota戰隊的戰友——他們或許會只覺得費南度臨近畢業會比較忙——以及那些光榮的戰績和默契的配合。「我還算是個好人,沒有對不起誰,」短短的一念之間費南度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不過,想不給別人留下遺憾,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在意識中閉上眼睛,面帶微笑,準備迎接命途未卜的新航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在費南度被命運帶走的同時,他原本所屬的那個世界,那個城市,那些人的生活,也因他發生了一些變化。被他托出水面的那個孩子,最終在醫院的搶救下戰勝了死神的鐮刀,保住了花一般的生命;孩子的父母是一對頗有建樹的官員,事後他們找到了費南度的家,鄭重地感謝了費南度的父母,被救的孩子認費南度的媽媽為乾媽並時常與父母一同來看望他們,其樂融融;市政府追授費南度為「榮譽市民」並組織了費南度先進事迹報告會,學校破例為費南度頒發了畢業證和授予學位,並設立了「費南度獎學金」,獎勵樂於助人、見義勇為的學生;費南度的事迹傳到學校后,同學們都為他深深哀痛,尤其是曾經為他心結難解的女生們,眼裡都閃動著無悔的光芒。「英雄」,默默無聞的網路青年費南度,在他離開這個世界后,被這樣稱呼。
亞爾迪尼海灣是納迦月光水晶部落的領土。自從高等精靈被他們的森林同胞放逐后,他們中的一支,越過環繞夕夏大陸的巍峨群山,投身海神的懷抱,成為海生精靈,自稱納迦。與他們的遠親卓爾精靈一樣,納迦也是母系氏族社會,女性納迦天生就是卓越的施法者,精通自然和水系魔法,其中一些還能繼承遠古精靈的傳承,成為一名魔弓手,月光水晶部落的掌權者——海神大祭司蘿拉.月光水晶,便是一名九階魔弓手。據說,她曾在對黑暗魚人部落征剿中一箭秒殺臭名遠揚的魚人賢者卡爾加,令黑暗魚人驚為天人,無奈臣服。男性納迦魔力低微,成年後自動轉職為海神衛士,這是一種類似戰士的職業,使用傳說中海神的專屬武器三叉戟,力大無窮,能呼喚海洋的力量攻擊敵人,優秀的海神衛士還能獲得遠古精靈的傳承,習得令敵人虛弱的「精靈之火」。在納迦部落中,女性掌管權力,男性則負責生產、衛戍、控奴等雜務,儘管男性地位不如女性,實力也有遜於女性,但其人數眾多,強者輩出,亦是一支不可小視的戰力,部落中海神衛士的統領海魂戰士,是部落的第二首領,地位僅次於海神大祭司。
亞爾迪尼海灣是一片平靜的海灣,海浪平和,礁石較少,因此月光水晶部落除了海底的海神祭壇之外,其他基礎設施都建立在岸邊,一條珊瑚路從海神祭壇直通上岸,顯示出月光水晶部落的富庶。一年一度的海神祭很快就要開始,大祭司蘿拉和海魂戰士烏迪斯都穿戴整齊,面容肅穆,靜靜凝視分割了珊瑚路的海岸線,海神的旨意將通過祭壇經過珊瑚路到達部落——當年海神賜予蘿拉的神弓「新月詠嘆」,也是這樣被海水從祭壇送到岸邊的供奉台,憑藉神弓之威,蘿拉方能一箭封喉射殺魚人賢者卡爾加。「不知道今年海神大人會不會有什麼新的恩賜……」蘿拉心中惴惴地想,月光水晶部落已經十多年沒有得到海神大人的垂青了,神弓新月詠嘆也在用過之後被海神收回,月光水晶部落榮耀不再,讓她這個大祭司感到自責。
就在蘿拉惴惴不安的時候,由女性納迦祭司組成的祭祀團已經吟唱完海神頌歌的最後一個音節,全場肅立,等待海神大人旨意的降臨。海神似乎聽到了月光水晶部落的唱頌,海水漸漸向兩邊散去,珊瑚路從海底露出,一道金光沿著珊瑚路緩緩來到岸邊,正當蘿拉又喜又惑的工夫,金光倏地消散不見了。
「哎,又是一年……」蘿拉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