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面具之下
我是一條魚。
一條電光鰻，自出生起我就開始每天跟那些鱗蝦與小魚鬥智斗勇。
我追它們跑。
追到了就能飽餐一頓，追不到就只能餓肚子。
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一個龐然大物。
我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
隨後，我便住進了一個很窄的地方——那還是我第一次看見那麼多同類。
雖然有些狹小的活動困難，但每天不用怎麼動也能吃到食物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直到，我又遇到了那個抓我的東西，這次我可不會讓它那麼容易抓走我了！
我全身用力，試圖用無往不利的電流去反抗，結果……
我自己中招了。
為什麼……
我作為一條電光鰻，還能將自己給電暈啊……
我還沒成年呢，我還沒留下後代呢……
我還沒……變成公的呢。
（註：冷知識，電鰻出生為雌，成年為雄，但並不是固定的，電鰻會因為環境而變性——當族群密度高、食物不足時，電鰻就會變成雌性，反之則會變成雄性。）
……
「呼……這次的記憶消化，果然容易多了。」
歐格擦了擦額頭，卻發現自己這次『記憶消化』甚至連汗都沒怎麼流。
看來，自己的幾次推斷是成立的。
只要消化的對象比自己、活的足夠短，那對自己的影響就會變小很多。
「連續放電消耗確實有點大，冥想練著練著竟然練睡著了……」
歐格捏了捏拳頭，隨後朝著空氣舞了幾拳。
揮拳打出破空音讓歐格意識到。
自己之前失去的力量已經都回來了，甚至細細感受，似乎還略有精進。
這還只是初次鍛煉的成果。
「又變強了一些，真是期待下一次的進食啊。」歐格收回拳頭張開手掌，一抹藍色的電流在幾根手指尖瞬跳躍了一下。
經過對電光鰻的記憶吸收后。
歐格對於電的掌握也略微增進了一些，變得更加細緻了。
再稍稍活動下關節后，歐格便開始了房間內的更細緻整理與自身裝備的穿搭。
昨日的衣服和內甲已經變成了垃圾。
所以歐格這次更換一套著裝，這次的著裝還是一樣的低調，整體的色調也是偏灰的——有種滌洗多次褪色的感覺。
裝上袖劍，披上黎明教會苦修士、信徒們常穿的黑袍子后，倒是也有那麼一些職業者感覺了。
就是那過分漂亮的臉蛋讓人感覺不到什麼威脅。
「也該去見見昨天遇到的那位有錢公子了……」歐格站在金屬鏡前自語了一句后，便將披散的頭髮綁上了馬尾。
接著打開櫃檯下的抽屜暗格，從中拿出了一罐膠狀物——這是他用於易容的膚蠟，比起自製的人皮面具效果還更好些，除了持續時間不長外。
很快，隨著熟練的塗抹偽裝。
鏡中『絕色少女』逐漸變成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少年。
再對著鏡子做了幾個表情實驗一下后，歐格才滿意。
取走剩下的裝備，將一切復歸了原位后，歐格便啟程出發了；在臨走前，他還不忘帶上了金幣。
……
「『美食家』，你這次來找我又是準備打造什麼奇怪的裝備？」隸屬於角斗場的矮人鐵匠一見到那個面具，就知道今天的活肯定少不了了。
「我要一條強度足夠的細鐵鏈。」歐格說著拿出了他之前在鐵匠這兒造的小鎚子：「就按照這個標準材質來造，鐵鏈的末端我要帶機扣的，用來活扣鐵鎚的末端。」
歐格說著又拆下了右手上的臂套，和左手裝的袖劍不一樣，右手的臂套上藏的裝置是一根繩子。
那是用來配合鎚子打技巧用的——比如當投擲牽引繩。
「我要用鐵鏈，替換這個裝置。」歐格又從包囊中拿出了今日剛買的烈酒，連著將臂套一併遞了過去。
「喔，奧丁的鬍子呀，你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你這繩子用的可是混血亞龍的筋啊，鐵鏈不好裝載回收不說，韌性也沒那麼那麼好……」
矮人鐵匠本以為自己已經夠了解這位美食家的喜好了，沒想到還是差了一手。
「如果我一定要換成金屬的呢。」歐格的確操縱不太來鐵鏈。
但他的飛錘技術還行。
所以才再次將鐵鏈傳導電流的想法拿了出來。
「你是想將這個當鞭子用？還是單純為了用金屬提升強度。」矮人鐵匠問道。
「恩，都有一些想法吧。」歐格想了想，覺得應該也差不多。
「那也不該用鐵鏈的形式，精鐵也不是好的選擇，直接用軟銀灌在這龍筋中在泡一泡藥水會更好，強度也夠用，就是伸縮性得折扣不少。」矮人鐵匠建議道。
「灌裡面……那這能導電嗎？」歐格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導電？到是也能做到，混點秘銀粉末就行了，但你要這效果乾什麼？」矮人鐵匠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想用這個來傳導反制雷電魔法的攻擊。」歐格隨便找了個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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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鐵匠：「……」
「喔，奧丁的鬍子啊，真看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想法，行吧，你將裝備放我這吧，明天來拿就行，我交給真理教會的朋友改裝改裝，一共需要十七金四十六銀，現付還是簽契約扣工資？」
矮人鐵匠當然知道美食家這傢伙找的是借口，但對方不肯說，他自然也不能問。
「那麼貴嗎，我手上這把傢伙可都沒那麼貴，軟銀價格不貴吧，我讀書少，你可不要騙我。」
因為昨晚破財嚴重，所以歐格想省著點用。
「以奧丁名義起誓，我可沒有騙你，這可是看在美酒的份上給出的良心價，只是秘銀粉末貴了點，如果你不介意那個所謂的什麼導電效果，倒是能便宜不少……」
「不不不，不用了，我照付就是。」歐格看著矮人鐵匠這著急的樣子，也明白了對方並沒有坑他。
『砍價失敗……看來我天生不適合做這個。』好在歐格出門前帶夠了錢：「現付吧，我不習慣欠賬。」
見歐格拿出了錢，矮人鐵匠瞪目翹鬍子的表情瞬間變得諂媚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有這個資本，最近一定賺了不少吧——這是在為衝擊職業者做準備吧。」
看著矮人的神情變化，歐格還一度以為自己看見侏儒，如果不是對方那標誌性橙紅大鬍子的話。
「別提了，昨天才被黑商坑了不少，最近挑戰我的人越來越少了，我也得出去打外快了。」
歐格在角斗場的工作是守擂，偶爾進行一下表演賽——比如打打魔物什麼的。
通常他只在白天上午工作，若是像今天一樣沒接到任務，他會直接離開。
畢竟歐格自由人，並不是賣了身的奴隸。
歐格最早剛剛進城時，的確有人見歐格無依無靠的想將他賣成奴隸，但那些傢伙都死了。
「那祝你早日晉陞吧。」矮人鐵匠拿起了歐格之前送來烈酒。
「但願如此吧。」歐格將拆掉臂套的那隻手整理了一下，拉上袖子帶上兜帽，離開了角斗場的裝備區。
……
「等等，美食家！」正當歐格準備離開角斗場時，先前的胖子話事人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歐格沉聲問道。
「上頭有意將你送到寬廣的流星城，學徒級的角斗場已經不適合你了……」
「我不想去。」
歐格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開什麼玩笑他起碼還得在這等到那位神官傳授他心像師奧妙呢。
就算出去，他也不會去什麼流星城，歐格還得去塞里斯那邊獲取禁忌魔葯呢。
「別急著拒絕，組織只是想更好的培養你，如果你同意的話，組織會安排資深級的武者幫你調和三氣……」
胖子話事人的話對以前歐格來說的確很有誘惑。
可現在不一樣，歐格已經對武者這個職業死心了。
他知道，自己的三氣根本就不是所謂簡單調和可以調和成功的。
「你的意思是，我以後不用在這打了？」歐格反問道。
「嗯，算是吧，畢竟你馬上就要去……」
胖子話事人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歐格給打斷了：「容我考慮一下吧，我在這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
開什麼玩笑，歐格才不會真的答應這個條件呢。
讓他幹活可以，但賣身絕對不行！
這種級別的升級合同，百分百是要簽訂契約的，真簽了那東西再違約，那可就不受城中律法保護了。
「要多久？」胖子話事人下意識問道。
「最多一個月多點吧。」歐格正了正自己的斑點面具說道。
「不行，那時間太長了，必須得快點簽署……」胖子話事人的聲音有些急促，因為這可是他上頭布置的任務……
「那就一周內給你答覆吧，但我肯定要在這裡待上一個月多的。」歐格藏在面具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好……那好吧。」
胖子話事人見狀也明白，確實逼迫不得——這小子可是熱門人物，惹急了歐格會不會好看他不知道，但自己肯定吃不了好的。
「那我過些天再來找你吧，畢竟我的裝備還在這兒。」
歐格轉過身便徑直往場外離去。
他心底，早已有了數。
『看來，我在這裡的這個身份，還有這張臉是不能用了。』
歐格一直用著假臉，就是為了隨時能脫身，角斗場的人絕對能查到歐格在城鎮里的身份以及和亞德的關係。
但他們估計怎麼也想不到。
一個戴了面具的傢伙，在面具下居然還有另一張面具。
歐格想要消失可太容易了，往魔物森林一鑽，或用黑市的傳送陣都能讓他脫身，必要時刻，歐格可以捨棄在這裡留下的一切。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至於現在要做什麼嘛。
那當然也很簡單——賺錢。
不管是買禁忌魔葯，還是後續職業進階的準備，這都需要錢。
想到這裡，歐格望向了職業者協會的方向，他面具下的嘴角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微笑。
「是時候見見那位外城來的有錢貴族少爺了。」